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镛假装诧异道:“这,咱家跟娘娘更没什么交集,娘娘如何要给咱家这么贵重的东西呢?”
李广心中骂道,装傻,但他还是不得不赔笑道:“娘娘一直很欣赏公公,她的意思是请公公以后就不必上书陛下选妃了,”他凑到郭镛耳边轻轻地说:“事后娘娘必将重重有赏。”
郭镛严肃着脸,正经的说:“怒咱家不能受娘娘的礼,李广,你也回去劝劝娘娘,《周礼》规定:天子立一后,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娘娘是先帝为陛下千挑万选的”淑女,我想这个道理不会不明白吧。”
李广面色通红,咬牙切齿道:“你我都是无根之人,乃陛下娘娘家奴,做好家奴本分即可,公公是否管的过宽?”
李广的话刺痛了郭镛的心病,他勃然大怒,骂道:“杂家一心只有像怀恩公公一样忠于陛下的,你李广又是什么东西,一味的做皇后的走狗!”
“呵呵,”李广冷笑两声,“我奉劝公公不要自视过高,怀恩公公不是人人都能当得,陛下与娘娘毕竟是两口子,得罪了娘娘就是得罪陛下,你不要不识好歹!”
郭镛也不与李广多说什么,留下“送客”二字,甩袖子,进了内室。
李广脸色一阵白一阵红的,差事没办好,他不但没法给皇后交代,更重要的是郭镛得罪他了,郭镛,你给我等着。
仲夏,天气炎热,知了在树上吱吱的叫个不停,让人心烦意乱,坤宁宫里摆着冰盆,张音仍然觉得很热,天气热确实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她的心更加燥热。
巧儿请示道:“娘娘,要不奴婢带人把坤宁宫的知了都给粘了?”
“算了,算了,寿宁宫夫人怎么还不来,你让人去瞧瞧?”
刚说着,金氏就在李广的带领下,来了坤宁宫。张音连忙把母亲迎到内室。
金氏摸摸女儿的脸,心疼道:“阿音,你素来苦夏,瞧瞧,又瘦了。”
张音撒娇道:“娘亲,你能不能别每次见我都说我瘦了啊。”
“好好,”金氏把女儿搂在怀中,母女两个闲话着家常。
金氏摸摸女儿的肚子,关切的问道:“还没有信儿?”
“没有,没有,”张音烦躁地说:“太皇太后天天问,我好不容易见您一次,您也天天问,有意思吗,我跟陛下结婚都没两年,我俩又年轻,急什么?”
金氏苦口婆心道:“我这也是为你好,男人三妻四妾,皇帝更是如此,你要没个孩子防身,日后该怎么办?”
张音气的口不择言:“淑妃娘娘倒是生下陛下了,可是现在她在哪里?”
金氏吓得一把捂住她的嘴,“我的祖宗啊,这话可不能说,陛下听到可怎么办?”
“那能怎么办?”张音也很苦恼,历史上皇后没孩子的多得是,她也没好好读过什么明史之类的,哪里知道这个张皇后是不是有孩子的。
金氏也不想给女儿太多压力,便转移话题道:“还好环儿没有跟纪家结亲啊,京城里现在传的沸沸扬扬的,说纪国舅是假冒淑妃的兄弟,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太监陆恺也冒出来说是淑妃的兄弟。”
“这可是鸡犬升天的好机会,谁不想成为国舅爷呢!”张音懒洋洋地说,“这纪贵纪旺仗着陛下的恩宠在宫中横行无忌。”
“是啊,这两兄弟的陛下多少赏赐啊,犹不知足,在宫外强占民田,害的多少人家破人亡啊。”
“陛下不是已经管过了吗,我听陛下说这两个国舅现在安分多了,昨日陛下还跟我说为了补偿纪大公子,要把仁和公主嫁到纪家去呢!”
仁和公主朱云婳是朱见深长女,朱佑樘为了补偿生母家看来也是下了血本。
金氏之前也在宫中见过朱云婳,叹息道:“仁和公主端庄贤淑,待人亲切和善,是个好姑娘,嫁到纪家可惜了。”
张音说:“陛下处理政务十分理性,可涉及到家人却十分护短,陛下他小时候孤寂,受了很多苦,等他能做主后,对亲人都十分的好,不管是周家、纪家还是我们张家。”
金氏点点头,“陛下确实是仁善之人,女儿你嫁给陛下我是十分放心的,如今只差个小太子了。”
金氏的话题又扯到孩子身上了,张音的顿时苦着脸,“唉。”金氏只能叹气。
晚上,朱佑樘过来坤宁宫安置的时候,也跟张音提起有人冒认淑妃兄弟的事情。
张音灵机一动,建议道:“不如陛下派遣郭镛去查清楚事情,免得京中的人对两位国舅大人的身份质疑,再说了,你不是想把云婳嫁给纪大公子吗,以防万一,查清楚了,对云婳也好。”
朱佑樘也觉得是要再派人查查了,这样也心安,他见张音眼珠子一直在转动,笑道:“不如我派何鼎去,何鼎办事更靠谱。”
“不行,”张音撒娇,“陛下,就让郭镛去,给他找点事情做,让他不要老是盯着陛下的后宫!”
