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们,不许再打了,不然我去告诉你们的家长了……”饭店工作人员认出了刘君酌和何玄连,连忙喝道。
这俩小孩长得干净俊秀,那两个大人也是俊朗非凡,所以她印象十分深刻,一看人就认了出来。
何玄连和刘君酌听到这里,都松开了对方,觉得有些意犹未尽,暗嫌这些人多事。
“算你好运,有大人来了,不然两分钟之后,你就得趴下。”刘君酌嚣张道。
何玄连啐道,“好运的是你,不是有大人,我今日肯定打得你滚回京城,再也不敢来鹏城。”
两人都觉得看对方十分不顺眼,放了话之后,还瞪了对方好几眼,才整理了衣服,一前一后地回饭店。
两人大家都招对方身上招呼,并没有打脸,所以倒也不怕大人发现。
才进了饭店门口,一个小女孩娇滴滴的声音响了起来,“君酌哥哥,你也来这里吃饭吗?我妈今天不去供销社上班,所以我们也来了……”
刘君酌一听这声音就翻白眼,翻完了扭头过去,不客气地说道,“你干什么关我什么事?”更多的吐槽在看到人家家长之后咽了回去,嗤笑一声加快了脚步。
那小女孩闻言小脸瞬间红了,抿着小嘴要哭不哭的。
小女孩身边的大人拍拍小女孩,满脸谄媚的笑容看向刘君酌,“君酌你慢走啊,帮我们向你小叔问好。”
何玄连原本还觉得刘君酌这态度太拽,一点礼貌也没有,正想讽刺两句的,一听大人的声音便愣了,看过去见果然是城里一个供销社的女人,当下就嗤笑出声,“上赶着巴结,啧啧……像条狗似的。”
两年前他和何亭亭跟着何学来到城里玩,他和何亭亭进了供销社,就曾经被这女人冤枉过,他到现在都还记得。
走在前面的刘君酌听到这话放慢了脚步,等何玄连跟上来了这才道,“你也觉得像狗是吧?你也讨厌这些上赶着巴结的人吧?太恶心了,每次见了就没话找话,一副哈巴狗的样,烦死个人了。”
他和小叔来到这里之后,被不少这样的人家巴结,大人巴结他小叔和他,小孩也是巴结他小叔和他,当然,小孩还想方设法跟他搭话,烦得很。
第129章 你这个人太坏了
“我讨厌供销社的,那些人一副拽上天的样子。”何玄连说着鄙夷地打量了刘君酌一眼,补充道,“和你这小子有得一拼。”
这两年多来,何学不准他这样当面说别人不好的,就是刚才骂供销社母女的话,也是绝对不能说的。只是他少年意气,又加上此时有个刘君酌正好在他跟前说了,便跟着说了出来。
此时说刘君酌,那是忍无可忍了,再加上两人是平辈,就跟干架一样,倒不用注意太多。
刘君酌竖起眉毛,“嘿,你怎么拿那些哈巴狗跟我对比呢,那能一样的吗?”说完又忍不住吐槽,
“你是不知道,我来了鹏城之后,有时在外面玩都能被人上来缠着巴拉巴拉地说话的,可真够烦的。他们想通过我和我小叔打好关系,可他们不知道,他们越是这样,我就越讨厌他们。”
讨厌得一看到这些人上来跟他套近乎没话找话,就忍不住说难听话,希望那些人知难而退。还有一层就是,他们让他不好受了,他也要让他们不爽。
对于刘君酌这样类似炫耀的话,何玄连倒没有怀疑。他爸爸能干,妈妈和奶奶都做生意,也惹得络绎不绝的人前来套近乎,情况和刘君酌说的差不多。
说真的,真的挺烦的,一次两次还有,每次都这样,他是烦透了。
可是家里不准骂人,他一直只能憋着。
此时听刘君酌骂出来,何玄连竟觉得熨帖非常,便难得放下成见,劝了一句,“你这样乱喷人,迟早得罪了人,以后有你后悔的。”
“切,我会后悔?”刘君酌指着自己的鼻子,“告诉你,老子这辈子最不会做的事就是后悔!”
何玄连见他这嚣张得要上天的样子,扭头就走,这小子实在太拽了,他是疯了才跟他说这些话啊!
两人回到餐桌旁落座,正好听到刘从言压低声音道,“……迟些我要去盐田一趟,上面打算在那边弄港口……你真的觉得会取消粮票布票吗?”
何学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盘算着再往东北方向觑着海边另外买宅基地,毕竟亭亭外婆那一带做了港口就不大适合观景了。
接着又不慌不忙地回答刘从言的问题,
“根据形势分析,是肯定要取消的,不过具体是什么时候不好说。鹏城正式成立特区前,只有两万多人口,成立特区后,大量的建筑工人和各方面的技术人才涌入,到现在已经有几十万人口了。粮食定量不够,又缺少粮票,一不小心就会把人逼得离开这里。国家要发展这里,就不可能让这种情况发生。所以取消粮票,是绝对会实行的!”
