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是赵邺刚刚传的口谕,秦筠本来没有血色的脸更显惨白。
禁卫军不知道皇上跟晋王是怎么回事,但却不愿意得罪晋王,见晋王的模样低声劝道:“殿下还是先去回去吧,等到了明日与陛下请辞,得到了陛下的允许再出宫不晚。”
天渐渐暗了下来,朱红色宫门在橘红色的夕阳下似血。
秦筠看着禁闭的高大宫门,突然有种感觉如果她今天出不了宫,说不定这辈子都要被困在这宫中。
那还不如死了。
“闯出去。”跟在秦筠身后的侍卫听到主子的命令愣了愣,特别是站在秦筠身边的方铁,怀疑自己是幻听了,重复的问了主子一遍。
“王爷刚刚是说?”
赵邺既然已经下了旨不准进出宫门,此时闯出去就等于是抗旨,而违抗圣旨,不就跟造反一个意思。
秦筠的身份那么的敏感,此举就跟把把柄往赵邺手上送有什么区别。
他不知道秦筠已经顾不了那么多,若说之前在赵邺的宫殿,她是震惊无措,此时听到赵邺的口谕,她已经感觉到自己是彻底没有了退路。
不管这是不是要害她送命的陷阱,对她来说都是先死跟后死的区别。
“本王让你们闯出去。”
秦筠沙哑的声音不大,在这空旷的宫门口却格外的清晰,任人都听出她的坚决。
守门的禁卫没想到秦筠冒着抗旨的风险也要出宫,盯着她身后的护卫心中纷纷觉得倒霉,这些人虽然不多但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全都配的有武器,这就是拦住了秦筠,他们的伤亡也不会少。
“晋王殿下你要想清楚了,抗旨不遵就等同谋逆,若是你现在愿意返回春晖宫,你刚刚的那番话小的就当作没听见。”
禁卫统领一边拖延时间一边使眼色让属下去报信,至少知道皇上是个什么意思,他们才知道出手的轻重。
秦筠看出了他的意思,朝方铁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本王已经使唤不了你们了?!”
“属下遵命。”
听出秦筠话中的坚决,方铁一脸难色,明知道此时秦筠的决定不明智,赵邺是天下之主,他们这就算闯出了皇宫,难不成赵邺就不会去晋王府捉他们。
但主子的命又不能不听,方铁只有带着人硬着头皮上。
禁卫没想到晋王这边竟然真的动起手来,禁卫统领见自己属下中刀,也不再留手,一时间刀光剑影,
厮杀声响成一片,方铁知晓等有了救援想出宫就没那么容易,吩咐属下不拘一切手段快速解决这些禁卫,给秦筠杀出一条血路。
倒是秦筠见到有人受伤倒下,看着血液染红了地面,心中滑过一丝不忍:“不要伤人。”
“殿下刀剑无眼,那能说不伤人就不伤人,殿下还是回宫求见陛下,不要为难小的们了。”秦筠这些护卫都是强手中的强手,这些守门的禁卫着实不够看,禁卫听到秦筠的吩咐,趁机吼道。
禁卫军统领也不想跟秦筠为敌,他虽然不是由秦筠调教出来的那一批禁卫,但他儿子可在禁卫所,对秦筠为禁卫所做出的改变十分清楚,要是可以他不想秦筠一错再错。
要是没出宫门一切说不定还有得商量,这要是出了宫门,造反的名头就摘不掉了。
秦筠当然不可能就那么停手返回,皱着眉打算侧脸不看,却没想到遥遥传来了犹如恶魔临世的声音。
“陛下驾到——”
老太监尖利声音震人耳膜,秦筠遥遥望过去,天还没有完全暗下,宫女们已经打起了灯笼,金色的灯笼犹如一条长龙,赵邺的坐在龙辇上,高高在上,恍若主宰世间的神魔。
因为距离的太远,秦筠无法看清的赵邺的表情,但她能感觉到他在看她,眼神灼热不加掩饰。
救援来的迅速,方铁他们虽然都是好手,但是也没能达到以一敌百的水平,秦筠见败势已显,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算了。”
下达了吩咐,秦筠眉宇间全是疲惫,静静等着接下来的一切。
方铁他们就擒,倒是有禁卫想擒住秦筠,但还没碰到秦筠的人,就见原本在龙辇上的陛下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辇,抓住了秦筠的手腕。
任谁看都看的明白陛下是不想让人碰晋王。
秦筠挣了挣,赵邺的手掌热而有力,紧紧将她桎梏,就像是她用多大力气都逃脱不开。
迎上赵邺漆黑灼人的眸子,秦筠面色苍白,但眼神倔强,就像是被逼急的兔子,强硬的露出了并不锐利的爪子。
“请陛下放开臣。”
赵邺看着她那双大的过分的眼睛,既然他克制不住已经出了手,又怎么会再放开。
