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这么好玩,我可不想这么早回去,况且萧礼身边带着那样有趣的人,本殿下更不能走。”
青鸾和飞龙担忧的看向他,殿下的玩心太重了,万一在人界身份暴露,可是很麻烦,况且阴后娘娘很担心他。
汴京城东,镇安街上歌澜和锦茵拉住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
“老伯,原来住在这里的樊家,您知道吗?”
歌澜指向身边的,红漆大门,只是那上面不再是樊宅,而是夏宅。
老者点头,笑着摸上有些稀疏的山羊胡,脸上的皱纹也随着上下浮动。
“当然知道,樊家可是汴京出了名的,有善心,只是原来这家的少爷,不知道是招惹了什么,妻儿无故横死,两人的尸体就悬挂在这屋檐下,造孽,连个四岁的孩童都不放过。”
说完只见老者,不住惋惜的摇头。锦茵忙追问。
“那后来呢?”
“后来,樊家少爷就贱卖了这宅子,散尽所有家财做善事,而后,就剃度出家了,怎么?你们问这些干嘛?”
锦茵想拿出腰间的木牌,被歌澜止住,她对锦茵轻轻摇摇头,然后扭头看向老者。
“我们两就是可惜,空尘主持那样好的儿郎,竟经历了如此多的苦楚。”
老者听她这样说,也没多想,只当她们又是爱慕空尘的姑娘家,毕竟这汴京有不少女子心系他。
见到老者离去,锦茵才追问歌澜。
“你刚才为何不让我亮明身份?”
“现在不是时候,很明显那个空尘大师,不肯配合我们,王爷那样的身份,都要暗里调查,我们这么大张旗鼓,恐会打草惊蛇,走,去看看我哥哥那边有什么收获。”
锦茵赞同的点点头,满眼的钦佩,歌澜比她头脑要清醒许多,她自知自己能进生死门,不过是王爷念着往日,哥哥这么多年为生死门尽心尽力的旧情。
刚拐弯走向另外一条街,锦茵就看到歌昭正握着一个姑娘的手,低头与人家调笑。
“姑娘,你看你手上这条线的走向,这是提示你,今日你就会遇到你的如意郎君。”
翰飞在旁边憋屈的一声不吭,明明是他先看上这姑娘的,歌昭说要帮他牵线搭桥,怎么牵着搭着就不是他的了,没道义!
歌昭见到他站在自己身旁,闷声不吭,急得在身后用手,使劲拽了拽他,转头对他不住的眨眼暗示。
翰飞气的直接给他个背影,锦茵在街口看到这两人,居然不务正业,气的双拳紧握,眼里的冰冷,都快赶上寒冬腊月刺骨的冷风了。
她在想歌澜和那人不是亲兄妹吗?为什么妹妹做事快准,遇事冷静,哥哥就这么纨绔浪荡,这简直是天壤之别。
“歌澜,虽然这样问很没礼数,但我不得不问,你和歌昭真的是亲兄妹吗?”
歌澜看着她满眼无奈的叹口气,摊上这样的猪队友,她也没办法,又不能和买东西一样,不合适,直接退货。
“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但从血缘方面来讲,我们的确是亲兄妹。”
见她突然低头沉思,好像内心在纠葛着什么,歌澜直接拍拍她的肩膀。
“不用顾及我,看他不顺眼,直接上去打一顿便是,我没意见,而且我很乐意在旁观看指导。”
锦茵愣了下,看来妹妹也不正常,哪有鼓励别人去打自己哥哥的,虽然歌昭的确很欠收拾。算了,她还是尽量不要和她们发生什么不愉快。
歌澜见那混蛋,还在那没完没了的说个不停,气的伸手拉住锦茵的手,大步走上前,站定在他面前。
看到面前的二人,歌昭呆愣愣的问道。
“你们怎么了?”
歌澜手中暗暗用力,啪的一下,对着他的脸颊就是一个大耳瓜子,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锦茵惊的后退一步,翰飞更是感同身受的直接捂住了自己的脸。
歌昭被打的彻底大脑短路了,还没等他开口问怎么回事?歌澜就满眼心痛的看着他,声泪俱下的控诉到。
“哥哥,你这样对的起大嫂吗?她现在肚子里还怀着你的骨肉。”
锦茵听到这话,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可惜想脱身为时已晚,直接被歌澜推到歌昭面前。只听歌澜在她耳边快速低语。
“打他。”
锦茵犹豫了下,抬手也是一嘴巴。
“你对的起我吗?”
一旁的姑娘看到这个样子,也皱起眉头看向他。
“”原来你是这样狼心狗肺的男人,算我瞎了眼。”
女子临走前,对着歌昭的脚,狠命一踩,疼的他一声狼嚎,只能瘸着脚,捂着脸,眼里翻着泪花,委屈又气愤的看着两个罪魁祸首。
“你们两个太过分,我简直比窦娥还冤我。”
本来在身后偷笑的翰飞,挤上前好笑的看着他。
“歌兄,窦娥是哪位姑娘?”
