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音点点头,金氏今天的一席话让她受益匪浅,自从她穿越到明朝后,一直在张峦金氏的羽翼下安逸的生活着,若有一天,她嫁人了还像现在这样拧不清的话,没有了父母的庇护,她的处境可想而知。
唐寅本是苏州府人士,此次游历燕赵之地,结识了金士英,金士英看重他少年才华,与他结为忘年之交,在长女出嫁之日,邀请唐寅来喝喜酒,唐寅喝的微醺,出门吹风醒酒,无意中误入金家的后花园,因此在后花园中遇到了张音。燕赵自古多慷概悲歌之士,燕赵的士人有趣,想不到燕赵的姑娘同样有趣,泼辣又大胆。唐寅出生江南温软繁华之乡,平日见惯了柔美婉约、小巧玲珑的女子,那日见的姑娘,身姿修长、矫捷,神采奕奕,说话爽朗,不禁让听惯了吴侬软语的他眼睛一亮。
客栈里,唐寅不停地长吁短叹的,书童新砚听着心烦,于是建议道:“少爷何不去金老爷府上相会佳人,在这里长途短叹有什么用?”
唐寅用扇子敲了下新砚的额头,笑道:“你这小子又胡说八道了,金二小姐可是大家闺秀,哪里是哪些歌妓之流,相见就见的,那日要不是我迷路误入了人家的后花园,也不会遇到她。”
新砚从小伴着唐寅一道长大的,两人名义上是主仆,实际上就像亲人一样,新砚也不怕他,嘲讽道:“昨天是你的人迷路了,今天却是心迷路了,你不是号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吗?”
唐寅说:“那金姑娘爽朗可爱,与她交谈很有趣而已,你少爷我可不想这么早成亲,不然何必从家乡跑到这里呢?”
自家少爷的秉性新砚是知道的,他经常会觉得某家歌姬,某家闺秀有趣,然后撩动人家,最后又不了了之,这一次他认为同样如此。
唐寅摊开宣纸,用笔细细的描画着脑海中的倩影,在勾勒了大体的形状后,却再也无法下去,那姑娘音容笑貌犹在耳边,然后提笔却总是画不出她的□□来,他气馁的扔下笔,闭着眼睛,长长的吁出一口气来。
沉默片刻,唐寅突然大步向门外走去,新砚在后面追问道:“少爷,马上就要吃午饭了,你这是上哪去?”
“春香楼!”
作者有话要说: 唐伯虎去春香楼找灵感去了,女主成长过程中的脑残阶段正式开启。
码字真的很累,但我仍然喜欢。在我小学(还是初中)写了一本小说,名字叫做《侠客情缘》,满满一笔记本手写,武侠风,男主全家死光光,然后上山学艺,下山报仇,最后娶了公主,当上武林盟主的屌丝逆袭的故事。话说我是不是该混起点去,说不定早就成神成魔了,hahaha。。。
☆、商定鸳盟
春香楼是河间府有名的妓院。
唐寅刚来河间府就去春香楼见识过了,他长得风流倜傥,才华横溢,很得歌姬们的青睐。
河间府的花魁娘子李园园就很喜欢唐寅,听说她来了,连着达官贵人也不愿意招待了,急急地梳洗打扮,要去相会唐公子。
老鸨抱怨道:“园园啊,唐公子虽然才华横溢,但也不值得你为他推了李老爷啊,李老爷富甲一方,你要趁着年轻多挣点钱防身呀,不然人老珠黄,到时候你该怎么办?”
李园园对着镜子仔细地描眉画眼,讽刺地说:“妈妈,我就没听过说那个做歌女的有善终的,谁不是今朝有酒金朝醉,想着明天干什么!”
老鸨仍然苦口婆心的劝着:“姐儿爱俏郎,你就别指望那唐公子能把你放在眼里,你给他做妾还不行呢,人家要娶的是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就是纳妾也要纳那些身世清白的姑娘,我劝你啊,巴结着李老爷,说不定还能从良呢!”
