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就难办了啊。
库丘林望向表情戏谑的红衣魔术师与神色无奈的银发英灵,又瞥了眼始终不语、似乎在静候御主命令的Saber。
御主的命令无法违抗,但二对一的局面显然不利于己方——更何况,即便能凭一己之力战胜眼前的两名英灵,梅林的存在于他与大小姐都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石榴色的瞳眸凶光毕露,他嘴角扯起,拧开一个腥味十足的笑容。
——不如说,正合他意。
【不在乎死期是今年明年,只须不被后人遗忘便心满意足。】
【非要说还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未能在最后,以战士的身份,堂堂正正地死去吧。】
渴望痛快淋漓的战斗,天生为战场而生的英雄,若是会因区区人数之差而畏怯,那也太不像话了。
战意熊熊燃烧,布满茧子的手掌握紧Gae Bolg光滑的枪身,库丘林望向娇小的剑士,爽朗地说道:
“抱歉啦,Saber,虽然还想见识下你御主的厨艺,现在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他挽了个枪花,
突然——
库丘林握紧枪的手,忽然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下。
没有人注意到这堪称丢脸的一幕,对峙的三组主从面上都毫无异样。
但这个异常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他沉下面孔,眸中掠过深思。
从被召唤以来,这具由魔力构成的躯体,就像中了病毒一样,似乎在隐隐排斥着宛如他半身般的宝具。
这是他亲密的伙伴,恩师的礼物,在无数次战役中伴随着他,使起来宛如运转四肢般毫无阻滞。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幕。
【战斗……除此以外呢?】
在回应召唤时,库丘林询问着自己。
现在,冰凉的回忆就那么猝不及防地出现,带起心间一片微麻的痒意。
……那人流逝的生命力已然无法挽回,而刺穿他脆弱身体的,正是此刻温驯地握于他手中的贪欲之枪。
“闹够了吧?”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场内僵持的气氛,也打破了库丘林泛滥的思绪,
“远坂小姐,我记得我有说过,战斗地点不许发生难波宅中?”
“诶?诶!这是——”原本胸有成竹的红衣魔术师神色突然慌张起来,她以目光征求白发少年的意见,然而仅仅得到一个漠然的眼神。
库丘林愣了愣,猛然发觉Saber的剑尖并非专指向自己,而隐隐退出银发魔术师与自己的对峙圈。
——对方也不是铁板一块。
声音的来源是之前那名少女,根据方位判断,她此时已然转移到楼上的阳台,在隐蔽的角落窥视。
“门口的坑洞,就当做送走你这尊大佛的赠品——就不用赔偿了,”
声音的主人无情忽视红衣魔术师【明明就是你出的主意吧】的抗议,语气冷淡地宣布,
“我对梅林争夺战毫无兴趣,Caster的御主之前也给我带来不小的麻烦,希望你明白这一点,马尔福小姐。”
这一番表态,无疑对己方是相当有利的。
只是——
库丘林挑起眉,同样望向代表Saber御主立场的白发少年,他事不关己的表情不再,神色似乎相当不爽。
不知为何,他似乎从那名少女御主状似冷酷理性的语气下,听出了几分自暴自弃的意思。
这难道是……临时更改的决定?
-
夜风清凉,少女倚在栏杆边缘,白色睡裙被吹得扬起。
她背对着一方通行,似乎在把玩着什么,在注意到他的瞬间飞快地将之拢入手心,转脸看他,神色有些不自然,很是突兀地开口辩解道:
“马尔福在附近埋伏了大批巫师,就算我让Saber联合Caster对抗Lancer,在人海攻势下也讨不了好。倒不如让魔术师与巫师先战出结果,以我和Saber的战力,最后的胜利绝对是……”
这番话与其说在跟他解释,不如说是她在试图说服自己。
可事实上,马尔福小姐的战力再强,也只能与经验丰富的训诫所所长战成平手,Caster与Saber两名英灵在,Lancer的数值再高也绰绰有余——至于那些巫师,无论是一方通行还是难波绘梨香,都非常擅长处理杂鱼。
说出一堆蠢话的小姑娘说到后来脑袋越垂越低,声音也越来越小,心虚地不看他。
一方通行没有说话。
他眸光漫漫地扫过少女形状漂亮的锁骨,白皙修长的脖颈,最终停在她鬓侧的白发上。
毫无温度的色泽,与她生气勃勃的形象极为不搭,就像是属于自己的惨白颜色,野蛮地挤进少女的世界。
奇异的情绪从心底掠过,他俯下身子,无视她下意识的躲闪,手撑在小姑娘身后的栏杆上,指尖强硬而轻柔地抚过她冰凉的面颊,然后挑起那异色的发丝。
“让你消除记忆的那个人——”
他漠然地望进少女震惊抬起的眼眸,
“带本大爷去见他。”
作者有话要说: 库丘林:老子的枪把我老婆刺穿了,呜呜呜。
绘梨香:……你的心理活动太多了,滚吧。
第50章 库丘林番外2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又到了魔改清纯版凯尔特番外时间了呢。以防隔了太久大家把绘梨香人设忘了,我再说一下:
绘梨香在库丘林·魔改清纯版凯尔特番外中,扮演的是魔改版库丘林专属车夫 里格,身体用的是她原来的身体不过变了个性。
罗恰德:阿尔斯特最英俊的男人(对,就是比狗子要帅),从诅咒的阵痛中缓过来后,在里格的邀请下援助库丘林,抗击梅芙大军,结果被梅芙女儿芬娜瓦尔看中了,啪啪啪之,背叛了组织。
还有,一口气写完库丘林番外的计划搁浅了,可能还需要个三四五章,乌鲁克拖剧情惨案再度发生。
……
说了这么多,我就是要强调一下,这是魔、改、清、纯、版、哦!
