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番牙立刻低眉顺眼:“景河东街单州胡同往里走最里面那一家就是,价格公道,手艺精湛,还您一副花容月貌。”
建元帝:“……”
这到底是来说书的,还是跑来逗逼的?
林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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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3说书
眼看着建元帝的脸变黑,何番牙微微一笑,犹如在福鑫楼的大堂上一样,搬了个茶几在自己面前,抚尺一拍,开始说起书来。
这次说的,是延续在市井之间的那一段。
只听何番牙两嘴一张,说道:“话说上次讲到宁王妃棒杀后宅庶妃,崔探花又是如何知晓王府隐秘?其功名被革果真是因为杀妻抛子吗?”
众位夫人之前听前传的时候,好奇心就被他吊的高高的,此时听到何番牙开始讲后续,抓瓜子的抓瓜子,续茶的续茶,全伸长了耳朵听下文。
就连里间的贵妃周慕冉,也悄悄的溜到门口将耳朵竖在门上。
不能不说,何番牙的书说的着实妙,说的呱呱叫。
他不但会讲故事,口技也是一级棒,将崔润谱同其乡下妻子模仿的惟妙惟肖。
故事从崔润谱饿晕在地头被婉娘家人捡去,一直到婉娘含辛茹苦供夫君读书。
当听到崔润谱真的中榜后抛家弃子,意欲攀着高门时,夫人们直接有人坐不住,高声骂道:“没人伦的东西!”
这段故事勾起了她的伤心事,自己夫君也是,自从升官发了财,就嫌弃她黄脸婆,一个妾室一个妾室的往家里塞。
要不是她娘家硬,肯定也跟何番牙口里的婉娘一样,被图谋杀害了。
何番牙继续往下讲,拔高婉娘的贡献,美化女性的无私胸怀,将崔润谱完全丑化成一个攀延富贵、忘恩负义的陈世美第二,顺便还抨击了一下万恶的妻妾制度。
等全部故事说完,诸位夫人沉默了一会,很有一部分掩面哭起来。
谁不是面上光鲜,回到家就要面对一屋子的莺莺燕燕呢?
若是高声骂几句,就是妒妇;若是和和睦睦,那就是将苦往自己肚子里咽。
凭什么一怀孕就要抬通房?凭什么生了孩子就要给妾室停了避子汤?凭什么每个月的那几日就要将丈夫让出去?
霸着男人怎么了?
他们出去谋生累,回来要温柔小意的美妾,难道夫人们就活该在家里操劳中馈,伺候公婆?
谁不是自己爹娘手心里的宝?
“这崔润谱太不要脸了,这种人若是做了官,能为百姓办什么好事?”有夫人看了建元帝一眼,小心翼翼的说道。
建元帝似乎也是踩着妻族的尸骨上位的,一个成功的白眼狼。
马上就有人接上了口:“没错的!这功名革的好!瞧他抛妻弃子,被革功名后污蔑宁王妃,就不是个好东西!”
“就是就是,庶妃不好好的活着?就是棒杀了又如何,明明知道宁王有宁王妃,还上杆子往上贴,也是个狐媚子!”
谁家后院没有打着真爱的名义抢人夫君的妖精!
林嫣听身后议论有点歪,使劲咳了一声。
张庶妃突然掩面哭起来:“婉娘真是可怜,得亏那个崔润谱没有得逞,要不又祸害一个高门的姑娘。”
这话没说错,在座的也有曾经对崔润谱动过念头的夫人,这会儿可知道后怕了。
建元帝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何番牙并没有揭穿崔润谱的身世,只是用道德批判了一下。
他能怎么样?难道要否认忠贞,纵容忘恩负义不成?
张庶妃突然站起身,跪在建元帝跟前:“听了先生的书,妾身自感惭愧,求万岁将妾身贬为庶民逐出京城,永不出现在宁王妃面前!”
正骂着崔世美的诸位夫人顿时面面相觑,效果这么奇特,要不要也将何番牙请回府里让那些小妖精们听一听?
建元帝眼皮直跳,连着冷笑数声:“你区区教坊舞姬,妄想成为庶民!”
那不是贬,那是放还吧!
林嫣拿着帕子擦拭着眼睛,似乎在为故事里的人悲伤,听到建元帝说话,抬起头:
“父皇莫不是忘了?张庶妃早不是舞姬了,您亲自下旨封她为宁王府庶妃,之后贵妃娘娘又加一道口谕封她为二品命妇。”
“……”建元帝这是被自己的行为打脸了吗?
林嫣说完话,站起身去扶张庶妃:“难为你良心未泯,知道救赎。不过你也太傻了些。”
她说道:“虽是父皇和贵妃封了你二品命妇,但最终你是宁王府的庶妃。
父皇一定是觉着他不好干涉儿子后院的事情,就是体谅你的苦心,也左右为难不是?”
林嫣回头看看建元帝,又道:“媳妇也不敢让父皇为难,既然庶妃执意要走,我做主放了你,并给金百两。
你也不要出京去,就在景河西街买座漂亮的房子,若是有人敢找你的麻烦,只管来告诉我!”
这处理方式简直太牛了,虽然折损了银子,但是得了美名,又打了建元帝的脸。
连楚氏都觉着,自己的外甥女自从跟了宁王,智商噌噌噌上了一个格。
张庶妃心里一紧,面上却是感激备至:“多谢王妃成全。妾身还有个请求。”
众人心也跟着一提,还有啥不满足的?莫不是个麒麟胃吧?
