丁八卦走了,那神情急切到看起来不像是在说假话,谢淳彦就留了个心眼,向别人打听了一下刚刚穿着洋装一头长发,顶顶漂亮的姑娘是在哪个车厢的。
火车上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谢淳彦这一打听倒是知道了有人在打人家姑娘的消息。
“怎么?你也对那姑娘有兴趣?你可别说,你不是第一个来和我打听的人了。”
茶水间工作的男人姿态很是猥琐。
“虽然那姑娘平时掩盖的挺好,不让人看见脸,可是眼尖的一眼就能看出来,那气质还有身材怎么看都是这个。”
男人举起大拇指,上下打量了一下谢淳彦,看他一表人才,长得健壮英朗,就开口多提了一句。
“你要是真的中意那姑娘,就守着点,说不定能赶上个英雄救美,让人家芳心暗许了呢。”
“我知道了,谢谢提点。”谢淳彦递给对方一块银元。
“之后再有人向你打听她,就请你帮忙挡挡。”
茶房捏着银元吹了吹在耳边听了个响,立马笑逐言开。
“得嘞,我知道了,保证给您把事儿办好。”
谢淳彦回到包厢时,丁八卦正拉着钱恒逸喋喋不休。
“都怪老谢,要不是我就追上那女神仙了,现在估计都能找到能压制住那邪物的办法了。”
“行了。”谢淳彦坐下来打断丁八卦的抱怨。
“我都已经打听过了,你嘴里的女神仙在哪节车厢哪个包间。”
“那感情好啊!咱们还不赶紧去见她,向她请教。”丁八卦听风就是雨的,站起来就想走,看起来对于去见“女神仙”这件事情十分的热衷。
“淳彦你见过老丁说的姑娘了?是个怎么样的人?”
相比较总是神神叨叨的丁八卦,钱恒逸自然更相信谢淳彦。
“气质不凡,不一般是真的,不过老丁说的太过夸张,还有待观察。”
“老谢,虽然你很厉害,身手智谋都是顶尖,可是论看人,你们这些肉眼凡胎就不如我了。”丁八卦说起自己的强项,就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的开始说了起来。
“可是现如今你口中的女神仙眼下有一劫,你看出来没有?”
谢淳彦一句话打断了丁八卦。
“我刚刚听茶房说,有人已经盯上了那位姑娘,恐怕会在到站前下手,只是我们带着东西不能轻举妄动,这两件事恐怕会有冲突,我怕我们要是救下那位姑娘,自己的命反倒是丢了。”
谢淳彦拍了拍一个用黑布裹着的盒子,旁边的丁八卦还有钱恒逸都面露戒备厌恶的神色。
“这…”
这下钱恒逸就犯了难。
若是平常出门遇见这样的事情,他定是要管一管的,可是现在事关他们哥仨的性命,他们可是不敢轻举妄动的。这东西他们三个现在还能勉强打起精神应付,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他们三个其中的一个受了伤,说不定立马就会被盒子里的邪物给吞噬掉,没有一个人能逃的过去。
他们三个家里是做土夫子的,虽然到了他们这一代本事是从小练着没丢,可是却从未下过地,都各自做着正大光明的生意,只是前不久家中的长辈突然都集体失踪了,他们三个才聚集在一起下了一次地,土夫子做的就是有损阴德的事情,哪天长眠在地下了也是命里有数,他们也主要是为了把长辈的尸骨给带出来,可没想到那地方邪乎,尸骨没见到,倒是被邪物缠上了身。
还好丁家世代擅长八卦占卜,也是他们命不该绝,丁八卦才能想出一个带着东西去京城,利用夏淮安总理在定国门宣布收复领土的人和之力镇压住盒子里的东西,让他们逃出生天。
“可是我们怎么能明知道,还眼看着一个姑娘落入火坑呢?”
谢淳彦为人正直,自己有自己的原则在,他可以看着一群地痞流氓互殴到流血成河,眼睛也能不眨一下,但是他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的一生因为他们三个的袖手旁观而毁掉。
“老钱……”
“我看你们根本不用为难,那位姑娘估计自己就能把事情解决了。”
丁八卦这会儿突然反倒是成了最淡定的一个。
“你们就瞧好了吧。就那姑娘的面相,厉害着呢!而且我看自打咱们上火车以来,这东西,就老实了不少,八成就是有那姑娘镇着。”
“行了行了,你少吹会儿。”
“诶!我说的就是实话!怎么就是吹了呢!”
……
越夏本来坐在包厢里做自己的事情,突然有人闯了进来。
“有事吗?”
