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望旁人根本不行！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林春抬起头辩驳，“爸咋能不让冬子上，他学习那么好！”
现在这大学生毕业就给分配工作，家里但凡有点正事儿，孩子又学习好的，哪有不让念书的？
林夏淡淡的看着他，“这个可不好说！东屋还有个上着高中的呢！所以，大哥，你想啊，真有那么一天，我们拿不出钱来，难道眼睁睁的看着小弟初中毕业就不上学了，跟咱们一样的进厂子干活吗？”
她越是回想从前，那赚钱的心思越是强烈！
林春动动嘴，困难的咽了口吐沫后才开了口，“小夏啊！其实爸没有你想象的那样，我觉得小弟……爸不能……”他爸对他们几个啥样，他其实也不是看不到，可他还是不愿意相信。
林夏讥讽的笑，“大哥！这些年，爸他啥样你不是不知道，只不过不愿意相信。
可，咱们小弟以后真有我说的那天，我不想因为咱们拿不出钱来，然后内疚后悔一辈子！”
林春到最后到底被林夏说服了，他还掏出了兜里的一块一毛钱。
林夏第二天就坐上了去省城的火车……
第19章 省城
林夏在火车上听着“哐当、哐当”的声音，捱了一夜，终于在早晨到了省城，她提着大包随着人流下车，大包里装装样子放了些蘑菇并不重，灵芝在她的玉璧房间里放着。
这一路上，她一直保持着低调，安静，对于邻座旅客的搭讪，她也只是说来这里走亲戚。
林夏回首看看那到站就停，一停就十多分钟的绿皮火车，想到回去还要坐上一夜，真的无比怀念以后的长途客车。
但是，现在她没有选择。
林夏饿着肚子，出了火车站，跟人打听了一下最近的农贸市场，她辨别下方向朝那里走去。
她现在最先要做的，便是想方设法把灵芝给卖了。
如果卖不出去，她啥也做不了，兜里的钱只够她买点吃的，然后坐火车回去。
那么，等她下次再想出来，她大哥林春肯定不会再同意，同时，还有很多的话等着她。
林夏沿途一边走，一边观察街边的建筑，还有路人的衣着。
要说还得是大城市，路上行人很多。
这个点，估计正是上班的时间，人们骑着自行车，男的平头衬衫中山装，还有的穿着绿军装带着前进帽。
女的虽然短发的，梳着麻花辫的随处可见，但已经有很多烫头的，衣服颜色和款式比她家县里时髦的多。
林夏终于找到了农贸市场，还没等到地方，便看到不少的人。
她到底没抵挡住咕咕叫的肚子，买了两个油酥饼，八分钱一个，花了一毛六分钱。
林夏几口吃完，找了个没人的旮旯，把那四株灵芝拿出来放到了大包的底部，用蘑菇盖上。
她找了半天，终于在一个卖鸡的老大娘旁边看到挺大的空地方。
林夏打开大包，拿出她在家就准备好的塑料布，铺在地上，然后放了一堆蘑菇，旁边小心的放了一株灵芝。
可看着这人来人往的，她从来也没卖过东西，还真不知道接下来该咋做。
她也没有称重的东西，所以她用手分出了几小堆。
一个拎着布兜的短发中年女人，从她面前路过，“你这蘑菇咋卖的？”
林夏忙站起身笑呵呵的答，“婶子，一堆三毛钱！”
其实，她定的这个价也是瞎定的，不知道高了还是低了，心不由有点虚。
中年女人蹲下身子，伸手抓了一把蘑菇仔细看了看，眼里闪过满意，“这一堆能有多少啊？这么贵！两毛钱吧！两毛钱我就买一堆！”
林夏觉得两毛钱一堆她也合适，反正在山上采的。
“那成！”
自从这个女人买完，又接二连三的有人买，林夏已经从玉璧房间里转移到大包里不少了，但灵芝一直没有卖出去。
倒是也有问的，可一听好几十的价格都直摇头。
林夏慢慢的有些着急，她跑这么远，折腾一夜，可不是为了卖点蘑菇的。
这两毛两毛的加一块才能有多少钱？
她不禁有些自我怀疑，难道是她定价定高了？
可是这野生灵芝真是好东西，她采的又大上面还有孢子粉，咋的也得卖二十三十的，这要是搁以后一斤不是野生的还得卖几百几千呢。
这时，一名衣着整洁，透着文雅端庄气质的中年女人来到了旁边卖鸡的大娘摊前。
林夏之所以注意到她，实在是这样气质的人跟整个环境都显得不搭调，并且她的眉宇间好似有轻愁。
中年女人买了一只老母鸡，她交钱的时候，无意间注意到了旁边小姑娘打量她的目光，两人目光交汇，林夏忙移开视线，心想她刚刚咋能那样一直看着人家呢，多不礼貌。
那中年女人淡淡的扫了一眼林夏，又看了看她脚下堆着的蘑菇，本想马上离开，却忽然睁大眼睛停住了身形。
她走到林夏的摊前，蹲下身子拿起那株灵芝，细细的端详，又凑近了鼻端闻了闻。
