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翰哥和敛秋绝不能改姓。”
苏锦溪当即顺服的点头。
“这个自然,锦溪替他们谢祖母了。”说着,再次屈膝施礼。
见老夫人没有再与她说的意思,转身朝外面走去。
脚刚迈起门槛,突听到身后老夫人说道。
“不过,三房最早说的是不是胡诌,你心里很清楚。”
苏锦溪微楞,立刻想到翘楚给她说的,事因三房造谣张伯和月姨娘私情而起。想到月姨娘同她说的那番话。
刚不知如何作答,就听到老夫人紧接着叹气。
“唉,算了算了,就是我们还他的欠吧。”
之后,再不做声。
苏锦溪走了一半,不好再回身看老夫人的神色、问究竟。只得就这样走了出去。
但那个‘他’徘徊在她心口久去不得,突然一个大胆的猜想让她发颤,张伯不会就是那个孟涛吧?!
怎么可能!
但她还是忍不住脚下生风的直朝张伯处奔,一路进了清芷苑,却又看着张伯的房门不敢走,只靠着月亮门一边呼呼的喘着气。
“小姐。”翘楚看的害怕,在她身后怯怯的叫了一声,她这才回过些神来。
转身对她笑了下。
“你去忙吧,我去看看张伯。”
之后,稳了下心绪,走过去,叩了三声房门。
“张伯,我是锦溪。”
翘楚这才多少放心,心想着小姐还没吃过饭,赶忙去小厨房找绿节去了。
在听到张伯唤她进去的声音,苏锦溪推门走了进去。
从门口到床前,她走的很缓,第一次认真审视床上人。
虽然年岁已长,做下人事多年,但细看下气度、神色,确实与一般的不同。
再回想他们在秀罗住着时,张伯房中的那些书,以及张伯本身的学识,她为什么早没看出端倪呢?
大约她压根就没那么想去。
若他真是孟涛?苏锦溪第一次不知道该如何和他相处了。
老夫人说,放过月姨娘,算是还了欠的。可娘亲欠他的,加上他对自己的恩情,她能还的起吗?
“怎么了锦溪?”
“嗯?”听到张伯唤她,苏锦溪猛然一愣,随后想到青黛轩。又补了一句。
“我只是有些放不下月姨娘。刚清了毒,如今又滑胎。”昨日定的是为月姨娘今日偷偷打掉孩子,想必现在已经在做了吧。
说着神色担忧,目光却偷偷的观察着张伯的反应。
在见到张伯微楞了下,心里松动了些。故意不再提及,说向其他。
“昨个我去看望燕王妃,听她说娘亲原来订过婚,只是后来退了。不知张伯知道是那个,见过吗?”
“我都不知是那个,怎么可能见过呢。”张伯眼底明显闪过一丝慌乱,但他话语间还是镇定的。
苏锦溪越发笃定自己心里的猜测,越发心口慌乱,暗暗深吸了一口,提了提张伯的被子,继续装作闲唠家常。
“我听说他的琴艺极其出色,您又最擅长的就是抚琴、做琴,还想着你们会是相识呢。”
“大约是早些年的人吧。”张伯像是察觉到什么,多余的话一句不说。
苏锦溪却觉的他越这样,越是在掩饰什么。
但她不强迫,转而换了话题。
“今个祖母将我叫去,说只要我放过三房,愿意让月姨娘他们三人离府,您教翰哥一场,他们走时回去送吧。此去天高地远,毕竟再见的机会很少了。”
张伯反应淡淡的,只嗯了声,就转身掏出一样东西。
“你今个来的正好,既你的婚事已定,这样东西我也该交给你了。”说着,掀开上面抱着的布,露出一只晶润通透的镯子。
“是你娘从十四岁就一直戴在身上的东西,你若能戴着它成亲,她定然也会欣慰的。”
苏锦溪接过,轻轻感受着上面的光滑。
“张伯,有些人和事就像这东西一样,该让它过去的,就过去吧。否则新人也会变成回忆。我不管你是谁,但我不希望你这一生就这样下去。”说着,手一斜,镯子连布落在了地上。
张伯大惊,赶忙去捡,然而东西早已断成几节。
苏锦溪先他一步拾在手里,转身跑了出去。
她宁可让张伯残忍的见到这一切,也不想让他看到她流泪心软。
娘亲,若是真的能让张伯“醒悟”,你也不会怪我的所为吧。
苏锦溪回来时,李轻尘正听绝命回禀成亲时的布置、准备,见到苏锦溪进来,赶忙示意他住嘴出去。
转而就看到苏锦溪含着泪的双眼,以及手里握着的碎了的镯子。
“李轻尘,我严肃的告诉你,若我活着,我是绝不会放开你,若我死了,你一定要放开我,我宁可死后伤心你喜欢别人,也不要死后看到你孤独的痴情我。”
她怕了,她怕张伯继续这样,更怕看到李轻尘会这样。
李轻尘先生怕她扎手的将她手中的镯子接过来,再把她抱到怀里。
“好,我保证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傻丫头,若真没你,我怎么可能孤独的活的下去。
说着,轻轻的摸上她的头发,继而将脸贴在上面。
“你也要保证不能那样。”
“嗯。”苏锦溪一抽一抽的应着,心里却发誓,定与他生死相随。
刚好此日天气晴朗,阳光隔窗射进来,照在二人身上,门缝外的翘楚觉的这个场景异常的美好。
但在费了一上午功夫给月姨娘流下孩子,来找他们邀功混饭,却被怕破坏这份美好的欢喜强拖走的南宫忘川来说,只想咬牙道一声。“狗男女!”
