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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烟绯诚实摇头：“臣女也不知晓。”
长公主目光柔和了几分，只是盯着慕烟绯，也不说话。
慕烟绯不敢直视长公主，自是不知。
但她感觉敏锐，在长公主不说话只看着她的时候，她终于还是疑问的抬起了头。
只是，就她抬头的功夫，就见长公主悠然的移开目光，落在了火盆里。
语气似乎比往常要低几分：“烟绯，今莫要太在意我们二人的身份，好好与我聊上一聊吧。”
慕烟绯疑惑的看了眼长公主，不知道她是何意，但却是能感觉到长公主说这话时候心里的寂寥。
最近这些日子，当真是够了。
慕烟绯也不知她为何从一开始的决断果决，变成了如今的，大家都不容易，为何一定要分出胜负。
但，即使这么想着，她心里也是清楚的知道。
她完了。
心都软了，可不是溃不成军吗？
顺从自己的心意，慕烟绯点头轻笑。
长公主笑容也柔和了几分：“其实本宫一直在想，你会不会恨本宫，因着你跟战王的婚事，是本宫一手促成的！”
她跟战王的婚事啊。
慕烟绯这些日子，极为排斥的去想这些，因为，她也不知道她该怎么做。
只是当着长公主的面，这些游移，她都不能说。
微微叹口气，慕烟绯还是笑着回答：“长公主殿下觉得呢？女子的归宿不就是嫁给一个盖世英雄，然后心甘情愿的为他相夫教子，举案齐眉吗？”
可是，即使这个世界上所有女子都是这么想的，可你慕烟绯绝对不会！
长公主心里暗自说着，看向慕烟绯的眼神也不禁更带上了几分叹息。
像，太像了。
其实慕烟绯这个孩子骨子里跟她是一样的人，可她自幼受宠，不懂掩饰，也无需掩饰，所以，她才从里到外都一般无二的倨傲。
可是慕烟绯不同，自幼不受宠，还偏偏养成了一个猜疑不定，志气远大的性子！
这样的性子，与战王倒也相配，毕竟，她这样的性子，还有能够撑得起她性子的能力！
可是，据她观察，郎有情可妾无意。
也并非是妾无意，明明她也看出来了，烟绯与战王在私下有不少接触，可这样的接触有段时间还不错，其余时间便……
她自以为自己本就不是个好人，尤其是在丈夫离世之后，她的性子更加难以捉摸起来，她甚至放弃了皇室贵胄的贵气，开始跟那些小家子气的人一起，开始谋划起来。
谋划着翻天覆地的大事！
她以为她也心冷到，所有人都是她的棋子。
可就如她相公所言，她不过是个小女孩，说的凶恶，但心软的不成样子。
即使他的离世，带走了她所有的善良。
也许也因着这几日便是她跟相公结婚的日子了吧，不然她怎么可能会找烟绯过来，说什么体己话，看她的心意如何呢？
长公主低头轻笑，却是悠悠然叹了口气：“你不说我也是懂的，烟绯，你不愿意嫁给战王，是吗？”
第335章 ：也罢也罢
长公主的问话太过直白，让慕烟绯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来。
经历两世，她以为她如何都波澜不惊了，但现在看来，只要还跟战王殿下扯上关系，那于她而言，就是灾难。
慕烟绯拧了眉头，终究还是久久未答话。
长公主微微摇了摇头，看来烟绯果然也是对战王有几分心思的。但似乎与他在一起，总是难免顾忌良多。
“烟绯，你有何顾虑？”
长公主温声询问，慕烟绯表情更是僵。
慕烟绯苦笑，却是不想再拖延下去：“长公主殿下，这件事情，臣女想直言不讳。”
这还是第一次慕烟绯露出这样的眼神。
直白澄澈，里面不带任何杂质。
长公主点头，心里却是知道的，烟绯怕是，当真已经下定决心了。
做好了决定，慕烟绯倒是难得明媚的笑了起来：“长公主殿下，我与战王殿下的亲事，是长公主撮合的，若是烟绯识趣，理应不该说些什么，但臣女便是这个脾气，有些事情不说清楚，心里不舒服。”
长公主明白，慕烟绯这是在求她一个态度。
“烟绯今日无论说些什么，本宫都不会治罪，不治罪的期限是此生！”
果然今日的长公主，是真好说话啊。
慕烟绯微微垂了头，片刻抬起头，却是抿唇道：“长公主殿下觉得，两个人成亲，需不需要两个人心生欢喜呢。”
“自然。”
慕烟绯点头：“那，若是自己的夫君，爱上别人，或者在娶了你之后，还要娶别人呢。”
