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这时候倒是不跟谢氏虚礼,只问谢氏道:“老爷如今怎样了?怎么好好的忽然就重了?难道是这几日又不知保养了?”
老太太毕竟是过来人,对于男人要用到腰的事情,很是清楚,只是当着三个姑娘的面儿不好开口,便稍微隐晦的提了提。沈清萱和沈清蕊自然是不懂的,可身为活过了一世的沈清薇,却明白的很,偷偷的看了一眼谢氏,果然见谢氏的脸红了起来。
沈清薇也忍不住为谢氏羞了起来,只是父母如今年纪还算不上大,这种事情毕竟也是常有的。
“老太太您说哪里的话,老爷他一直很……”谢氏想说“节制”两个字,却又说不出口,好在老太太已经先开口对沈清薇她们道:“你们在这里坐一会儿,我进去看看老爷就出来。”
若是沈清薇一个人来的,她必定也是要进去看看沈晖的,可如今还有沈清萱和沈清蕊,她便不好意思撇下她们两人进去了。
“老太太只管进去,我和两位妹妹在这边坐一会儿。”
沈清薇也担心沈晖,不过一会儿等她们都走了,她再进去看也不迟。
谢氏便领着老太太先进去了,此时沈晖已经靠在了床上,身后垫着宝蓝色折枝花纹的大引枕,见老太太进来,想勉力起身行礼却牵动了患处,只好笑着开口道:“老太太恕儿子不能起身相迎了。”
“你病着还讲究这些虚礼做什么。”老太太摆了摆手,坐在沈晖的床前,见他精气神都很好,只又蹙眉道:“你也一把年纪了,别还把自己当小年轻一样,这腰上的毛病若是不重保养,将来有的你辛苦的。”
谢氏听了这话,又是一阵面红耳赤的。沈晖便笑着道:“老太太说的,儿子都记着呢,儿子也不是那种人,今日着实是在书房的时候,想着拿一本放在书架顶头的书,便使力够了一把,没想到就成这样了。”
老太太见他不像说谎的样子,只嫌弃道:“那你书房的丫鬟小厮去哪儿了?白给她们月银了,倒是偷起懒来了。”
沈晖便笑道:“我看书喜欢清静,所以没让他们进来,老太太是知道的。”
被沈晖这么一解释,谢氏终于不再心虚了,只笑着道:“老太太放心,我一定找了他书房的小厮丫鬟好好训斥一顿,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这样躲懒了。”
沈晖横了谢氏一眼,她就是这样的性子,仗着点小聪明,一有事情就小人得志一般。
“老太太放心,我确实没什么事情,一会儿等太医过来,再好好针灸一回,就好了。明儿也不去衙门了,让小厮告个假,好好在府上修养几日,老太太说可好?”
“这就对了!”在老太太心里,沈晖不管多大,都是自己的亲儿子,自己心口的肉,她见沈晖这么说,便也放下了心来,起身道:“我才从宫里出来,这衣服也沉得很,倒是先回去了,明儿再来瞧你吧!”
沈晖忙道:“明儿儿子好了,去给老太太请安,不用老太太再亲自过来了。”
老太太便正色道:“你呀,就给我好好躺着,没好全之前,不准起来!”
谢氏忙跟着点头,送了老太太到门口,沈清萱和沈清蕊姐妹也跟着老太太一起走了,只有沈清薇又跟着谢氏进了房中。
沈清薇便道:“母亲知道父亲腰患没有好,怎么就?”
谢氏以为瞒过了老太太就万事大吉了,哪里知道沈清薇居然也动这里头的事情,顿时有一种被女儿捉奸在床的感觉,越发就羞赧了起来道:“你胡说什么,你父亲腰伤加重,那是因为他自己拿书时候不小心又扭到了。”
沈清薇见谢氏不肯承认,便也只是笑笑,过了一会儿才道:“那既然是父亲自己不小心扭到的,老太太问你的时候,你怎么脸红了呢?母亲……你可不当我什么都不懂,我也是要嫁人的了。”
谢氏被沈清薇这么一激,也不好意思不承认了,便胡乱道:“我怎么生出了你这样的女儿来了,真是……你父亲想了,我做妻子的,难道不给吗?”
