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她又转向林嫣:“听说你还请了周慕青?”
林嫣道:“怎么了?”
温昕雨不置可否,却也不太高兴:“她们家和你们家不是刚出了永乐宫的事情吗?国公爷乐意?”
林嫣伸手捏了她的鼻子一下:“是我祖父不乐意,还是你不乐意?”
林礼哪有不乐意?虽然他明着把林乐同的往来全掐断了,但是小女子们私下走动一下,并无大碍。
林嫣能把周慕青请来,间接的就说明信国公府和淮阳候府还在走动。
也向众人释放了一个信息,那就是门口撞死的妇人,跟信国公府没关系。
温昕雨瞟了林姝一眼,欲言又止。
林姝自小惯会察言观色,温昕雨目光里又是明晃晃的嫌弃她多余。
可是陪着林嫣立在垂花门里迎客,间接的就是在贵女们中间混了个脸熟。
这是多么难得的一个机会!
若真能在这些平日不多见的贵女中结识一两个手帕交,对自己的亲事也有助力。
她硬着头皮立在那里,顶着温昕雨三番五次的瞪眼,就是不动弹。
这些高门嫡女,哪里明白她一个小庶女的苦衷。
若信国公府是个正常的一品公府,她林姝也不差她们什么。
偏偏她爹是公府的庶出,国公府这几年因为嫡庶混乱没少被别人诟病。
别说她一个庶子的庶女了,就是公府两位夫人也被上层贵妇圈若有似无的排挤。
温昕雨将林嫣拉到一旁,冲林姝那里挤了挤眼睛。
林嫣眼见着香巧、春竹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便推了她一把。
“你先进去吧,看看我第一办这种宴会,做的可都妥当。”
林嫣说道:“回头我接了周家姐姐,就进去陪你。”
之后又三五结队的来了几家贵女,全被林嫣请进了园子里。
林姝见人来的差不多了,便说道:“七妹妹,园子里没人招呼,要不我先过去?”
林嫣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六姐自便。”
林姝垂下头掩了眼中惊讶的神情,又陪着林嫣迎了两家姑娘,陪着往里去了。
疏影朝天翻了个大白眼:“里面有嘉柔县主,还怕冷清了不成?”
“你懂什么。”林嫣道:“人家是来帮忙的,你不承情还抱怨,这就是你不懂事了。”
林嫣忽然有些理解林娴当初为什么每每被林姝整的有火发不出。
虽然不小心利用了你,戳了你脆弱的小心脏,可是人家是好心好意呀。
这就是典型的小白莲吧?
你同她较真,就是你不懂事就是你不守礼节。
想想信国公府的家教,以及杨氏那张一板一眼的面孔,林娴估计没少吃亏。
她一定也认定小白莲在哪里都吃的开。
怪不得林娴明明一个嚣张暴虐的脾气,在外面却非要扮什么柔弱可怜,原来根在这里。
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着,林嫣余光又瞥见一个头颅高昂,脊背挺直,看着都累的人。
那也是另一个标杆呀,知书达礼、喜行不见于色,夫人嘴里的淑女典范,贵女心中的噩梦。
咦?
不过怎么今天排场这么大?
林嫣多看了两眼,突然脸色大变。
她匆忙几步迎了过去,朝着周慕青身边的乐康公主行了一礼:“恭迎公主大驾。”
她哪来的通天本事,能给宫里的乐康下请帖呀?
这尊大神怎么过来了?
确定信国公府还是她林嫣的主场吗?
林嫣心里不停的腹诽,面上却是惊喜万分,就好像乐康能来,她比死了亲大伯还高兴似的。
乐康笑着扶起林嫣,及其亲切的说道:“我也是在宫里无聊,正巧淑阳进宫给母后请安,我这才知道你摆了宴席请大家来玩。”
最近信国公府可是大家嘴里的乐子,能近距离的欣赏,哪有不来的道理?
所以乐康缠了安贵人再缠建元帝,最后还是周皇后发话,她才得以同周慕青一起过来。
林嫣却是一阵心惊,乐康公主这么平易近人,连“本宫”都摒弃不用,你呀我呀的。
086小作怡情
上次百花宴也是如此,乐康公主拉着温昕雨和林嫣的手,家里长家里短的聊了半天话。
那么多一品大员家的姑娘,偏偏她和温昕雨更得脸?
林嫣可不信什么天上掉馅饼这回事儿。
上次天上砸了馅饼在头上,她莫名其妙的惹上个阴魂不散,哪哪都有他的宁王殿下。
这次呢?
皇家的人,肠子都比别人多长了几个弯。
别看乐康公主以平和温顺著称,若真如此,哪能在宫里即得建元帝喜欢又得周皇后青眼。
周慕青见林嫣脸色木了木,朝着她抱歉的一笑,周旋了两句。
乐康很是满意的朝着里面园子走,林嫣跟在后面继续忐忑。
直到进了园子,乐康直直朝着坐在亭子里,同周围女孩子高谈阔笑的温昕雨走去。
林嫣这才隐隐觉察到一丝真相。
她转头就对着周慕青笑颜:“周姐姐,听说万岁要给公主指婚了吗?”