李园园被老鸨说的面红耳赤,恼羞成怒的说:“妈妈,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里了,我是不会给李老爷做妾的,他都八十几岁了,我跟给半条腿都进棺材的人还有什么盼头,您可不能把我往火坑里推,我这些年为您赚了不少钱了,今天您就让我自己快活快活吧!”
老鸨说不过李园园,灰溜溜地走了。
丫鬟把唐寅带到了李园园的闺房,李园园迎上前去,媚笑道:“唐公子好久没有来了,莫不是把奴家忘了?”
唐寅抓住她的手,两人顺势在美人榻上坐下,李园园身上的幽香沁出来,十分好闻,全然不似那些庸脂俗粉,唐寅闭上眼睛,陶醉地说:“唐某怎敢忘了园园,园园的独特在这河间府都是数一数二的,唐某倒是觉得园园会先忘了我,毕竟我无权无势,也没有万贯的家产。”
李园园用十指点点唐寅的胸膛,嗔道:“园园不是爱财之人,只是沦落到此,不得不低头,若是不听妈妈的话,只怕下场会更惨,好在我勉强还有些用处,妈妈倒也不十分的为难我。唐公子难道在你心中园园就是个贪财之人吗?”,泪水盈上她的眼眶,显得楚楚可怜的。
唐寅毕竟只是十五岁的少年郎,之前在家乡也只是在丫鬟表姐妹中厮混过,来北地后,没有了父母的约束管教,才开始出入妓院,现在的他也是单纯之人,哪里敌得过在风月场中打滚不少年的李园园。
看李园园哭得伤心,唐寅手足无措,他拿着帕子给她擦眼泪。
李园园却别过头去,小声的抽泣,柔弱地说:“园园自幼也是出身好人家的女孩,后家道中落,沦落这烟花之地,但园园确实对公子一片真心,无论公子是富有或者贫贱,园园爱的是公子柳永在世的才干,公子难道不见那李老爷肯为我花费千金,但我仍然拒绝了吗,这是因为园园心中只有公子啊!”
李园园剖心剖肺的一席话,让唐寅十分感动,他说着些甜言蜜语哄着李园园,她很快就高兴起来,两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酒,李园园歌舞俱佳,趁着酒兴跳舞。
唐寅用筷子敲碗,大声地吟诵:
“葡萄酒、金叵罗,吴姬十五细马驮。
青黛画眉红锦靴,道字不正娇唱歌。
玳瑁筵中怀里醉,芙蓉帐底奈君何!”
李园园似乎是不胜酒力,跳着跳着,突然一个踉跄,刚好跌进了唐寅的怀抱。
唐寅哈哈大笑,顺势亲了下去,两人抱成一团,倒在了美人榻上。
从春香楼出来后,唐寅怅然若失,心中并没有觉得十分快活。金士英再次邀请他去做客,想到金二小姐,他整理了装扮后又去了金家。
金士英其实是打算把方芷嫁给他,方芷年岁渐长,也没有相到一个好人家,金士看着唐寅学识不错,走科举之路应该顺畅,于是跟金舅妈商量把方芷许配给唐寅,他之前就打听过唐寅世代官宦,并没有婚配,虽然金舅妈很不愿意,但是金士英毕竟是一家之主,他决定的事情家里谁也没法改变。
金士英把唐寅请到书房,向他说明了来意,唐寅又惊又喜,正待答应下来,只听见外面的吵闹声,方芷挣脱书童的阻拦,推门而入,嘴里大声嚷道:“爹,不要把我嫁到苏州去!”
金士英面子挂不住,喝道:“方芷,还不退下,为父这儿有客人在!”
