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祯忙道:“皇阿玛,八哥并无这样的意思。八哥的本意,也不过是想要为阿玛分忧,他也未曾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重臣保举,那不是八哥可以控制的。那些事情皇阿玛已有决断,儿臣也不敢多言。但是送鹰之事,绝非八哥本意。皇阿玛细想,八哥又怎会糊涂到自己把自己往绝路上逼呢?”
康熙淡淡看了胤祯一眼,不说相信,也不说不相信,只道:“二阿哥不适合做这个太子,是他的心太急了。八阿哥不适合,是他额娘出身太低,贱籍出身,怎么能做太子呢?老十四,朕今日可以给你一句实话,就算老八的出身好,朕也不肯叫他做太子的。他太过锋芒毕露了,这样的人,为帝或者是好的,但是不能为太子。他什么都想要做的最好,表面上瞧着温文尔雅的,但实际上老八的心太要强了,他不适合,朕瞧着他不好。”
康熙说这个,胤祯没办法评论,也不敢评论,只能默默听着,心里倒也在暗暗揣摩康熙对他说这番话的意图。
可惜康熙说了这些后,就转换了话题,问胤祯道:“你才说老八是被人陷害的,那你查出陷害老八的人是谁了吗?”
胤祯答:“回皇阿玛,没有。”
康熙又问他:“那你心里可有怀疑的对象?”
胤祯再答:“回皇阿玛,没有。”
康熙听见这话却笑了,他盯着胤祯的眼睛道:“你有。你心里有怀疑的对象,但就是不愿意对朕明说,是吗?”
胤祯沉默不吭声,这话他没办法答。
康熙也不追问,只淡声提点道:“知道为什么出了事朕不追查吗?因为这样的事情,就不可能查出什么来。什么都查不出,心里有再多的怀疑也没用。在这件事上纠缠再多,那也只是徒增烦恼浪费时间罢了。”
“老十四,你是个聪明人,该明白朕的意思,再纠缠下去,对你没好处。你要做的事情,也不是这个。你的眼光,得放长远些。朕,不希望你的眼里只看到这些事。你有你的长处,你要记着你自己的长处。”
胤祯对康熙的话似懂非懂,但他全都默默记在了心里,打算回去好好琢磨琢磨。
☆、第51章 《清穿之宠后年氏》预收已开有兴趣可以先收藏
胤祯走后,康熙就陷入沉思之中。
二废太子后,他原本是不愿意再轻易立太子的了,他甚至是不想立太子了。
但是在毙鹰事件后,在同胤祯谈话之后,康熙就忽然意识到了因为储位之争导致阿哥们之间出现了一些问题。如果他一直不立太子,或者说不将这件事情确定下来,不让一个众阿哥们都服气的太子出现的话,那么夺嫡之争就很有可能导致朝政大乱,等到再过些时候,只怕毙鹰事件还会再度重演。
康熙想,他是真的应该再立一个太子了。
可是,要再立谁为太子呢?康熙的心里还是有两个人选的,只不过,他还拿不定主意,他需要再思考一下,再考察一下。
看看究竟是哪一位阿哥既能成为大清国的坚固可托之主,又能处理好众皇子之间的关系,不至于造成手足相残的局面。
*
毙鹰事件的后续其实十三阿哥也一直在关注着。不但九阿哥派人彻查毙鹰事件的事情十三阿哥知道,就连胤祯这边派人调查毙鹰事件的事情,十三阿哥也是知道的。
十三阿哥也知道九阿哥和胤祯都没有查出事情的真相来,不论他们心中有着怎样的怀疑,他们都没能找到实证。
其实这件事情,胤祯猜测的不错,还真就是四阿哥做的。其实也不完全是四阿哥做的,应该说,是四阿哥出的主意,十三阿哥在背后着手布置的一切。
四阿哥是个力求稳妥的人,十三阿哥跟着他久了,自然做事也是这个风格的,一切事情沉稳布置下来,不但达到了预期的效果,而且任何证据都没有留下,所有的实证都不存在,所以,不论是谁都查不到他们头上来。
在知道这些事后,十三阿哥就去找四阿哥了,同四阿哥说了这些事后,四阿哥依旧神色未动,神情很淡定。
十三阿哥道:“四哥,九哥的怀疑对象是十四弟,但十四弟的怀疑对象是你,所以九哥在调查十四弟,十四弟在调查你。不过,皇阿玛那边,没有什么动静。”
“无妨,”四阿哥淡声道,“老九什么都不会查到,他怀疑也无用。何况,有老八在,他也不能将老十四如何。”
“至于老十四,你事情办得周全,老十四也查不出什么来的,”四阿哥淡淡看了十三阿哥一眼,“皇阿玛都不查了,谁查都没用。就算皇阿玛不信,查了也没用。这件事情,就是个无头公案,你不用担心。这件事后,老八对我们,就再也没有什么威胁了。”
十三阿哥迟疑了片刻,才道:“四哥,这些我都明白,我只是担心,你同十四弟的关系会因为这件事情受到影响,即便他什么都没有查出来,但是我还是怕他对四哥你有想法。”
