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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七零末——咸干花生

时间:2017-12-04 16:06:58  作者:咸干花生
  随着时间过去,那封信仿佛一个烫手山芋,越来越沉,越来越热,把人搅得心神不宁。
  如此这般过了一夜,李如华也辗转反侧了一夜。
  早上起床之后,她穿好衣服,照着镜子时,从镜子里看到房中的摆设,想起都是何亭亭摆出来的,心中的愧疚冲天而起,冲破了心中的嫉妒。
  接着她下了决心,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认真地说,“说好的公平竞争的,我该给她送信的。即使她收到了信,我也有机会把刘君酌抢过来的。我是校花第一名,何亭亭才第二名,我才不需要使手段呢。”
  这么想着,她心中一派光明磊落,吃早餐时心情很好。
  可是正想出门,雨却下起来了,风也吹起来了,她被父母留在了家中。
  没想到,雨一下就是一整天一整夜,再加上阵阵雷鸣,可怕到了极点,像是天都要破了。
  李如华没有办法,只得焦急地在家里等雨停。
  今日雨刚停了,她便不顾家里反对,推着车出门了。
  此时见了何亭亭,把信拿出来递出去,李如华方才彻底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还是那个校花李如华,还是可以和何亭亭公平竞争的光明磊落的李如华。
  何亭亭盯着那被折叠起来的小小的纸,情不自禁地伸手出去接了过来。
  等拿到手了,她才想起自己是要放弃的,便将纸条握在掌心,抬眸看向李如华,“我知道了,谢谢你。”
  “你不看吗?可能有什么急事要跟你说呢?”李如华见何亭亭拿了纸条握在掌心,不由得焦急地追问。
  何亭亭捏紧了纸条,“再说吧。”看了又如何,看了会让心里更加烦恼。
  李如华见了,不由得跺了跺脚,“什么再说吧,你赶紧看啊!那天刘君酌他妈妈请了两个很厉害的人过来,把刘君酌绑回去的。这封信,估计是他上厕所借人的纸笔写的。”
  何亭亭听了,眼眶瞬间湿了,右手无意识地将纸条捏紧了,“我回家就看。”
  原来不是他想不告而别,而是迫不得已。
  “那你赶紧回家啊!”李如华催促。
  何亭亭点点头,摸了摸口袋,摸到里面有钥匙,便冲李如华点点头,焦急地往家里跑,压根忘了通知何奶奶了。
  李如华见何亭亭焦急地跑了,连自己也不再招呼,不由得气鼓鼓地跺了跺脚,低声嘀咕,“这个世界上,估计没有我这样好的情敌了。何亭亭你真好运,竟然交上我这么个好朋友。”
  何亭亭跑到荷塘边,便已经迫不及待地将纸条拿出来看了。
  纸条上只有短短的一行字:亭亭,11号晚上7点我在学校篮球场右边的三角梅下等你,你让你三哥陪你来。——刘君酌
  何亭亭看到这行字,目光盯着11号看了很久,然后颓然坐在了地上。
  今天已经是12号的中午了,他应该已经走了吧?
 
 
第274章 破碎了的暗恋
  何亭亭颓然地坐着,泪水夺眶而出。
  流过脸颊的泪水带来微微的暖意和痒意,仿佛是谁不经意的碰触。
  何亭亭缓缓抬起头去擦眼泪,这一抬感觉到手里的沾湿,低头去看,发现是地上的泥沙。
  意识到那是泥沙,何亭亭浑身瞬间僵直了,然后像瞬间解冻的鱼,倏然跳了起来。
  11号晚上七点,正是台风肆虐的时候,其时电闪雷鸣,仿佛天都被劈破了。
  那个时间,没有人敢外出。
  可是和自己约好的刘君酌,他会去吗?
  何亭亭想到刘君酌的性格,知道他肯定会去的。
  她一边想一边跌跌撞撞地往家里跑,不顾身上的水,推了车出来之后,疯了一般向学校骑。
  一路上,到处都是倒塌的小树或者大树树枝,倒塌的房屋或者塌了半边的山地,有时甚至能听得到有人在悲戚地哭泣自己在台风中去世的亲人。
  何亭亭看着、听着这样的悲剧,蹬车的脚越发用力,恨不得下一刻就冲到学校,来到三角梅下。
  她将车骑得飞快,风声从耳畔急促吹过,如同昨日似乎灭顶之灾一样的台风和暴雨。
  校园里,到处都是流不出去的水以及倒塌的小树,垃圾桶散落在乱七八糟的地方,这里像被洗劫过又故意捣乱的地方。
  何亭亭没有心情关注这些,她一路骑着车直奔篮球场边,到了上楼梯的地方便把车扔到一边,飞快地跑了起来。
  篮球场边,三角梅下,花瓣掉了一地,可由于被凌乱的脚印踩过,毫无鲜花委地的美感。
  何亭亭像被雷劈过,又仿佛被极速的冷瞬间冰封了,万箭穿心、手脚僵直地走了过去。
  三角梅下,有两根粗大的断裂树枝,它们原本是属于不远的大树的。
  何亭亭浑身发抖,一步一步挪到了三角梅下。
  三角梅生长的水泥壁上,写着“何亭亭”三个字。
  三个字都是用石子划出来的,其中“何”字中的“口”有些小,让这个字看起来窄窄的。
  何亭亭伸手摸着那个“何”字,耳畔响起自己曾带着笑意说过的话,“这个口写小一点,让我的‘何’苗条一些。”
  “好。”有个声音很温柔,带着无尽的包容和宠溺。
  何亭亭眨眨眼,泪水从眼眶中滑落,模糊了视线。
  那是刘君酌的声音。
  这些三个字是刘君酌写的。
  11号晚上7点,他来到了这里。
  那时,电闪雷鸣,大雨滂沱,台风肆虐,飞沙走石,树枝断裂,房屋倒塌,山崩地裂!
