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丹丹沉着脸,“反正我就不结婚!”说完看向何亭亭,“你不用给我介绍,即使介绍了我也不会搭理的,你不想得罪了同事就别乱点鸳鸯谱。”
“你啊你,给我坐一边去……”何碧云气了个七窍生烟,看向何亭亭,“别理你表姐,她是魔障了。你们学校的老师,也不用顶好,差不多的就行了,如果是外地的更好。我们家有房子,有本地户口,找个外地的合适。”
何亭亭听着母女俩在自己跟前吱吱喳喳地说,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此时听了何碧云这话,就有些愣愣地点了点头,情不自禁地拿眼角余光去打量张丹丹。
何碧云心气是很高的,不但自己挑人时条件高,早些年帮张丹丹挑人条件也高。眼下,竟然说了不要求“顶好”,还表示更倾向于外地人,显然是受了刺激。
而这个刺激,估计就是张丹丹叫人为难的婚事了。
张丹丹是长得真不好,加上少年时才懂美丑就经常叫人背地里笑话说丑,人慢慢变得自卑起来。偏偏,她自卑了也还记得小时候被表姐表妹们捧着的日子,又十分自尊。这么一来,她待人就显得尖刻,说话也绝对不让人。
一个女孩子,没有亮眼的外表,没有良好的气质,畏畏缩缩的,说话待人还尖刻,找对象还真不好找。
何碧云见何亭亭点头了,脸上带着笑,“还是你这孩子好,愿意帮丹丹。这么着,到时找到了,你先跟我说,我再领着丹丹去见面。”说完了,又赞何亭亭,“那时你还小,我看着就觉得你长大以后肯定有出息。”
听着这样的赞扬,何亭亭想起小时何碧云对自己的态度,忍不住努力弯起嘴角露出个笑容来。
那时家里穷,她是讨厌何碧云对自己家不好的,可是现在长大了,觉得那不算什么事,早当了过眼云烟,从没想着看何碧云的笑话。
可是现在,何碧云亲自到她面前表演笑话,叫她看着心里难受。
张丹丹也看不过眼了,腾的站起来爆发,“妈,我不想见面,不想结婚!你别老给我安排人了,别人是不会看上我的!你自己也知道,你女儿长了一张男人的脸,不会有男人喜欢的!”
说到最后,捂着脸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声音异常的凄切。
何碧云红了眼眶,伸手去拍张丹丹的肩膀,“没有的事,你穿上好看的衣服,看起来还是漂亮的,不信你问亭亭。”她说着,眼睛看向何亭亭,带上了些祈求的味道。
何亭亭心里更难受了,嘴上却应,“是啊,表姐打扮打扮,是很干练的。像香江的那谁谁,是个明星,一副干练模样,也是另一种美啊。”
“你不用安慰我了,我懂的……”张丹丹抬起满是泪的脸,盯着何亭亭的脸蛋直瞧,瞧着瞧着,有些失魂落魄,“何家人都长得不错,为什么我是个例外?如果我能长你这样的脸,只活三十年我也愿意……”
她从小听别人笑话自己到大,对漂亮脸蛋是深入骨髓地喜欢,有时做梦了,都还梦到自己长了何亭亭的脸蛋。
何碧云侧过脸,悄悄地抹眼泪。
去年在鹏城第一高楼不小心遇上一副偏偏贵公子模样的叶希年,她也没有现在难受。当然,那时她不敢让叶希年看到自己,急急地跑了,比少年时偷偷去见叶希年还要惊慌和焦急。
“不同的花有不同的美,不同的人也有不同的美,你不用羡慕我。”何亭亭笑道。
她实在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这样用心地安慰曾经的死对头张丹丹。
张丹丹没说话,脸上却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
何亭亭想了想,“我三嫂化妆很有一手,等她从香江回来,让她帮你设计个形状,再化个美妆吧。”
“有用吗?跟小丑似的。”张丹丹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何碧云握着她的手,语气略带恳求,“试试啊,香江那边比我们发达,化妆肯定也比我们内地好,没准能帮你化出一个很好看的妆呢。”
为这个女儿,她操碎了心。可是,却不见有什么效果。
其实,看到已然发达了的叶希年,她没有后悔当年的选择,可看到女儿张丹丹为面容难过时,她是后悔了的。
当年怎么就能因为张彬家境比一般人好,能吃饱就嫁过去呢?她怎么就不多想想,张彬那张脸会遗传到女儿脸上呢?
到大年初四,何学在厦口工作时的上司张书记和太太来何家拜访,何亭亭才知道,他们竟调任来了鹏城。
吃了面,张书记和何学、何玄白并刘君酌在书房说话,张太太陪了林玲玲和何奶奶聊了一阵,便专门来找何亭亭。
何亭亭打量张太太,见她比过去显得苍老了许多,微微翘着的嘴角有些耷拉,显然这些年过得劳心劳力,不由得有些不解。
张太太作为张书记的夫人,应该是被人捧着的,怎么老得这样快?