方芷的奶娘偷听到金舅妈与金士英的谈话,告诉了她,方芷正为这姐姐远嫁杭州难过,咋一听说,父母要把她嫁到苏州去,心都抽紧了,听过唐寅过府来,索性不管不顾的大闹父亲书房,正好把这桩亲事给搅黄了。
唐寅脑子转地飞快,见到方芷的面貌马上就明白过来自己认错人了,不禁暗自庆幸没有答应,他连忙对金士英说:“金大人,既然二小姐不愿意,那么这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在下还有要事在身,现行一步。”说完,任凭金士英怎么再挽留,也不管不顾的走了。
太子选妃的事情迟迟没有眉目,金氏十分的担心,在京城国子监读书的张峦又来信了,这次明确告诉她,让她尽快给女儿相看人家,太子地位岌岌可危,皇上已经在朝堂上试探群臣对废除太子的意见,尽管现在大部分臣子的意见都是反对废除太子。皇帝这次的态度很坚决,再加上万贵妃、梁芳等人的煽风点火,太子的地位并不稳固,随时又被废的风险,张峦郑重的嘱咐金氏,要以女儿为重,不要再去妄想那场泼天富贵了。
金氏只能再次去各家夫人家走动,试图给女儿相看个不错的人家,但因为她之前的反复无常,导致各家夫人颇有怨言,折腾了几个月,依然没有给张音找到合适的婆家,金氏愁的直掉头发,口口声声说对不起女儿,当年女儿年纪小不懂事,她应该坚持给她缠足的,不然现在婚事也不会如此艰难,女儿已经及笄了,明年还找不到婆家,真是要被大家笑话的。
张音心疼母亲,劝道:“缘分天注定,该来的总会来的,母亲不必为我担心,女儿还想在家多陪陪母亲,不然以后嫁人了,想回来也难呢!今日母亲忧愁过甚,不如明天去龙泉寺拜拜,驱除晦气。”
金氏不愿女儿为自己担心,强笑道:“好啊,正好去散散心,就咱们母女去,那环儿也不必带了。”
次日,金氏与张音带着家人去了龙泉寺,两人拜过佛以后,仍然像往常一样去斋房休息,吃过午饭后,金氏休息,张音带着画眉去后院的园子走走消食,张音笑着对画眉说:“画眉,这个园子其实挺奇怪的是吧?”
画眉不解,张音说:“六七岁的时候我第一次跟三弟来这里抓蛐蛐,然后遇到一个抓兔子的倔强小孩,然后咱们上次又遇到那个来历神秘的纪诚,不知道这一次又该遇到谁?”
画眉还没来得及回答,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唐某在此,小姐果然是神机妙算!”
张音回头,惊叫道:“唐伯虎,你怎么会在这里?”
唐伯虎朗声笑道:“唐某听闻龙泉寺主持大师德高望重,特来拜会,也是无意中走到这里的,看来小姐与唐某确实有缘。”
张音给画眉使了个眼色,画眉知趣的悄悄退了出去。
唐伯虎又说:“请小姐务必告诉唐某家住何处,免得唐某再认错人了。”
张音诧异的看着他,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唐伯虎便把前几日在金家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了张音,他感叹道:“唐某差点就同意了,幸亏金二小姐出来了,不然这事情还不好解决了。”
唐伯虎的潜在意思,张音都明白,她也不害羞,问道:“我们才加过一面,为什么要娶我?”
唐伯虎直言道:“我们有话说,你是有趣的人。”
“就这些?”
“我不愿意听从父母的意愿娶那些从未谋面的女子,都是要成亲的,自然要挑选一个我喜欢的。”
“我父母也不会轻易答应我远嫁苏州,你要是真的想娶我,就去京城向我父亲提亲。我家是河间府兴济县金雀巷张家,我父亲在京城国子监进学,他平生最爱重有才之人。”
“你能保证这段时间,你母亲不会将你聘给别人?”
