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伯通哀嚎了一顿,还是缩在洞里没出来,而郭靖也被周伯通拉着陪他练功玩。黄药师玩得高兴了,连回来看到黄蓉偷偷塞纸条也不那么生气了。
塞纸条有用么?那笨小子说不定听了几次碧海潮生曲就死在山洞里了,到时候周伯通难不成还烧纸条给他看么?
黄药师想着想着,竟然笑了出来。
方妙兰正拎着食盒出来,见黄药师站在厨房门口笑,还以为自己被烟火熏得难看,便急忙擦了擦自己的脸。
“不是脸上,是这,脖子上。”笑得晕乎乎的黄药师,见方妙兰上下左右抹了一通小脸,却不知道自己弄脏的是脖子,便心神一荡,上前就伸出了两根指头去抹她脖子上的黑灰。
指尖蹭上那柔嫩白皙的脖子,黄药师刚感受到那细腻滑嫩的皮肤,就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他回神一看,方妙兰错愕的小脸正近在咫尺。
“呃,我,我去看看他们练功。”黄药师急促退了几步。
方妙兰愣住在原地。
一个月之后,欧阳锋带着欧阳克拜访了桃花岛。
黄药师之前的徒弟全被他自己赶了出去,此时见客,除了黄蓉之外,还带着周琅和鼬两人。欧阳锋觉得很稀罕,没想到黄药师一把年纪了还收两个小娃娃做徒弟。
黄药师不经意地介绍周琅和鼬道:“这两孩子只刚学了点招式,还不成气候。”言语间却带着些炫耀的意味。
欧阳锋心神领会,客气笑着夸了两句,心里却嘀咕:不过是刚学了几个月功夫的毛娃娃,竟然也值得黄药师向他介绍,看来桃花岛真是要没落了。
若是黄药师知道欧阳锋想法,恐怕会想翻脸赶人,他一向只能听别人夸桃花岛。不过欧阳锋此行,一是替欧阳克求娶黄蓉,二是想抢九阴真经,自然不会一见面就惹事。
欧阳克见到黄蓉俏生生坐在一边,早就心思飞了过去。黄蓉一张小脸气鼓鼓的样子,虽比不上笑脸迎人的柔情,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再看旁边站着的周琅,虽年纪小,却也长得清秀可人,眉眼之间还与黄蓉有些相像,想来长大之后又是一个美人。
现在娶了黄蓉,等这小姑娘长大了,再纳为妾,左拥右抱,不知人间还有什么事情能与这媲美了!
在黄药师面前,欧阳克不敢色迷迷地盯着黄蓉看,赤裸裸地打量周琅一个小姑娘却没什么压力。
发现欧阳克越来越放肆的眼神,周琅板着脸,生气地瞪了他一眼,再要有所动作的时候,鼬却上前一步挡住了欧阳克的视线。
乍一下子被挡住了视线,欧阳克心里就不高兴了。
他倒是想拍开这不识相的小子,可欧阳锋和黄药师坐在旁边你一句我一句地打机锋,他一个小辈不好忽然插嘴,也不好有什么突兀的动作。
哼,等待会离了这会客室,定要叫这小娃娃尝尝厉害!欧阳克暗想。
来者是客,黄药师安排了欧阳锋和欧阳克住下了。
黄蓉拉着欧阳克去逛桃花林,把他扔在桃花林里不管了。周琅和鼬则悄悄埋伏在桃花林口,等欧阳克出来的时候,就扔上了一框刚从鸡舍里铲出来的鸡屎,直熏得他呕心作呕。
看欧阳克倒霉,黄蓉很高兴,直夸周琅和鼬机智。
黄药师自然发了好一顿脾气,罚周琅和鼬不准吃饭,再叫两人多写五百张工整大字,连带黄蓉也被关起来闭门思过。
欧阳克被欺负了,欧阳锋自然也很不高兴,晚饭还没吃,就领着欧阳克来找黄药师评理。
黄蓉不肯道歉,周琅和鼬也梗着脖子不说话。
反正有黄蓉在前面挡着,他俩个受罚的内容黄药师都决定好了,现在向欧阳克道歉岂不是吃亏。
欧阳克心里一直着急想娶黄蓉,此时见黄蓉不肯道歉倒也不大在意,只一直示意欧阳锋说提亲的事情。
欧阳锋最疼欧阳克,只好听几人不情不愿随便说了句“对不起”,后和黄药师说起了提亲的事情。
黄蓉不乐意,一扭头就大嚷:“我才不嫁这坏蛋!”
