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今天放朱月兰来国公府,他也是依着林嫣那种性子,模拟着她的方式来做的。
不过,看见信国公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确实爽快。
有时候面对这些只会背地使手段的人,明晃晃的打脸可能更痛快。
墨宁弯了弯嘴角,问张传喜:“林乐同的上司是谁?”
第二天,林乐同的罢免文书就送到了府上,连个正经的理由都没有。
林礼上下打点了一番,才有人暗示他说最近关于国公府的流言太多,宁王很不高兴,不愿意再看见林乐同。
林礼立在那里呆了半响,建元帝不待见他,如今大皇子又不待见林乐同,国公府以后还有好吗?
自然是没好了。
如今福鑫楼的老板都想给信国公府送一副锦旗去,上书几个大字:“感谢国公府对京城八卦事业做出的卓越贡献!”
这种牺牲自家娱乐全京城的公府,哪里找去?
福鑫楼的说书先生又将永乐宫禁脔案里,那位酷似国公爷继室的事情拿出来说了一遍。
先生还认真分析了撞死在国公府门口的那位妇人,到底是叫花子还是国公爷继室,为什么会撞死在国公府,撞死前有哪些心理路程。
人们只愿意听自己愿意相信的,普遍偏向那妇人是国公爷的继室。
有几位夫人还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保证,她们见过朱氏几面,绝对错不了。
门口李大爷生意又好了起来。
尤其面前这位笑起来一对小虎眼、长相甜甜的小姑娘,一出手就买下了他所有的瓜子儿。
067烧高香
绿罗抱着三大纸袋的瓜子儿,一个闪身上了福鑫楼的二楼雅间。
里面坐着的不止林嫣一个,还有六安侯府夫人楚氏。
楚氏正在同林嫣闲说话:“你不要听这些胡说八道,朱氏不是生了重病在府里呆着吗?”
连周家都承认公府里那个重病的是朱氏,外面这个自然就是假的。
林嫣笑了笑,毫不在意:“真真假假哪个说的清楚?若是我在公府里,说不得好能知道些详情。”
楚氏闻言,瞪了一眼:“幸亏你不在!就凭你这个爽直的性子,还不得让那一家子磋磨死了。”
楚氏自小长在金陵,那些一家几代住在一个宅子的世家里头,可没少传出嫡母磋磨庶女、伯娘陷害侄女的事情。
凭着林嫣这个同六安侯一样一根肠子通到底的性子,哪里招架的了她的那两个伯娘。
林嫣目光闪烁了下,问:“哪里就磋磨了,说不得大伯母和二伯母拿我没什么办法呢。”
进了国公府,如同进了狼窝;可不也算打入敌人的内部?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没办法?”楚氏冷笑了一声:“你大伯母是荆州赵氏的幺女,自小养成了个眼高于顶的性子;你二伯母出身济宁侯府,同杨皇后是隔房的姐妹。你觉着这两种家庭出身的人,哪个好相与?”
还有一层意思她没有说。
林嫣不在国公府,这两位还不觉着自个家是庶出;
林嫣若是真在府里,那就是眼中钉肉中刺,时时刻刻提醒着她们自家不是嫡系。
看看林乐昌的下场,还有杳无音讯的林修和。
楚氏伸手抓住林嫣的手:“你可不能做傻事。”
女人的第六感觉让她不安,最近林嫣有意无意的总往国公府那引话题,而且多是打听两位伯娘的性子。
林嫣垂下双眸,看着楚氏保养的极好的手,小声说道:“可是我不能总这样拖累你们。”
楚氏眼睛一湿:“傻孩子,这怎么算拖累。能把你养大,舅舅和舅母心里不知道多高兴。”
宗氏的早逝一直是六安侯心里的坎,认为没有早早迁进京给妹妹撑腰,才导致了她的悲剧。
林嫣覆上楚氏的手,抬起眼睛,目光里满是坚决:“舅母,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国公府大权旁落。那个爵位不稀罕,可是若是落在大伯手里,怕是对舅舅也不利!”
前世不就是如此,林乐同拿着国公府的资源,妄想着蚕食六安侯在军队中的势力。
舅舅连着丢了两个阵地,才真正重视起来。
这不是国公府的家事,怕还涉及到一些其它的东西吧?
林嫣隐隐有些想法,却抓不住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楚氏听了她的话,有一阵的沉默,没想到这个外甥女,想起问题来还有那么些透彻。
林礼因为对老六安侯的愧疚,下手还顾及着些脸面;
可是林乐同就不一样了,那是个恨不得把跟嫡系有关的人全拉下马的人。
固然六安侯同林礼骂骂咧咧,一半是因为家仇,一半因为建元帝也不乐意底下的勋贵太团结。
可若是真的不死不休,建元帝也是不乐意看见的。
前朝不就因为大臣之间起了致命的嫌隙,引起党争,才国力衰弱的吗?
真到了那一步,林乐同看不长远,六安侯府为了自保怕也得断尾求生了。
楚氏叹了口气,张张嘴要劝林嫣不要胡思乱想,可是却也拿不出多有力的话来。
林嫣看着进门的绿罗将纸包的瓜子重新装满了盘子,笑了笑:“最近国公府接连倒霉,外甥我心里忍不住的乐,是不是太不孝了?”
楚氏被她一句话逗笑:“你跟他们家什么关系?”
