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呢你!”奚舟撇撇嘴,没好气地说,“我说我想走,你就说我没良心,不负责任。我一说不走了,你又嘲讽我,合着我里外不是人喽?罢了罢了,不指望你了,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回去吧!”
她说完,冲赵濯做了个鬼脸,气冲冲地离开。
赵濯望着她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自言自语道:“这个时候,我是不是应该心疼夏桑几秒钟?满心欢喜地准备着成亲,结果新娘一心只想逃离,怕是要扑空一场喽!啧啧啧!”
他说完,耸耸肩进了院子。
回司制司的路上,奚舟一直在回忆穿越剧里主人公回现代的方式,然而想了半天,硬是发现这些方法自己不敢尝试。什么滚楼梯被马撞跳井爬树上吊之类的,弄不好魂没回去,先把命丢了,成了孤魂野鬼就得不偿失了。
她想着想着,忽然撞上了一个“肉垫”。她摸着额头,抬头一看,只见一胸肌硕大,体型偏胖的女子双手叉腰,怒目注视着自己,道:“哪个宫里的丫头,见到贤妃娘娘还不行礼?”
奚舟一愣,歪着脑袋望去,只见她身后停了一辇,辇上坐着一端庄秀丽的女子,那女子身着墨蓝色袄裙,袄裙上绣着芍药花,面相虽说美,但看起来年纪稍大。
她恍惚片刻,低头微微欠身道:“奴婢司制司奚舟见过贤妃娘娘。奴婢眼拙不识得娘娘,还请娘娘莫怪!”
贤妃娘娘?皇帝老头的妃子?怎么就忽然碰上了,我这走得可是宫女们和太监们所走的路啊!这皇妃身份尊贵,怎么会走这条路?难不成是……迷路了?
不会吧……
想到这里,她一脸黑线,低着头,等贤妃开口。
贤妃一听“奚舟”二字,惊讶片刻,让她抬起头来,仔细打量着。这姑娘……便是未来的太子妃?虽说生得不够美,但也清秀,谈不上丑,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碰上她。背毛概还以为要等到行了礼才能与她说上话,没想到今日就能,本宫倒是要看看,为何皇后看不上这丫头。
“哦?你便是那位未来的太子妃?”贤妃挑了挑眉问。
奚舟一愣,点了点头,刚想开口却被贤妃打断,她问:“本宫倒是好奇,你与桑儿是如何相识的?莫不是你越了规矩在宫中肆意走动?”
“回贤妃娘娘的话,奴婢并未在宫中随意走动,”奚舟深吸一口气,说,“奴婢与太子殿下是在宫外相识。那时奴婢初来平阳,便得……见到了微服的太子,只是那日识不得。后来进了宫,也不识得,就连这婚约……奴婢也是中秋那日知晓的。”
说完这些话,她内心长舒一口气。呵,老娘先统统交代了,我看你还能问什么。讲道理,最怕和宫里有身份地位的人接触,感觉分分钟她们都能随便找条理由把你弄死。
☆、第35章
贤妃听她吧啦吧啦说了一堆,噗嗤一笑,调侃道:“你这丫头别看长相不出众,口齿倒是伶俐,难怪桑儿会被你迷住。”
呃……奚舟有些无奈,拜托,不是本姑娘长得不出众,是咱们的审美不一样好吗?本姑娘可爱得很,你懂吗,你懂什么叫可爱吗?
不对,我不仅可爱,我还倾国倾城倾天下。
“呵呵呵,娘娘谬赞了。”奚舟无奈地谢道。寄人屋檐下,哪敢不低头,何况这是位高高在上的皇妃,虽然这话明里暗里的讽刺我,那也反驳不得,还得捂着良心,说声“谢大佬夸赞”,呵,真是心里一万个妈卖批。
“你这是要回司制司?”贤妃眯了眯眼,淡淡地说,“刚巧本宫也要去,那便随本宫一同去吧。”
“嗯?”奚舟一惊,问:“娘娘您说……您要去司制司?”
我刚才没听错吧?这贤妃要去司制司?虽说我是个穿越来的,但芊兰也给我讲过,从来都是司制司的人去各宫送衣物首饰,各宫的妃嫔是不屑于踏足司制司的,毕竟身份地位有别。可现在她却要亲自去司制司,莫不是哪根筋没搭对?还是说她本就是宫女出身,不在意这些?
“喂,司制司的,你发什么愣?娘娘都走远了!” 一个小太监扭头见她迟迟未动,提高了声音喊道。
奚舟恍惚片刻,连忙追上,摸着后脑笑了笑说:“抱歉抱歉,这位公公,冒昧问一句,咱们娘娘……成为皇妃之前是做什么的啊?”