她打量张太太,张太太也打量她,“你这孩子,越看越好看,现在竟比以前还要好看。”
“张姨再赞我,我可要骄傲自满了。”何亭亭笑着说道。
张太太又道,“这是实话……那时你和君酌结婚,我们本该是去的,可是碰上了调任,实在抽不出时间来。你和君酌别怪张姨才是。”
“这怎么能怪张姨……我爸调任时,也是忙得很,这我们体制内的孩子,哪个不了解?”何亭亭笑着回答,“所以张姨你呀,别再跟我们说这么见外的话啦。”
两人寒暄了一阵,张太太看着何亭亭,“你和君酌这样好,你爸妈肯定放心的。”最关键的是,刘家人对何亭亭也好,竟愿意到南方来过年,太给何亭亭面子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得我妈跟您说。”何亭亭笑着,张静敏的近况。
她才问出口,张太太的眼圈就有些发红,“当年叫她别跟那个孽障,可她不听,现在孩子有了,却说过不下去了,离了婚自己过……一个人工作,工资才拿几百,哪里够养孩子?”
说着看到脸色散发着光辉的何亭亭,想起自己苦命的女儿,心里更难受了。
何亭亭断然想不到张静敏会遭遇这些,惊愕道,“怎么这样?我记得他们两个是很好的啊。我那时跟她说要好好想清楚,她还生气了呢。”
话一出口,就有点后悔。
何亭亭暗暗打量张太太,见她没在意,只顾着激动地发泄,
“她傻啊,人家说几句好话,她就不管不顾地奉献一切了。可后来怎么?那小子嫌老张不肯提携他,对静敏冷漠得很,那死老太婆也不是人,可劲儿地糟蹋她,吃着静敏的工资,还不肯干活,请了个娘家侄女来干家务,一来二去倒跟那不要脸的孽障搞在一起了……”
张太太难受得不能自已,她好好一个女儿,出身高,学历高,长得也不差,嫁个门当户对的,注定是官太太,能享一辈子福。可是瞎了眼,嫁了那个孽障,奉献自己,却还落得满肚子埋怨,最后还输给了个大字不识的女人。
何亭亭为张静敏难受,心里却也吃惊。
这么私密的事都跟自己说,张太太这是要做什么呢?即使是交情很深的,谈这样的话题也有些过了。
第487章 争取一个半小时内把孩子生下来
张太太作为张书记的太太,察言观色的本领是很厉害的,她看了何亭亭一眼,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当下长叹一声,
“这样的事,捂着也来不及,我却主动跟你说,想来你是很不解的。可是我思来想去,静敏能谈得来的,估计也就只有你了,所以希望你能帮我劝劝静敏。”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张静敏的事因为那个小保姆的母亲来闹,邻近的人没有不知道的。她不跟何亭亭说,林玲玲想起来,估计也会提上一嘴,所以她现在瞒不瞒何亭亭是一样的。
“如果能帮得上忙,我自然帮的。”何亭亭说完,又好奇地问,“静敏也来了鹏城吗?”
“嗯。我和老张不放心她,所以把她带过来了。”张太太点头说道,至于张书记把张静敏弄过来,花费了多少工夫,她没有在何亭亭面前说。家里有人在体制内,稍微一想就知道。
何亭亭点头,“静敏来了好,一来和您也有个照应,二来闷了,也能来找我聊聊。”
“你是好孩子,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如果静敏有你一半的懂事,我也不用操这么多心了。”张太太叹道。
她说的是真心话,何家论家世是不如张家的,可是何亭亭目标明确不犯浑,生生压了她女儿一头。事业上就不说了,毕竟需要天赋,就说婚姻吧,何家竟然能和刘家联姻,而她的女儿却下嫁给一个五不着六的男人,这对比太惨烈了。
以张家的家世,张静敏但凡理智一点,找个门当户对的,现下也是官太太,哪里用得着辛苦?