赵邺抓住了秦筠的手臂,一只手在她腰上放着,把人半抱半压弄上了龙辇。
秦筠挣扎的越厉害,赵邺就抱的的越紧,到了龙辇上直接半个身子压在了她的身上,不让她动弹。
“赵邺你疯了!”秦筠怕被他察觉出她身体的不对劲,不敢再挣扎动,恶狠狠地看着他,事到如今那里还有功夫再管尊卑。
赵邺捂住了秦筠的嘴,靠近她耳畔,低沉着声音道:“要是不想不可挽回,就安静。”
说完,看着近在咫尺的白腻耳肉,克制片刻才坐稳了身子。
所有人看见这一幕,不少人面露惊悚,似乎明白了晋王为什么要冒着造反的危险也要出宫,如果陛下真是那意思,何止要冒着造反的危险,只要是个有血性的汉子,就是死也不可能就范。
……
坐在龙辇上,秦筠无话,赵邺也一言不发。
但秦筠却越坐越不安稳,她无法忽视赵邺热的烧人的目光,也无法忽视他放在她腰间的手。
池边的那个一碰即离吻的温度她现在都还记得,难不成她现在乖乖跟赵邺回宫,他就会心平气和的与她说话?恐怕不会,他估计会把没做完的事情完整的做完。
面前这个人已经不是她认识的那个赵邺或者说她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他。
“陛下从臣有记忆开始便把你当作最亲近的哥哥,小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总觉得是自己做的不好才不讨你的喜欢,所以我拼命的讨你的喜欢,有事无事都粘着你,后头长大隐约明白了你为什么不喜欢我这个弟弟,我也舍不得让以前的努力付之流水,我总觉的只要我努力,陛下有一天会把我当作弟弟,就算不是亲的,也不会像是以前一样视而不见……”
秦筠的声音因为刚刚一系列的变故变得更哑了,含糊不清的哑声就像是匕首在墙面滑动,可那么难听的声音,偏偏没有让赵邺产生厌恶的情绪,只觉得她现在的模样可怜让他想狠狠拥住她。
“朕不逼你。”赵邺克制地道。
“真的?”秦筠眸光一亮,但是对上赵邺漆黑化不开的眸子,那一丝涌出的喜悦就消失了。
“朕会让你慢慢接受。”赵邺抚摸着秦筠的发丝,看着她雌雄莫辨的脸蛋,眼中隐隐藏着近乎狂热的迷恋,“我们会越来越亲近。”
秦筠打了一个寒颤,觉得浑身发冷,赵邺放柔的声音就像是恶魔催命的呢喃,再次提醒秦筠,眼前的男人已经疯了。
“你知道的,我想要的亲近不是这样……我想要的是当你的弟弟。”
谁会想跟自己的弟弟行床榻之事。
“可是朕克制不了自己。”赵邺盯着秦筠的唇瓣,侧头挡住了她面前的光,在她唇上轻轻一碰,将她愣住忘了反抗,忍不住伸出舌尖舔舐了她柔软的唇角。
“朕快疯了……”
何止是快疯了,明明是已经疯了。
秦筠紧紧抓住了手下的锦缎,眼底满满的都是绝望,她本来只是想活,而这世上的人却偏偏不愿意放过她,都想逼着她去死。
跟在龙辇旁的宫人目不斜视,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没有看见,但额梢的冷汗却提醒着他们知道了什么。
第33章 三十三章
秦筠那么大的阵仗, 带着人直闯宫门,就是为了把事闹大。
赵邺虽然是天下之主, 但她也不是可以任由他玩弄的奴才小倌,不说王家把所有都压在了她的身上, 还有皇族和旧臣盯着, 秦筠就不相信,赵邺能什么都不顾忌的对她如何。
谁想到赵邺就是什么都不顾忌了,竟然在宫门口众目睽睽之下就抱着她上了龙辇,他这个举动直接给她表明,她的招数在他看来不值一提。
不过她的境况也没有那么糟糕, 这天下赵邺才接受了三年, 在宫中他或许能一手遮天, 无人敢阻拦他的行动意思,但只要他真凌辱了她, 就是给所有的势力一个造反的旗帜。
当然这一切还得有个前提, 晋王要是个男人,而不是女人。
让秦筠庆幸的是除了那个有些湿的吻, 一直到赵邺的宫殿,他都没再有其他的动作。
可下了龙辇, 见赵邺扯着她往他的寝宫走, 秦筠身体便一点点的僵硬。
赵邺察觉到了她身体的变化:“你放心朕说过朕不逼你。”
不止得给她要准备的时间,他也需要一个缓冲。
现实不比梦境,在梦中他进入过无数次她的身体,但梦中的她没有男女之分, 若要硬说他应该是把她当作了女人,梦中他格外喜爱她的胸脯,而那胸虽然算不上高耸,却是柔软的让他可以不断吸食啃咬。
赵邺回想起昨日见到那几个涂脂抹粉的男人,还有最后的那半边屁股,恶心的感觉依然在胃中翻滚,现实要进入男人的身体,虽然那男人是他朝思暮想的秦筠,他也不一定做得到。
再者迷恋秦筠的感觉太美好,让他舍不得有见到她的身体倒胃口的可能。