贴身的轻铠被强硬地撕下, 大片□□的肌肤甫一接触到空气, 便让少年控制不住地打了个激灵。
“救——”
带着哭音的申诉还未来得及从口中吐出,男人忽然一口咬住少年的脖颈,像预待撕碎猎物的野兽般, 尖锐的犬齿威吓性地摩挲着脆弱的动脉。
“别动。”
库丘林听到自己含混地说道,戾气浓郁。
软绵绵的挣扎停止了, 少年乖顺地任由他圈入怀中, 瘦弱的身体仿佛要被这个笨拙蛮横的拥抱碾碎。
不够。
野兽不满地皱起眉。
少年太瘦了, 小小的一只, 仿佛稍微松开手臂, 他就会像空气一样消失。
手腕交叠着捆缚在身后,少年比往常要乖巧许多,比女性还要娇小柔韧的身段在男人强硬的掰弄下曲成诱人的弧度, 身体在他的桎梏下,微不可查地战栗着。
库丘林赤红的眸光贪婪地逡巡着,沿着少年脊椎线一路往下。
喉头动了动, 空气变得黏着炙热, 呼吸的频率也随之错乱。
想要。
他低头,迅速吻向鸦黑短发下露出的后颈肌肤, 急切又温柔地□□着,宛如地位较高的雄兽安抚幼崽般,舌尖灵活地向下——
倏啦一声,白光大盛。
“醒醒!”
伴随着熟悉话语一并向他砸落的,是一记毫不留情的钝击。
库丘林眼皮黏糊在一块, 仅凭本能接住破空而来的武器,入手处却是一片柔滑。
他微微一怔,随即意识到抓住的不是意想中的刀鞘或鞭子,而是某人纤细的手腕,完全不像是战士的细腻肌肤,颇具识别度的、无机质的冰凉温度。
——比常人略低的体温,紧紧抱在怀里也捂不暖。
这个想法让他产生梦境般的眩晕感,握力不由得松弛下来,被来者轻易挣脱掉。
库丘林虚虚一握,任由空气从掌心流失,继而掀开眼皮。
“我今天早上刚回来,罗恰德那个混蛋也到营地了……你昨晚不会是喝醉了吧?现在还没起。巡逻的都已经出去了,对了,康诺特的公主看上了我们那位英俊的王八蛋,你听到消息了吗?”
赶车夫里格一边将一路所见的最新资讯说给他听,一边低着头,笨拙地扣着臂铠,因为是单手操作,所以很不方便,在几次失败后,黑发少年自然而然地抬起头,对还窝在床铺上的库丘林发出请求,
“帮我扣一下。”
库丘林躺在床铺上,扭过脸向他看去。
少年鸦黑色的短发胡乱地翘着,过长的刘海险些遮住眼睛,蝶翼般的眼睫毛下是双小鹿般澄澈的褐色杏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怎么了?”里格见他没有应声,抬起小臂晃了晃,“需要我拿盆冷水过来帮你清醒一下吗?”
库丘林注视着少年翘起的嘴角,虚弱地摆回头,定定地望向帐篷顶端。
“……出去。”他说。
“哈?”