“大胆,这岂是你能问的?”那太监瞪了瞪眼,又晃了下手中的拂尘,道,“不过,告诉你也无妨,咱们娘娘进宫之前可是大将军府的千金,当年可是平阳第一美人儿!有多才多艺,是多少青年才俊的梦中情人。不过,最后还是咱们皇上赢得了她的芳心。”
他说着,自顾自的笑起来。
奚舟望着贤妃的背影,挑了挑眉,皇帝老头儿赢得了平阳第一美女的芳心?照此看来,皇帝老头儿年轻时也是个美男子喽,可如今却沧桑成这副模样,啧啧啧,真是岁月不饶人。
想到这里,她忽然灵光一闪,多问了句:“那咱们娘娘可生有皇子?”
那太监摇摇头,道:“皇子倒是没有。陛下的十二位皇子皆为皇后孕育,咱们娘娘只生了三公主。”
“哦?只有一位公主啊……”奚舟撇撇嘴,咬了咬手帕。这皇后可真是能生,一连十二个,这其中应该有多胞胎吧,要不然生十二次不得烦死?可惜夏桑的那十一位皇兄都失踪了,否则我还真想见识见识这个时代的多胞胎。
“落辇!”随着一声高喊,辇轿倾斜,贤妃缓缓走下来,奚舟见状,快步跟上,随她进了司制司。她这前脚刚要踏进作坊,却传来一声责骂声,唬得她一愣一愣的。
“奚舟你死哪儿去了!出大事了知不知道!做工时间你乱跑什么,信不信本司……打……打……奴婢见过贤妃娘娘!”
孙典制说着,抬头一看她身后站在贤妃,吓得花容失色,连忙跪下行礼。作坊里的宫女闻言,也放下手中的活随执之行礼。
这这这……丫头怎么会和贤妃一同回来?刚才真是失礼,希望贤妃不要责备。
贤妃轻咳两声,淡淡地说:“都起来吧。”
“谢娘娘!”众人应着,起身又继续做自己的活。
孙典制连忙上前,道:“奴婢不知娘娘来了,方才失礼了,请娘娘莫怪。娘娘怎么亲自来司制司了,这里脏乱,您实在不宜……”
“你便是陛下那日新册封的司制司典制?”贤妃打量着她,打断道,“本宫今儿个早上命人送回来的袄子在哪儿?”
“袄子在……”孙典制深吸一口气,扭头喊道,“芊兰,快,袄子!”
芊兰一愣,转身取来袄子,送到贤妃面前。
奚舟偷偷瞄了一眼,瞬间惊住,那袄子不是……那日同蠢太子滚床单时垫在身下的那件嘛!该死,我说怎么想不起来是哪位娘娘的,没想到竟然是贤妃的,完了完了,这次死定了。还不清楚这贤妃的脾性,万一她直接命人打死我就遭了!
想到这里,她哆嗦了一下。
贤妃命身旁的宫人翻了翻,然后问:“所以,孙典制,本宫的这件织金袄子是谁做的?这金线挑开了,缝制的图案与本宫给你的图样也是大不相同,你们司制司是觉得本宫好欺负吗!”
她说着,怒目看着孙典制,一股杀气散发在四周,让人不寒而栗。
孙典制扑通跪下,道:“回娘娘,奴婢本想护着那丫头,可如今怕是不行了,都是奴婢办事不力,对那丫头太纵容,不过奴婢可不敢不把娘娘放在眼里啊!”
贤妃眯了眯眼,冷冷地问:“你管制不力本宫自会罚你,不过,既然衣服不是出自你手就滚一边去,把那丫头交出来。”
“这……”孙典制咬了咬唇,抬头望向了奚舟,摇了摇头。
贤妃一愣,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奚舟扑通一声跪地,低头道:“回娘娘,您的袄子是奴婢做的,可是……可是……奴婢不是故意的。这都是太……”
“原来是你!”贤妃不等她解释,朝身边的人命令道,“来人,奚舟目无本宫,以下犯上,做事不力,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此话一出,众人目瞪口呆,倒吸一口气。
孙典制求情道:“娘娘饶命啊,这一板子本就不是我们娇弱女子能承受的,何况二十大板,娘娘,会把人打死的……”
奚舟闻言,傻眼了。二……二十大板会把人打死?天呐,早就听说这板子的厉害,我这副小身板定是承受不住,这娘娘也太狠了吧?搞得像我之前得罪过她,然后她故意要把我弄死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 讲道理,来唠唠嗑
唠嗑之前,那什么刚进来的小可爱们,咱们点个收藏可以吗。
点个收藏,你点不了吃亏点不了上当,点收藏,你值得拥有。
不说了,作者酱还要写作业。虽然根本不知道作业是让写啥……
☆、第36章
“饶命?呵!”贤妃冷笑一声,道,“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们这些下贱胚子背后里整日说本宫懦弱,今儿个本宫就让你们瞧瞧,什么叫心狠手辣!”
身旁的宫女一愣,小声提醒道:“娘娘,这……不是个好词儿。”
“本宫知道,故意这么说得,你懂什么,先把气势提上去才是王道。”贤妃瞥了她一眼,吼道,“快把这死丫头给本宫拖出去!”