歌昭没好气的推开他。
“你个没义气的,我把你当兄弟,你却在背后□□两刀。”
歌澜和锦茵转头相视,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锦茵见他越来越黑的脸,终于收了声。
“谁叫你们办公事,还敢偷懒,我看你把上午王爷对你们的惩罚给忘记了。”
一说那个惩罚,翰飞又气的抓耳挠腮,满脸愁容。歌昭一瘸一拐走到歌澜身边,咬牙切齿到。
“萧国欠你一个奥斯卡。”
歌澜莞尔一笑。
“好说好说,比起哥哥的泡妞大法,我这都是小意思”
☆、第五章:抽丝剥茧
歌昭气的用力揉着肿的老高的脸颊,没好气的看着她们两。
“你们真以为,我只是在玩,没找线索。”
锦茵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这人还要狡辩。
“难道不是吗?”
“刚才那个姑娘说,空尘大师妻儿被杀当天晚上,她看到了杀人凶手,是个女子,有一双妖异血红的双眼,力气大的出气,她看着那女子亲手把尸首吊在门梁上。而且更劲爆的是,空尘似乎认识凶手。”
语闭所有人都看向他,泡个妞,还能知道这么多?歌澜拍下他的肩膀。
“先回生死门整理所有线索再说。”
生死门内,萧礼沉静的看着案上的卷宗,歌昭最先进门,奔着茶壶就飞奔过去,连喝四杯才停下手。
“如何?”
歌澜和锦茵没开口,看向翰飞,路上她们把打探到的全部都告诉他们,让翰飞说,希望王爷能从轻发落他和歌昭。
翰飞感激的看向二人。
“王爷,空尘大师的背景,很干净,原来是个商人,也是汴京有名的善人,唯一不寻常的地方,就是年初的时候他的妻儿被人杀了,就悬挂在樊家大门外。”
萧礼闭着眼,指尖哒哒哒,一下一下的敲击着卷宗,翰飞擦擦额上的冷汗,王爷往日这样,就是嫌他们得来的信息无用,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
“不过也有蹊跷的事情,空尘大师并没有像别人一样,紧催刑部赶紧破案,而是不闻不问保持缄默,还有我们今日遇到一个姑娘,歌昭问出,那姑娘在案发当日见过杀人凶手,而且空尘大师似是认识凶手。”
翰飞见萧礼缓缓睁开眼,心里压着的石头终于放下了。
歌昭又上前补了一句。
“那姑娘还说,凶手有一双妖异鲜红的双眸,卑职猜测可能是妖。”
萧礼摊开手上的卷宗,低声沉吟。
“这是刚才我叫流萤去刑部拿的另一份卷宗,是前几日,我们在清水镇看到那些女尸的调查。”
四个人忙凑上前,仔细翻看,歌澜抬头看着他严肃的表情有些不适应,她还是喜欢看他平时和煦暖人的笑容,随后不解的问到。
“那件案子,与护国寺这案子有什么关联?”
萧礼又摊开手边另外两份卷宗,低眉细思。
“这些女子,都有一个特点,就是每日清晨,都会去护国寺,听空尘的早课,尤其是那个被剥皮的女子,曾与他接触甚密。”
锦茵拿起另外一份,看到白芷这个名字,秀眉微皱,托腮沉思。
“这个白芷,不是汴京那个有名绸缎王,白毅的女儿。”
翰飞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我就说,刑部这次办事,怎么这么利索,原来是有钱人家的千金。”
萧礼收起卷宗,眼神锐利。
“我已经去向皇上请旨,明日,就算空尘不想见,也必须见我们!还有你们两,惩罚依旧,洗不完,不准回家,也不准吃饭。”
听带着话,翰飞直接垮下脸,一肚子的委屈不知道找谁申冤。
歌昭抬手搭在他肩上,一副吊儿郎当样。
“兄弟怕什么,有我罩你。”
翰飞看他那无所谓的样子,气的一把推开他。
“要不是你,我们怎么会误了时辰,就你非要搭讪姑娘。”
这一推,歌昭也怒了,不就是洗个门吗?至于发这么大火。
“好处都给你,黑锅都我来背,我呸,你和那姑娘说的话最多,要不是我提醒你,时辰耽误的更多,你现在给我倒打一耙。”
“我,我,我!”