越夏淡定的喝水。
“没事,就是想过来和美人你聊聊天。”
为首的混混带着两个小弟,他走进来,示意小弟关上门。
“和我聊天?你是谁?”
越夏笑着问,她这时没有用帽子和围巾掩盖容貌,清丽的模样几乎要让对方流下口水来了。
“我是谁?我当然是你未来的丈夫啊!”
男人说着就扑向了越夏。
而这时,门外的人已经被突然出现的钱恒逸还有谢淳彦放倒了。
旁边也突然冒出来一个戴着眼镜的丁八卦。
“诶,老谢,老钱?你们怎么都来了?”
“你不也过来了吗?”
“倒是你,不是很相信女神仙能化险为夷吗?”
谢淳彦反问丁八卦,丁八卦嘿嘿一笑。
“这不是还有点不放心吗?”
说完之后,丁八卦又立马严肃起来。
“既然都来了,我们就速战速决!那东西不能放在那,我们得赶快回去。”
“嗯!”
谢淳彦和钱恒逸点头,动作迅速的拉开门,然后发现越夏正悠闲的在喝茶,门口躺倒着一个男人。
“有事吗?”
越夏对着门口的三个人粲然一笑。
三个人相互对视,看着面前看似年轻,实则深不可测的姑娘,都莫名的在心里燃起希望来。
“你们三个看起来印堂发黑,是遇见了怎样倒霉的事情啊?”
越夏看着三个人,只觉得说他们印堂发黑都是因为不熟悉,说话要委婉一些的原因,实际上这三个人眉心的黑气都快冲到头顶了。
都说厉害的中医就是几乎等同于一个算命先生,因为的确一个人的身体状态可以透露出很多信息来。而中医讲究望闻问切,一个行医经验丰富的医生,就可以从一个人的很多细微的地方观察到很多有用的东西。
越夏的医术本来就很高超,一看就发现面前的三个男人看起来是个顶个的健康,可实际上却呈现出枯竭之相,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把他们三个的精气都吸走了一样。
“我的天!您真的是太厉害了!可不就是倒霉透了。”
丁八卦哀嚎一声,看起来生无可恋。
“那有什么我能帮你们的吗?。”
看刚刚这三个人是要来帮自己的样子,而且听他们的言谈之中,他们似乎本身就沾染上了大麻烦,这个时候都快自顾不暇了,还能保持着见义勇为的善心,越夏觉得自己应该给他们肯定,让他们相信好人有好报的道理。
一听越夏想要帮助他们,他们三个虽然高兴,但是也不确定越夏能不能应付,也怕害了她,将越夏拖进麻烦之中,所以钱恒逸就先试探性的问。
“姑娘您听说过鬼手吗?”
越夏一怔。
“你是说,那把以妻手为柄,以孩子肋骨为刃,以铸剑者腿骨为鞘的邪器。”
“姑娘见多识广。”谢淳彦点头。
“就是那件邪器。”
“传说那邪器见者必亡,这么说你们三个要是碰见了,能撑到现在也是不容易。”
越夏皱眉,她活了很多世界,见得东西很多,传说中的邪器也见过一些。
“你们带我去看看吧。”
……
“就是这个。”
三人领着越夏到了他们的包厢里头,指着那个被黑布盖着的匣子。
他们三个本来是被这个邪器缠着,无时无刻都能感觉到头顶的阴云在压迫着,可是当他们和越夏在一起的时候,感觉竟然轻松了很多,压着他们透不过气来的阴气竟然消散了。
这样看来,丁八卦说的并不是假话。
越夏走过去,摸上匣子,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背后窜起。
“的确挺邪。”
“你们之前的计划是什么?”
“我们本来打算拿着东西赶在后天的宣告大典上,借助夏淮安总理,还有当日观礼的人群镇压住这个邪器。”
“那就还按原计划来。”
越夏说。
“我和你们一起去。”
第58章 向日葵
“姑娘你的大恩大德, 我们三个没齿难忘。”
钱恒逸对着越夏深深地鞠了一躬, 被越夏扶起来。
“你言重了,我要是今天不帮你们, 这东西说不定哪一天就会酿成大祸的。”
“但姑娘今日相助,我谢淳彦铭记于心,来日姑娘有事, 我们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你们都言重了, 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越夏摆了摆手,丁八卦看越夏好说话的样子,一点也没有恃才傲物, 就蹭上前去。
“越夏姑娘,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生辰八字, 籍贯住所啊?”
“老丁!”
丁八卦被谢淳彦一凶, 立马解释。
“我可不是图谋不轨,我只是想给越夏姑娘算个命,像越夏姑娘这样的命格,我怎么能不好奇啊!”