这下沈清薇就越发疑惑了,在她眼里沈晖是一个非常严谨自律的人,别说今儿是白天,便是晚上,他腰上有伤,特意在外院住着,怎么可能就临时有了念想?沈清薇当真是有些想不明白了……只是……父母的房中事,她怎么好意思去问呢?少不得也只能自己暗暗纳闷了。
“母亲知道父亲腰疼,便是父亲想了,母亲好歹也劝着点,如今这样,若是被老太太知道了这其中的原委,母亲又要抬不起头来了。”
沈清薇说的正是谢氏心里所想的,因此只郁闷道:“你父亲也不知道怎么了,今日起了这样的性子,还……”
沈清薇见谢氏欲言又止的样子,想必沈晖今日跟她必定是和往日不一样的。
谢氏在闺女跟前也不好意思多说,便小声凑到沈清薇耳边道:“反正你可不要在你父亲跟前提起这些,他是个好面子的人。”
沈清薇当然不会在沈晖跟前说这些,若是被沈晖知道她连房中的事情都精通几分,只怕要羞愤到情愿自己没有生出这样的女儿才好。
“母亲放心,我必然是不说的,只是心里觉得奇怪,父亲并不像是这样的人,只是瞧着你们两个夫妻恩爱,我心里也高兴罢了。”
见沈清薇保证不说出去,谢氏也放下了心来,只开口道:“你刚从宫里回来,是先回去换一件衣裳,还是先进去看看你父亲?”
第336章 疑惑
这会子太医也没来,进去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沈清薇在外头一天了,也觉得有些累,便开口道:“我先回去换一身衣裳,等太医来了,再过来瞧父亲。”
谢氏送走了沈清薇,又回房服侍沈晖,她是个心里存不住事情的人,明明让沈清薇别在沈晖跟前开口,自己却先说了出来道:“三丫头也不知道是什么投胎来的,怎么什么都明白,我这个做母亲的人,反倒被她羞得说不出话来了。”
“怎么了?三丫头又说了些什么?”沈晖倒是没生气,毕竟沈晖也知道沈清薇早慧。虽然对于那些方面的事情是禁忌,可沈晖对于沈清薇知道这些,却并没有觉得很意外。
谢氏见沈晖这般问她,倒是越发不好意思了,便小声道:“她说你这腰必定是不知保养才伤到的。”
沈晖闻言不禁莞尔,谢氏脸皮薄,在人前向来端不住,方才在老太太跟前若不是自己先行解释,只怕他也要认了。所以倒不一定是沈清薇先瞧出来的,而是谢氏自己被沈清薇给看出来的。
“三丫头聪明,你我都不是她的对手了,她如今可回房去了?”沈晖往外头看了一眼,见沈清薇没进来,便问道。
“我让她走了,她说一会儿等太医来了再过来。”谢氏替沈晖斟了一盏茶,递给他道:“你就躺下睡一会儿吧,别再找了凉,反倒不好了。”
沈晖喝过一口茶,谢氏便扶着他睡下了。可沈晖心里藏着事情,却怎么也睡不着。林氏这一次着实做的太过分了,只怪他当年一时心软,以为她只是一个钟情于自己的弱女子,要不然也不会引出这些麻烦。
沈清薇回了流霜阁,见翠墨正在书房里头给那两盆兰花浇水,如今天气渐渐凉了,兰花虽然喜阴,白天的时候,也要搬到窗口上稍微的晒一晒太阳。
翠墨见沈清薇回来,只笑着迎过去福了福身子道:“姑娘,这两盆兰花中有一盆已经结了,你快过来瞧一瞧?”
