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出事后,林乐同行踪有些鬼祟,林修和还发现不了朱月兰竟然还活着。
他一路顺着朱月兰的踪迹寻来,没想到最后还是着了对方的道,在一处简陋的客栈里被下了药。
之所以没有立刻杀了他,林修和想定是这朱月兰要拿他同林乐同做什么交易。
“你同我大伯,到底还有什么勾当?”林修和蹲下身去,拿手抬起了朱月兰的下巴。
031坐地起价
朱月兰扭头要甩开,却被林修和紧紧挟制动不了。
她唾了一口:“没人伦的东西,我是你的长辈!”
林修和手上一用劲,卸了她的下巴,也跟着唾了一口:“长辈?国公府的那位小祖母不是已经浸了猪笼了吗?”
朱月兰脸色一变,不敢直视林修和鄙视的目光。
林嫣道:“废什么话?割了她的舌头、挑了她的筋脉,待让祖父看过后,直接扔到荒山野岭去自生自灭!”
林修和有些无语,每月与他相聚一次的那个软萌萌的妹妹哪里去了?怎么变得这么凶残。
林嫣无知无觉,已经从靴子里拿出了她的小匕首,磨刀霍霍的在朱月兰脸上摆来摆去,却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随着她的刀子在脸上比来比去,死亡的恐惧终于弥漫了朱月兰的内心。
“你…你…”朱月兰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林修和终于看不下去林嫣那副装作凶神恶煞其实却很蠢的样子,默默抢过了她手里的匕首。
搭眼一看,还是那一年林嫣生日,自己送给她的。
把手上一颗璀璨的红宝石闪闪发亮,无时无刻不再标示这是做装饰的小匕首。
“你是不是还没用过它?”林修和默了默,问道。
林嫣觉的哥哥问的有些奇怪:“怎么没用过?我用它差点割破淮阳侯世子的脖子!”
林修和瞅了瞅镶宝石的匕首,心里暗暗叹口气,神思被林嫣口里的淮阳侯世子给吸引住了。
他惊问:“淮阳侯世子又怎么得罪你了?”
周世子并不是个软货,甚至说有些残暴,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弱女子用个没开刃的匕首给…场面无法想象。
林嫣笑了笑没有回答,勇闯花楼这种事,可不是个大姑娘家该做的事情,万一回京哥哥给舅舅说漏嘴……
她拿眼睛去看二蛋和丁残阳,提示他们可别说出来。
二蛋还好,丁残阳似乎陷入某种沉思中无法自拔。
林嫣没做他想,转回头继续研究瘫软地上的朱月兰。
“咱们怎么悄无声息的将她带回京里去?”林嫣问。
单晓敬那里她不怕。
某种程度上,单晓敬现在不是她的,而是周世子的麻烦。
眼前这个大活人倒是个难题,林嫣用打量死人的眼光打量着朱月兰。
或许,也喂她点迷药,装在棺材里假扮死人,一路运回京城去。
林嫣又想起了戏文里经常用的戏码。
朱月兰此刻有些崩溃,接下来不应该问她国公府的事情,同林乐同有什么勾当,怎么设局陷害的林乐昌吗?
为什么他们的话题直接跳跃过程,进入了结果?有没有考虑过受审人的心理阴影?
林修和好一些,终于意识到他和妹妹的话题似乎偏了,及时拉了回来,又问了朱月兰一遍:“说!你同大伯到底什么做了什么交易?”
朱月兰终于意识到,这俩兄妹脑子与常人不同,那是相当的缺,若是周旋的好说不定能逃出去。
她索性闭口不言语,兴许还能揣着秘密活下去。
到了京里想办法给林乐同报信,说不准能逃出升天。
可惜想的到开头想不出结尾,林嫣和林修和的思维似乎真的跟别人不一样。
林嫣见对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想起舅舅的教导:勿忘初心!
人什么时候都不能忘了最初的目的,方能走的远。
她最初的目的不就是抓住朱月兰交给林礼,洗清父亲身上污名,保住嫡系的清白吗?
那她和哥哥在这里问什么问?好像没有她朱月兰,国公府里见不得人的东西她就挖不出来似的。
“朱月兰,你太自信了。”林嫣声音冷了下去:“也不想一想,你在国公府不过两年,又能知道多少东西?或许我比你知道的更多,只是从未在乎过呢?”
国公府里有林娴,有祖母埋下的未启用的钉子,有什么她想知道却知道不了的?
前世里,也不过因为人都没了,做什么都没动力而已。
眼下林乐昌还活着,林修和也还在,前世里没动的人和物,回去总要动上一动了。
林嫣直接对丁残阳说道:“割了她的舌头,免得自以为是的叨叨个没完;挑了她的手脚筋,免得逃跑!”
“你敢!”朱月兰挣扎着往前蠕动:“我说我说,我同林乐同交易,把林修和交给他,他给我相公在京里活动官位。”
林嫣闻言不为所动:“第一,单晓敬不是你相公是你的姘头;第二,哥哥已经不是你交易的筹码了,这一条不成立。所以,你很不老实!”
朱月兰哑在当场,努力搜寻着合适的言语来打动面前这对兄妹。
“你让他们出去,这是信国公府的秘辛,不能被别人知道。”她终于冷静了下来,国公府的丑事与她何干?