黄蓉这样没礼貌地当面大嚷,一时间欧阳锋和欧阳克脸色难看,黄药师面上也不怎么光彩。
前者自然是被黄蓉这样当面直白拒绝了不高兴,后则却是装出来的不高兴。
黄药师毕竟疼爱女儿,黄蓉想嫁给谁,他大抵都会同意。只是欧阳锋武功与他不相上下,又有欧阳克在旁边助阵,若是放出那些毒蛇来,桃花岛的人恐怕都会遭殃。
他自己是不怕的,可是打斗起来,他要护着黄蓉加上琅和鼬两个不会武功的小娃娃,胜算不是很大。
欧阳锋被扫了面子不高兴,他也就装装生气的样子呵斥黄蓉了。
周琅和鼬见气氛不对,都默默退了两步,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瞪着眼睛看戏。
欧阳锋嘴角抽抽,勉强笑道:“小孩子不懂事,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黄药师露出一个不能再假的笑容,拱拱手道:“小女不知礼数,都是我平日管教疏忽了。”
两人又客气起来,说了几句吹捧的话,又聊起最近练了什么功之类,说要切磋切磋。
切磋什么呢?显然是两人都不高兴了,一言不合要打架比试。
周琅腹诽:“打架就打架呗,还切磋。”
阿良闲闲道:“黄药师是文化人,能和市井流氓一样,说不高兴了要约架么?那多掉价!”
周琅:……
黄药师和欧阳锋出了竹屋,一个拿出萧,一个摆出琴,正要开始比试。
鼬对宗师级的比武也很好奇,忙不迭去门口看热闹,见周琅在发呆,还拉了她一把。
箫声渐渐响起,琴声正要插入。
周琅只听黄蓉大叫:“快捂住耳朵!”
不必多说,周琅和鼬都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只还是隐约听见了箫声与琴声的交错。
周琅晕晕忽忽的,茫然地看着狂风忽然大作,又有树叶被纷纷吹落,糊了自己一脸。她的头也痛了起来,仿佛刚来这个世界被磕破的伤口又裂开了一样。
不过周琅知道这些都是错觉。箫声和琴声太厉害,她已经被卷入其中,难以让自己停止脑海中的胡思乱想。
黄药师专注地与欧阳锋比拼,他虽然知道周琅和鼬承受不住这乐声中内力的影响,却也无法停止。若是现在停止,岂不是要向欧阳锋低头,被他看扁么!
东邪西毒向来平起平坐,若要低头也是欧阳锋向他低头,他黄药师才不会低头!
箫声与琴声越演越烈,忽然跳出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来,大叫着:“好热闹!”便张开了嘴哇哇大叫起来。
这好像是洪七公!
周琅迷迷糊糊想着,更用力地捂住自己的耳朵,头晕脑胀,已经往竹屋方向倒退了好几步。
再看鼬的情况,显然也不好,和周琅一样倒在地上,像是被风吹走了一样,往竹屋那里滚了好几圈。
“啊——”忽有一人大叫,空气爆裂开来,镇醒了沉溺在内力比拼中的三人。
“靖哥哥!”黄蓉见到郭靖,放下捂着耳朵的手,三两步奔跳着去扶。
怎么也算是黄蓉的师弟和师妹吧?也不见黄蓉来扶一把。周琅勉强坐在地上,心中好有怨念。
鼬也爬了起来,一仰头,竟然鼻子上挂了两条红红的血条,耳朵中也隐隐有血迹,看着吓人。
周琅急忙上前察看,确定了他只是微微被震伤才不那么担心。只是,她却不知道,自己也是挂着血条,看起来一样吓人。
洪七公哈哈笑着和黄蓉与郭靖说在一起,又与黄药师见礼,还调侃了欧阳锋几句,气氛看似活络了起来。
黄药师不动声色地瞄了周琅和鼬一眼,见两人竟然只是头晕眼花,流点鼻血之类,心中还是挺震惊的。他还以为两个孩子会直接被震晕过去呢!
☆、第三十六章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关心和支持~~~~~
第三十六章
方妙兰要去嘉兴了,周琅和鼬陪着过去,黄药师站在小扁舟上,远远地缀在船后,自欺欺人地装作自己没有跟在他们后面地样子。
这副情形怎么看,怎么有点诡异。
前几日,郭靖和欧阳克都向黄药师提亲,要娶黄蓉。黄药师定下两人比试三局,郭靖胜了,却因为学了九阴真经被黄药师痛恨。
结果,欧阳锋和欧阳克拿了桃花阵图走了,周伯通和郭靖与洪七公也坐船出海。
黄蓉知道了郭靖坐了黄药师造的船出海,知道那船是黄药师用用来自尽的海船,急忙要追出去。
黄药师自然不肯,还想把黄蓉关起来。
方妙兰见两人闹得僵了,就上前劝了黄药师两句,让他不要生气。她本意是想等黄药师不注意了,再悄悄放黄蓉出去。
结果黄蓉着急,一时口快就嚷嚷:“你不过是长得和我娘相像,有什么资格来管我的事情!”又对黄药师道:“我娘没了,你接了这个女人回来,就再也不疼我了是不是?”
黄药师被问得当场愣住,脸上僵硬得难看,他也不敢看方妙兰是什么脸色,一甩袖子便道:“行,你爱去哪里便去哪里。”
他是甩手不管了,女大不中留。
方妙兰也愣住了,被黄蓉那句和她娘长得像的话惊着了。
黄蓉嚷完了才觉得有些讪讪,看着方妙兰不说话。
方妙兰也不说什么,只勉强笑了笑便回屋里了。只是,她听到了黄蓉的这番话,到底在心里翻来覆去想了许久。
如果她真是和黄蓉的娘亲长得相似,那黄药师让她到桃花岛小住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对她有意思?