可是张静敏就是犯浑了,看上个狠心冷漠的男人,把日子过得一塌糊涂。
何亭亭听着张太太的话,总觉得有哪儿不对,什么叫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喜欢刘君酌,可不是因为刘家的家世,只是因为喜欢而已。
不过眼下张太太心里难过,又是长辈,她犯不着跟她置气,当下就笑道,“静敏现在离了,想来就是想清楚了。她人聪明,一旦想清楚,以后肯定能过得好。”
“希望是这样。”张太太点点头,还想说些什么,林玲玲就进来叫她,说谁谁来了,正是她想见的。
张太太站起身,又叮嘱了何亭亭一遍,让她帮着劝劝张静敏,这才跟着林玲玲出去。
然而出了正月,她也没见着张静敏,因肚子越发大了,她走动不方便,便休了产假不再去上课。
到了三月份,春雨来了,草长莺飞,春花烂漫。
何亭亭的肚子圆滚滚的,像个西瓜一样挂在腰间,低头看不到鞋子,弯腰越发困难。夜里,总是睡不好,翻身翻不动,还得经常起来跑厕所。
以前她看着三个嫂子,觉得她们辛苦,可是现在到了自己,她才知道,这种辛苦远比想象中要深。
不过,在辛苦之余,她心中又充满了期盼和愉快。
何奶奶和二奶奶都很紧张,每天盯着何亭亭直看,隔了一段时间不见人,总是要去找的。
谢婉青面对何亭亭时,退让了很多,以前会说的话都不敢说了,每天跟何奶奶和二奶奶一起紧迫盯人,不让何亭亭劳累。
刘家人早回了京城,只有她留了下来,鹏城不比京城,但挨着香江,贵妇人也多,谢婉青结识了好几个人。
在所有人中,刘君酌是最紧张的。他把工作往外推,扎根在家里,白天跟着何亭亭,夜晚不敢睡沉,睡一会儿醒一会儿,总要去探何亭亭的声息。
何亭亭被他们的紧张弄得也有了压力,发飙了,“我又不是犯人,你们别老盯着我,你们这样盯着我,我很紧张,很难受!”
何奶奶听了不敢明目张胆地盯人,改成了悄悄地盯着。
刘君酌却死性不改,总是跟着何亭亭,夜晚醒好几次。
何亭亭见他眼下青黑,心软了,这天晚上睡前拉着他的手,
“君酌哥,孕妇需要好好休息的,你也好好休息,别半夜起几次吵醒我。我本来要起夜,休息就不好,你再吵几次,我休息就更不好了。我休息不好,身体就不好,没准你女儿的皮肤也会不好。”
刘君酌也知道自己紧张过度,可是这真的无法控制,他握紧何亭亭的手,“我尽量,我尽量……”他实在担心身边的人发动了自己不知道,累得她受苦甚至有危险。
“嗯,你放心好了,我喝了那么多灵泉,身体好着呢,绝对不会有事的。”何亭亭说着,抱着他的俊脸,在他额头上轻轻地亲了一口。
或许是这一口太过温柔,刘君酌当天夜里只醒了一次。
他睁着眼睛看向黑暗的四周,听着耳畔何亭亭浅浅的呼吸声,忽然想起少年时第一次住何家的情景。
具体是哪天他已经不记得了,他只记得当时为能住进何家,和何亭亭距离近一点而兴奋,心脏急跳,亢奋得前半夜睡不着,到了后半夜才朦朦胧胧睡去。
早上醒来,闻着花香和晨间清新的空气,他看见了她,心里涌起了吃了蜂蜜一样的甜意。
那时他就想,如果以后每天醒过来都能看见她就好了。
现在他娶到了她,每天醒来,的确是能看到她的。
最近他之所以如此紧张,是怕每天醒来看到她的幸福不见了吧。
他一直在看和孕妇相关的书,报纸上报道相关的内容他也会看,看到很多的母子平安的例子,但也见过几例母子都活不下来的惨剧。
他心里害怕,怕何亭亭会出事,永远离开她。
“君酌哥,睡觉……”这时,身边传来何亭亭迷迷糊糊的声音。
刘君酌回过神来,测过身,抱住何亭亭,在她头上的发丝亲了一口,“好,睡觉。”
他提前请了鹏城最好的妇产科医生,还有何亭亭的好朋友李真真,生产应该不会有事的,他应该相信自己的眼光,相信医生的医术。
三月走到了尾巴,可是何亭亭还没有发动的迹象。
何奶奶、二奶奶、谢婉青和特意赶回来的林玲玲都相对淡定,认为这是正常的。
何亭亭却急了,“不在三月份出生,难道要和他爸爸一样,在愚人节出生吗?这个日期过个生日都不好过,请个客都不好请。”
“如果和君酌同一天生日,那也是好事啊。至于什么愚人节,我们中国人哪个过愚人节?京城人基本都不提这个,你们是靠南方,受了外面的影响。”谢婉青说道。
何亭亭纠结地摸了摸肚子,“现在鹏城小学生都过洋节了,不知道以后会不会习惯了过。要是都过洋节,那愚人节这个生日就太不好了。”现在三堂妹读小学,到了圣诞节时,和同学之间相互送贺卡,不知多流行。
“愚人节也不怕,那是新历,到时我们过旧历生日就行了。”何奶奶说道。
何亭亭却还是愁,数着日历过日子,当到31号那天白天了,肚子还是没发动,她发愁之余又有点轻松。
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估计不会在4月1号那天发动了,放到2号、3号都好,4号5号又不好了。
说起来,孩子的出生日期,真是个烦恼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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