刘从言听他分析得有理,便不住地点头,心下暗惊。
他在老爷子和大哥那里隐约听到过可能取消粮票的话,没想到在遥远的南方,远离权力中心的小渔村,竟然也有人有如此的远见卓识。
何学看了看饭桌上的菜,笑了笑,又问,“你留意过供销社的东西吗?”
“那倒没有,我需要什么就买什么,极少打量。怎么了?”刘从言不解地问道。
何学回道,“我走过不少地方,发现各地的粮食越来越多,物资慢慢丰富起来,商品市场也开始活跃。当粮食供应不再紧张,物资丰富到一定程度,商品市场也足够活跃时,粮票也必然要取消的,不独鹏城是这样。”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的确是这样。”刘从言不住地点头,心中佩服得无以言表。
当时他老子和大哥也是这么说的,他们拥有最全的资料才能做出这样的分析,何学只凭市场就敢这么说,委实了得!
刘君酌自回来听了两人的话头,便一直认真地听着下文,及至听了何学的分析,不禁拿惊愕和佩服的目光看向他。
他见过这个人几次,知道这个人说话很叫人舒服,和谁都是笑眯眯的。但是也仅限于此了,并不知道他的具体本事,只是听小叔说过他很了不得,具体如何了不得,却是不知道的。
此时听了这分析,有理有据,不亚于他爷爷和爸爸分析时政的力度。
至于眼光是否精准,那需要时间来验证了。
可是刘君酌却认为,这分析是正确的。因为他下来前,曾经隐约听到爷爷和爸爸提起过这件事的。
何学说完了,便不再说,夹菜慢悠悠地吃饭。
“哟,回来了啊……”刘从言吃了口菜,扭头自己刘君酌和何玄连,见两小子倒还知道分寸,没打到脸上。
何学慢悠悠地放下筷子,打量了两人一眼,“谁赢了啊?”
“不分胜负,有人来了,不然他就倒霉了。”何玄连马上回答。
刘君酌哼了哼,“我不跟你耍嘴皮子,手下见真章。”
要是原先,他说的话肯定要再嚣张一些。可是听了何学的话之后,他心中对何学有了敬意,就没好意思对他的儿子太过放肆了。
刘从言看着两人,摸摸下巴,“老三读初中了吧?在哪个中学读书?要不君酌也去那里读中学?”
这两小子虽然打架,但是男孩子打架稀松平常,打着打着友情就出来了。
“我才不要跟他读一间中学呢,交通不方便就够要命了。”刘君酌马上反驳。虽然一间中学可以随时修理这小子,但是从何学有一次提起回家一趟要挺长时间,他就知道何家肯定是住偏僻的地方的。
何玄连不甘示弱,“有本事你别来,来了就是我的手下败将。”
“放心,我才不会去什么山旮旯呢。”刘君酌哼了哼说道。
刘从言想起家里人的吩咐,问何学,“老三在哪间中学读书的?师资力量如何?交通方便吗?”
“师资力量比较弱,而且交通不太方便,没有车的话,骑自行车时间不短,所以最好别去。”何学回道,“我也准备物色好点的中学,让他们转学了。”
刘从言便叹了口气,一脸失望,“那看来是不行了,我家老头子老太太还有大哥大嫂都说一定要在当地最好的中学读书。”
鹏城是个小渔村,这两年才发展,师资力量实在太差了。就算是当地最好的,只怕也远远及不上京城的随便一间。家里人其实对鹏城最好的中学也是充满抵触的,要不是刘君酌非要下来,他们肯定要狠命阻止。
吃完饭,何学要带何玄连去看医生,便跟刘从言告辞了。
何玄连跟着何学出了饭店,说道,“爸,我刚出了一身汗,好像不难受了。”
他是说真的,刚才和刘君酌打了一架,出了一身汗,此时身体竟不再有原先的沉重和灼热了。
“还是去看看,没事最好,有时就吃药。”何学说道。
何亭亭在外婆家跟几个表姐玩,经常往海边跑。
住了几日,几个表哥在靠近海边的平地上架起了一个木架子当篮球架,拿着球练习投篮,说是初中以后会有篮球队的。
何亭亭九月就升初中了,听了便兴冲冲的要求加入,打算练好以后自己也去打篮球。
几个表哥倒没有拒绝,他们都知道这个表妹是家里尊贵的小客人。而且大人们都吩咐过,什么事都顺着她,不要跟她对着干。再加上这个表妹身上总有钱买吃的,人又大方,每次买了都分给他们,他们自然愿意让着她的。
木架子架好之后,何亭亭的娱乐活动又多了一项,除了到海边玩,还会到小平地打篮球。
新手学一样东西时,总是在兴头上的,何亭亭就是这样,将大量时间放在打篮球上。几个表哥有空,她就跟表哥打,几个表哥没空,就自己打。
没两天何玄连也来了,她就更有伴了,每天傍晚,太阳稍微没有那么猛烈时,她就会跟着何玄连和表哥去打篮球。
这天傍晚,大家约好了要去海边游泳。何亭亭见时间还早,便抱着篮球走向小平地,打算玩投篮并且等何玄连和表哥表姐。
此时彩霞满天,海面被涂成了金黄色,格外漂亮。
何亭亭到了小平地时,见有一个男孩子背对着她,站在那盯着篮球架子直看,便拍了一一下球,高兴地问道,“那个哥哥,你会打篮球吗?”
