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末将等人拼死护送您离开。”
走不了了。
宁王摇摇头:“准备明日迎战吧!”事到如今,他还不至于愚蠢的尚存一丝侥幸。只是他没想到太后竟然没来帮他。
这就是皇家,他早就已经看透,太后已经有了裴杞堂,自然不会再管他死活,没有了利益,谁也不会帮衬谁。
……
天刚蒙蒙亮。
脚步声就从四面八方传来。
裴杞堂说到做到,这次来的不是轻骑,因为只要步军就可以掌握住整个战局。
宁王没想到自己会在这时候死去。
他仍旧不敢相信,他会死的这样轻易,这样无声无息,没有人会在意,没有人会记着这一战,也许在史书上,他不过就是个假宁王,王壇手中的傀儡。
王壇死后,他们这些乌合之众也很快分崩离析,最终他死在了庆王手中。
身边的人越来越少,死亡也离他越来越近。
一支箭射过来,他没有来得及闪躲,箭尖深深地刺入了他的大腿,鲜血沿着裤子淌下来,如此温暖,紧接着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传来,他第一次感觉到这样的痛苦。
又是一箭,这一次对准的是他另一条腿。
鲜血再一次迸溅出来。
他们明明可以一箭射杀他,这样做只不过是为了增添他的痛苦,这是在虐杀。
裴杞堂是在为庆王报仇。
他不该杀死庆王,可是庆王不死,他又要怎么争皇位,不能怪他只怪皇位只有一个,如果他们生在普通人家,定然会兄友弟恭。
可惜了。
宁王笑起来,第一次他如此的开怀。
因为他就要死了,这次再也不用小心翼翼地谋划,再也不用胆战心惊地等待结果。
“王爷,太后,那边是太后。”
将军大声喊叫着:“您看看,太后……”
宁王转过头,就在不远处的山脚下,盛装打扮的太后站在那里。
是太后,虽然相隔这么远,但是他却能肯定,也许这就是母子之间的默契。
“向太后那边撤。”宁王心中再次燃起了一丝渴望,他捂住了腿上的伤口,立即吩咐。
只要抓到太后,裴杞堂多多少少也会有些顾忌,说不定他就能借此逃脱。
虽然人之将死,但是却不能放弃最后挣扎的机会。
……
“来了,宁王向这边来了,太后娘娘您还是进马车吧!”
内侍低声劝说着,裴十小姐上前搀扶起太后。
太后摇了摇头:“他伤不了我。”她站在这里,就是要看他最终会有什么结果。
她本来还怀着几分的期望,可是在看到他带着人向这边靠过来时,一切就全都灰飞烟灭了。
宁王是想要利用她脱身,她明白宁王的心思。
不知道她到底做了什么事,竟然会生下这样几个儿子。
宁王还不如皇帝,这是她和先皇都没有料到的,也许她的宁王早已经被毒死了,留下的这个不过是鬼魅。
眼见宁王就到了眼前,一队人马从两边站出来,手里握着的神臂弓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终于到了这一步。
“母后,”宁王大喊一声,“母后,救我。”
就像是一个孩子在挣扎,红着眼睛,满脸委屈,找他的母亲。
这些年他就是这样陪在她身边,利用她这个母亲的心思,向她无休无止的索要。
她不止是一个太后,终究还是一个母亲,一个惯坏了孩子的母亲。
宁王死在这里,也是她的错。
所以,她要来送宁王一程,不管宁王死的有多惨,她必须要站在这里。
当年是她将宁王带到这个世上,现在她要看着他离开。又一次的母子分离的疼痛,她必须要承受。
箭,毫不留情地射进了血肉之躯。
一个个人倒下,鲜血落在地上。
宁王也慢慢地跪下来,他伸出手向太后抓去,不停地动着手指,一次又一次,眼睛中充满了怨恨。
终于他一头栽在地上,大量鲜血从他嘴中涌出,他无法呼吸,眼睛中再也没有了光彩。
挣扎了几下后,宁王再也没有了气息。
宁王死了。
太后闭上眼睛,两行泪水慢慢地淌下来,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多亏裴十小姐在一旁搀扶。
太后道:“没事了,扶我去马车上歇着吧!记住……”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没有庆王的吩咐,谁也不准透露今天的事。”
外面只知道宁王和庆王在打仗,还不知道宁王已经死了。
就让宁王死的更又价值些,也算偿还他的罪孽。
太后靠在软垫上,脸上满是疲惫的神情,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
不远处,三娘骑着马驰过来,到了一个二十多岁青年男子身边。
三娘笑着道:“二哥你说,这一仗谁赢谁输呢?”
