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眠:???
“要过夜?”
终于舍得跟他说话了,沈诠期无奈地笑着点头,眼底没有丝毫的不满。
“行啊,把照片删了我就跟你去,不然别打扰我补觉。”
清早把她叫起,还偷拍她,路上又颠颠簸簸,完全损害了她假期的精致九小时睡眠。
池眠已经全然忘了,她其实是来工作的。
沈诠期弯唇,真是一点亏都不吃。他将手机解了锁递给她,让她自己删。
池眠一脸算你识相地接过,看了眼他的桌面,还挺骚气——一个人影站在一片星空下——他怎么不脚踩大地手握星辰走向宇宙银河系呢?
“真是个小丫头。”沈诠期接过手机嘟囔了句就后就回自己房间收拾东西了。
身后池眠一脸黑线,真把自己当他闺女了?大她三岁了不起?
池眠收拾的时候,手机连续响起几声短讯进来的提示音。
一条是沈诠期的——
“带好御寒的衣物,其他东西放在酒店,房间没退^_^。”
末尾的颜文字让她打了个哆嗦,浑身一阵恶寒。
一条是谢笙的——
“您的微博账号和密码:池眠v 1234567890cm。”
嘿,这密码……她还挺喜欢的,简单粗暴。转念一想,她也是有大号的人了。
池眠立马登上,发了条定位微博。随后又截屏自己的账号,扒开积了许多天灰的推特编辑了条动态,告诉她的小天使们她还活着并且真的开通了微博就算大工告成,继续下线躺尸。
放下手机前,池眠还顺手机智地关闭了微博私信通知。至于推特上的鬼哭狼嚎和微博上的腥风血雨,容她回来之后再说。
最后一条是10086的——
“张起灵:尊敬的池眠用户,截止到20xx年4月08日12点08分,您的手机已停机。为了不影响您的正常使用,请方便时请到当地营业网点交费!谢谢您的合作!”
池眠愣愣,随后操作熟练地点开微信红包给手机充值,果然只有当她最爱的男人提醒她交话费时,她才会觉得神清气爽心旷神怡心甘情愿。
****
只背了个包,手里拎件稍厚的大衣,池眠就去找沈诠期了。轻装上阵才能耍得愉快。
“我们去见谁?”池眠总觉得这话有点似曾相识……
沈诠期卖了个关子:“到了你就知道。”
说好的带她来体验情景呢?她信了他的邪,见了鬼的体验,体验到去见神秘人物。
沈诠期叫她带上外套和随身物品,想来地方也不会近,所以当沈诠期告诉她他们要在民宿里住一个晚上,第二天继续行程后,池眠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反正她都已经被骗来了,现在下车也来不及。
就算沈诠期现在告诉她他要带她去登珠峰,估计她也只会默默打包好行囊跟在他身后了。#论被动性是如何养成的#
晚饭由民宿老板准备,是当地的特色食物。手抓肉、肉肠、糌粑,再配上饭后一杯加蜂蜜的酸奶,池眠可以说是吃得一本满足了。
也许是明日的行程辛苦,沈诠期难得在言语和行动上都没给池眠添堵,甚至还在临睡前善意地提醒她早点休息。
池眠躺了会,还是有些睡不着。从被窝里坐起来敲了敲墙壁,内间都是用木板隔开,粗暴且劣质,隔音差得很。
没一会儿,池眠的房门就被敲响。
她光脚跳着去给沈诠期开了门,蹙着眉:“你怎么过来了?”
“不是你敲的板子么?”这丫头,还倒打一耙。
“可我只是想跟你隔着板子说说话啊。”
“……”
他垂下眼,身后的灯光朦胧,池眠看不清他的神色。
“别闹,睡觉。”沈诠期脸上挂着无奈的笑,话锋徒然一转,眼神盯着她上下扫了圈变得危险起来,“再闹就别睡了。”
池眠:好的,沈大爷。:)
第二天清早,昨日的行程继续。
当看到悬崖绝壁之上的哨所时,池眠眼神微动,似乎想到了些什么。
还未完全回暖的季节,高山上仍是薄雪压顶,甚至有些枝桠上还挂着零星的雪。除去山顶孤独耸立的房子,一切似乎都还残存着古老的气息。
沈诠期将车停在山脚,将池眠背上的包接过:“山上凉,把衣服穿上。”
池眠不答,转过头问他,声音轻轻地:“大潘在这儿?”