若能换得一条命,那就换!
林嫣想了会儿,准备摆手让丁残阳和二蛋出去。
谁知道丁残阳刀比她的手快,疾如闪电般冲到朱月兰身边,伸手扼制住她的下巴,起手就是一刀。
林嫣望着一滩血迹里还在跳动的舌头,耳朵里满是朱月兰沙哑的惨叫声。
“谁让你动手的!”林嫣气急败坏,眼看着朱月兰嘴里的秘密就要脱口而出,却在这当头被割了舌头!
丁残阳没有说话,依旧敬业的在惨叫声中挑断了朱月兰的手脚筋。
林嫣正要去阻拦,丁残阳迅速转过身面对她,面无表情的回答:“不是你让我做的吗?”
“你!”林嫣气的太阳穴直突突:“那也得等她说完话。”
“你并没有吩咐要等她说完话。”丁残阳掏出帕子擦干净刀上血迹,又说道:
“你管我吃饭,我为你办事,现在两清了。”
林嫣盯着丁残阳擦拭血迹的帕子,总感觉有些眼熟,却来不及思索。
她问丁残阳:“什么意思?你这话什么意思?”
丁残阳道:“就是话里的意思。你管我饭,凤娇楼我替你挡刀;之后跟你绑人,割舌跳筋,这些都要另算银子。”
林嫣黑了脸:“江湖上就是这样的规矩吗?好一个坐地起价。”
“不,不是江湖规矩。”丁残阳很认真的回答:“是我的规矩。”
“刚才听你们说话,我才知道你们是京里勋贵人家的子弟。”丁残阳一字一句:“我的规矩是,不为达官贵人做事、卖命!”
032如实
林嫣瞳孔紧缩,重新拾起被林修和扔在地上的匕首指向丁残:“若是我不同意呢?”
丁残阳道:“那就要问我这把刀了!”
一旁二蛋急着翻出床上一条仅存的被面,撕了给朱月兰止血。
眼看着两人就要怼上,他吼了一句:“有什么不能一会说,这人会不会死?”
二蛋一个平头老百姓,哪里见过这种血肉模糊的阵仗,忍着血腥拼了命的把破被面塞在朱月兰嘴里。
可不能死,死了人明天万一被人发现,这些人一走了之,他怎么办?
他是好意,可是朱月兰看着脏兮兮的被面,一个忍不住吐了出来,一时间红红白白流了满屋。
朱月兰眼泪流个不停,只求林嫣给她个痛快。
林修和挡在林嫣面前,对着丁残阳的大刀问:“还没问这位兄弟尊姓大名,可是受过达官贵人的迫害?”
丁残阳冷哼了一声:“这你不需要知道,拿出银子,我走人!”
林嫣在林修和身后咬牙切齿:“你把事情办砸了还想要钱?”
丁残阳把刀往前送了送,林嫣一把推开林修和把脖子亮出来:“有本事你就往我脖子上砍!”
重活一世,林嫣最不怕的就是被人威胁,若是怕了,不如缩回舅舅家继续做乌龟!
林修和身子还虚着,一个不巧被林嫣推在朱月兰吐的那堆东西里。
林嫣余光看见,却顾不得去管。
丁残阳盯着林嫣看了一盏茶的功夫,刀架在对方脖子上纹丝不动。
外面的郭立新见屋内剑拔弩张,朱月兰眼看就要失血过多而死,到时候怕又是一场麻烦。
他冲着丁残阳的面门甩出个暗器,想速战速决。
谁料丁残阳说话不中听,耳朵和眼力却机灵的很,他头微微一偏躲过暗算,飞身逃出门外。
临走前,还拽下了林嫣腰间的荷包,那里有今天刚跟张传喜要的十几两银子,鼓鼓囊囊很扎眼。
林嫣一跺脚,却没有去追,只恨恨的说道:“算我瞎了眼,招了个贼!”
转身正要伸手把林修和拉起来,不料门口处又出现一个人影。
林嫣身子一僵,立马直起身子看过去。
郭立新面红耳赤的进来,实在不愿意现身的,可是地上朱月兰已经奄奄一息。
面前这两个兄妹似乎根本不懂药理,再拖下去,朱月兰就真的跟这个世间告别了。
他也顾不上解释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硬着头皮顶着林嫣惊讶、警惕的目光,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扔给哭丧着脸不知所措的二蛋。
“把药洒在她的伤口,用干净的布堵上她的嘴。”郭立新教二蛋如何处置伤口。
林嫣终于反应过来,问:“你怎么在这里?”
难道在督察院后巷,把自己撞到墙下的那个黑影是他扔的?
林嫣目光瞬间凌乱,难道自己做的一切宁王都知道?
郭立新不善言辞,红扑扑的脸蛋不知道是羞的还是在外面被风呲的。
他不理会林嫣的话,埋头点了朱月兰的穴道,给其止住了血。
然后又解下自己的钱袋子扔在坑坑洼洼的桌子上。
就,
飞出去了!
林嫣和林修和看着对方消失,然后面面相觑,最后都想捂脸钻进地缝。
一个侍卫,都比他俩做事妥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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