这素心兰一般都是在二到三月份开花,只有极少的精品才会在八九月份再开一次。沈清薇便顺着翠墨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枝叶之间,果真有几株正欲开放。
“果真养得不错,倒是比以前那一盆更好了。”沈清薇一时兴起,便让良辰备了笔墨纸砚,对着这兰花画了起来。
许久不握画笔,倒是觉得有些生疏了。前世沈清薇在宫里的时候,倒是经常填墨画画。入了冬之后,内府会给各宫各殿发九九消寒图,那些整日里没事干的娘娘们就一朵又一朵的描着梅花,等最后一朵梅花描完的时候,也就开春了。
沈清薇想起那时候的日子,当真是闲得发慌,哪里像现在这样,每日里虽然也是闲着,心里却有着满满的期待。
沈清薇正看着那兰花发呆,之间良辰从外面走了进来,将手中拿着的一个鞋底样子送到沈清薇的边上,开口道:“姑娘,这是豫王殿下的鞋底样子。”
沈清薇闻言倒是一愣,放下笔转头问她:“哪里弄来的,我今儿才见了他,偷偷的瞧了一眼,也看不出是个什么尺寸。”
良辰便笑着道:“这是那日豫王殿下来你房里的时候,我偷偷的在门口撒了一层白粉,等他走了的时候,特意量出来的。”
沈清薇这才记起了那日的事情,她出门的时候,正巧看见门口有一层薄薄的白粉,当时还想着是哪个丫鬟走路不小心把东西撒了,想要回来教训一顿的,可谁知道等她回来就忘了。
她记得很清楚,自己当时是故意避开了那地方走的,可李煦却一脚正好踩在了正中间。世上哪里有那么傻的人,明知道地上有灰,还故意踩上去的。沈清薇在细细的想了想,便忍不住就觉得面红耳赤了起来。李煦必定是知道了她的用意了。
“你可真是……”沈清薇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好在李煦并没有当面揭穿自己,也再没有提起这件事情来,只是这种感觉总让自己有些怪怪的。
“姑娘不是着急要吗?总不能让殿下脱了鞋给你量吧?姑娘又瞧不出来,奴婢也没这个本事,只能出此下策了,姑娘不要,那奴婢可就拿走了。”
“你放下吧!”沈清薇这下也没辙了,原本想着若是不知道尺码,自己随便做个什么东西代替一下也行,可如今李煦都知道自己有了他的鞋码了,若是不做鞋,反倒更不好意思了。
“等过两日,我就去请教方姨娘,怎么才能做一双舒服的鞋子。”
良辰见沈清薇心情又好了起来,便笑着退了出去。沈清薇又静下了心思继续画那一盆的兰花,等她画到花骨朵的时候,荣恩堂的丫鬟来传话,说是太医到了。
因为院判杜太医不在,所以来的是胡太医。胡太医有是李煦的太医,知道沈晖如今是李煦的岳父了,自然更加不敢怠慢了。
沈清薇换了一身衣服,跟着丫鬟去荣恩堂的地方,胡太医已经为沈晖诊治过脉搏了,这会子正在施针,因为衣冠不整,所以身为女儿沈清薇也不便进去。
沈晖见谢氏和沈清薇都在外间,这才从枕边拿了一片膏药出来,递给了胡太医道:“我今日贴了这个膏药,非但病情没有减轻,反倒越发重了起来,还请胡太医帮我看一眼,这膏药有没有什么问题?”
太医院的太医都老成精明,且有口风,听沈晖这么说,胡太医便也明白了一二,只将那膏药拿到鼻翼下闻了闻,又细细的想了片刻,这才开口道:“这里面有麝香、冰片、田七等药物,这些都是一些活血化瘀的药,倒是对症的很,至于其他的药物,仁安堂这个膏药远近闻名,向来毕竟还有别的秘方,国公爷若是想知道,老夫倒是要拿回去研究研究了。”
沈晖见胡太医这么说,只摆了摆手道:“罢了,我用的不好,也不能说是他家的膏药不行,有劳胡太医了。”
只是沈晖心中倒是有几分疑惑,方才那一贴膏药,分明让他神智错乱,浑身,可这一贴为什么就没有问题了呢?难道说只是那一贴有问题而已?只是那一贴膏药已经被他扔了,倒是不便在找出来让胡太医辨认一二了。
不过……这个膏药对于沈晖来说,是绝对不会再用了的。
胡太医为沈晖施针完毕,便从内室出来了。沈清薇和谢氏忙就迎了上去,还不等谢氏开口,胡太医便先开口道:“国公爷这是旧疾了,到了这个季节便容易复发,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不易劳损,要卧床休养,不能随意乱动了。”
胡太医虽然心知肚明沈晖这腰伤为何会严重,但也只能说这么一些场面上的话而已。要不然只怕会和这位国公夫人结梁子了。
只是虽然如此,看着已到中年的国公爷夫妇还这样恩爱,倒是让胡太医也心生羡慕,自己家里的那个老婆子,如今心里眼里只有孙子孙女了,早已经没有自己的位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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