翰飞心虚的说话都开始结巴。
歌澜和锦茵看着争吵的两人,嫌弃的摇摇头,真是一场五十步笑百步的好戏。
不过在歌澜看来,这家伙总算是找到,臭味相投的好兄弟,不过他的智商,真的是一会在线,一会下线,如果只是单纯洗门,翰飞不可能怕成那样。
就他这样,是怎么坐上妖王的宝座的,靠厚脸皮吗?歌澜怀疑的看向他。
两人一路黑着脸推搡着来到门口,翰飞掏出怀里的令牌,放在湖景的玄铁门的暗格内用力一按,咔嗒咔嗒的声音不绝于耳。
大门上马上浮现出许多诡异的暗红符咒,然后歌昭惊讶的发现,门上的雕刻的风景居然活了过来,还有一只巨大的乌□□缓慢伸了出来,瞪着两只水桶大的眼睛盯着他。
鼻翼两侧还不断喷薄出,让人反胃的腥黏湿气,每动一下,都让他有一种山崩地裂的错觉,只见那乌龟,嘴巴一张一合的居然开口说话了。
“呦,生死门来新人了,这次是你们两个小子给我洗背。”
歌昭惊的说不出话,只能不住的吞咽口水,这要是拍电影,特效都不用带,乖乖!居然是神兽玄武。
虽然他前世是妖王,但也只是活了一千年,这种活化石级别的上古神兽,还是有生第一次见。
他有些木讷的伸手搂了搂翰飞的肩膀。
“兄弟,刚才都是我的错,过了这次,你就是我亲兄弟,我要把我毕生所学泡妞大法,全部传给你。”
翰飞哼了一声,一拳砸在他肩上。
“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生气了吧,你也是幸运,这个祖宗一年才洗一次澡,你一来就赶上好时候,别看了,赶紧开始吧,不然五天之内我们是洗不完的。”
“什么?五天!那岂不是五天不能吃,不能喝,不能睡。”
他吓得大声惊呼,翰飞看着他后悔万分的样子,心里怒气也消得七七八八了。
“快别抱怨了,你应该庆幸,旁边的那位几个月前刚洗过了,不然会更惨。”
歌昭丢下手中的木桶,绝望的一屁股坐在地。
“可不可以,再去找王爷求求情?”
翰飞已经脚尖点起,往玄武的背上快速跳去,边跳边回头看他。
“我劝你还是不要,王爷在公事上向来都是铁血手腕,没有情面好讲,你去求情,惩罚不但不会轻,反而会加重,这是作为过来人传授给你的经验之道。”
他认命的哎了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体肤。
夜凉如水,半夜的时候,天空飘起了毛毛细雨,滋润了干涸许久万物,也似乎掩盖了,一切的罪恶与丑陋。
诛心托颌粉唇轻启,看着眼前因为恐惧,身体颤抖的和筛子一样的女子。
“你不是仗着自己皮相好,老是在竹笙面前晃荡,今日本姬就收了你这副皮囊,看你拿什么去魅惑他。”
女子吓得小声呜咽,惊恐的瞪大眼睛,不停的摇头。
想大声呼救,张口而出的,却是死一般的沉寂,月光投在坑洼的水泥地上,朦胧了整个房间,也折射出地上干涸暗红的斑斑血迹。
柔和的月光包裹着诛心纤细的身影,仿佛在她身上镀了一层悲凉的薄纱,这世人欠她的,终究要全部偿还。
惨叫声不绝于耳,可是在这座荒弃依旧的老宅内,根本就不会有人听见。
只能一声声的回响在空荡的院落内,然后消散在漆黑一片的夜色中。
鸡鸣还未报晓,震耳欲聋的喊叫声,惊醒了还在睡梦中的所有僧人。
空尘的房内又是一具女尸,而且这次,居然与他同塌而眠,血腥味充斥了整个房间。
萧礼带着歌澜和歌昭最先赶到了现场,这次空尘没在回绝,只是安静的打坐在佛像前,好像周遭发生的一切,与他没有半点瓜葛。
这是三人第一次见空尘,只见那人身披赤色祖衣,内穿浅黄的五衣七衣,歌澜虽然是玄门中人,但她看得出,这人一身的打扮,是佛教主持,正式所穿的比丘衣。
从侧脸可以看出,男子生的极好,身上散发一种大智慧的气息,皮肤带着些许病态的惨白,薄厚适中的唇瓣上,也见不到半点红润。
歌澜没在去注视他,而是走到床榻旁,认真的观察着尸体,这次和上次一样,剥皮,扼颈,剖心,歌昭则是在房内仔细的嗅了嗅,揉了揉鼻子。
“王爷,这次有些奇怪,算上空尘和死者,现场只有一个人的气味,而且上次那个案件,也留有此人的气味,只是这次居然少了一个人。”
萧礼走到空尘身后,看着他有些佝偻的背影,心里却没荡起一丝波澜。
“空尘大师,不想和本王说说什么吗?”
空尘睁开有些暗淡无光的双眼,动了动嘴唇。
“怀让,把门带上,去正院门外守着,谁都不许靠近禅静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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