“你呀,”朱佑樘无奈的说:“郭镛是太皇太后提拔上来的,你以后明面上对他客气点。”
“哼,他上个月又上书让陛下你选妃了,你还当我不知道呢,我不管,就让郭镛去,他做不好这事就让他去南京给祖宗们扫地去!”张音故作刁蛮的说。
朱佑樘本是逗她玩玩,派郭镛去也是可以的,当下下旨让郭镛去彻查假冒国舅的事情。
☆、郑金莲
对于张音的行为,李广十分不解他问道:“娘娘,你为何要让郭镛去查假国舅的事情,也可以让奴婢将功补过,去查查这事情。”
张音笑道:“孝穆太后幼时就离开家,只模糊的记得自己是广西贺县人连族人都记不清楚了,而且她又去世这么多年,她的亲戚哪里是这么容易找到的,如今陛下寻访太后家人,为了这泼天的富贵,很多人也会铤而走险冒充太后家人的,哪里分辨的出来谁是真的谁是假的。”
“娘娘说的有道理,更何况这件事涉及到陛下 娘娘不插手是最好的。”
“你错了,我要你去一趟广西贺县,亲自去查看,有任何事情回来再禀告我,我会对外宣称你生病了,出宫休养,然后你在偷偷的去贺县,这件事需要保密不许让任何人知道。”
李广隐约已经明白了张音的意思 他没有再继续追问张音的目的是什么。出宫后,简单的收拾了行李,雇了一辆马车,向着广西的方向行去。
仁和公主朱云婳自从知道朱佑樘有意将她嫁到纪家去后,她不敢去求朱佑樘,更不敢去求太皇太后,常常趁着朱佑樘不在坤宁宫的时间,过来找张音哭诉。
仁朱云婳哭的特别伤心,“嫂子,我真的不想嫁到纪家去啊,纪家人粗鄙无知,暴发户一般的人,京城里的达官贵人谁看得起他们家,我好歹也是父皇的女儿,怎么可以嫁到那样的人家去,父皇啊,女儿苦命!”
张音被她闹的头疼,但她作为嫂子也不能把小姑子赶去,只能耐心的劝道:“陛下对纪家是极好的,你这样哭诉纪家人不好,若是传到陛下那里,那陛下会怎么想你?得罪了陛下,以后还有好日子过?
这一番吓唬,朱云婳总算是不哭了,她拉着张音的手哀求道:“皇兄最疼爱嫂子你了,好嫂子,你就给我想想办法吧?”
在宫中这两年张音与朱云婳相处,也有了感情,也心疼这个没爹没娘的孩子,而且太皇太后又是严厉的人,她每天去伺候太皇太后,也是可怜。
“最近京中有人冒充假国舅,陛下已经着人去查这件事了,如果查出纪贵、纪旺他们也是假冒的,那么你就不用嫁了!”张音低声说。
朱云婳一脸惊喜,“真的吗,太好了,自古外甥像舅舅,难怪一点都看不出来陛下有哪点像纪家人的!”
这话张音非常赞同,“陛下跟那两个国舅长的一点也不像。”
仁和公主每日都去太皇太后那里立规矩,因此也知道不少□□消息,她也给张音投桃报李了。
“嫂子,你要注意了,太后宫里添了两个美貌婢女一个叫王女儿,一个叫郑金莲,十四五岁的样子,长的娇娇怯怯的。”
张音并不感到十分吃惊,自她入宫两年都未有身孕,太皇太后对她的态度也一日比一日差,还好她是皇后,朱佑樘有十分宠爱她,太皇太后才没有折磨她。
现今已经过了两年了,她的容忍已经到了极限了看来是要出手了。
“多谢你告知我,说不定明日我去给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请安,她就要把这两个婢女给我带回来了呢。”
仁和公主怜悯的看着她,反而劝道:““皇嫂,自古帝王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你要看开点。像我父皇,生前那么爱万妃,但是还是一个接一个的纳了许多妃子。”
张音不欲跟仁和公主说这个话题,她随口道:“这件事陛下与我心中都有数。”
仁和公主见状,忙扯了其他话题,过后就告辞了。
果然,张音与朱佑樘晚间去给太皇太后请安时,就见到了仁和公主口中的两位女子。
太皇太后关切的问着朱佑樘的饮食起居,朱佑樘耐心的一一回答,张音则安静的端坐在一旁,扮孝顺孙媳妇。
她无聊的打量郑金莲与王女儿,其实这二名女子都不是怯弱之人,郑金莲圆脸,微胖,白白嫩嫩的,王女儿则是梨子型的身材,小脸蛋,但看着丰乳肥臀,这两个人在古代人看来都是好生养的样子。
太皇太后突然话题一转,对朱佑樘说:“佑樘啊,时间过得可真快,当年你来哀家的仁寿宫时,那么瘦弱,一转眼也就是大人了,也成家立业了,祖母真是感到欣慰!”
