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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日记——居尼尔斯

时间:2017-12-06 15:59:14  作者:居尼尔斯
  他回她的也是一个表情包,上面四个字:朕知道了。
  杨壮壮登时笑出声来,无法想象那兰这样的人也会用表情包。她笑着找了个“嗻”的表情包回给他。
  工作日来科技园文体中心运动的,多是附近互联网公司的员工。往羽毛球馆里找邵博文他们的一路,杨壮壮收到不少回头率。对自己的外形,尤其是穿运动服时的外形,杨壮壮向来很有自知之明——
  今晚,羽毛球馆馆花就是我了!
  很快,杨壮壮在人群中找到邵博文三人。邵博文正举着羽毛球拍做拉伸,杨壮壮笑着朝他挥了挥手,加快步伐朝场地走去。
  “双打吗?”杨壮壮走近几人问。
  原本在和那兰说笑的张闻转身,上下打量了她一圈。
  “你行吗?”他问。
  杨壮壮朝他举起手臂,捏了捏自己的上臂,道:“很结实。”
  张闻身后的那兰翻了一道白眼。
  “你想和谁搭档?”
  “我可以选吗?”杨壮壮一脸天真地问。
  张闻点了点头。
  “我选博文哥,听说他是羽毛球协会会长。”杨壮壮小心翼翼地看向邵博文,“您不会嫌弃我吧?”
  “你先拉伸。”邵博文神情冷淡道,“待会儿试两个球,我们几个打球强度比较大,你要适应不了就别打,免得受伤。”
  “好嘞!”
  杨壮壮做运动前拉伸的时候,球馆始终有许多异性目光追随,这令她倍感自信,心心念念着待会儿要好好发挥。
  几分钟后,和程序组的热身赛正式开始。
  赛前,邵博文简单分配了一下两人的站位,杨壮壮顾前场,他顾后场。邵博文分配站位时神色略有些没耐心,这种不耐心,杨壮壮时常在工作场合看到,激起了她无穷的好胜心,她决定就地斩杀程序组这三位IT男。
  五个热身球过后。
  杨壮壮没能如愿斩杀三位IT男,幸而邵博文的羽毛球水平很全面,各类球都能接到,他们的双打组合才没有输。
  最后一个球落地,杨壮壮捡起,走到球网边递给对面那兰,趁他接球的时候,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你就不能喂我几个球吗?”
  那兰皱眉。
  杨壮壮朝他露了个分外讨好的笑。
  “不能。”那兰用唇语道。
  杨壮壮撇了撇嘴,转身看到邵博文不大高兴的脸,连忙赶在他开口之前朗声道:“博文哥,您的球技实在太厉害了!大师级水准!”
  这一声之后,球馆霎时有好几道目光齐齐看向“馆花”和“馆花赞美的人”。邵博文显然不太适应这种关注度,强行清了清嗓子,原本要对杨壮壮说的话顺便吞了回去。
  就这样,杨壮壮接下来得到一个正式参打的资格。
  赛程中,她总是适时表达对邵博文球技的赞赏,大抵是被夸得心情不错,邵博文没有再拒绝和她进行打球方面的沟通,他甚至还对杨壮壮的跑位和接球技巧一一进行了指点。
  杨壮壮有点打羽毛球的底子,所以,对邵博文教的打法,她总能迅速掌握。五局比赛下来,邵博文和杨壮壮的组合赢了三局,获得最终胜利。比胜利更让杨壮壮感到欣慰的是,邵博文看她的表情终于稍有霁色。
  “送你们几个回去吧。”收拾完各自装备,邵博文道,“张闻住国际公寓,那兰绿景豪苑,你呢?”他问杨壮壮。
  “我住——”
  这时,那兰突然抬手掩了一道咳嗽,杨壮壮会意,掠了掠头发,谨慎道:“我住兰方地铁站附近。”
  “倒是和绿景豪苑很近,那先送你和兰兰。”
  “谢谢博文哥!”杨壮壮笑着说。
  邵博文驱车离开文体中心时,时间已经过了十点。几人刚打完球,都有些疲惫,车内便有些安静。只有杨壮壮,在反复拿捏了几次措辞过后,她终于开口道:“感觉羽毛球真的很能舒缓肩颈问题。”
  那兰斜觑向她。
  “不知道下周我还能不能有幸再和大家一起。”杨壮壮无限委屈道。
  邵博文从后视镜里扫了她一眼。
  “想来就来吧,反正是项目组的团建费用。”
  “诶!”杨壮壮立刻就坡下驴道,“我一定来!”
作者有话要说:  囍
 
