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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欢(重生)——燕七爱吃鱼

时间:2017-12-06 16:09:13  作者:燕七爱吃鱼
    临江侯夫人的目光,能将林娴给毒死。
 
    林娴许是在府里常受婆母委屈,找个借口溜出来,堵住如厕回来的林嫣,说了上面诛心之语。
 
    林嫣第一次知道,那个花名在外的父亲,名声有一半是被污蔑的。
 
    连带的林嫣兄妹的日子,也被搅得天翻地覆。
 
    她被传天煞孤星,哥哥失去嫡孙身份,远走他乡。
 
    大伯林乐同得便宜卖乖,朝廷事务中处处与舅舅争锋。
 
    老天有眼,让她重新活了过来。
 
    她出京时,从来没考虑过路上安不安全,只想着把也许刚到沧州城的小祖母朱月兰揪出来。
 
    私下与人苟且,又为私利助纣为虐陷害无辜嫡系。
 
    林嫣真想看看这位朱月兰,到底是怎么一副蛇蝎心肠。
 
    此刻沧州城里似乎来了大人物,四处戒严,城门口多了几道关卡,一个一个的检查行人路引。
 
    林嫣手里紧紧捏着林礼给的路引,跟在进城的队伍里慢慢的向前挪动。
 
    真的要进城去,她才想起一个问题:
 
    那个朱月兰和情郎眼下在沧州城的哪里?任的什么官?
 
    总不能一点根基没有就出任同知吧?
 
    林嫣暗暗懊恼,只急着为林乐昌洗清污名,反倒没去想这些实际的问题。
 
    根据她打听的消息,朱月兰那位情郎似乎出身一家富户,因为进京赶考遇到朱月兰。
 
    因为感情事被朱家算计,考上进士这么多年也没能有一官半职。
 
    如今美人在怀,为了避开熟人,那人改头换面,托着林乐同打通关系,到远离故乡的沧州来做官。
 
    原来叫许靖,现在叫什么,林嫣竟然是半点不知。
 
    她只拿着朱月兰的一副画像,凭着上辈子的一些线索,一路打听到了沧州地界。
 
    林嫣是那种既来之则安之的脾气。
 
    既然到了城脚下,进去查探一番,也许有收获也说不定。
 
    转眼到了关卡口,城门守卫拿着林嫣递过去的路引,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
 
    林嫣有些紧张,路引是林礼的手办出来的,应该不假。
 
    一路过来,也没见谁提出质疑,可每次检查,林嫣就是紧张,大概是因为从没有出过远门吧。
 
    好在戒严不是为了抓什么逃犯、要犯,守卫只仔细对了户籍和名字后,就放林嫣进城了。
 
    林嫣埋头一直走到城里某处拐角,才停下松了口气,有心情打量沧州景色。
 
    沧州城地处东海,是大周朝有名的盐都。
 
    虽说最近几年朝廷把盐和铁收归国有,禁止私人囤积、贩卖。
 
    可是沧州城的富商数量,依旧是大周朝其它同等州府无法比拟的。
 
    “馒头!好吃的、刚出锅的馒头!蟹肉、墨鱼、肉馅,什么馅都有!”
 
    一阵叫卖声透过街上熙熙囔囔的人群,直穿林嫣的耳膜。
 
    “咕咚”林嫣的肚子叫了一声,她这才感觉有些饿意。
 
    一路心无旁骛的往沧州赶,倒是委屈了自己的五脏庙。
 
    林嫣迎着正午的阳光,慢慢朝着叫卖声的方向走去。
 
    天下繁华的州城,情形大抵相似:不过是商铺比肩、人潮如水。
 
    林嫣无心欣赏,紧走几步来到正情绪高涨叫卖“馒头”的摊贩前。
 
    “呦,这位……小哥,您来几个我们陈记刚出锅的馒头?您喜欢什么口味?”
 
    叫卖的小贩看到眼前这个衣服褴褛、身量尚小、似乎很久没洗澡、不知道有没有钱买馒头的人,犹犹豫豫的招揽生意。
 
    林嫣似乎也是感觉到了对方的目光,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有些破旧的衣服和脚上快要露出脚趾的鞋子。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拿袖子抹了抹鼻涕,从怀里掏出几个铜板扔给了小贩。
 
    “对不起,赶路赶的急,有些饿了。”
 
    林嫣一开口,小贩的眼睛就是一亮。
 
    这位小哥别看瞧着寒碜,张嘴就是标准的官话,而且极有教养,明显是个落魄的贵族子弟。
 
    小贩有些同情的问:“你是不是路上遇见劫匪了?”
 
    林嫣闻言一愣神,本朝开国不久,刚刚太平了二十多年,正是地少人多、免税减赋的好时候。
 
    这一路上林嫣有惊无险,倒真没遇见小贩所说的劫匪。
 
    不等她开口,小贩已经主动搽干净了桌椅板凳请林嫣坐下后,迅速上了两个馒头和一碗开水冲的鸡蛋汤。
 
    林嫣连着喝了几口汤,又吃了半个馒头,饱受摧残的五脏庙才消停下去。
 
    口腹之欲一满足,林嫣的心情就舒畅了。
 
    她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问那小贩:“怎么城门口多了那么多守卫?城里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小哥刚进城?那您应该不知道,当今圣上的大皇子,宁王殿下来沧州查私盐来了!”小贩说道。
 
    林嫣听后心里一动,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递枕头。
 
    在偌大的沧州城,找一个不知道姓名的人真是如大海捞针。
 
    林嫣手里银子所剩无几,正犯愁无处落脚安心找人,宁王殿下就来了。
 
 010驱赶
 
    说起这位宁王,林嫣不认识。
 
    可是宁王身边有个总管太监,她却是可以接触的。
 
    林嫣心里稳了下来,吃完东西也不急着走,问了问小贩沧州特产和风俗人情后,又把话题引到了宁王处。
 
    “宁王查私盐,来了多少人你可知道?”
 