话落,上来两三个太监架住奚舟往外拖,奚舟则紧紧抱住门框,咬牙不松开,还说:“放开我,你们放开我,娘娘你听奴婢解释啊,你看奴婢我身体纤弱,实在受不住那二十大板啊!”
哎呦我去,还真打啊!这老婆子不会是更年期了吧!
孙典制见状,嘴角掠过一丝邪笑,装出一副担忧的样子,道:“娘娘息怒啊,这孩子虽说是弄坏了衣裳,但也是无心的,奴婢相信她一定能在入冬前再为娘娘赶制出来的。”
贤妃冷哼一声,没有理会,只是扭头吩咐了身旁的太监,小声道:“待把她拉下去,做做样子就好,千万别真打了。万一真没了,桑儿怕是要找我赔了。”
“是。”太监应着,命那几个人继续拽。奚舟使出吃奶的力气,紧紧抓住门框,像是用浆糊粘在了门框上,任那三人如何扯拽就是下不来。
孙典制见状,眯了眯眼,这死丫头……力气何时变得如此大?难不成偷偷练了什么神功?
芊兰心一横,咬了咬牙,把手中的袄裙放下,跪地后深吸一口气,乞求道:“娘娘,奴婢求你饶了奚舟,她真的不是故意的!这二十大板,真的会没命啊!”
“芊兰你做什么,别胡言乱语!”孙典制立即瞪着她吼道。
“芊兰……”奚舟一脸委屈地看着芊兰,心里到有些感动。都说深宫里的人表面看起来亲切,实则各顾各的没有真实情感,没想到你……放心,我一定助你和赵濯那小子成亲。
贤妃眯着眼,注视着芊兰,冷冷地说:“你叫芊兰?哦,本宫想起来了,你便是司制司的新掌司。呵,你们司制司的人很是嚣张,什么叫做不是故意的?这个词是你们这些下贱胚子能说的吗?是把自己当主子了吗!”
她越说越气,伸手狠狠扇了芊兰两巴掌。芊兰歪倒在地,她强忍着痛爬起来,跪地挪着步子回到贤妃面前。她又想开口,却从袖子里滑出一条勾着金丝线的绸缎。
贤妃扫了一眼,命人抢先一步捡起,来回瞧了瞧,竟是一条男人的腰带,这上面的花纹是……卫尉司!
“何处来的腰带?”她把腰带丢到芊兰面前,板着脸问。
难不成今日|本宫就要揪出一宫女与卫尉私通的惑乱宫闱的事件吗?有点意思,虽说这宫女和卫尉私通也算是人尽皆知,却又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不过今日你自己露出马脚,本宫若是当没看见,岂不是让后宫的人觉得本宫好欺负?呵,皇后说得对,是时候给你们这些下人们一点颜色看看了。
芊兰一惊,支支吾吾道:“回……回娘娘的话,是……是奴婢……奴婢的弟弟,他是太子的贴身侍卫言轩!娘娘若是不信,可以命人去翻档案,我们的确是亲生姐弟。”
她说完,心脏砰砰直跳。该死,这腰带莫不是长了腿自己爬出来了?在这个危险的时刻,这不是添油加醋嘛!若是让贤妃抓到我与赵濯的关系,别说成亲无望,若是被关去司刑司,怕是小命难保。
“哦?”贤妃挑了挑眉,质疑道,“你还有个弟弟?倒也稀罕。不过,这上面的标志可是卫尉司的,你弟弟不是太子的贴身侍卫吗?为何会用卫尉司的腰带?况且,这腰带挑了金丝线,必定是卫尉司少卿专属的。本宫记得,卫尉司少卿如今有两位,诶,叫什么来着?”
孙典制眼珠一转,接话道:“回娘娘的话,卫尉司少卿一位是林大将军之女林英大人,而另一位则是……太尉之子赵濯赵大人。”
她瞄了一眼芊兰,着重加强了“赵濯二字”,吓得芊兰打了个寒颤。
贤妃一听赵濯二字,恍然大悟,笑道:“本宫想起来了,前段日子那个叫赵濯的,就是那位要嚷嚷着娶什么宫女,主动向皇上求了卫尉少卿的职位的那个人吧!本宫有些印象,记得儿时他经常如果与太子做伴。真是没想到,他当年那么乖巧,如今却为了一个宫女险些把太尉气死。呵,现在看来,芊兰,那小宫女便是你吧!”
芊兰闻言,一咬牙,否认道:“娘娘在说什么,奴婢着实不懂。这腰带是奴婢的弟弟送来的,奴婢自然以为是他的,奴婢也是今儿个才明白,这腰带上的花纹来自卫尉司。”
她说完,绷紧神经,抿了抿嘴。
奚舟见状,耷拉着眼,芊兰啊芊兰,你这扯幌子的能力倒是和我有得一拼,都到了这份儿上了还能淡定自若死不承认,我奚舟——服你!
“你确定吗?”贤妃冷哼一声,看向孙典制,道,“本宫还是头一次听说,司制司的人会不认识宫中各司服饰的纹样,这真是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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