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萱见这时候沈清薇还不忘了打趣自己,只笑着道:“结不了业还有三姐姐在吗!到时候请三姐姐恶补一下,还怕过不了关吗?”
沈清薇这时候倒是脑仁疼了起来,她已经丢下这些书好些年了,只怕现如今连沈清萱也不如,便连忙推辞道:“那我可不帮你,你若是结不了业,玉表哥不喜欢可就不关我的事了。”
沈清薇才提起谢玉,就瞧见沈清萱已经红了脸颊,嘴巴嘟嘟的翘了起来,只拧眉道:“我这次走的急,也不能亲自跟表哥表妹们道别了,到时候三姐姐一定要跟我表哥说一声,再过两个月就是表哥的生辰了,也不知道我从南边稍东西过来,还来不来得及,若是来不及,那也只能等我回来了再补了。”
沈清薇听了这话,真真是心中只有一句话要送给她,好个有异性没人性的沈清萱,只笑着道:“你怎么只记得玉表哥的生辰,我的生辰怎么就记不得呢?我和玉表哥不过就差半个月,往年都是先给我过了生辰,然后再给玉表哥过生辰的,怎么今年你直接就省去了我,要去讨好你的表哥了?那我可不依了!”
沈清萱听了这话,脸颊涨得通红的,低着头忸怩道:“三姐姐的生辰礼物,我自是不敢忘的,只等去了江南,有多少好东西买不得,到时候三姐姐只怕又要嫌弃我乱花银子了。”
沈清薇也知道沈清萱在这些上头素来不小气,她也不计较她这一两样生辰礼物,只不过故意用话来激她一激,没想到她就着急了。
“瞧你着急的,难道我就缺你那几样东西了?你呀!”沈清薇站起来,瞧见外头丫鬟正送了茶进来,亲自递了一杯送到沈清萱的手上,又自己捧上一杯来,慢慢道:“这一次你去江南,若是你外婆的病好了,你固然高兴,只是你和你渊表哥的婚事怎么说?上回听说婶娘已经写了信过去,缘何这几次来信中没有提起呢?”
沈清萱一直是个心思单纯的姑娘,从没想过这样深的事情,再加上来信里已经写了林老太太抱病的事情,她也不敢再问她和林渊的婚事如何了。
沈清萱低下头去,拧着眉头想了片刻,只摇头道:“我也不清楚,只是母亲已经说了,我舅母那边总该有个回话的,大概是怕外婆听到了伤心,故而没写在信里头。”
沈清薇却不这么认为,只是沈清萱毕竟年纪小,这里头的弯弯绕她大约并不明白,便只嘱咐了她几句道:“你也别担心,到时候去了南边再看吧,留心着你母亲,她总不会害你的。”
沈清萱只点了点头,心道林氏已经为自己开了这个口,总不至于又应了南边,只是心里头到底有些不放心,只闷闷的不开心,悬着一件事一样。
沈清薇瞧她那样子,终究又是不忍心,只笑着道:“我不过提点你一句,你若是这样摆在脸上,这江南还没去呢,你母亲只怕就瞧出来了,到时候若是怕你难为,不带你去了,那你可真的是什么事儿都全凭她做主了。”
沈清萱想起母亲林氏来,虽然这些年在府上看着低调,可却也是说一不二的性子,万一要是被林家说动了,没准还真会这么做,一下只急忙又收起了几分郁闷,努力挤出一丝笑脸来,只对着沈清薇点头道:“三姐姐放心,我一定记着这事情。”
待沈清萱走了,沈清薇也觉得有些乏了,半躺在软榻上,拿起方才做过的针线活计,又觉得实在没心思,想了想又不知道送李煦什么礼物好,他堂堂一个王爷,要什么好东西没有,自己也实在没什么稀罕玩意儿送给他,也唯有这样自己尽些心思了,便又把那针线给拿了起来。
一时过了两日,沈晖便要启程,禀了礼部要携带家眷之后,皇帝也允了沈晖在卫国公府直接出发。老太太亲自送到了仪门口,想着这些年沈晖虽然公务繁忙,却一直在跟前服侍,未免也有些舍不得,更是多说了几句寒暄的话。
谢氏站在老太太身边,也是红着眼眶,她和沈晖这几十年的夫妻,从没有分开过一日,如今一下子要分开这么长时间,她自然不舍。沈清薇倒是淡然的很,想着离别终会相见,她和李煦之间也总有相聚的这一日,倒也不那么难过了。
送走了沈晖,沈清薇陪着谢氏进门,忍不住小声笑道:“母亲把身边的喜鹊和百灵两位姐姐都让老爷带去了,自己可不是没了左膀右臂了?”