周慕青一愣,不禁多看了林嫣两眼。
林嫣笑吟吟的,瞪着清澈的桃花眼,一脸好奇的盯着自己看。
周慕青沉吟了一下,道:“公主年纪是到了,可是指婚一事还没个影子呢。”
这么大咧咧的问乐康的婚事,林嫣算是贵女中的独一个。
不过这是公开的秘密,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周慕青说完话,朝着林嫣又审视了两眼。
林嫣却笑着将她领到了亭子里,见女孩子们全围了上来,这才对着温昕雨使了个眼色,悄悄退出去。
林嫣撑着一口气,穿插在女孩子们中间,巧笑顾盼,一点也不似大家口里那个受气小白菜的模样。
温昕雨走了过来,将自个儿吊在林嫣膀子上,嚷嚷着让她带自己去如厕。
周围女孩子都掩嘴娇笑,知道两人关系最好,也不以为意。
林嫣笑着又客套了两句,被温昕雨拎着走到了一条无人的小径上。
“林丫头,你又打什么鬼主意?”温昕雨拿团扇敲了她脑壳一下。
林嫣左右看了看,疏影和香巧、春竹立时背对她们,警惕的看着四周。
温昕雨更加奇怪,声音不自觉的压低:“你闹哪样呢?”
“乐康公主今个怎么来了?”林嫣问:“你知道吗?”
温昕雨愣住:“不是你请的?”
林嫣有些无语:“我才在京里几年?认识的贵女五个手指都数的来,有那么大的脸请个公主来撑场子?”
温昕雨摇扇子的手停了下来,陷入沉思。
“公主年纪到了,怕是要大婚了。”林嫣提醒了一句。
温昕雨扇子又摇起来,力度似乎大了许多:“这天真是热,也就你,选这么个日子。”
过了端午,气温就不住的飙升。
今年尤甚,热的人在家里坐不住。
林嫣瞧着温昕雨欲盖弥彰的样子,问:“你心里知道?”
温昕雨冷笑一声:“老子坑完我们家,现在又换女儿来坑!”
当朝的驸马爷不能议政。
魏国公温子萧自己往纨绔路子上走,那是他自个愿意。
若真是尚了公主,这辈子都不用想着浪子回头了。
温昕雨鼻子上冒出汗珠来,直嚷嚷热。
林嫣还要说句什么,外面传来女孩子们的一阵阵叫好声。
她回头冲着疏影抬了抬头,疏影一个闪身走了出去。
温昕雨轻轻飘出一句:“你放心,我们国公府看着败了,可还没到任人揉搓的时候。”
林嫣掩了眸子:“这样最好,要不今天你早走一会,别让你哥哥来接了。”
前世里,乐康公主也没有嫁成温子萧,最后尚了一位文采出众的探花郎。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避开还是避开吧。
疏影又闪了进来:“姑娘,乐康公主带着一群贵女玩投壶的,拔了头彩。”
温昕雨转了转眼珠,拉上林嫣:“瞧你那看苦大仇深的样子。走,咱们也凑凑乐子去。”
林嫣噗呲一笑:“可不就是苦大仇深。你当我乐意办这劳什子宴会,有这功夫去福鑫楼多听几段折子!”
外面乐康得了头彩,也不以为意。
她四处张望了一下,终于看见温昕雨和林嫣显了身影,忙招手道:“怎么主家都跑的没影?赶紧过来,一起玩。”
若不是主家,林嫣确实找个清静的地方睡大觉去了。
这天热的,真是没品了。
她擦了把汗,从长桌碟子上捡了颗用冰块镇着的杨梅含进嘴里,才觉着舒服许多。
纵是天气炎热,众人少年心性,又无长辈在侧,投壶、双陆、射覆样样玩的不亦乐乎
竟无人想起今天来,是为了一探国公府究竟的。
林姝接待了几波贵女,等别人弄清她的身份之后,便都随意聊几句就往热闹处去了。
她也不往心里去,只端坐在个凉爽的树下,笑看众人玩乐。
有那玩的满头大汗顾不上取冰引得,林姝便亲自给递过去。
如此几番下来,倒真有几家姑娘对其印象好起来,闲时也凑过去说两句闲话。
林娴在自己屋子里犹豫来犹豫去,换了几身衣服也不满意。
她胸口胀的厉害,用手一摸就生疼,期间又多次的恶心呕吐。
横云心一横,劝道:“姑娘,不如咱们不过去吧?”
林娴打开了她搀扶的手,怒道:“林姝都往里凑了,我为什么要躲在这里?”
那不是您肚子里比人家多了块东西吗?
横云没敢说话,林娴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让你买的东西,买了没有?”
横云道:“这几日总感觉后面有人盯着,奴婢没敢轻举妄动。”
林娴系衣带的手一顿:“什么意思?有人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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