  可他还是来了。
  像一起读过的故事里,那个抱柱的尾生。
  “刘君酌——”何亭亭痛入骨髓,如同蚊蚋一般叫了一声,然后不顾满地的脏污,趴在三角梅下方湿漉漉的泥土上,一寸一寸地仔细检查着这个布满了脚印的地方。
  她看到了鲜红的血,捡到了小小的一瓶香水。
  香水瓶子和实验室里的如出一辙,刘君酌果然来过这里。
  何亭亭左手握着香水瓶,右手握着带着血迹的泥土,坐在三角梅下,不言不语。
  昨天那样大的台风和暴雨,他来到这里等待自己赴约,到底是怎样的心情呢?
  他是等到约定时间不见自己,带着失望被断裂的树枝砸伤了,还是还没等到约定时间,就被砸得晕了过去,心中未曾失望过呢?
  何亭亭不知道,她只知道此刻在等待着不知什么的自己很难受。
  从身到心,从皮肉到发丝,每一处都像被最钝的刀凌迟。
  等她再次有意识,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了。
  她睁开眼睛,看到了自己的爸爸、妈妈、奶奶,还有三个哥哥,以及二奶奶。
  “奶奶的心肝哟,你可醒了……”何奶奶老泪纵横。
  何亭亭泪水顿时也扑簌扑簌地往下掉,想开口说话,不妨喉咙发痛,根本说不出来。
  何学伸手摸摸她的脑袋,示意林玲玲喂水。
  何亭亭喝了些水,才带着泪,哑声跟自己的亲人一一打招呼。
  等她打完招呼,何学将一只香水瓶子塞到她手中,“这是你捡到的香水瓶子。”
  何亭亭马上将香水瓶子紧紧地握住,眼睛却还是盯着何学看。
  何学心里暗叹一声,面上却带着微笑,满是安抚的力量,“刘君酌没事,他被他妈妈带回了京城。老三去医院看过他,的确没事。”
  何亭亭马上将泪汪汪的眼睛看向何玄连,看得何玄连不住地心软。
  他不住地点头,“真的没事,13号那天我见到他了。”
  他没说的是,当时刘君酌昏迷着,压根没能说上话。
  不过人没事也是真的,因为他去问过医生,何学也问过刘从言。而且,刘家很快将刘君酌运上飞机,带回了京城。
  京城医学发达,医治好一个本身就并非濒危的人,并不是难事。
  何亭亭显然想到了这一点,仍然眼巴巴地看着何玄连,盼他多说几句当时的情况。
  思念得太过剧烈,遭遇的太多,经受的太过沉重,她甚至忘了掩饰自己偷偷地喜欢上一个人的事。
  何玄白和何玄青看到妹妹这个样子,心里暗叹一声,恨不得抽刘君酌一顿,然后和他家老死不相往来。
  何学沉稳的声音响起,“亭亭,知道他没事就好了,不用想太多。你以后还要往前看,还要认识别的人的,知道吗?”