四阿哥闻言,倒笑了起来:“十三弟,老十四对我有想法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也不差这一件事情。我同他之间的关系是好不起来了,就算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他同我本就不亲近,你又不是不知道。”
十三阿哥道:“话是如此说。但是四哥,我是你身边的人,我知道你的心思,如今储位空悬,众阿哥中能担当太子的人选本就不多,皇阿玛的心思尚未明确,能够荣登大宝的人尚未确定。你的心思藏得深,可我看十四弟却未必如此,他这几年得皇阿玛看重,皇阿玛也极宠信他,我觉得,他对储位也是有想法的。”
“四哥,我担心将来有一日,你会和十四弟对上,到了那时,四哥难不成要用对付八哥的办法对付十四弟吗?如若当真那样,你们的兄弟之情,只怕就真的很难挽回了。”
“四哥,说句实在话,我、我不愿意看见那样的情形。十四弟他…他好歹同四哥你是亲兄弟啊!”
四阿哥抬眼看向十三阿哥:“十三弟,你是觉得我对老八太狠了是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没有这么觉得,”
十三阿哥道,“我知道当初四哥跟着废太子办差时,八哥也如此难为过四哥,四哥如今这么做,不过是礼尚往来而已,我不觉得有什么狠心的地方。我只是想说,十四弟虽对四哥不亲近,但十四弟没有对四哥如何,四哥你也只有这么一个亲弟弟,如若可以不如此的话,四哥就容情几分,就当是看在德妃娘娘的面子上了。”
“我相信,如果易地而处,十四弟也绝不会如此对待四哥的!”
四阿哥闻言,沉默半晌,才望着十三阿哥微微笑道:“储位之争如此残酷,你却让我顾念兄弟情意,真不愧是我重情重义的十三弟啊!”
“好!我便答应你,这储位之争,若真在我与十四弟之间的话,那我就同十四弟各凭本事,绝不用这等阴损手段害他!”
四阿哥早有凌云志,只不过八阿哥是明争,而他是暗夺而已。
但能不能夺得到,就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在康熙这里,也确实对四阿哥和胤祯都有一个自己的判断。
四阿哥已是雍亲王,他性格沉稳,办事周到,确实是很让康熙放心的。但四阿哥只对特定的兄弟亲近,又与八阿哥等人之间的关系势如水火,由他即位,八阿哥等人必定没有好日子过,康熙虑到这一点,就不肯轻易让四阿哥做这个太子。
而胤祯呢,他同八阿哥等人亲近,又是四阿哥的亲弟弟,在情感上,他偏向八阿哥等人,在血缘上,他也不可能对自己的亲哥哥下狠手,胤祯又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因此,八阿哥和四阿哥这两边的人,胤祯都不会下狠手去收拾,如此一来,众阿哥们的性命就都能保住了,更不会有什么兄弟相残的悲剧出现。
在这一点上,康熙对胤祯还是最为放心和安心的。因此,在康熙的心里,就这兄弟两个,康熙的心里还是更偏向于立胤祯为皇太子。
只是有一点,康熙觉得胤祯还是太年轻了,缺少历练。想要做皇太子的话,胤祯的能力还很欠缺,需要有一件事儿让胤祯快速成熟起来。毕竟在这一方面,比他年长十几岁的四阿哥就更加有优势一些了。
偏巧,就在康熙拿不定主意还打算继续考察胤祯的时候,有一件大事发生了,而这件大事,正巧给了胤祯一个历练自己锻炼自己的机会。
康熙五十七年春,准噶尔部首领策妄阿喇布坦出兵进攻西藏,拉藏汗请求大清发兵救援。
康熙决定任命大将军带兵西征。
此次西征的主要目的是消灭策妄阿拉布坦及其分裂势力。
当时前湖广总督、署西安将军额伦特及侍卫色楞等曾由青海进军拉萨,在藏北与策凌敦多布激战多时后全军覆没。因之,大将军人选的任命不仅关系到扭转曲线战局,实际还涉及到大清今后的安危问题,因为准噶尔部控制西藏,就有可能借黄教煽动蒙古各部脱离清朝统治。所以康熙必须认真对待,选择他所最信任、认为最有能力的人出任大将军,代替他亲征。
在这个关键时刻,浮现在康熙心目中的第一合适的人选就是胤祯,除了他,没有谁能做这个大将军。
随后,被任命为抚远大将军的胤祯将统率大军进驻青海,讨伐策妄阿喇布坦,封大将军王,并以天子亲征的规格出征。
在胤祯出征之时,康熙就降旨青海蒙古王公,说:“大将军王是朕之皇子,确系良将,带领大军,深知有带兵才能,故令掌生杀重任。尔等或军务,或巨细事项,均应谨遵大将军王指示,如能诚意奋勉,既与我当面训示无异。尔等惟应和睦,身心如一,奋勉力行。”可见,胤祯在康熙心目中的地位和分量都是很高的。
胤祯出征那天,一切礼仪规格都同齐格告诉他的历史记载上的一模一样,看着来送他出征的康熙、众皇子还有王公大臣们,胤祯的情绪非常高昂,他深信自己的能力,更深信齐格所说的那些话,深信他一生中最辉煌的时刻就从此时开始了!