☆、第八篇
 
  (5)
  为了照顾女士,邵博文统一把那兰和杨壮壮都放在地铁站旁边。
  他的车一离开,杨壮壮乖巧了一晚上的表情瞬间就变了。那兰看着她的变化,心底突生一丝反感。
  他没等她,径直朝前走去。
  杨壮壮很快追了过来。
  “你还在生气啊?”
  “别太自作多情了。”那兰冷声道。
  “那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有这个必要?”
  那兰边说话便往前走,始终没有看杨壮壮,因此,当他的胳膊被一道力气拉住时,他有些震惊,脚步停了下来。
  杨壮壮神情认真地看着他。
  “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你了,如果有,你明说。不管我最终会不会搬走,毕竟还有一段时间要同住。”
  那兰低头看着她。
  “你没有得罪我,只是我本人,比较讨厌虚伪的人。”
  在小区路灯的照射下,杨壮壮的眼神显见被刺痛。那兰不得已,别开了视线。
  “你说我虚伪?”
  “不想说。”
  “那就是了。”
  话音一落,她的手也顺便松开了,那兰得空,没再犹豫,果断抬脚离开。
  他以为杨壮壮会跟上来,像平常一样,结果没有。等他走到楼栋下面时,杨壮壮仍然没有跟过来。那兰停了下来,转身看她在哪儿。
  她蹲着,在刚刚他们说话的地方。隔了一点距离,那兰看不清她在干吗,在他的印象里,她一直是个没脸没皮没心没肺的样子,说起来,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受伤的眼神,就在刚才。
  那兰低声叹了口气,回头朝她走去。
  杨壮壮双手抱膝,正在发呆。那兰刚想开口问她怎么了,没想到她先说话:“真的很虚伪吗?”她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低落。
  “你先起来。”
  杨壮壮摇了摇头。
  “其实我知道你说的没错。”
  “我……”
  “我自己也很讨厌那样的自己,做作的,逢迎的,一直假笑的自己。”杨壮壮缓缓道,“那样做,我其实很累。”
  “那就不要做。”
  杨壮壮抬起头看他。
  “可我有别的选择吗?”
  那兰张口想回答,被她打断。
  “别说要我离职这种选择。”她接着说,“我不想一遇到困难就放弃,我来T&C才三周,一个月都没到,报的流程管理课还没学完,我也没看到咱们项目最终上线的样子。”
  那兰沉默良久。“你先起来。”
  “不起,蹲着很有安全感。”
  “回家蹲好吗?”
  “你那么讨厌我,我不想回去给你添堵。”
  “……”
  “你也不肯教我怎么应对职场关系。”
  “这是李悟该教的吧?”
  “李悟也不喜欢我,你看不出来吗?”
  那兰无话可接。
  “好难啊!”杨壮壮突然吼着把脸埋进了膝盖里。
  “不管难不难,没必要为了周围人的喜欢改变自己。”
  杨壮壮又抬起头看向他,有灯照着,他看见她眼里湿漉漉的。
  “最差也就是丢了份工作而已。”
  “你在安慰我吗,”杨壮壮突然笑了,“兰兰?”
  那兰掉头就走。
  杨壮壮这回跟了过来。
  “没想到博文哥也叫你兰兰,说起来,叔叔阿姨为什么给你取这么娘的名字呢?你是不是从小就被烦的不行?”
  那兰掏出门禁卡开门,挑眉看她:“这个问题我也想问你。”
  “我名字是爷爷取的,就和你爷爷是老同学那位,他希望我一生一世,身心都很强壮。”
  她的这段话,那兰没有接。因为很巧,他的名字也是爷爷取的,“兰”指兰花,寓意君子。从小,爷爷就给他讲解各类与兰花有关的诗句,讲的最多的就是孔子家语里的一段:芷兰生于深林,不以无人而不芳;君子修道立德,不为困劳而改节。
  意外地,他发现这句话很适合送给杨壮壮。于是他垂眸瞥了她一眼,她正低着头,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到他的视线,她忽然抬起头看他。
  “我决定以后再也不那么虚伪了,把工作相关的事情做好就行,就算到时候被请辞,我好歹无愧于心。”她的目光很坚定。
  “哦。”
  “我自己也很累,你知道吗,其实今天我还在例假期,根本就是用命在改善同事关系。”
  “没必要讲这种细节。”那兰冷淡道。
  “啊,你脸红了。”四下无人的电梯里,杨壮壮的语气恍如哥伦布发现新大陆。
  “神经病。”
  电梯终于到层,那兰立刻大步迈了出去。
 