谢氏闻言,真真是羞红了脸,不过想着沈清薇如今年纪大了,也只跟她直说道:“你父亲原不肯带着,只是我不肯,让他的同僚瞧着也不像个样子,再说了,喜鹊和百灵都是我身边调教出来的,她们若是有造化,我也愿意抬举,总比外头的那些骚狐狸精强多了。”
第267章 寺庙
沈清薇闻言,抿着唇瓣笑了笑,又见沈伯韬一个丫鬟也没带着,只打趣谢氏道:“那母亲也太厚此薄彼了,为什么哥哥身边只见小厮,一个丫鬟也没有?”
谢氏说到这里,额头上的青筋还忍不住跳了起来,只一个劲道:“你哥那木鱼脑子,死活不肯带着,我也没有办法,也只能这样了,万一在外头要是真的沾了荤腥,又不及熬药的,到时候弄出一个庶子来,也不是我们这样人家的做派,他说不想带,我也只能随他了。”
沈清薇听了这话,也就全明白了,这庶子一说,大概是沈伯韬用来说服谢氏的理由了,但谢氏这顾前不顾后的脑子,只怕也想不到这些来。
送走了沈晖和三房的沈清萱和林氏,老太太也一下子觉得冷清了不少,平常老人家最爱热闹,如今一下子闲了下来,倒是有些不习惯了起来。
小谢氏的丧事外头管事的仍旧照着规矩办,只是如今也没有什么人来吊唁了,不过每日几场水陆道场,谢氏也跟着渐渐麻木了起来。
老太太因觉得府上冷清,又想起四月十二是老国公爷的忌日,便想着带沈清薇一起去龙岩寺住几日,顺便在那边约几场法事和讲经,以慰她一片思念之心。这正合了沈清薇的念想,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虽然过程太纠结人心,可如今万事看上去似乎已经顺畅,她也想去庙里上一柱香,将她这长久以来的夙愿还了一还。
“家里头有事情,我实在走不开,要不然我也跟着你们去就好了!”谢氏作为国公府的当家人,这会子还真恨不得卸了这担子才好呢。不过老太太说要去庙里给老国公爷祭奠,她也是举双手赞成的,不然到了那一日,谢氏必定也是要在家忙的前仰后翻的。小谢氏的灵柩还没运去家庙,倒是这家是怎么个操办,她真是一筹莫展。
如今好了,老太太说要去庙里,自然省了家里的事情,她只需让管家婆子预备好了香油蜡烛并油钱,就什么都解决了。
老太太见谢氏这么说,只淡淡道:“我们是怕你辛苦,这才躲出去的,你若不领情,那就在家呆着好了。”
谢氏是想躲也躲不成,可若是老太太不去,她又要受累,因此少不得折皱眉头道:“老祖宗就当可怜可怜媳妇吧,手上的事情还没操办利索,这再来一桩,我可真是乱了。”
沈清薇知道谢氏也不过就这些能耐,再压榨只怕反倒嚼不烂,又想她最近也着实辛苦了一阵子,便笑着道:“老祖宗,我陪着你去庙里住一阵子,如今二妹妹在别院养病,五妹妹却走不开,到时候大伯娘棺椁移去家庙的时候,少不得她也要一路护送的,自然也不能跟着我们去了,母亲还要操办这一应的事情,也必定是脱不开身,倒不如我们躲开了才干净。”
老太太心里就是这么个意思,她年纪大了,喜欢清清静静的,虽说这福雅居离外头路远,可风向不好的时候,那些吵闹的喇叭锣鼓声也总是会传进来。她听了这些声响就睡不着觉,又想着自己没能给大老爷选个好续弦,心里便更难受了。
“那三丫头陪着我去吧,只是庙里清静,又只能吃斋饭,怕你不习惯罢了。”
“这有什么不习惯的,青山绿水更是养人,况且我心里还有些事情,想要去请教弘善大师。”当日是弘善大师指点迷境,让她开悟之后,机缘巧合下救了李煦一命。按说他这样的得到高人,必定是知道一些什么的,只是有一句偈语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他大约也只是不愿意说罢了。
“还有你抄的那些经书,我也一并带了去,在菩萨跟前烧了,也当是你的一片诚心了。”老太太说完,只嘱咐谢氏道:“我们明日就走,一应事物都不用你操心,你只准备六辆车便好了。”
谢氏闻言,只点了点头,心里却也松快了不少,老太太一走,这家里她就是独一无二的主子了。
从福雅居出来,谢氏跟着沈清薇一起去了流霜阁,见她正吩咐丫鬟们整理行装,便开口道:“你跟着老太太去那边,好歹把心里的事情也求一求,我如今虽然放心,却也只放下半颗心。”因的上回刘铮求娶的事情,谢氏如今还有些会不过神来,只怕这中间在杀出一个程咬金来,那她可是再也承受不住了。
沈清薇又何尝不是如此,因此与其整日里在家等得心急,不如去到佛门净地,青灯古佛的,也好让自己的心静下来。
“母亲这么忙,还有空惦记这些事吗?”沈清薇打趣了谢氏一句,只又开口道:“在家也是等,在庙里也是等,倒是庙里更清静些。”
谢氏一听这话,也知道沈清薇必定也是心悬未了,也跟着劝了她一句道:“你去吧,家里还有我呢,若是有好消息,我便让外头的小子们快马加鞭的给你们送信去。”
沈清薇见谢氏反过来劝自己,倒是有轻松了不少,只笑着道:“外头的小子们,还是留着给父亲送信的好!”