秦王抬起眼睛:“宁王已经是落水狗,庆王却如日中天。”
三娘摇了摇头:“我看谁他们都会输,就算庆王杀了宁王又如何,按照齐人先知的话,庆王会死在二哥手上。”
所以,都会输。
“大齐已经是一盘散沙,”秦王道,“也该是我们出兵的时候了。”
庆王离开京城,急着吞并宁王的人马,就是要与大齐皇帝隔江而治。这样一来庆王不费一兵一卒就将大齐皇帝陷入了绝境之中。
“王爷,”金国的探马来禀告,“庆王向南边行进了。”
果然。
三娘并不意外:“看来庆王也是个识时务的人,表面上不信谶书上所说,实际还不是要避开我们金国的兵马,生怕被先知言中。”
秦王皱起眉头:“大齐的庆王并不像是个一心逐利之辈。”虽然他与齐人互为对手,但是对于齐人庆王,他心中还是有几分的敬佩。
就算是父王也不能在短短半年之内,集结到这么多的人马,夺走了大齐半壁江山。
可惜了,庆王不敢出面与他一战,否则进攻大齐的第一战,他真想先与庆王试一试,至于那个将自己锁在宫中的皇帝,他没有半点的兴致。
“庆王远离京城,皇帝手中的兵马已经很少,正是我们出击的好时机,我们从东面取路,绕过韩璋,在大齐皇帝还没有回过神之前,就已经兵临城下。”
三娘一拍手:“二哥在父王面前会立下头功。”
庆王不要北方,他们却不嫌弃。
秦王道:“我总觉得不妥,万一庆王不信那谶书上所说……”
“若是不信他就不会四处求佛保佑庆王妃母子平安,”三娘说着微微一顿,“庆王妃也如许氏所说怀有身孕,而且我也提前做了准备,万一庆王府阻拦,我们有也法子应对。”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二哥不出兵,只怕三哥、五哥就会动手,父王既然已经确定要起兵攻齐,不管怎么样都会走这一步。”
三娘话音刚落,立即有人前来禀告:“王爷,三公主,王上已经点兵了。”
三娘眼睛亮起来,果然一切都被她言中,只可惜她不是个男子,否则她早就建功立业,何必要站在这里为二哥出谋划策。
三娘纵马前行:“你不走我可要先行一步了。”上次离开京城她就说过,希望再到京城时,那里已经不再是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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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一个长章节,这样看起来会舒服很多。
这本书是教主最长的一本,其中很多人物都是花心思去写的,所以最后也想一个结局。
只能说尽量去做,尽量做好,谢谢大家的宽容。
最后一句话:最后一天,求月票。
第七百四十五章 起因
琅华只是觉得疲倦,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头沾上枕头立即就会糊里糊涂地睡过去,若是萧妈妈不叫醒她,她可能都会睡上一整日。
即便是睡醒了也依旧是没有任何的精神。
这样的情形吓坏了萧妈妈,一连叫胡先生来把脉好几次,直到开了一剂安胎药,这才算是罢休。
只可惜药虽吃了,却没有多大的效用,琅华还是晕晕沉沉,甚至连裴杞堂回来了都不知晓。
这样一来,胡先生也开始怀疑,她得了什么病症。
除了睡觉之外,琅华却没有什么不适,只是时常会有些梦境出现,那些梦境如此真实就像是发生过的一般。
琅华吃了些饭又睡了过去。
很快就进入了梦境之中,迷迷糊糊的她听到有人唱佛曲。
好像是普庵咒。
四周幔帐低垂,她跪坐在佛堂之中,手紧紧地攥着念珠,一刻不停地念着经文。
“娘娘,您歇一歇吧,您这样下去身子要吃不消的。”
劝说的声音传来。
琅华却像没有听到般,齐堂受了伤,御医和郎中站了一屋子却全都束手无策。
眼看着他的生命一点点地消逝,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留下他。
从来不信佛的她,进了佛堂,就像是握住了最后的稻草。
如果上天有眼,就来帮帮她。
“阿弥陀佛,”终于有声音从她背后响起来,“施主何必如此的执着。”
她的嗓子沙哑:“接着念你的咒。”她知道这和尚与其他人一样,是在劝说她。对她来说若是最爱的人离去,就像是天地崩塌,她也不必再有什么理智。
“只要皇上能够醒来……”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那僧人道:“若是不能醒来呢?”