长公主自然不愿意。
虽然她也知道，这个时代根本就不会接受什么一夫一妻，但说她善妒也好，她就是不愿意自己的人，被人给瓜分了！
只是当着慕烟绯的面，她不知该说不该说，只能叹息一声，询问：“战王可是有别的女人了？”
慕烟绯笑的明媚，似乎这一切与她无关：“战王殿下似乎喜欢我二妹妹。他对她极好。”
似乎？
看着慕烟绯眼神深处不易察觉的难过，长公主原本想着劝慰的心思，突然就歇了。
铺天盖地的疲倦感袭来，长公主也不愿意再跟慕烟绯说什么了。
当然，她也不知道此时此刻说什么才是最适合的。
叹息一声，长公主身子斜斜倚在椅背上，只冲着慕烟绯挥了挥手。
慕烟绯行礼告退，只不过刚走出亭子，就听到长公主微弱的声音传来。
“烟绯。”
慕烟绯停子，转身看向长公主，就见长公主闭着眼睛，轻声对她道：“你，也莫太难为了自己！”
慕烟绯笑着应下，随即再次行礼，只是不知是不是因为联系两次行礼的缘故，待她转身出了亭子，走过一条小路之后，她竟然觉得鼻头开始酸涩了起来。
莫要难为了自己？
可别人看来，都是她在难为别人而已啊。
待慕烟绯的背影消失在小道上，黄月这才出现在长公主身边，替她捶起肩膀来。
长公主闭着眼睛，但那紧锁的眉头，却是微微松开了些。
“你说，这孩子，是不是像极了我。”
黄月跟在长公主身边多年，自然知道长公主殿下的意思，可这让她如何回应呢。
悠悠然叹口气，黄月这才道：“长公主并没有把信给烟云县主，可是当真放弃了烟绯了？”
放弃她？
烟绯这颗棋子，原本她想拿下，制衡后宫，可渐渐的与烟绯相交许久，自然明白这个女子心里的想法。
那个时候她还以为，这颗棋子无法发挥作用了，可谁知，竟然阴错阳差知晓，她跟战王之间的恩怨情仇。
她当时倒是没有多想，一心只想颠覆了朝堂为夫君报仇。
如今，终于成功的跟战王建立了联系，一切安排都在有序进行，她突然就开始担心起她来了。
如今战王跟她也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那烟绯的作用其实也不是太大了，若非如此，她今日也不会枉自生出什么恻隐之心！
悠悠然叹口气，长公主终于还是抿唇道：“这信，便算了吧。既然烟绯无意，那本宫自然也不当这个唯利是图的小人。”
黄月手上的动作微动：“公主殿下可是确定烟云县主对战王殿下无意？前些日子明明看着他们二人，相处的还不错的。”
长公主轻嗤一声，倒是声音也起了几分：“战王早晚都是要后悔的。烟绯比他要懂得自己要什么的多。若说之前烟绯还有些犹豫，但自今日开始，她便已经再也不再犹豫了！”
所以那烟云县主的选择，究竟是什么呢？
黄月还想细问，却见长公主眼神看向一旁的诗稿上面。
泪水纷纷往下，长公主也不掩饰，只是拿出帕子抹去，眼底的忧伤，似乎马上就要溢出来了。
“黄月，嫁给相公，我此生从未后悔过。当年含恨回来，原本我是想着，让你们也能好好的嫁给自己的良人。可是怪我自私，我不愿意再忍受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日子了，相公一去，若是连你们……”
黄月眼神里满是心疼，见长公主一直记挂这个，她也是异常无奈：“今日好好的长公主殿下怎么又说起这个来了，黄月之前便说了，这条命都是长公主的，长公主待奴婢不薄，何苦觉得亏欠了黄月！”
长公主捂着唇，丝毫没有往日的气势。
她这一生，也曾纵马肆意骄纵过，也曾与一人携手，共享世间美好。可她福薄，一切美好，终于还是短暂的过去了。
人应该是越老，越容易感慨的，她可不就是吗？
不然大业未成，仇恨未报，她为何就心思，想要成全了慕烟绯呢？
如今好不容易做了决定，看着黄月就如此陪了她一生，她心里也说不出的难受。
这人世间最美好的感情，便是男女之情，可却因为她，让她身边的人，都孤苦一生！虽说她们说无怨无悔，可她还是……
长公主伸手捧起一旁的诗稿，却是紧紧搂在怀里。
片刻，长公主这才情绪平稳了下来，又恢复成了原本的样子，黄月只是轻笑着，终于放下了心思。
长公主斜斜的倚在靠背上，对着黄月挥了挥手，黄月起身离去，待黄月走了之后，长公主这才伸手拿起战王的信，然后便放在火盆上方。
感受着火盆里传来的，长公主微不可查的个笑来，终究还是任由那信封落了火盆里。