    小贩此刻生意不忙,于是热心的给林嫣做讲解:
 
    “宁王带的人不多,那天沧州的官老爷出去迎接,回来时走的正好就是这条街。我大着胆子偷偷看了一眼,宁王身边就跟了一老一少两个太监和几个侍卫。”
 
    “不过,皇宫里都有暗卫,来无影去无踪,说不准在哪里藏着呢。”小贩不无遗憾的说道,好像没看见传说中的暗卫人生就不圆满一样。
 
    林嫣暗自好笑,暗卫不过是隐在人群里暗中保护的侍卫,哪有小贩想的那么神奇。
 
    她听到宁王带了那个亲信大总管,那就放心了。
 
    林嫣站起身,打听了宁王临时的住所和方向,就辞别小贩,朝那里走去。
 
    “乖乖,真的是贵族公子,找宁王去了。”小贩紧握着林嫣临走又扔下的一块碎银,捅捅旁边卖清酱肉的同行:“看,穿那么破烂,出手就是这么一块银子。”
 
    林嫣走的远了,回头看看行人渐少,知道是到了僻静处。
 
    她小心的四处打量一番,迅速走进一个拐角,确定周围没有人后,就蹲坐一处脱下了靴子。
 
    她靴子口朝下,先拿手摸了几下,又使劲的往外一倒,手里就多了一块润白细腻的羊脂白绢丝纹玉环。
 
    这还是临出门时怕银子不够,顺手从梳妆匣里摸出来的。
 
    本想着若真是山穷水尽了,就拿去当掉,兴许还能换些花销。
 
    林嫣此时又喜又怕,喜的是幸亏将它带出来了,怕的是还好没有提前当掉。
 
    小贩说起宁王时,林嫣就想到了羊脂白绢丝纹玉环的来历。
 
    那时候,她刚刚失去母亲,哥哥林俢和在外院受教导。
 
    林嫣被亲祖母养在膝下,祖母与济宁候家的老太君似乎有些渊源,待济宁候府出来的太子妃颇为亲切。
 
    那位太子妃,好巧不巧,正是现在这位宁王的生母,后来被封为昭贤皇后的杨氏。
 
    而林嫣手里的这块玉环,正是小时候杨皇后拿来哄她玩耍的。
 
    说是以后有谁敢欺侮她,就拿着这枚玉环去找她身边的人,定有人会给她出气。
 
    自打祖母和杨皇后先后过世,这枚玉环就被林嫣遗忘在了箱子底。
 
    许是两位长辈在天保佑,林嫣急匆匆出门,别的不拿,偏偏就摸到了它。
 
    林嫣知道当今的周皇后,对杨皇后身边所有的人都恨不得消失掉,免得提醒她是个继皇后
 
    因此作为杨皇后遗留下来的亲信,闫福荣有些日子简直惨不忍睹,后来宁王把他要到身边,才算又过起了八面威风的日子。
 
    就凭这份恩情,林嫣拿着羊脂白绢丝纹玉环去找他,闫福荣至少要给安排个住处。
 
    她开心的掏出玉环,仔细检查了一番。
 
    虽然有些臭汗的味道,好在没有什么磕碰的痕迹。
 
    林嫣兴奋的重新穿上靴子,站起身朝着城东南方向的督察院走去。
 
    闫福荣此刻正窝在督察院的一个院落里,晒着太阳喝着茶,对着徒弟张传喜训话。
 
    张传喜是他收的徒弟,人虽机灵却有些年轻气盛。
 
    门外有小厮探头探脑,看见传喜公公正在受训,没敢进来。
 
    闫福荣眼尖,扬着细嗓子问道:“谁在外面呢?”
 
    小厮知道被发现了,忙走进来说:“督察院门外来了个小哥,说是找闫大人的。”
 
    背着宁王,闫福荣最讨厌有人喊他公公,因此督察院上下都尊他一声“闫大人。”
 
    几天下来,宁王并没有对此说什么,众人就大着胆子喊开了。
 
    闫福荣一听这话,有些惊诧:“沧州城还有人认识咱家?”
 
    那小厮垂首说道:“那人口口声声说有旧人信物,要与大人您单独说话。”
 
    闫福荣拿茶壶的手一顿:“哦?”
 
    旧人信物?他一个断了根的太监能有什么旧人?
 
    一旁的小内侍张传喜转了转眼珠:“师傅若是不愿意见,徒儿帮您把他打发出去!”
 
    闫福荣给了他一个藐视的眼神,伸手暗示传喜将他从藤椅上扶了起来:“走,一起看看去。”
 
    他也很想知道,是哪个旧人要见他。
 
    谁想到到了前院,闫福荣只看见一个衣服破烂,浑身脏兮兮的瘦小少年。
 
    他皱了皱眉头,对着上下打量他的林嫣问道:“你找我?拿的什么旧人信物?”
 
    林嫣没想到当年风华正茂的大总管太监,已然苍老到这种地步。
 
    虽然不是老态龙钟,但精神气却没了,只能靠着外在的趾高气昂震慑没见过世面的外乡人。
 
    莫非传言都是真的?周皇后恨毒了杨皇后,不能磋磨死人,动不了已经成人的宁王,就拿着前皇后倚重的大总管闫福荣作伐。
 
    林嫣暗叹一口气,谁家都有些过不去的坎,高高在上的一国之母也是如此。
 
    她垂下头去,学着男人的样子行了一礼:“小民燕七,见过闫大人。”
 
    闫福荣并没有回礼,紧跟着又问一句:“我问你什么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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