“臣信陛下的承诺,可是寝宫并不是适合谈话的地方。”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月亮从云中冒出了头,月华如练,赵邺看着月光下一脸倔强的秦筠,不由得有些心痒。
往回退了一步,赵邺俯身在她耳畔低声耳语:“带你回寝宫,是因为朕想吻你。”
在赵邺看来所谓的不逼,不过是不让秦筠雌伏在他身下,至于亲吻可不在他承诺其中,晓得她不自在,才决定忍到寝宫,再吻个够。
感觉到赵邺的呼吸打在她的耳畔,濡湿的感觉惊起了秦筠一身的鸡皮疙瘩。
赵邺的声音刻意放的轻,低哑醇厚的声线说起话来犹如乐曲,可这一句话却是她听过的最恐怖的直述。
“求陛下看在曾经的情分上赐臣一死。”
秦筠咬紧了唇瓣,双膝一软直直砸在了地上,骨头与青石板相撞,疼得秦筠冷汗之流。
既然赵邺闹成了这样,秦筠也不再顾忌周围的宫人,跪下便哑着声音道道:“陛下监禁臣,怕是因为信了父皇设计害死陛下生父一事,既然陛下已经相信,臣辩解也无用,只求陛下赐臣一死。”
“若是臣死的干脆不能让陛下觉得解恨,就求陛下把臣关入刑部,臣愿意日日受刑消陛下心头之恨。”
赵邺本来伸手要扶她,听到她视死如归的一番话,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虽然晓得秦筠会觉得不自在,但他没想到,秦筠会用这番话来拒绝他。
跟他亲近还不如去刑部受刑?赵邺嘴角勾起,眼中却一片森然:“既然在晋王觉得朕是为了折辱你报杀父之仇,知道了你忍得了酷刑,忍不了朕亵狎,朕又怎么会替你选你可以承受的。”
赵邺俯身抬起了秦筠的头,指腹在她柔嫩细腻的下颌留恋:“晋王不用解朕的心头之恨,解了朕的心头之火足以。”
这火当然不会是怒火,自然是欲火。
其实十三岁那一次,秦筠猜想中就是觉得赵邺一直坚信是先皇害死了他生父,所以醉了酒就想在她爹未下葬之前凌辱她,借此报复。
后头她见赵邺没什么动作,她不愿意把自己的处境想的那么糟,就把这件事刻意给忘了,认为赵邺的性子不会再做出这样的事情。
哪里想到她骗过了自己,可现实却给了她当头一棒。
不管他是因为真的对她有了兴趣,或是抱着报复的心,对她来说都是一个意思。她是男儿的身份他尚且都能蔑视玩弄,若是让他知道她是女儿身,她爹一系列的安排,王家和大宋的老臣会维护龙子龙孙,却不会支持一个皇室女流,没有了任何的底牌,她的未来怕比死还要艰难。
秦筠本想拿老臣跟王家来压赵邺,至少先逃过这一回,但对上了赵邺的眼,瞬间便改变了主意。
赵邺通常是软硬不吃,但她却有种直觉,现在的赵邺要是她越威胁他,他就会越失控。
“臣弟不是故意恶语,只是害怕……”本来秦筠便是浑身疼痛,没有刻意忍住疼感,眼里片刻的功夫不用便蓄满了眼泪:“皇兄你给臣弟一些时间好不好,在臣弟的心里,陛下一直都是臣弟的亲哥哥,臣弟一时无法接受陛下的情谊。”
见秦筠服软,声音呜咽,眼里溢满了水珠,又恢复了以前一遇到事便可怜兮兮朝他撒娇,依赖他的模样。
赵邺伸手把她扶起,之前说的那番把他当作哥哥的话并不是没有触动他,他也曾因为对她存过心思产生歉意,但是这一丝的歉意比起他心中越来越澎湃的情感,早就被烧的一干二净。
“朕送你回春晖宫。”
秦筠眼睛亮了亮:“皇兄……”
“朕不是个好人,给你时间不是因为让你想出可以逃离的主意,不过是朕还有需要解决的麻烦。”
周围的宫人早就心惊肉跳的退个干净,赵邺说完,握着秦筠的手面对她继续道:“朕不喜欢男人,所以你不必担心朕把你身体如何,朕只是想吻你。”
赵邺说的坦然不过,就好像是想吻一个男人是正常的事情一样,哪个不喜欢男人的男人会想去亲一个同性的嘴。
“所以你只用让朕……”赵邺指腹擦过秦筠的嘴唇,面上不动神色,滑动的喉结却出卖了他的渴望。
秦筠以前看话本故事的时候看过一个故事,以前有个书生骗小姐便是小生就是想碰一下小姐的手,然后就从碰手到碰嘴,最后脱光了抱在一起,那书生还说自己就是看看什么都不会做。
她相信赵邺可能不是多喜欢男人,但是她不相信一个身体对她有欲念的人,会得到一次甜头后,就止步于那一次甜头。
她不敢赌,也不想赌,秦筠退了一步:“可能在陛下眼中亲吻并不是大事,但在臣弟看来相濡以沫便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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