故意的吗?正是饭点来这出!
不多时,月姨娘滑胎的消息传遍了整个苏府。
沈妈妈给老夫人说的时候,老夫人突停了一下转动的念珠,随即继续。
说她讨了三个的请,可这丫头明明是四个嘛。
既已如此了,便这样吧。
也不睁眼,对沈妈妈说道。
“去对大爷说,月姨娘身体恶疾,责令休弃离府。苏辰翰、苏敛秋年幼,暂时由她代为抚养。”89
第四百零七章 纠缠
沈妈妈明显的愣了下,随即不敢违背的欠身下去。
果不其然,苏叶楠很快急匆匆找来。
一进来,立刻跪在了地上。
“母亲,月舞只是滑胎,并没有其他疾病。这个养养就可,何故要到休了的份上!”
“滑胎就是以后不好生养,一个妾,既然对子嗣无异,还留着干什么!”老夫人语气有些不悦,显然对他这种对她的命令有违的行为很是不满,但还是耐心答了他。
苏叶楠却还想争一争。
“月舞已经生养了一儿一女,就算日后没能再有子嗣,又有什么关系。还请母亲收回休了她的话。”
老夫人这次可没什么耐性了,直接勃然怒了。
“苏叶楠,你这是在为一个妾违我的命吗?”
苏叶楠虽品不端,但自小最畏惧母亲的,第一次见母亲这样怒视他,立刻慌了神。赶忙匍匐在地上。
“儿子不敢,只是...只是她走便走,为什么还要让翰哥、敛秋一起。她日后和苏府没有关系,可孩子可是我们的!即便没她,找个可教养的还是有的。尤其翰哥还病着,还是留在府里的好。”
“哼,可教养的?是叫你那媳妇教养吗?你扪心自问,这些年你有真的拿他们当过自己的亲生吗?翰哥的病怎么来的你心知肚明。而敛秋,固然因三房扯上婚事,但老三家的表妹如何知道敛秋的生辰?想必你那媳妇比我们都清楚!让她带走,我是在帮你保住子嗣。你那房,也只剩下翰哥还争些气。”
老夫人说的每一句都戳中苏叶楠的内心,敛秋生辰被偷送去的事他提前就知晓,正是大夫人给他说了多次三夫人表妹家的家世,让他动了心默许的。所以后面一来提亲就答应的那么痛快。
而至于子嗣争气也是事实,本想着苏辰逸可以成亲后安分上进些,谁料他除了去狐朋狗友的结交,一件正事不干。最近他们夫妻的生计,都要靠他贴补的过了。
倒是二房的苏辰然自从靠上韩熙载后,一路青云,如今已经六品职了。
可翰哥实在是不听话的让他恼火,否则他也不会一而再的打他。
让月舞走倒无妨,只是碍于那些风言风语在前,让他怎么能甘心如此便宜的放过她。
“柳氏那,儿子自会叮嘱,翰哥和敛秋毕竟是苏家的子嗣,想来还是由苏府教导更好。要不回禀父亲一声,怎么也是关于子嗣的大事。而且还有敛秋的婚事,不管如何儿子已经答应人家,还定了近几日就带走。”
“好,他如果肯理会这些庶出的子嗣。”肯理会就不会青黛轩闹出这么多的事不闻不问,肯理会就不将苏叶茗放任成那样,肯理会就不会看着盛儿当年那样而放任不管。她倒看看最后是如何理会法。
老夫人第一次看苏叶楠十分的生厌,原来他虽绝情,但好歹对她这个做母亲的恭敬,可如今,竟拿出苏默年压她。
见苏叶楠起身退着往外走,突然冷冰冰的开口。
“等等,敛秋的婚事我是一定要扣下的,至于对章家的交代,就随便用柳氏的两个女儿去顶,不就是为章夫人前一房夫人留下的儿子冲喜吗,她恐怕更希望冲死吧,否则也不会要个还没过及笄的黄毛丫头。要是不依我,她柳氏也不用在苏府里待了,和月姨娘一起出去,大不了我再给你娶一房进来。”
“这事...母亲......”苏叶楠立马顿住脚步,大夫人一向说的出做的出,敛秋的事她既知道内幕,其他柳氏做的也不见得不知。真闹开非给不得不休。
平时倒也无所谓,只是如今他失了官职,还指着她体己的救济充门面,眼瞅着又是可以巴结各方的锦溪成婚。赶忙想上前央求,可老夫人已经厌倦了。
“没关系,你回去只管把我的原话给她说。好了,我乏了,你下去吧。”苏叶楠知道老夫人是真的生气了,也不敢继续多言,退出佛堂,直接回了长房。
到了晚饭的时候,苏锦溪听说敛秋的婚事变成苏若兰、苏若梅两姐妹取一十分的不解,若不嫁大不了私下商议退掉就好,反正也没有正式的两家成礼,如何成了这种。
就因这个,长房一晚上不得安宁,苏若兰、苏若梅这个哭了那个闹,反倒是大夫人一反常态,平静的和没事人似的,命人关紧门,一个都没放了进她的院。
搞到第二日,翘楚那丫头送早饭时,竟主动问苏锦溪成亲会不会带她走。
在得到肯定后,瞬时抱住苏锦溪胳膊乐的和什么似的,弄的欢喜都快吃味了。
等到翘楚一从屋里出来,立刻追上去缠着不知叨叨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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