琅华的手一抖,她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齐堂伤的那么重,已经三天三夜不曾醒过来,万一……那她该怎么办?
“那就不需要去想了。”琅华嘴里发苦,真的是那样,或许她也不会留在人世间。
僧人道:“施主这样不眠不休地乞求,想要求得什么?”
她的呼吸仿佛都变得艰难起来:“只要能换回他一命。”
“天地轮回本来一切都是公平的,想求就要有舍,没有舍也就没有得,”僧人道,“您求这些要用什么去换。”
琅华睁开眼睛:“我的一切,只要我有的,都可以拿去交换。”
“若是一世痛苦呢?”
“我也愿意。”
琅华说完话,感觉到有人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回过头来,身后空空如也,方才说话的僧人也不知了去向。
“琅华,琅华。”裴杞堂的声音传来。
琅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她眼前的是一个有些憔悴的面孔。
“琅华,你哪里觉得不舒坦。”裴杞堂用帕子轻轻地擦拭着琅华的额头。
琅华这才感觉到,冷汗已经湿透了她的衣衫,也怪不得裴杞堂会担忧:“我没事,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梦见裴杞堂受了重伤,而她却眼睁睁地看着,没有任何法子来救他……现在好了,裴杞堂就在她面前。
“我们到哪里了?”
马车一直慢慢地前行,要不是怕她太过劳累,现在应该已经到杭州了。
裴杞堂轻轻地抚摸着琅华的鬓角:“快了,还有两日就到杭州。”
琅华想要起身,却忽然觉得一阵头晕,只得又躺了回去:“大约是坐车太久了。”她从来没有这样娇贵过,没想到刚刚怀孕却变成了这般。
裴杞堂伸出手将琅华拢在怀里:“再忍一忍就好了,我也想过我们暂时不去杭州,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准备,总是不安全。”
琅华点点头:“还是回杭州好,祖母和四婶都在那边,能与她们说说话……”
裴杞堂轻声道:“我也这样想,至少有人能够照应你,到了杭州就好好调养,不要再想着别的事。”
裴杞堂是怕她担心卫所。
琅华道:“我知道了。”
“方才,”裴杞堂拉住琅华的手,轻轻地哄着她,“你梦见了什么?”
那个梦……
琅华不想告诉裴杞堂,或许她也是被许氏的预言所扰。
琅华摇摇头:“记不住了,只是一些混乱的场面。”
正说着话,阿琼端来了蜜饯。
裴杞堂将琅华扶起来,看着她吃了大半盘的果子,这才伸手阻止:“先别吃了,吃多了难免会不舒坦。”
从前她可是很少吃这些东西的。
怀孕之后真的和从前很不一样。
“琅华。”裴杞堂垂下头,温热的气息吹在她耳后,她的耳朵立即红起来。
琅华抿了抿嘴唇,他该不会是想……在这时候……她就要挣脱他的怀抱,他却偏偏搂得更紧了些。
“琅华,”裴杞堂声音仿佛带着某种磁性,“不管这一胎是男孩还是女孩,我们都只要这一个好不好?”
“为什么?”琅华惊愕,不由地脱口而出。
“一个孩子好,”裴杞堂笑道,“我们就好好疼爱他,将他好好的抚养长大,虽说没有兄弟姐妹,但是还有堂兄弟、表兄弟,总归也不会孤单、寂寞。”
真是一孕就变傻了。
若是平日里她早就听出了端倪,现在却要想很久才明白过来,裴杞堂不是不想要孩子,而是在担忧她的身体。
“我没事,”琅华道,“只是这两日有些疲累,胡先生也说我的脉象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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