“不会。”那个男孩子似乎很不耐烦,连头也没回,回答得恶声恶气的。
何亭亭听他说话态度很不好,便低声嘀咕,“长得还挺高,怎么连篮球都不会打……”
边说着,便弯腰去捡飞了的球。
刘君酌认定小姑娘又是来搭讪的,但是搭讪得这么嚣张的还是第一次见,顿时怒从心头起,马上转过身来准备说些什么。
待看到是一个个子有点矮的小姑娘,此时正弯腰捡篮球,马上找到讥讽的词,反唇相讥道,“你这么矮,怎么不去卖烧饼?”
何亭亭捡起篮球抱在怀中,站直身子,看向面前的小男孩,眨着眼睛愣愣的,有些反应不过来,一时没想明白矮和卖烧饼的关系。
等她想明白了,大怒,美目圆瞪,柳眉倒竖,“你才卖烧饼,你才是武大郎,你这个人太坏了,我要找我三哥和我表哥来,打你一顿!”
第130章 嘴贱和嘴甜
刘君酌自从看到何亭亭睁着大眼愣愣地看着自己,就失去了声音,只剩下怦怦怦地急跳着似乎下一刻就从心口跳出来的心脏在急剧跳动。
他曾经被堂弟拿一个电流很小的东西电过,当时浑身战栗,感觉难忘极了。
而现在,他觉得自己又被电中了,那电量很大很大,大得他都要休克了。
可是为了能一直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他死死撑住不肯休克。
牛奶一般白皙的皮肤,水汪汪的大眼睛,挺翘的小鼻子,殷红的小嘴,在热度不减的夕阳的照射下微微见了汗,白玉一样的脸蛋带上了两朵红晕,如同生就带着红晕的荷瓣在舒张,夺尽了天地的颜色。
他想和这样的小姑娘一起玩,把他的玩具,他会的东西都分享给她。
何亭亭见对面的刘君酌不说话,而是傻傻地看着自己,一张脸爆红,有些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便说道,“你怕了吧?”
刘君酌只看到何亭亭红润的小嘴张张又合合,丝毫理解不到是什么意思,见她似乎带着疑问,便忙点点头。
他才点完头,就看到小姑娘眉眼弯起来,嘴角飞扬,一口雪白的贝齿露出来,嘴角两边还有两粒小梨涡——如同北方春天来了,满城鲜花绽放,又如同有晨露的早上,太阳冉冉升起,璀然生辉,带得天地满是阳光灿烂。
“哼,怕了就好,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何亭亭见刘君酌点头说怕了,满意地点点头,抱着篮球扭身看向那个木架子,直接投篮。
她练了这么多天,投篮技术不算很好,所以这个球碰到架子,没落入篮筐,直接掉了下来。
何亭亭倒也不觉得灰心丧气,而是擦了把汗,上前去捡篮球,打算继续练。
可是她还没将篮球捡起来,就见刚才那个说话难听的小男孩弯腰将篮球捡了起来,红着脸一脸讨好地递过来,“给你,你篮球打得真好。”
却不想这马屁拍到了马腿上,惹得何亭亭大怒,也不接球,瞪着一脸讨好的自食其果小男孩,“你讽刺我!你这个人太坏了,先是说我是武大郎,是个卖烧饼的,现在又讽刺我投篮不准!坏人!”
“我、我不是,我说的是真的。”刘君酌见何亭亭生气,不仅有些傻眼了,爆红的脸上额上更是不断有汗珠跌落下来。
他只是想让她高兴一点,然后对他露出刚才那样的笑容,并且以后经常和他一起玩而已。
“你说我是武大郎,还敢说是真的?”何亭亭觉得这个人真是坏透了,上前一把抢过球,气哼哼地转身往回走。
刘君酌见了,大急,忙跟上去,一边跟一边解释,“不是,我是说你打篮球打得好是真的。武大郎那个绝对不是,你长得一点也不像武大郎……哎,你别生气啊,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何亭亭不理他,觉得这个人说话口臭,心肠坏,还喜欢讽刺人,是个少见的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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