沈诠期伸手替池眠捂紧领口,将她的长发压进大衣内,随后收起漫不经心地笑,神色柔和:“不想见他?”
算是默认了。
“怎么会?”池眠一顿,随即反驳,嘻嘻笑道,“好几年没见他了,我还有点想他呢。”
沈诠期斜了斜她,明显不信。她这么没心没肺,七年没联系过他一次,何况大潘?
池眠撇撇嘴,对他的表情表示抗议。她怎么他了就,这种眼神看她?<(`^)>
他向山上走去,走了两步才发现身后的人还停在原地一动不动:“还不走?”
事实证明,不止是死鸭子嘴硬,还有池眠。
作者有话要说:
我架空我自豪,我最爱的男人是张起灵,大绵绵最爱的男人也是张起灵
仿佛看见了沈哥架起四十米大刀赶来,对不起我要先跑四十九米。:)
异类
池眠第一次切实在生活中接触到“强/奸/犯”这个词,是在她升入高一时。
她和沈诠期仍旧是同桌,和初中一样,占据着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池眠对此并未想太多,她以为只是缘分。再说,这样挺好的。
他们班是高一年级的培优班,而隔壁班则与他们背道而驰,是整个年级里最差的一个班,学校或许打的是耳濡目染的算盘,但显然,大家都不吃这套,该混乱的依旧混乱。
呆在里面的多是些不学无术花钱砸进来的或是学校的刺头,总之,他们都是乖孩子眼中的“异类”。
其中最臭名昭著的,是潘晟。倒不是因为他有多么十恶不赦,而是因为他的父亲是强/奸/犯,母不详。
这些自然不会是他自己说的。具体是怎么传出来的,池眠是在后来才知道的——有个富家子弟看潘晟不顺眼,想整他。有钱能使鬼推磨,对方几乎没花什么力气就掌握了流言这柄利刃。
“父亲是个强/奸/犯,母亲也不详,说不定他本人将来也会成为一个强/奸/犯,哈哈哈哈。”
池眠私底下听过很多人在厕所拐角处这样议论他。
对此她没什么太多的感觉,有些事并非三言两语说得清楚,她和潘晟没有交情,她只能管住自己的嘴不去伤人。
她只是偶尔在放学时跟他打过一两个照面。很高大的人,身材魁梧得不像个少年,皮肤黝黑,面色沉静,站在阴影里时,像座大山。
池眠下意识就觉得,他并不坏,糟糕的只是他的父亲。
所有的际遇都是不期然间发生,和潘晟的也是。
高一暑假那年,学校强制性补课,本来准备回家的学生都被迫再次留下住校。
沈诠期不乐意了,他早就计划好了暑假要带池眠去哪哪浪荡,补课一声令下,考虑过他的感受没有?
直接遭殃的就是池眠,不仅要不定期感受沈诠期大姨夫的降临,还得在他老人家想出去骚一波时陪着一起。
上能哄人下能翻墙,池眠觉得自己那个时候真是把沈诠期当祖宗供着了。
毫不起眼的一个月黑风高夜,学校突然查寝,沈诠期和池眠那时正在网吧开黑开得天昏地暗。一收到消息,两人立马抄近道奔回学校。
然后故事里很狗血的剧情就发生了。
他们在巷子里碰见了正在缩着挨揍的潘晟。他被堵在墙角,身边站了一圈人。潘晟比他们高出一截来,突兀得很,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池眠傻了眼——那群混/混开始对他拳打脚踢,手里的钢管不时落在他身上,他却毫不还手,只是躲闪。
那么大个人怎么不还手?