胤祯为大将军王出征后,很多的人其实都认为,康熙这是间接的宣布了储位继承人了,很多的人都相信,在大将军王得胜归来后,他就会被立为皇太子,等康熙百年后,他就会成为新的皇帝,接掌大清的一切。
有这个想法的人有很多,其中就有八阿哥,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九阿哥和十阿哥也开始这样想了。
“八哥,我现在想通了。我觉得,如果由十四弟来做这个皇太子的话,也未尝不可,对于我们来说,这也是一件好事啊。”九阿哥现在已经可以面对胤祯对储位有野心这件事了。
八阿哥含笑欣慰道:“你能想通最好了。十四弟如今得封大将军王,自然是荣耀万丈的。可是他此番是去打仗,也是入险地求富贵了。我们留在京城也不能坐视不理高枕无忧的,我们得帮他,至少得让他顺顺利利的将这场仗打完,那样才算是圆满了。”
“八哥,那你说说,我们有什么能帮十四弟的呢?”十阿哥问道。
“自然是能帮的都要帮了,”八阿哥还没开口,九阿哥就开口道,“而且,当大将军王还不算完满,十四弟还得做了太子,那才是真正完满了。”
八阿哥含笑不语,十阿哥却忍不住道:“做了太子怎么就完满了呢?依我说,还是做了皇帝那才叫完满了呢!”
*
胤祯自己本身能力就不差,再加上有齐格的小册子相助,胤祯在西北的战事一切顺利。而有了八阿哥九阿哥等人相帮后,更是如虎添翼顺风顺水了。
因为事先知道历史,胤祯自然要规避对他行事不利的一面了。史上他最后没能登上皇位最大的原因,就在于康熙临终前他不在京城,没能陪在康熙的身边,因此这会儿,胤祯自然是要防止这件事的发生了。
史上康熙临终前,胤祯在西北前线督导战事,根本无法□□,现在知道康熙的确切去世时间后,胤祯就调整了战事部署,在康熙去世之前就回到京师,借着与康熙商量来年进剿策旺阿拉布坦事宜的机会留在康熙身边。
康熙对于胤祯在西北的表现心中是非常满意的,认为自己的十四阿哥经过了这几年的历练,果然是成熟沉稳了不少,不但有了大将军的风范,更有了皇太子的风范。
不但与臣子们相处极好,调度得宜,更与八阿哥等人相处的也好,八阿哥等人也都不再有谋夺储位的动作,朝中原本支持八阿哥的朝臣们也都被大将军王的风采所折服,朝野上下竟是难得的和谐起来,这样的局面,让康熙对胤祯的喜爱又加深了许多。
康熙心目中的太子人选,原本就只有胤祯和四阿哥两个人,他本就更倾向于胤祯一些,四阿哥并不是他的首选,如今见到这样的情形,康熙就直接取中了胤祯,想着要立胤祯为皇太子了。
这几年,胤祯常在西北不在京师,在康熙身边陪伴的多是四阿哥。
对于四阿哥的心结,康熙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康熙知道四阿哥对储位的心思,但是他并不愿意多提这个,先前康熙是想不通透,如今却是想通透了。皇子们又有哪个不对储位有想法的呢?四阿哥对储位有想法,也不是他的错处。
如今康熙的心定了,对这些也就都不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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