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赵夕辰觉得头舒服了很多,不再那么晕眩了,但是肚子却唱起了小曲儿。也难怪,昨天中午只小吃了一两口,肚子几乎是被酒水塞满的,然后就是一觉睡到了半夜,晚饭没吃,今天的早饭也没吃,这会儿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是该吃午饭还是晚饭,饿是一定的。猛然间,赵夕辰抬秀目看看萧重锦,他居然还如同一个雕像般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赵夕辰起身走到萧重锦身边,还没说出话来,萧重锦就先赵夕辰一步开了口:“醒了?”
“恩。”一开口就问了这么一句,还真是让赵夕辰有点小尴尬。
但更尴尬的是,赵夕辰“恩”字刚落,肚子就极不给面子地“咕噜”了一声,在这空旷的屋子里显得更加响亮。
萧重锦呵呵笑出了声音,戏谑道:“你果然是被饿死鬼附身了吧,睡醒了就是吃。”
“已经好几顿没吃了,饿是正常的吧?”赵夕辰瞪了萧重锦一眼,抱怨道,“说起这事来,我真是后悔昨天中午在酒楼那一顿没有吃好,点了那么多好东西的,这下全都浪费了,想要让你破费的目标没有达成,居然还把自己灌晕了……”
萧重锦闻言又笑了:“你也不小了,怎么做起事情来还像小孩子一样?把我吃穷了不也是你的损失么?”
赵夕辰哈哈一笑。
两个人聊了一会,赵夕辰的饥饿暂时被忘却了,但是这种转移注意力的假粮食根本就不能维持太久。
“萧重锦,你说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赵夕辰疑惑问道。
萧重锦想了想,说道:“恩,大概快到傍晚了吧。”
“傍晚?难道说你爹真的不会给我们一点水和饭了?”赵夕辰说罢,又暗自猜想:“这个萧老爷,我本来赌他是会明事理体谅我们的,不会真的被我赌输了吧?”
“你爹实在是个老顽固,果然是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啊。”赵夕辰对着昏暗的屋顶长叹道。
萧重锦一听这话,怒了:“你说我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说我爹!”
也是啊,哪个孩子不全心全意维护自己的爹妈呢?萧重锦的心情,赵夕辰自然可以理解。
只是赵夕辰还没有反应过来,萧重锦便“扑通”一声,身体僵挺挺地倒了下去。
“重锦,重锦……”赵夕辰一边叫唤,一边轻摇萧重锦的胳膊。
见萧重锦没甚反应,情急之下,赵夕辰想起了掐人中那一招,从来没有拿人试过,也不知有没有效果。
不过凑近用力按了一下之后,萧重锦终于幽幽睁开了眼,抱怨道:“鸟翎,你掐得我好疼啊!”
见萧重锦没碍,赵夕辰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擦着额头上的汗珠道:“不用力怎能掐醒你,你刚才吓死我了!”
一番激动之后,消耗了赵夕辰不少能量,顿时觉得更饿了。也不知是不是被饿晕了,赵夕辰脑子里出现了幻觉,居然闻到了一股子鸡肉的香味,还似乎看到了黄澄澄的鸡腿鸡翅膀。
“哎,这怎么可能呢!”赵夕辰低声自语了一句,为自己的异想天开而无奈。
便在此时,微弱的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赵夕辰听了好一会,才确定真真正正是后厅的门在响。她鼓足勇气,慢慢地走上前去开了门,呀!原来是方裕提着一竹篮的食物站在那儿。
看看周围并无其他人,赵夕辰打开门让方裕进来了。
方裕将手中的篮子送过来,道:“我给你们带来了鸡腿。”
篮子这一靠近,方才赵夕辰闻到的鸡肉味道果然更浓烈了些。还未等赵夕辰开口说话,萧重锦已经冷声开口道:“拿回去,爹说我们不可以吃喝,谁要你多事?”
方裕闻言,脸上神情并无波澜,反而是对着赵夕辰扬起头,露出了挑衅萧重锦一般的笑容。方裕这笑容着实令赵夕辰惊讶,她觉得不知何时,方裕变了,变得不像当初他们带回来的那个方裕。
见赵夕辰迟迟不吃东西,方裕又道:“其实,是老爷叫我来的。老爷说这件事的确错不在少爷和少夫人,但是少夫人在外头喝醉酒;少爷对西霞的事情处理不当,还是该小罚一下,如今已经罚够了,便松口放你们出去。”
“萧重锦,看来我赌赢了,你爹真的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赵夕辰道。
“那是自然咯。”萧重锦得意地说了一句,眼中溢满感动。
方裕深深看赵夕辰一眼,道:“我得回去了,怕安总管那边还有事要吩咐。你多吃点儿。”
说罢,方裕留下吃食,转身离开了。
萧重锦却是一副说不出的表情:“这方裕对你可真好!同你对他一样。”
“你又瞎想了不是,萧重锦,我郑重地告诉你,在我心里,你和方裕是不一样的,懂不懂?”赵夕辰道。
两个人匆匆吃过晚饭,身上也有了点儿力气。萧重锦回去沐浴完之后,赵夕辰拿起淘淘送来的金疮药,为他涂在了被萧老爷抽打的后背。他后背上的伤已经结了一层干痂,但是看起来仍触目惊心。
待赵夕辰为萧重锦上完药,他已经在榻上睡熟了,睡容很恬静,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道好看的阴影。
赵夕辰趴在床前,就那么痴痴地打量着萧重锦,心里想象着,要是这人能对自己再好一点儿温柔一点儿,那该有多好!