“小姑娘！你这个怎么卖的？”
林夏心里一阵激动，这是碰到懂行的了！
看她穿着打扮不像没钱的，那么她是不是能成功卖出去？
“三十块钱！”林夏小声的说。
中年女人又闻了闻，她看看左右，凑近林夏一些低声问，“小姑娘，那你还有吗？”
林夏愣了愣，轻轻的点头，“有！”
她看着这女人不像是坏人，难道她想多买？
中年女人眼角眉梢划过一抹激动，她压低声音，“这样，小姑娘，我找人看看你这东西，如果确实好的话，那我都买了怎么样？”
林夏有些犹豫，她跟她不认不识的，万一她是骗子呢？
现在这时候的人的确挺淳朴的，但也排除不了还有坏人存在吧。
中年女人大概也猜到了眼前小姑娘为什么犹豫，她柔声解释，“这里人来人往，那么多钱肯定招人，到时候对你对我都不利！”
林夏一咬牙，富贵险中求！她赌一把！
如果放弃了这个女人，也许她再也碰不到合适的买主。
那么她这趟省城之行，便是白来了！
不过，她也悄悄的摸了摸兜里的小刀，这是她临出门的时候带上的，真遇到突发情况，她就跟她拼了！
林夏手脚麻利的把蘑菇收进了大包，塑料布放在最上头，然后拎起大包跟在中年女人的身后。
中年女人手里还拎着一只鸡，她们这样的组合在路上，倒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目。
没有走太远，便远远的看到了一家医院。
中年女人带着林夏直接进去，林夏心里猜测，没准是她家里啥人生病住院了。
这样看来，她应该不是坏人。
中年女人让林夏在走廊的木头椅子那里等她，她先去办公室给人打个电话。
林夏坐下把大包放在旁边紧紧的攥住，好奇的四处打量着八十年代的医院。
暗暗的走廊，两头都悬挂着红色的肃静两字，绿色大理石地面，蓝色的墙围，上面有很多斑驳陈旧的痕迹。
一切在她眼里看来都是那样的落后，偶尔走过的医护人员穿着白大褂，不时的打量她两眼。
林夏咽了一口吐沫，心想那女人咋还不出来？
她心里画魂儿，那女人给谁打电话？不会是打给抓倒买倒卖的人吧？
她这蘑菇和灵芝都是自己采的，不应该算是二道贩子吧？
第20章 较劲
林夏正犹豫不决的时候，那个中年女人出现了。
她客气的走到林夏跟前儿悄声说，“小姑娘，你稍微的等一等，我打电话的那个人一会儿就到！”
林夏见她这样说，她衡量了一下咬了咬牙，最终决定留下静观其变，万一，真有个什么突变她再跑也不迟。
实在也是因为她找不到买主，不赌一把不行。
好不容易来一趟，总不能灰溜溜的回去吧？
等了大概十来分钟的样子，走廊里远远的快步走来一位精神抖擞，头发胡子花白的老头。
他一身灰色的中山装，黑皮鞋，配上长寿眉和睿智有神的眼睛，一看就像是个正直的人。
林夏悬着的那颗心，放下了一半。
同时她猜测没准这个老头是个老中医，因为他走过来后，她闻到了一股中药的味道。
中年女人忙上前亲热有礼的打招呼，“廖伯伯！真是不好意思，还麻烦您特意的跑一趟！”
这名廖伯伯无所谓的摆手，“美芳！我们之间不需要这样客套！”
说着他看向了站在一旁沉默不语拎着大包的小姑娘，“就是这孩子手里有那东西？”
美芳淡笑，“嗯！廖伯伯，不如我们去办公室里谈吧！”
“好！对！”姓廖的老头连声的附和。
林夏抿紧唇，心里有了计较。
看来，他们的购买愿望很强烈！
等林夏跟在两人身后进了办公室，她随意的扫了一眼屋内的情况，整间办公室的面积并不大，一目了然。
两张对着的白色办公桌，两个档案柜，还有一个铁质的洗手架上面放着一个白色的脸盆。
“小姑娘！你把你那东西拿出来吧！”美芳招呼道。
林夏把大包打开，从蘑菇里先拿出了一株灵芝。
廖老头随手接过，细细的看过后，又闻了闻味道，最后确认的点头，“是！这的确是灵芝！美芳，你看这上面的孢子粉，灵芝未成熟的时候菌盖边沿有一圈嫩黄白色生长圈，这是成熟后消失并喷出孢子粉，这个真不错……”
林夏听这老头说了一大堆，她其实没太听懂，但她明白过来她这灵芝好，肯定能卖上好价钱了！
美芳难掩激动的笑了，但她看眼旁边沉默的林夏忙敛住笑意轻声道，“小姑娘，你不是说还有吗？还有几个？都拿出来吧！”
林夏事先声明，“那三个里有两个比这个大，价钱要贵一些！”
“多贵？”叫美芳的中年女人抱起了胳膊，脸色有些不好，
“大的四十！”林夏轻声回答。
中年女人不耐烦的挥手，“先拿出来看看吧！”
林夏沉默的把另外三个拿出来放在了办公桌上，这其中的两个比刚才这老头看到的还要好。