想到这茬,方妙兰也不知自己该高兴还是该伤心。黄药师人很好,对她也不错,又是周琅的师傅。她心里何尝没有偷偷起过心思?
只是现在,一想到黄药师对她好,是因为她长得像他去世的夫人,方妙兰又觉得自己自作多情了。
黄蓉和黄药师嚷嚷完,其实是很后悔的,可是郭靖命在旦夕,她想着岛上还有周琅几人宽慰父亲,便急急忙忙寻了小船出海了。
第二日一早,方妙兰背着一个小包袱就对黄药师说要去嘉兴,黄药师也不拦着,只是叫周琅和鼬陪着一起去,自己却乘了小扁舟远远跟在后面。
周琅看了看方妙兰的脸色,心知她也知道黄药师跟在后面,却没什么话说。
两人这种状态,真是诡异得很。
有黄药师跟在后面,到嘉兴的路很顺畅。
方妙兰先带着周琅和鼬去了娘家,她父亲本就只是一个小秀才,家中不富裕,也只有一个小院而已。
敲了门,一个不认识的老妇人开了门,方妙兰便知道方远已经不住在这小院子里了。
“你说秀才方老爷?他娶了里正的女儿之后,就买了大房子搬走了。”老妇人知道方妙兰是方家出嫁的女儿之后,热心地之路:“你往最热闹的东街那边找,第一条巷子里,最大的门口挂着红灯笼的那家就是。”
方远考了许多年也只是一个秀才,可秀才比起普通老百姓还是身份高一筹,更何况他的妻子是里正女儿,乡里乡亲的可不是有许多要麻烦的地方么?因此老夫人特别热心地给方妙兰指路。
方妙兰谢过之后,又领着周琅和鼬去寻。路过热闹的大街,她看着看着就出了神。多少年没有回娘家了,街市还是这样热闹,她的娘家也已经不再原地了。
周琅初来嘉兴,又对这个没有见过面的舅舅没什么期待,因此和鼬两人东看看西望望倒是很高兴。
看得忘乎所以了,忽然又想起方妙兰来,怕自己跟丢了,就回头去找,却发现黄药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只离方妙兰四五步远了。
街上挨挨挤挤,唯独方妙兰周围却空出了一小块。黄药师默默呆在离方妙兰四五步远的地方,也不上前,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难不成是气场震慑了别人?”周琅嘟囔。
鼬不解地问:“什么叫气场?”
周琅瞎解释:“大概就是某种内力外露,让人不敢靠近。”
鼬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去看黄药师和方妙兰,自己又憋着气涨红了小脸,想感受下什么叫做内力外放。
阿良吐槽道:“别乱教小孩子。”
周琅置之不理,只上前去捏鼬的脸,像揉包子一样,爱不释手。
方远的房子很容易找,白墙红瓦,外面大门比别家足足宽了一尺,又有一些喜庆的雕纹装饰。
周琅想,她这个舅舅一定是个骚包男,不然这大门怎么会装修得花里胡哨的,一点和普通人家的朴素搭不上边。
方妙兰敲了门,报了姓名,就有门房进去禀报。
周琅踮着脚尖往里看了几眼,见里面地方也不很大,顿时嘀咕:小门小户的,大户人家的毛病倒学得很全。
几人在门口等着,方妙兰大约觉得不好意思,便冲黄药师笑了一下,谁知黄药师不说回个笑脸啥的,竟然还头一扭转身了。
不想理她还跟到嘉兴做什么?方妙兰敛下笑容,愁眉苦脸。
等了一会,门房还不见出来。
周琅看了看别扭的两人,忽然便故意高声对鼬道:“鼬,我娘愁眉苦脸的,难不成舅舅不欢迎我们,娘难过么?”
方妙兰急忙制止:“瞎说什么,舅舅怎么会不欢迎咱们!”
她的脸唰得红了,又羞涩又难堪,眼角虽然只瞄见黄药师背影,却莫名觉得自己太丢脸。
方远小时候一直在私塾念书,和她不太亲近,其实方妙兰这回来找他,心里也不是很有底。但又想想,如今她只有方远一个亲戚,不来找他又能去找谁?
幸好,尴尬没有继续多久,门房开了门,一个年轻漂亮的妇人迎了出来。她正是方远的妻子,里正的大女儿李氏。
“这是……大姐?”李氏脸上堆着笑,三两步上前拉住了方妙兰的手,把她往里面迎,“怎么也不先来个信,好叫老爷在家里等着。”看了看方妙兰身后,又惊喜道:“这莫不是姐夫和外甥外甥女?”
听了这话,方妙兰都惊呆了,连黄药师也愣在了原地。
方妙兰连连摆手,结结巴巴道:“不……不是,这……”
她的丈夫已经去世了。黄药师不是她丈夫,可却一路护着她和两个孩子来嘉兴,虽说是周琅的师傅,可一想到要解释,方妙兰怎么觉得那么难以启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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