☆、016 任性丫头
早上醒来,太阳斜斜照在门口。赵夕辰正巧看到萧重锦从外头走进来。他一副失落的模样,似乎又受了什么打击。
赵夕辰晓得,能让萧重锦露出这种苦闷神情的人,就只有萧老爷一个。
“重锦,你爹又骂你了吗?”赵夕辰赶忙问。
萧重锦摇了摇头:“若是爹骂我,我倒会觉得心里好受一些。可是……我没想到西霞做得那么绝,她不止让她爹推了萧府的生意,还怂恿他爹发动其他友人一起推掉了同我们的合作,一些仍旧和我们有合作的店家听了这事,都胡乱猜测,以为是萧府的灵芝和人参鹿茸出了问题……”
赵夕辰心道:“这个西霞还真是小心眼又狠毒,明明是她缠着萧重锦不放,被人家拒绝了倒开始恶意报复,可恶!”
“重锦,你……”赵夕辰的话没说完,却见萧重锦一脸苦闷地抚着额头闭起了眼睛。
现在萧重锦压根就听不下去赵夕辰的话,安慰在这个时候起不了任何用处,唯一的方法,就是把问题解决好。
赵夕辰暗想:“既然这事因我而起,那我就有义务为萧府尽一分力。听萧重锦所言,这个西霞也不过是小丫头的心性,应该不会那么难以打发吧。”
于是,赵夕辰借口说要回趟娘家,萧府上下都为生意的事急如热锅上的蚂蚁,也没人管她,所以赵夕辰毫不费力就得到了应允,带着淘淘直接步行出了门。
大街上,人群熙熙攘攘,赵夕辰和淘淘只顾疾步赶路,两个人一路无话。
淘淘走得气喘吁吁,抹着头上的汗水问赵夕辰:“少夫人,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啊?这条路,也不像是回您扬州娘家的路啊?”
“我们去赵府找赵西霞。我问过添福了,他给我画了张简略地图,你跟着我走就行了。”赵夕辰小声回道。
淘淘闻言有点惊讶,又问:“少夫人,萧府都被那个西霞害惨了,你干嘛还去找她?”
“那小丫头招数多着呢,不早点打断她,指不定又使出什么阴招来!我去跟她谈谈,如果谈不成,我也没办法,但是如果谈成了,倒能帮萧府减点儿麻烦。以后他们再有什么小动作我管不了,但是我不想让萧重锦觉得愧疚。”
淘淘点了点头,感动地对赵夕辰道:“淘淘知道为什么少爷那么冷的一个人偏偏会对少夫人这么好了,因为少夫人对少爷好。”
“呵呵,淘淘别光嘴甜了,我们赶快过去吧。”赵夕辰道。
两人疾步朝前走,完全没有意识到身后热闹的人群已经起了骚动,直到有人在身后大喊:“马受惊了,前面的人快闪开啊!”
赵夕辰和淘淘闻言同时向后看去,这一看着实慌了神,受了惊的马一路急驰,大家纷纷躲到了街道两旁,街中心只剩下了赵夕辰和淘淘两个人。
茫然看着近在咫尺的马,赵夕辰忘了如何反应,只觉得两腿像灌了铅一样沉,感觉自己的手还可以动,于是大叫的同时一把将淘淘推了出去。淘淘倒在一边,惊慌地大叫:“少夫人——”
感觉马蹄子就要踏在自己身上,赵夕辰任命地闭上了眼睛,心里暗自道:“萧重锦,我今天是帮不了你了,对不起!”
赵夕辰的身体飞了起来,她心想:“我一定是被横冲过来的马撞飞了,等我降落的时候,也就是我受伤的时候吧?”
但是,赵夕辰等了好久,都没有感受到预期的疼痛。直到听到耳边有人说话:“姑娘,你没事吧?”
在这人温柔却又急迫的摇晃之下,赵夕辰不得不睁开了眼睛,看到的是一个带着墨笠的男子,墨笠边沿还垂下一圈黑纱,恰到好处地遮掉了他的面容。
赵夕辰看不到他的脸,只看出他高挑的身材;听出他低沉的嗓音,却不知那层黑纱的掩盖之下隐藏的是一张怎样的面孔。
“你是?”赵夕辰问道。
“少夫人,你没事吧?”淘淘急急朝赵夕辰跑过来,一边拉住赵夕辰的胳膊,一边推开了扶着她的黑纱男子,“快放开我家少夫人,男女授受不亲!”