  何亭亭眼神一暗,小脸也暗淡起来,默默地点头,接着垂泪。
  她明白何学的意思,何学也不认可她和刘君酌在一起,不希望她再关注刘君酌。
  他希望她在知道刘君酌没事之后,继续往前走,保持着各自安好的生活。
  何奶奶心如刀割,伸手抱住何亭亭,“亭亭,听爸爸的话,啊……”
  何亭亭任由泪水滑落,认真地点头。
  上辈子所有人都为她难过,为她不幸,最后只剩下她孤零零一个,死在医院里。
  这辈子她想听他们的,让他们不用再为自己操心,让他们不用再绝望,都能过上美好的人生。
  只是做了决定,却无法不难过。
  即使知道何玄白做生意赚了好多钱,在京城和魔都都买了地,即使知道何玄青到处旅游收了很多古董,甚至不知什么时候跟沈家村的沈七老儿学看相和风水,她也高兴不起来。
  她沉郁了整整一个阳光明媚的灼热暑假,即使去到海边,听着海浪的声音,吹着海风,晒着烈日,还是无法让心情干爽明朗。
  7月11号的台风蓓姬肆虐粤闽,造成200多人死亡,2900多人受伤,淹没农田上千万亩。这是建国以来罕见的特大台风,吹破了很多家庭。
  也吹破了,她何亭亭15岁时的暗恋。
  即将升上高二,何亭亭从外婆家回到了沈家村,从李真真那里听到了王雅梅的消息。
  李真真的眼睛红红的,带着愤怒,“她自甘堕落,竟然被人包养了。”
  何亭亭听得有些恍惚,便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真真将事情从头到尾一五一十地说起来,说到最后直抹眼泪。
  原来,村里有人专门带着一份报纸从香江回来,告诉王良生和方秀兰,说他们的女儿王雅梅发达了,而且还是泼天的富贵。
  报纸上有一张照片,照片里,稚嫩着一张脸的王雅梅被一个四十多的男人挽着,脸上带着属于成年人的笑容。照片旁,是香江的繁体字,写着:X商业大亨的新晋情人May,据闻曾入住该大亨主宅,或嫁入豪门!
  带着报纸回来的那人用夸张的语言,在村里将这位商业大亨的身家说得天花乱坠口沫横飞,直言王雅梅是村里最有福气最有造化的人。
  王良生和方秀兰一方面为那泼天的富贵心动,一方面又觉得王雅梅去做了别人的情人太丢脸,最后一口咬定,王雅梅和那个人是真爱,绝对不是为了钱的。
  这事传遍了整个村子,也传遍了整个镇。王雅梅的四个妹妹由于有这个“出色”的姐姐,受到了王良生夫妇空前的好对待。
  何亭亭梳理了整件事,轻声道,“这是她自己走出来的路,我们管不上的。”
  李真真听了,想起鹏城和香江虽然只是一河之隔,可是却有边检隔开,如同天堑,想要过去异常困难,不由得颓然。
  是啊,是王雅梅自己走出来的路,她想做香江人,想要做人上人,所以不惜出卖身体。
  面对这样的王雅梅,她和何亭亭能怎么办?
  即使申请到资格去香江,踏上那片土地,她和何亭亭也没有办法找到王雅梅,并且说服她呀!
  想到这里,李真真无奈地走到窗台上,坐在窗台上的椅子发呆。
  发呆间,她的视线落在对面,眼神缓缓聚焦起来,回身看向何亭亭,“亭亭,你喜欢刘君酌,是吗?”
  何亭亭冷不防听到她这样问,刻意遗忘了两个月的名字和过往像浮光掠影一般从脑海里炸开,然后痛彻心扉,忘了要回答。
  这时站在阳台一侧的笼子里的鹦鹉突然叫道,“君酌哥,君酌哥……”
  李真真转移目光,盯着那只漂亮的鹦鹉看了好一会儿,便回过头,目光看着对面刘君酌的小楼,“我本来不知道的,可是那天李如华来找你,你就不见了,后来我带你爸妈去找李如华……最后我慢慢就想明白了。”
  紧紧地握着手中的东西不放,昏迷着还叫着刘君酌的名字,不断地流眼泪,没有意识地躺了一个星期。
  这样深刻的感情,李真真一刹那就明悟了。
  “真真,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不想再提。”何亭亭回过神来,颤抖着声音说道。
  不想提,甚至连对面小楼里的东西也从来没有清理过,只是上了锁,把一切都锁住,然后重新开始。
  那瓶捡回来的香水,被她装在了袋子里,一直没有打开过。
  无论他送给自己的香水是怎样的,她都不想打开盖子闻一闻。因为闻了,什么也不会改变。
  李真真听了,惘然地看向白云朵朵的蓝天,“亭亭,我从小的愿望就是希望我身边的人都很好,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可是现在雅梅自甘堕落,你又这样,我很难过。”
  “那没什么,真真,这只是某个过程中的阵痛而已。”何亭亭垂下眼眸,轻声说道,“我们坚定自己的脚步,想要什么就争取什么,别的都不要管。”
  虽然这么说,她自己却一直没有办法做得到。
  因为那只鹦鹉记性很好,总是突然喊一声“君酌哥”,仿佛那个人还在对面,到了晚上,会低声唱甜蜜蜜,等天亮了,又会在雾气浅淡中唤一声“亭亭”,然后给她拍照。
  只是日子即使难过,这样一天一天熬着,还是慢慢地熬过去了。
  转眼就到了高三,然后高考。
  考完试,何亭亭在教室里收拾东西,李如华却走到讲台上,“终于考完了,今晚我们聚聚,当作告别。大家都来啊,因为何亭亭也会去的。”
  何亭亭听了这话,不由得笑着摇摇头,“你拿我来说做什么,最后一次相聚了,大家肯定都去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啊,大家都去,地点稍后告诉大家。”李如华说完,高兴地回到座位上,轻轻敲了敲何亭亭的桌子,“要不是你收的情书比我多,你以为我会拿你的名头来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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