沈清薇这话一开口,谢氏果然就蹙眉担忧了起来,只忧心道:“听说他们这一次是走的水路,也不知道这会子到了渡口没有,上了船,那可真是茫茫无际,只希望风平浪静的才好呢!”
沈清薇便笑着道:“母亲放心,父亲走的是水路,不过每到一处港口,自会派人送信回来的,这会子只怕还没到渡口呢!”
谢氏又随口说了几句,也觉无聊,见时辰不早了,便出去打点了一下明日老太太出门的事宜,便回了自己房中。
丫头们替沈清薇整理了几套衣服,还有每日里抄经的笔墨纸砚,并焚得香。沈清薇一时瞧着也没有什么东西要添的,抬起头的时候,却瞧见针线篓子里做了一半的荷包,便朝着那边抬了抬下巴,良辰会意,只讲那荷包里的针线东西也一并都带上了。
外头春光正浓,龙岩寺更是层林叠翠、草木扶疏,更比上次沈清薇过来的时候还要苍翠几分。马车入了山门,引路的小沙弥上来了,只笑着道:“今日小庙里真是蓬荜生辉了,老豫王妃和豫王殿下也来了。”
沈清薇心里略略一思量,才想起来她前世依稀听说过,先太子逝去的时候大约就是这个时节,难不成是李煦和老王妃也来祭奠故人了。
老太太闻言,倒是立马就想了起来,只蹙眉道:“可不是,再过几日,也是先太子殿下的忌日了,他们十几年不在京城,我差点儿把这件事忘了,倒是真真巧了。”
沈清薇见老太太这么说,原本也不觉得有什么好脸红的,可还是盖不住这脸上热辣辣的。
“老祖宗……”沈清薇娇憨的念了一身,老太太笑着道:“去吧去吧,一会儿随我去拜访老王妃,既然来了,总不能不见吧!”
这话一说,沈清薇的脸就整个的红了起来,即使是六根清净的小沙弥,似乎也听出这里头异样的感觉来了,只微微笑着,引了她们进去。
龙岩寺是京郊最大的寺庙之一,因为供着几代活佛,香火最是旺盛,常年都香客如云。幸好老太太是这边的常客,因此独有一个小院,是卫国公府常年包下的,名唤菩提院。菩提院的前后左右各有院落,常见居住着一些丧偶的、或是家宅不宁、或是儿孙不孝的诰命老太太们。
老太太以往每年也会在这时间过来住那么一阵子,和这些老姐妹们叙叙旧,打发一些时间,只是平常姑娘们都在念书,她一个人来,如今有沈清薇陪着,她又不爱到处交际,又想着今年卫国公府发生了这许多丢人的事情,她也实在没那个脸面出门,索性也只安安静静的待在小院里头,也不出门了。
到了中午,丫鬟婆子们把东西都收拾好了,众人用过了午膳,老太太的一个老姐妹过来走动,沈清薇出去见过了,便在沈里间的炕上看书。
刚看了一会儿,只见外头菩提树上飞来一只喜鹊叫个不停,沈清薇隔着窗户往外面发了半日的呆,瞧见良辰从外头进来,进了门只笑着对沈清薇道:“姑娘,我方才遇见引泉了,他说他们家主子正在弘善大师的草庐里喝茶,问姑娘去不去呢!”
弘善大师五味俱绝,连茶叶不怎么喝了,这话说的,分明就是想骗了自己过去。沈清薇在炕上翻了一个身,大约觉得自己并不会上这个当,可等她再转念一想,若是李煦想让自己过去,断然不会说这样容易让人戳穿的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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