也许，这是她决定复仇之后，做的最对得起心意的一件事情了吧。
也许因为她最近情绪不稳吧，总归还是让慕烟绯得了好处了！
也罢也罢。
第336章 ：噩梦
明明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已经有长公主帮忙解决了，慕烟绯理应睡的很轻松才对。
她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
但，当天晚上，她也不知为何，迟迟入睡不得。
她翻来覆去良久，在外间的小香终于忍不住翻身下床，想要看看姑娘究竟怎么了，慕烟绯听到动静，这才不再翻身。
好不容易等小香睡着，均匀的呼吸声传来，慕烟绯这才翻了身，看着深黑的夜色，悠悠然叹口气。
好不容易睡着，慕烟绯甚至不知为何，她竟会梦到战王。
他沉着脸，看着她，眼神里满是漆黑的，她读不出来的东西。
“烟绯，本王的心思，你当真不知？不过是短短半个月，你便变心了吗？”
明明不带着半点控诉，可那低沉的声音，却充满了危险。
慕烟绯哪怕是在梦里，也提了心脏。
她不知该如何说，明明他是冤枉她。
若是她当真能那么简单便移情别恋，她又会如何才能把自己逼成这样呢？
画地为牢，她画了两世。
她不想要自己重蹈覆辙，难道不应该吗？
慕烟绯嘴角勾起落寞的笑，眼神也隐隐带上了落寞：“是。”
一个是字落下，战王的脸瞬间狰狞起来。
他看向慕烟绯，眼神里满是说不出的狠毒：“慕烟绯，本王就是对你太好了！来人！”
慕烟绯全身上下都紧绷了起来。
她打定了主意，只要战王敢叫人来绑她，她哪怕是拼了这条命，也要逃出去，再也不出现在他面前！
可等帘帐被打开，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慕烟绯脸上却满是灰败。
“战王，你好无耻！”
眼见着突然出现在烟绯身旁，苏琳琅脸上满是庆幸：“烟绯妹妹，救救我！”
看着慕烟绯突然变了的脸色，战王却是轻笑出声。
“烟绯，本王一直都了解你的性子。看着你的琳琅姐姐受到如此折磨，你如今，是什么心情呢？”
什么心情？
慕烟绯紧紧捏着掌心，感受着心脏里满是急切和愤怒的心情，她冷冷地看着战王，眼神里满是冰冷。
“战王殿下，烟绯这样的性子，你觉得烟绯该是如何的心情呢？”
战王微微挑了眉，却是冲着慕烟绯的方向，往前走了走。
近了，更近了，慕烟绯甚至能感受到从战王身上传来的浓浓威压。
她挺直着脊背，眼神却是充满恨意的看着战王。
这样的眼神，这样的眼神……
战王一把捏住慕烟绯的下把，眼神里满是说不出的痛惜：“慕烟绯你到底有没有心？”
有心？无心？
慕烟绯嘴角勾起个冷漠的弧度来。
她该无心的，可那颗隔了两世，早已落在战王身上的心，虽然还在胸腔里跳动着，可其实，早就拿不回来了。
所以，她该是无心的吧。
战王眼见着慕烟绯迟迟不说话，只是挑起个嘲弄的弧度，他便觉得整个心脏，都被烈火焚烧一样的痛苦。
眸子里满是火光，他顺势咬上慕烟绯的嘴唇，啃噬，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吞下去一样！
“唔……”
被以吻封缄，慕烟绯只觉得心脏又开始作乱起来，她狠下心，一口咬上战王的嘴唇，他吃痛离去，她这才含笑看着他，回答刚才的问题来。
“战王殿下，烟绯有心，当然这颗心，恐怕无论如何也落不到战王殿下身上了！”
战王深深的盯着慕烟绯，眼神里漆黑更重。
他抿唇，看着慕烟绯，许久，终于还是沉声道：“跟长公主说，你心甘情愿嫁给本王，之前都是在与本王闹着玩。”
慕烟绯冷笑：“战王殿下莫不是忘了刚才臣女说了什么？”
战王如何能忘，又如何忘的了？
可是，即使她不爱他，她讨厌他，他也不能失去她！
一鞭子狠狠的抽在了苏琳琅身上，战王这才看向慕烟绯语气冷凝：“烟绯的答案呢？”
慕烟绯瞪大眼睛，张着唇，迟迟不敢从刚才的场景里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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