可是说完,她又有点不自信。
有一句话林嫣说的没错,她毕竟姓林。
国公府若是如烂泥一样不堪,林嫣的婚事终究会有些影响。
她看了看端坐的林嫣,眉眼含笑、美如画卷。
当初那个小小的泥人,已然悄悄长开成了个美人。
怪不得,次子老是往静苑跑呢。
楚氏心里一动,却忍着没说话,装着听书的样子别过脸去,心里盘算着回去问问宗韵凡,若是真的喜欢那最好不过了。
林嫣听了一会书,歪头看了看不知道想什么的舅母,觉得如果再不抓住这次机会,可能回国公府的时机就错过了。
“舅母。”林嫣道:“您说我要不要去护国寺里给祖父烧柱高香?您看他这几天倒霉的。”
继室算计完,亲儿子算;亲儿子算计完,亲孙女算。
这不是少拜了个佛祖,这是什么?
楚氏心里想着心事,随口道:“随你,想怎么烧就怎么烧。”
最好也算算姻缘,看同宗韵凡那个傻儿子配不配。
林嫣笑了:“择日不如撞日,我看今个儿夫人们都在这里听书呢,护国寺正好人少安静。”
笑话,就因为这几日夫人们都在这里窃窃私语林家的八卦,香火鼎盛的护国寺倒静寂了下去。
她的大伯母、二伯母才有机会悄悄出门去护国寺烧香磕头祈求好运。
楚氏没有的多想,看看外面的日头,估摸着已经是巳时三刻,护国寺就在城根底下,过去正好赶得上斋饭。
“走。”楚氏也是个爽利的人,站起身就对一个小丫鬟说道:“你去府里说一声,我和姑娘去护国寺逛一逛。”
林嫣笑着伸手搀住了楚氏,同她一起下楼去。
今天是女眷专场,就连茶博士都换成了一溜的侍女,自然也不用带什么帷帽。
随着她们出来,有几间雅间的门打开,相熟的夫人故作惊讶:“怎么楚夫人也出来逛?”
话虽是对楚氏说的,眼睛却不时的往笑盈盈的立着在楚氏身边的林嫣身上瞟。
啧啧,台上正说着林家那些事儿呢,这个小姑娘不觉的尴尬?
果然林嫣随着她的目光,面色渐渐变得羞愧难耐,不时的拉扯楚氏的衣角。
楚氏也觉察到了,立时说道:“我们还有事,改天再请你们府里坐下聊。”
“这是去哪儿呀?这么着急。”明显的对方想从半个当事人身上挖出点什么。
这话怎么回答?楚氏有些生气,想套话套到老娘身上来了,找打吧?
林嫣却期期艾艾的开了口:“我们去护国寺。”
068好巧啊?
对面那位夫人笑眯眯的问:“不是初一十五的,去护国寺做什么呀?”
“因为今天人少。”林嫣也笑眯眯的回答。
楚氏皱了皱眉头,看了笑眯眯的林嫣一眼,乖巧老实的答这种充满恶意的对话,可不是这臭丫头的风格。
她拽了林嫣,冲着相熟的几位夫人微微点了下头,转身就下了楼。
对面的夫人眼睛一亮,冲着身后的丫头耳语了几句。
楚氏气呼呼的将林嫣摁到马车里,这才问道:“老实说,打了什么鬼主意?”
一会还要舅母的配合,林嫣哪里瞒得过去,只好把计划给说了。
楚氏听完,眉头一竖:“你真是铁了心要回国公府?”
林嫣点点头:“舅母莫生气,我也知道这样会让舅舅和您心里难过,可若不是这次凑巧碰到了周世子事发,舅舅和舅母打上门去帮我退亲,哪里占的住理?”
她顿了顿,见楚氏认真的听,又说道:“依着祖父和大伯的脾气,说不得过几日就想着祸水东引。林氏宗族里有个满口礼义廉耻的老长老,最是会颠倒黑白的,我怕到时候他们为难舅舅。”
前世就是如此,那位辈分高点的长老,不知道收了林乐同什么好处,对着六安侯府一阵乱喷。
虽然没有达成什么实际的伤害,可是六安侯家的名声到底受损。
这个世界,看热闹的人多,哪里在乎什么是非对错。
“所以,我不能再连累六安侯府。”林嫣坚定的说道:“我又不是没家没爹的,为什么要累的舅舅和您平白受冤?要祸害,也得祸害那一家子人。”
“可是…”楚氏想说,就凭你身单力薄的怎么行?
林嫣笑嘻嘻的打断她:“舅母,到时候我可是要银子要人的,您别舍不得。”
楚氏还没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拿手掐林嫣的脸:“混说什么,你要什么舅母给你什么!”
再说,这两年宗氏的嫁妆在宗韵景手里翻了两翻,不是个小数。
到时候,林嫣要钱有钱要银子有银子,坐镇国公府耀武扬威,气也能把那些人气个半死。
楚氏突然想起长子前几天给她说的那些信息来,心里稍微放了心,决定先帮着林嫣把今天这场戏过了,回家后再慢慢盘算给林嫣什么助力。
护国寺就在京城西北的城根底下,平时往来皆是高门大户的家眷。
今日不是初一也非十五,贵人们又都跑出福鑫楼围观热闹了,因此寺中颇显寂静。
林嫣和楚氏的车架到了寺院,早早来勘察地形的疏影迎了上来,引着她们从侧门进了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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