蒙面男子听到这话微微一愣,但还是歉疚地对赵夕辰道:“在下无意冒犯,请小姐宽恕。”
赵夕辰看了看周围,还好他们现在身处一个小角落,没什么人看到刚才的一幕,于是抿唇笑笑:“没关系,刚才还要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呢。”
“不用谢,保重!”那人说完,纵身一跃,人顿时消失无踪。
“这人可真厉害,来无影去无踪。”淘淘道。
笑了笑,赵夕辰道:“命捡回来了,我们还是赶去赵府吧。”
和淘淘疾步来到了赵府门口,赵夕辰连忙请赵府的门童帮忙进去禀报一声,谁知那狗仗人势的门童竟冷哼一声,把这主仆二人关到了门外。
“少夫人,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淘淘拉着赵夕辰的手,急急问道。
“没别的办法,等吧,看门狗不让进门,就只能等他的主人回来了。”赵夕辰对淘淘苦笑道。
淘淘忍不住呵呵笑出声来。两人正欲找个阴凉处等候,却突然听到赵府内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女高音。这声音虽然尖得有些变调,但赵夕辰还是能够分辨出这是西霞的声音。
两人正想走近些,就见一个同西霞年纪相仿的小姑娘给推了出来,赵府的大门被打开,满面怒容的西霞随即跳了出来,火冒三丈的样子,像极了一只愤怒的小鸟。
被推倒的小姑娘一脸不在意地站起了身,拍拍身上的尘土,被西霞推倒了,她不怒反笑道:“西霞,你什么时候才能有点儿涵养,输给我又不是头一次了,至于这么猛下狠手吗?嫉妒我拿到了李师娘做的这身衣服,也不用这样嫉妒啊,真是的!”
“阮雪,你丫的真够卑鄙,明明说了不跟我抢这身衣服的,居然背着我去讨好李师娘,哼!”西霞看来是恼怒得很,一说三跺脚。
那小姑娘阮雪小嘴一撅,露出了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你再叫李师娘给你做件一模一样的不就行了?”
“阮雪,你这死丫头给我闭嘴,本小姐才不想听你这个屁精说话!你何时见到本小姐穿过与别人相同的衣裳,戴过跟别人一样的头饰?切!”西霞似乎觉得还不够解恨,走上前去又推了阮雪一把。
这一下,阮雪也怒了,回推了西霞一下,吼道:“别以为本小姐不敢跟你动粗,哼!无论你怎么说,这次是我赢了,有本事你就拿出点新玩意儿来赢本小姐啊!”
“你……你给我等着!”西霞大吼一声,但明显底气不足。
赵夕辰和淘淘见状,相互对望一眼,扑哧笑了。还真看不出来啊,像西霞这么个弱小的丫头,吼起来居然那么带劲。
不过这也让赵夕辰发现了一个突破点:西霞只是想要一个阮雪比不上的与众不同而已。关于这一点,赵夕辰却是能帮得上她。
呵呵一笑,赵夕辰心里有了主意。
于是,赵夕辰和淘淘笑意盈盈地走出来,站到了西霞眼前:“如果你想要些与众不同的东西,我可以帮你。”
西霞看见是赵夕辰,挑眉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赵夕辰闻言笑道:“你这么聪明,难道猜不到?”
西霞果然是个聪明的丫头,听赵夕辰这么一说,就笑了:“如果你真的能如自己所言,帮上我的忙,那也只是我的一句话而已。”
“好,都是痛快人就不多说了,带我去你厢房吧。”赵夕辰道。
西霞探究性极强地看了赵夕辰一眼,倒是什么也没说,领着赵夕辰就径直去了自己的房间。
进了西霞的厢房,赵夕辰才终于能够理解“败家”这个词的含义。她的房间很乱,几乎所有能落脚的地方都被各式各样的衣裳、发饰、锦鞋还有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占满了。看来为了能让自己一枝独秀,她真是费了很大的心机。
“你想怎么帮我?”西霞瞟着赵夕辰问道。
“简单得很。”赵夕辰拉着西霞踏着那满地的好东西走到了铜镜前,将她按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你要做什么?”
“给你梳头啊。”赵夕辰说话的同时,拆开了西霞原本的发型。这发型太老气了些,根本不适合她这个年纪。
淘淘闻言赶紧说道:“少夫人,以您的身份怎么可以亲自为别人梳头呢?还是交给淘淘吧!”
赵夕辰摇了摇头,开始忙活起来。西霞则透过铜镜看赵夕辰,一副审视她的眼神。
“你最好能让我满意,而且让阮雪想学我都学不来。”西霞冷冷道。
“放心。”跟西霞说了这句,赵夕辰又继续在她头上忙活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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