以为难得严厉的口吻把少年吓愣了,库丘林闭了闭眼睛,语气缓和地重述道:
“你没有听说我以前的事?叫醒睡梦中的我很危险,以后早上不用过来。”
“什么嘛,帮你把援兵带回来也不感谢一句。”
口中抱怨着,但里格还是悻悻地放下小臂。
年少时期的库丘林就有将唤醒他睡眠者杀死的凶名,赶车手显然对此也有所耳闻,他耸了耸肩,依言离开了。
库丘林余光追随着少年的身影,注视着帐篷的帘子被掀起又卸下,狭小的空间再度变得晦暗寂静。
帐内的空气无法流通,木炭的焦臭、皮革的油香、兵器的铁腥气混杂在一块,除此以外——还有一股暧昧隐晦、不被少年察觉的气味。
算算时间,他明明也到时候了吧。
卑鄙的念头从大脑里飞掠而过。
阿尔斯特的大英雄沉默几秒,忽然伸手取过墙上盾牌,用力往脸上砸去。
“混账。”
他骂道。
-
“……然后那康诺特的公主,芬娜瓦尔,就那么站在我跟前,恬不知耻地乞求我的爱怜。”
身披深红斗篷,容貌耀眼如晨光的金发骑士坐在战车的辕杆上,同围坐着的阿尔斯特士兵讲述着路途所遇。
“诶,你答应了吗?”底下有人提问。
“哼,”
阿尔斯特王国最英俊的男人——罗恰德·菲西弯撩起他宛如黄金熔铸的发丝,漫不经心地勾起唇,
“我当然是拒绝了,身为阿尔斯特的骑士,我怎么可能为了区区敌国之女而放弃荣誉。”
芬娜瓦尔的美名即使在开战的敌国也被颂扬着,据说拥护梅芙的十七路军队中,就有几位王侯是为了争夺其夫婿的地位而决定相助的。若是罗恰德真有定力拒绝那名美人,那他无疑是阿尔斯特推土机群中的良心。
“还真敢说。”
就在罗恰德翘着二郎腿,谦逊地接受战士们的恭维时,刺耳的声音突然响起。
俊美的骑士循声望去,只见黑发的少年拨开人群,一脸不悦地站在他面前,讥嘲道:
“也不知道是谁看直了眼睛,我差点就以为请不回您这尊大驾了呢。”
“欣赏美是人之常情,”
面对赶车手的刁难,罗恰德并不慌张,伸手想去摸少年毛茸茸乱糟糟的黑发,被警惕地躲开后,毫无芥蒂地笑了笑,坦坦荡荡地答道,
“在座的哪个敢说不会动摇呢,里格小弟你还是太年轻了,不懂大人的事。”
这绵里藏针的反击引来在场众人的哄笑,里格的面部不自然地红了红,却没有低头,踮起脚去拽罗恰德的手臂。
“这是我的战车。”
双颊的红晕还未退去,里格咬牙切齿地瞪视着占据桅杆的金发骑士,
“你太重了,把桅杆压坏了怎么办,给我下来!”
少年褐色的瞳眸中写满敌意,这种毫不掩饰的情绪从最初见到他就开始了,但罗恰德不记得自己有做出冒犯他的行为。
他微蹙眉心,余光瞥到某个蓝色的身影靠近,心神微动,就顺着那少年孱弱的力道跳下战,顺势环过满脸嫌弃的少年,压着他肩膀,语气纵容:
“没办法呢,是里格你太轻了,真不知道你这个身板,是怎么载着库丘林在战场上杀敌的。”
“要你管啊!”
-
少年背对着他,亲密依偎在金发碧眼的骑士怀中,高大俊美的男人脸上挂着纵容的笑意,频频颔首。
库丘林收拾完毕,从帐中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那样一幕。
理智替他分析出【在战场以外离他远点】的结论,可回过神来前,库丘林已经三两步挤开围观的人群,粗暴地分开靠在一起的一大一小,将小的那只拽在身后,拧眉打量着罗恰德宛如造物主恩赐的完美容貌。
“哎呀,失礼了,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猛犬啊。”
“你来得正好,库丘林!”
与罗恰德假惺惺的致敬同时响起的,是里格的发言。少年丝毫未注意库丘林神情的异样,牵着他的手,挑衅地冲罗恰德一扬眉,
“你来见证一下,我和罗恰德打了个赌,他要是哪天接受了芬娜瓦尔的邀约,就得承认自己是个爱撒谎的虚荣小人,穿上公主的裙子让全营的人观赏!”
这搞事的赌约一出,立即引发围观吃瓜战士们的欢呼,又在库丘林威胁的目光下纷纷闭嘴。
大英雄不动声色地瞄了眼抱臂傲立的里格,皱眉问道:“要是他没去呢?”
黑发少年表情突然有些古怪,他嘴唇轻微抖动着,信誓旦旦地举起手:
“那就换我穿上裙子,随你们怎么嘲笑我是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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