池眠忘了是沈诠期要帮忙的还是她要帮忙的,总之,帮了就对了。
当然不是干了一架,沈诠期和她都是赤手空拳,两个人四只手加上腿也才八个能打的地儿,对方钢管就有七八条,脑子有坑才会正面杠。
沈诠期直接让池眠蹲在街落里盯着,自己拔腿去找了j/c叔叔。学校附近就是派出所,不借用人民公仆的力量自己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还好他们动作快,没一会儿人就来了,小混/混们也作鸟兽散。
抓人的事就交给伟大的j/c同志了,他们负责把潘晟送医院。
一番折腾下来,别说查寝了,他们第二天还得陪着去录口供。这下好了,溜出学校被抓到就算了,还附送局/子一日游。
沈诠期和池眠两个人都有些萎靡,但人是他们自己要救的,剩下的锅跪着也得背完。
他们送潘晟去医院做了简单的包扎,就和他分道扬镳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准确的说是,潘晟回家找他爹和他奶奶,他们去宾馆开/房。:)
潘晟的医药费是沈诠期和池眠垫的,两个人平时在学校,身上带的钱也就那么点,到小宾馆的时候,两个人身上的钱凑起来也就够开个单间。
因为潘晟,池眠迎来了人生中和沈诠期第一次的同床共枕。
那时她也顾不得计较那么多,他们身上又是汗又是灰的,先开个房间洗个澡才是最重要的事,孤男寡女什么的都沦为其次。
翌日,池眠和沈诠期两人面无表情地陪着潘晟走了趟警/局,随后回学校乖乖认错。
他们玩归玩,但向来有分寸,老师看在两人成绩好的份上也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次事情因带着潘晟这事算是闹大了。
但好在是他们救的人,功过相抵,学校还是没给他们处分。
鉴于这件事,池眠再一次深深感受到,上学的时候,成绩好比脸好重要多了,虽然她才华与美貌并重。
但对于那晚潘晟回家之后的事,池眠和沈诠期都默契地闭口不提。
而这件事情在其他人眼中就变成了——潘晟不知道什么时候和沈诠期、池眠成了兄弟。
池眠向来是个人缘好的,长得漂亮成绩又好,又跟男生能打成一片,加上发育的早,在一群高一生中一点也不娇小,反而人高马大的,在学校里公信力颇高。沈诠期就更不用说了。
他们因为某些特殊原因,对这件事并没有否认,其他人对潘晟也就渐渐改了看法,他爸爸又不是他,怎么能一概而论呢?
接触多了,发现潘晟为人挺厚道,他又对他们心存感激。一来二去,池眠二人还真和潘晟关系好了起来。
但潘晟对于当年他为什么不还手却始终语焉不详,池眠也没追问,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为人所知的秘密。
直到后来,所有变故像大厦骤然倾塌般集中爆发,池眠就再也没见过他们,接下来就是漫长的七年。
****
爬了一个多小时,池眠抬头看了眼仍在向上蜿蜒的路,终点似乎还有些遥遥无期。
她坐在路边的石头上,喘着气。沈诠期打开保温杯递给她,看她一副快要累趴的样子有些想笑:“喝点水,我们休息下再继续走。”
“我说,”池眠咽下一口水,缓了缓,有气无力地,“你不会是故意折腾我吧?”
沈诠期眯了眯桃花眼,眼底闪动着戏谑的光:“如果我要折腾你,你现在就不会在这了。”而是在床上。
“我们走吧。”池眠把杯子收进背包里,撑着树起来拍拍屁股,选择性地忽视他的话。
身后的沈诠期盯着池眠裹在大衣里却依旧窈窕的背影,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有些事可不是装傻充愣就能躲过去的。
临近中午,穿过山间崎岖的小道,他们到达最后的目的地——山顶上一块不算大的平坦的地,一栋三层楼高的小哨所。
楼顶有根铁杆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有个黑影直立在一旁,而红色的旗迎风招展,蓝天白云下,高山雪顶上,成为唯一的一抹艳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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