“你放心,这段时间是不会的。”
张音并不知道张峦的来信,她一直以为母亲要让她去选妃,选妃的事情怎么也要折腾一段时间。她知道金氏眼光高,挑女婿必须要求是举人,但张峦看中的是真才实学,唐寅的才华金士英都看的重,张峦这边肯定没问题的。
其实张音也并不是对唐寅一见钟情,再见就坠入爱河,实在是古代都是盲婚哑嫁,她也不知道将来金氏将她嫁到什么样的人家去,唐伯虎人还不错,先过了眼前难关再说,她相信凭她穿越前知道的历史,怎么也能帮唐寅逃过后来的科场舞弊案。
就这样,张音与唐寅私自定下来鸳盟之约。
果真应了现代的一句话:缘分天注定,爱拼才会赢。
作者有话要说: 梁羽生说,唐寅与李园园达到了生命的大和谐,hahahahaha
我绝对没有抹黑唐伯虎的意思,历史上他真的很爱逛妓院,差点因为这个作风问题被主考官pass掉。
女主肯定是未来的太子妃,一心一意,从一而终。。。
☆、李园园的阴谋
朱见深已经在朝堂上提出废除太子的想法,遭到群臣反对,朱见深本来就是个软弱的人,见群臣都反对,他那废除太子的决心渐渐动摇,没能让万贵妃如愿,他不敢去见她,每日都在年轻的嫔妃中厮混。
万贵妃正等着朱见深的好消息呢,没想到不但废除太子的消息没有等来,连朱见深也不知道跑到哪里鬼混去了,虽然她已年过五十,朱见深已经很少在她的乾清宫过夜,但两人共过患难,朱见深对她的感情甚至超过了母亲孙太后,朱见深每天必定要见她的面才能够安心的。这连着两三天没有见到朱见深了,派去打听的人回来禀告说陛下今天在李妃处歇息,昨天在陈妃处饮酒,陈妃、李妃都是些二八年华的佳人,万贵妃恨得牙痒痒的,顺手就把桌子上的定窑黑釉梅瓶扫了下来,听着名贵瓷器清脆的破裂声,她才稍稍平复了一点怒气。
她的贴身侍女芸儿早已见怪不怪了,这位皇贵妃娘娘就是有爱听瓷器摔碎时的声音的癖好,每当心情不好的时候,摔几个听听声音,她便会慢慢平静下来。
最后万贵妃袖子一甩,凤眉一挑,说:“芸儿,备凤撵,我去李妃处寻陛下,我就不信陛下敢不见我!”
芸儿知道有人要倒霉了,她忙吩咐小太监去准备凤撵,而后,万贵妃乘坐着凤撵,领着一群侍女太监,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赶往李妃的储秀宫。
一行人刚到储秀宫门口,李妃早已得到消息,带着宫女侍人在宫门口恭迎,万贵妃下了凤撵也不理李妃,径直向宫里走去,无一人敢阻拦她,她大声地喊:“陛下,陛下!”
朱见深此时正躲在李妃的闺房,他有些怕万贵妃,不敢见她,万贵妃边叫着“陛下”,便大步流星地走进了李妃的闺房,她四顾看看,然后一个箭步上前,拉开了闺房里拨步床的帘子,只见朱见深从被子里探出头来,讪讪地说:“侍长,怎么来了,朕刚刚小睡了一会儿,现在刚醒,侍长找朕何事?”
万贵妃眉头一竖,斥责道:“难为陛下还记得我,我以为陛下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了!”
朱见深连忙说:“怎么会,侍长是朕最重要的人,朕不会忘记侍长的。”
万贵妃忽然又落泪道:“当年代宗皇帝在位时,那日子过得可真苦啊,我陪着陛下苦苦的熬着,陛下承诺过我,异时若复得见天日,唯汝所欲,不相禁止,恐怕陛下已经忘了吧。”
朱见深回想起以前的旧事,对万贵妃的愧疚愈发加深,他拉着她的手,说:“侍长,我对不起你,连皇后的名号也没能够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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