她的玉璧房间里，其实还有两株更好的，更大的，但她舍不得现在一起卖了。
并且她估计，人家也未必会出高价。
一株就算是三十块钱，这四株也要一百二十块钱。
现在工资一个月才几十块钱，十块钱大团结是最大面值的纸币。
廖老头又拿起每个看了看，嘴里不停的说着，“不错！不错！这么新鲜！”顺便打听着，“小姑娘，你这是刚采下来不久吧？”
林夏面不改色的回答，“是！我昨天采的！”
这也不算是假话，她是临上火车之前，找机会把这几株想卖的灵芝从枯树桩上摘了下来。
廖老头继续打听，“听你口音不是本地的？”
“嗯！我家是山区的！”林夏知道自己瞒不了他们，但不说具体是哪儿，他们以后想找她也不容易。
那个美芳有些着急，她好像不耐烦听这些，“小姑娘！说说价钱吧！这几个全买的话，你能便宜多少钱？”
林夏也不含糊，她脆生的开口说价钱，“这两个大的40块一个，那两个小的30块一个！你如果全要的话，算你130块！”
中年女人不虞的皱眉，眼里闪过不满，“小姑娘！你之前跟我说的不是三十块吗？这是看我们诚心想买，坐地起价是不是？
你信不信我给人打个电话，你连这个办公室的门都出不去就给你抓起来？”
她如果不是特别的需要这个灵芝，早就给她一些颜色瞧瞧了。
林夏不卑不亢的看着她，轻声解释，“我没有坐地起价！大小不一样，价钱肯定也不一样！小的我就卖三十块一个，大的我也没有要高！并且还少要了十块钱。这些都是深山老林里的野生灵芝能治百病，不是那么容易能采到的！”
她其实一起卖三十块一株也可以，但这中年女人前后不一的眼神和说出的话令她很不舒服，不由自主这犟劲就上来了。
“那我只买那两个小的好了！”中年女人不信她不想全卖给自己，她恐怕兜里从来也没有揣过这么多钱吧？
“可以！”林夏痛快的答应下来，伸手便要把那两个大的装起来。
她也想好了，就算卖了六十也够了，她再去想办法卖给别人，如果实在卖不出去的话，六十块钱也能买几十条纱巾，慢慢来。
反正，她把钱全买了纱巾，其实心里也没底。
廖老头见两个女的对上了，这小姑娘看着又瘦又小的脾气还不小。
他轻咳一声，“美芳！你跟个孩子较什么劲儿！”
中年女人忿忿的看着林夏，真是没想到这小姑娘这么倔。
他接着又劝林夏，“小姑娘，我老头倚老卖老说句公道话，你这灵芝啊，的确有点价值，但是也要分卖给谁，不如这样，一株三十，给你一百二十块钱！你看行吗？”
林夏也知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卖一百二她也是赚了的，她一个外地的还能整的过人家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更何况，她是为钱而来。
所以她识时务的问，“可以，不过现在马上能把这些钱全都给我吗？”
这个很重要，如果能马上给，她就卖了然后赶紧走人。
“美芳……”廖老头示意了一下她，意味深长的给了她一个暗示的眼神。
美芳深呼吸一口气，虽然心里不愿，但她仍然从右侧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沓钱，数了数，留下一张十元和几张零票，剩下都交给了林夏，冷声道，“一百二十块！你数数！”
“好！”林夏忙接过，现场点了一遍，“对的！”
林夏收了钱留下了灵芝，也不管她走后那中年女人和那老头是啥样的反应，她匆匆的出了医院。
走出不远，她瞧瞧这周围环境，走到边角旮旯的胡同里，趁着四处无人她把大包收进玉璧房间，然后换了一件红色的罩衫，头发由两条麻花辫变成了一条编的大辫子……
第21章 采购
林夏换了衣着和发型，表面上大大方方的溜达到附近的公交站点，其实她一直在暗暗的观察有没有人跟踪她啥的。
幸好，暂时没有发现啥可疑情况。
正好这时一辆公交车来了，林夏随着等车的人们坐上了票价五分钱的公交车。
之后她在车上打听那国营百货商店都在哪块有，应该在从哪儿站下，这时候的人们很热心，两个人告诉她了三、四个地方。
林夏之前就想好了，她要是遇到那带金丝线的纱巾，买几十条那么多，自然不能在一个国营百货商店里买，不然的话，能不能卖给她先不说，还容易被人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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