朱佑樘很感激当年太皇太后的照顾,“皇祖母对佑樘的大恩,佑樘永远记得。”
太皇太后擦擦眼睛,叹了口气,说道:“哀家年纪也大了,就盼着在有生之年能看到重孙子,这样哀家到了那边也好给先帝交待。”
朱佑樘连忙说:“祖母,我和皇后还年轻,不着急。”
“你与皇后大婚已经两年了,你后宫只有皇后一人,可皇后还是没有怀孕,哀家给过她机会了。”
张音脸色通红,古代人生不出孩子总是怪罪于女方,又没个医院去检查,但她又不能跟太皇太后辩论,否则就是大不孝了,只能忍气吞声了。
太皇太后指着郑金莲与王女儿对朱佑樘说:“佑樘,今日就把她们带回去吧,皇后一个人照顾你也辛苦了,有人分担也是好事!”
最后,张音二人只能带着这两名女子回了坤宁宫。进了坤宁宫的垂花门后,巧儿很有颜色的带着郑金莲与王女儿下去,张音也不理朱佑樘,径直朝坤宁宫的暖阁走去,她进了暖阁,转头就准备关门,朱佑樘忙抵着门,问道:“阿音,你不让我进去了吗?”
张音气道:“你让郑金莲与王女儿陪你去吧,以后别来找我了。”
“你说什么傻话,我们是夫妻,那两个算是什么,值得你放在心上?”朱佑樘推开门进来。
张音气的只想大叫:“那你还把她们带回来,我看到她们两个就烦。”
朱佑樘笑道:“那我带到承乾宫去了?”
“不行,不行。”张音掐他的手臂,“想的美,还是放在坤宁宫吧。”
朱佑樘拥着张音坐在榻上,下巴抵着张音的头,缓缓地说:“太皇太后待我恩重如山,更何况她老人家年事已高,我不好太过违背她的意思,带她们两个人回来,也只是安太皇太后的心,至于以后的事情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这两名宫女,你随便给她们安排点事情,不教她们在你眼皮子地底下晃悠就行了。”
“太皇太后不会查起居录吧?”张音还是有点担心。
“你是想太多了,”朱佑樘道:“我收下人了就已经是给她交代了,至于会不会临幸,太皇太后不会多管什么的。”
“可是,”张音想到一个最坏的后果,“如果咱们还是没有孩子怎么吧?”
“那就领养一个吧,我有这么多弟弟,子嗣总是不愁的,我的身体自己也知道,小时候在安乐堂坎坷的长大,缺衣少食,身体本来也不好,这生孩子的事情不能都怪罪到你身上的。”
朱佑樘居然有这个觉悟,张音觉得惊喜,她抱着朱佑樘使劲亲了他一口,笑道:“嘿,朱佑樘,现在才觉得嫁给你没有嫁错人呢!”
朱佑樘佯装恼怒道:“大胆张音,居然敢直呼皇帝的名字!”
张音温柔地说:“我现在叫的不是皇帝的名字,而是我丈夫的名字。”
朱佑樘欲去亲吻她,两人缓缓地倒在榻上,突然张音推开朱佑樘,连声道:“不可,我要洗澡呢!”
朱佑樘一把抱起她,在暖阁转了几圈,大笑道:“正好,一起洗吧!”
宫女太监们都没有让贴身伺候,张音笑道:“我来给陛下更衣吧。”
朱佑樘自自然然的伸开两臂任张音给他脱衣服,朱佑樘外表看着瘦弱,脱了衣服也还好,张音摸着他的胸膛,然后靠在他肩上,笑道:“陛下是个有肩膀的人,我靠着觉得安心。”
经过了漫长的洗澡过程后,张音与朱佑樘终于筋疲力尽的躺在了床上,张音想起仁和公主的事情,于是问道:“陛下,假国舅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朱佑樘闭着眼睛说:“郭镛办事还算利索,都已经查清楚了,陆恺与他姐夫韦父成只是为了骗取钱财,所以才假冒国舅,如今已经畏罪潜逃,离开了京城。”
张音又问道:“那么仁和公主的亲事要定了吗?”
朱佑樘道:“等纪家先人的坟墓,祠堂修建完成后,就给他们赐婚吧。”
“可是,我看云婳的意思并不愿意,难道没有别的人选了吗?”
朱佑樘正色道:“我看过纪宏这个人,还不错,长兄如父,我当然可以为她的婚事做主。”
张音吐槽,朱佑樘果然还是传统的明朝人啊。
郑金莲与王女儿被张音安排做坤宁宫的针线活,她两每天都被困在针线房,张音又暗中让人看着她们,到了坤宁宫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朱佑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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