“也不知道婉娘现在身在何处,妾身想接了她过去做个伴。”张庶妃拭泪:“那也是个可怜女子,家里既然地都卖了,回乡拿什么过日子?不若同妾身做个伴,一起做那未出世孩子的娘。”
原来是这样,诸位夫人集体松了一口气。
可是建元帝的脸更黑了:“张娇娘!那个婉娘跟你无亲无故,你可别枉做好人!”
他话里有话,提醒张娇娘不要认错了血亲。
但是张娇娘却微微一笑:“都是吃过苦的女人,自然会惺惺相惜。”
她和婉娘还未出城就被林嫣抓了回去,为了自己的侄子,为了张家唯一留下的血脉,她只能背弃崔润谱和建元帝了。
建元帝感觉自己疯了,才在一群女人中跟林嫣怼来怼去,被对方各种反算计。
他没有对张娇娘的话有任何回应,拂袖离去。
瑶花殿里陷入寂静,林嫣想了想才说道:“这是父皇默许了呢,你带着自己的新户籍过自由自在的日子去吧!”
一场大戏看完,各得其所,林嫣率先带着张娇娘离去,其余夫人也纷纷散场。
没过几日,这一段就被福鑫楼编了话本子传了出来。
崔探花污蔑皇室,直接被赶出京城,往北发配一千里。
婉娘送他时,哭的不能自己:“留下我们娘俩可怎么活?”
崔润谱话也不愿意多少两句,狠狠盯着婉娘身后的张娇娘:“这是你同宁王府的阴谋对不对?”
若不是张娇娘反水,他许是已经一步登天了。
384流云的心事
张娇娘抄着手看向远方:“路途遥远,你路上自己照顾自己,若是还能活着回来,我和婉娘在京里等着你。”
押送崔润谱的衙役催着其上路,婉娘哭哭啼啼,等看不见人影的时候才转身,怯生生的看着张娇娘。
张娇娘瞧也不瞧她,转身就走,婉娘犹豫一下赶忙跟了上去。
她如今等于孤身一人,手里也没多少银子返乡,既然张娇娘肯养着,那最好不过。
此事建元帝自然不肯罢休,尤其听说墨宁不但不怪罪林嫣,反而带着其去逛花市的时候,建元帝砸了八宝阁一屋子的东西,浑身冒出汗来才感觉心里不那么堵得慌了。
论真枪舌战,他还真不是林嫣的对手;论朝堂政绩,他也不是墨宁的对手。
难道真要活生生被这对夫妻气死不成?
小方子心惊胆颤的望着近似疯癫的建元帝,想劝不敢劝,垂着头躲在角落里。
建元帝静坐半响,突然张开嘴问道:“小方子,那个什么慧娴公主到了西戎没有?”
“听说已经进了西戎境内。”小方子忙站出来回答。
建元帝没再说话,反手捏紧了自己的袖子,嘴角泛出冷笑来。
宗韵凡其实早两天都进了西戎。
塔塔尔能力也是超群,回西戎没几天就将那些反对自己的人铲除的差不多了。
只是可惜乌哈汗的踪影又消失找不到,不过这不是重点。
塔塔尔特意将迎娶大周公主的庆典放在自己继承王位庆典的那一日,以示重视。
宗韵凡遵照西戎风俗,将林姝嫁进西戎王室之后,第二天就准备动身往西北宋国公的驻地去。
可是他忙完回到驿站,属下天福就迎了上来,满脸的为难之色:“小将军,唐姑娘又不见了。”
“……”宗韵凡简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愣了愣,说道:“总出不了这西戎国,别管她。”
不见正好,明天他就出发去云州,同这位唐五姑娘挥挥手,再也不见。
宋国公的军队驻扎在最靠近鞑子的云州城内,离西戎不过七天的路途。
宗韵凡扔下这么一句话,转身就要进屋,可是脚在地上打了两个转,又转回到天福跟前。
“她也没说去哪里?”
天福摇头:“要是属下知道,也不会连人影也找不到呀。”
这就遭了,毕竟不是大周境内。
宗韵凡皱了皱眉头:“那你还不去找!明个儿咱们可就要行军去云州了!”
到时候刀枪无眼,唐姑娘若是折在这里,昌平候还不得将六安侯府给踏平了。
天福撇了撇嘴,就知道是这样。
那一天送嫁刚到第一个驿站,队伍还没完全休整好,就听见有个脆生生的声音喊:“宗小将军住在哪里?”
当时刚将马赶进马廊的天福抬头一看是个漂亮的姑娘,立刻回答道:“天字二号房,二楼左拐第三间就是!”
就这么一句话,唐婷婷一路的吃喝行走都被宗韵凡交给了天福。
理由就是:谁多嘴谁负责!
往哪儿说理去。
偏偏唐婷婷追上宗韵凡之后,根本没有大家想象中的死缠烂打,完全一副跟随送嫁队伍游山玩水的感觉。
她有时间就跟林姝和流云聊聊天,搭理宗韵凡的时间少之又少。
倒是宗韵凡,自从接到宗韵景的信件后,患得患失,一会哭一会发愣,时不时朝围着林姝和流云转悠的唐婷婷瞅上一眼。
天福都开始疑虑了,是唐姑娘千里追踪宗二少,还是自家公子偷偷喜欢唐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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