越夏摇摇头也不生气,只是说。
“我不喜欢算命, 况且我也的确不知道我自己的生辰八字。”
现代人本来就不太在意生辰八字,很多人都不知道, 况且就算越夏知道也不能告诉丁八卦啊, 因为那是好多年后的了, 丁八卦就能发现不对劲, 越夏也是懒得解释。
丁八卦看越夏是打定主意不说,也不好勉强,只能就此作罢。
一行人终于到达了京城,按照谢淳彦一行人的原计划,他们现在京城距离定国门很近的地方安顿下来,等着那个能够镇压邪器的最佳时机。
越夏和他们一起,也许是因为有越夏在,三个人能够放松一些了,到了地方,他们几乎倒头就睡,看来也是疲惫到了极点。
越夏不困,在院子里看着匣子,目光越过院墙,看着定国门的方向。
他们租住了一个四合院,为的是能够清净不被人打扰。以免突生意外,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你有心事?”谢淳彦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屋里走出来了,站到越夏旁边和她说话。
“前面就是首长办公的地方?”
越夏问他。
“对,此处里瀚海很近,守卫森严,没有人敢在这边闹事,所以很安全。”
瀚海,就是首长办公之地,也是总理的居住地,夏淮安自然就在那里。
“我似乎从未问过姑娘为何要来京城?”
“我来找一个人。”
越夏回答。
“可有线索?”
谢淳彦听越夏要找人,就问了一句,想看看他们能不能帮得上忙。
“有,只不过不容易见到呢。”
谢淳彦看越夏似乎并不为这件事烦恼的样子,就也不再多问。就凭着这几日越夏显示出来的能耐,想着她肯定是自有分寸的,既然没有主动开口让他们帮忙,那么他们还是安心等着为好。
谢淳彦看着很英武,实际上心思剔透,知道自己不好多参合进越夏的事情里去,就转换了话题。
“两日后夏总理要在定国门前对着百姓们宣布港澳的回归,这么多年,我们终于摆脱了往日的屈辱。”
说起近些年来逐渐强盛起来的国家,谢淳彦也不免心中激荡。
“这样啊…”
越夏笑着,语气温柔,听不出她心里所想的到底是什么。
“那挺好的。”
“我其实在想,把你牵扯进这件麻烦事情来是不是我们做错了。”谢淳彦突然说。
他其实对越夏怀有歉疚。
毕竟他们的麻烦太大,事关性命。
越夏看出来对方的想法,就安慰他说。
“船到桥头自然直,大道五十,天衍四九,总会有一线生机的。”
……
定国门前,几乎全京城的百姓都到了,站在城门下面仰望着他们的领导人们。
所有的人都在欢呼,为这国家的强盛。
为领土的回归。
谢淳彦三个人和越夏一起站在人群之中,看着城楼之上那个风骨不变,傲然凌霜的人。
“是我来晚了。”
越夏的喃喃自语淹没在人群的欢呼声,还有礼炮声中。
“越夏姑娘!”
谢淳彦的声音唤回了越夏的心神。
他们的计划就是,越夏负责暂时压制着鬼手,等到了定国门再交给丁八卦,由他们三个来进行最危险的封印,即使失败了,也不会连累到越夏。
可是现在越夏却没有按照计划把匣子交给丁八卦,三个人立马就慌了,不知道越夏到底在想什么。
越夏对他们三个笑着摇摇头。
把匣子放在地上,用力一蹦,直接踩了上去。
啪嗒!
匣子连带着里头的鬼手都直接成了破烂了。
旁边看着越夏的三个人惊的目瞪口呆。
鬼手是火烧不化,铁打不烂的邪器,不然也不会流传千年害人无数了。
可如今被一个姑娘,还是看起来很轻的姑娘一踩,就碎成了块块。感受着彻底轻松下来的身体,他们三个突然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直到典礼结束,人群散去,三个人都没回过神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淳彦问。
越夏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解释。
“我之前的确是能压制鬼手,不过拿着鬼手的时候还是能感觉到危险的,可刚刚在典礼上时,那种危险的感觉被无限压缩了,于是我就直接一不做二不休把它给毁了。”
实际上越夏还用上了全部的内力,使了一招千斤坠。
不过这个就不是很重要了。
重要的是,即使没有相认,在距离阿瑾很近的时候,越夏都能感觉的到对方笼罩着自己的安全气息。
不然她也不会这么大胆和传说中的邪器硬怼。
“越夏姑娘真的是天降吉星。”钱恒逸这样感叹道。
三个人接触了生命威胁,就和越夏告辞,回到家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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