☆、第九篇
 
  (6)
  周六一大早。
  那兰被门铃声吵醒,在睡梦状态下开门替杨壮壮拿了快递。把快递箱从门外搬进门里的时候,他的觉瞬间醒了。
  箱子重得像一座山。
  傍晚,杨壮壮下课回来,带着一脸庄稼地里大丰收的土财主表情打开了箱子,在开放式厨房煮泡面的那兰远远瞧着,看到快递箱里装满了书。
  “谢了啊。”杨壮壮把箱子拖进房间时遥声道。
  煮锅里的水沸腾起来,那兰撕开泡面包装,将面饼放进去,想起冰箱里还有鸡蛋,转身又去拿了颗鸡蛋。
  “在煮面吗?帮我煮一袋,谢了啊兄dei!”
  杨壮壮的声音浑厚有力,吓了一整天没怎么听人声的那兰好一大跳。在要不要帮她煮面这件事上,那兰犹豫了几秒钟,然后,他决定不帮她煮。
  像是有心电感应似的,杨壮壮的声音再次传来:“你是不是不打算帮我煮?”
  “是。”那兰道。他不能让她养成大小事务都依靠他的习惯,不然她什么时候搬出去?
  “行,你不帮我煮,我就用电烧水壶自己煮了。”
  “煮锅可以腾给你。”
  “煮锅太麻烦了,电烧水壶多方便,面丢进去,插上电,自己就能煮好。”
  那兰气结,想起一事:“你有泡面吗?”
  杨壮壮终于从房间走了出来,动作夸张地冲他捂住嘴。
  “对哦,我好像没有买泡面。”
  “所以就讹我?”
  “哪能讹你啊兄dei!当我借你的,明天买了还你。”杨壮壮一边说着,人已经走到厨房,她的目光像两道钩子,准确无误落在那兰面前的煮锅里,“哟!你还打了鸡蛋啊,给我也打一个呗。”
  那兰知道她做得出用电烧水壶煮泡面的事,而他一时半会儿也确实想不出什么办法拒绝她。所以,泡面事件的最终结果就是,他不仅给她煮了一包,还同样附赠了一颗鸡蛋。
  两人吃着面,各自占着餐桌一角。
  饭饱之后,杨壮壮主动说:“我洗碗!”
  “算你识相。”
  杨壮壮走过来收走他的碗。
  “我说兄dei,你这年轻大小伙子,周末没出门啊?”
  那兰倒了杯水坐到沙发上,心道,关你屁事。随后,他打开电视,把声音调到很大,成功阻隔了她和她洗碗的声音。
  也不知过去多久,那兰有些酒足饭饱后的昏昏欲睡,电视上在放的什么,他一个字也没听清楚。是突然看到手捧一本书的杨壮壮出现在茶几前,他才猛然惊醒。
  “你干吗?”
  杨壮壮脸上挂着神秘的微笑,以那兰来不及防备的速度坐到他身边,并挽住了他的胳膊。
  那兰手中的水杯差点因此落地。
  “怕你跑,先把你按住再说。”杨壮壮道。
  “有话说话,别动手动脚。”
  “你脾气这么臭,要是能好好说话,我至于动手动脚吗?”
  “你到底有没有——”
  “我没有,羞耻心啊什么的。”杨壮壮接过他的话。
  那兰看向她。
  “你对男人这么随便,不怕出事吗?”他换了一种说话方式,企图让她感到危险。
  “我当然不会对男人随便,你不一样,你是我兄dei啊,而且——”杨壮壮上下扫视了他一圈,“你能让我出什么事?”语气是颇不屑的。
  那兰被她后半句话气疯了:她什么意思?
  “好啦好啦,别生气啦。”杨壮壮说话间终于放开那兰,他得以迅速脱开她的控制区,她还在接着说,“我就是买了些计算机方面的专业书籍,想说如果遇到不懂的,得靠您给点拨一下。”
  “先解释一下,什么叫‘你能让我出什么事’?”
  杨壮壮目光直直地看向他。
  “你确定要我解释?”
  那兰递给她一个“别废话快说”的眼神。
  “你看起来就不像对我有兴趣的人啊。”杨壮壮用食指挠了挠鼻头,“哦,我说的是性是个性的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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