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挥之不去的全是苏锦溪决绝离去的情景,胸口涨的似乎要炸了一般。
我这是怎么了,我要喝酒,我要喝酒。以前那些事,不是一喝酒就会舒坦了吗,这次一定也是那样的。
“主子......”
欢喜抬起头,迟疑的看向李轻尘。心里的负罪感越加重。
一定是因为他冒犯了苏锦溪,才使他们生了争执。早知道主子会成这样,他是说什么也不会招惹的。
李轻尘见欢喜不挪步子,立刻目色阴沉,不悦的瞪向他。
“酒,我说我要酒!”
一挥衣袖,将桌上的图册什么的全都推到地上。
用力过猛,又因着重度醉酒,腰部重重撞到桌边,半个身子直接扑在了桌面上。
欢喜赶忙上前去扶,任凭李轻尘如何想甩开,也不松开他的胳膊。声音哽咽,扑通跪在了地上。
“主子,都是属下的错,你要是不痛快,就狠狠地处罚属下吧,千万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说到最后,基本上快要哭了。
李轻尘费劲扭过头,原本诱人的桃花眼,此时通红极了。
刚要开口怒喝,无痕抢先尖叫起来。
“主子,七皇子的马车好像受惊了,一路往山下狂奔!”
胳膊探出窗外,惊恐的指向远处的山道。
李轻尘的酒顿时醒了大半,立刻朝窗外看去。
在看到山脚下的‘熟人’,及设好的拦截障碍,脸上登时浮现起一贯的漠不关心。
“不是有查侍郎吗,让他处理好了。”
那家伙,成天摆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态,他看到就心烦。
谁料无痕叫的更惊慌了,“主子,不好了,那马车......”
只是未及他说完,李轻尘已经不耐烦的打断了。
“又怎么了?无痕,你再这么喊,我就将你丢下去!”
好歹一个兵部侍郎,若连一匹烈马都拦截不住,何以掌控三军!
虽然他讨厌此人,也知道有他在,小七不存在危险。
“不劳主子,属下愿意效劳。”
欢喜见李轻尘好似心情略好,立刻抹了抹眼睛,凑缝插了一句。
无痕没有像平日里那样,同欢喜调侃回去,反而脸色变的惨白。捂住欢喜多话的嘴,再次指向窗外。
“不是,主子,是苏小姐,苏小姐在下面不远的山道上呢!”
“你说什么?!!”
李轻尘听闻如同震喝,不及愣,立即扑向窗口。
眼见危险临近,只身就要跳出去。猛烈的一股酒劲让他腿软,头晕。
若是这么过去,根本来不及救苏锦溪。
“你们两个立刻赶过去救她!”
没法子,他只好一面目不转睛的盯着马车及苏锦溪的位置,一面朝无痕、欢喜下命令。
“是!”刚要反抗无痕的欢喜也被惊住了,应声未落,已经先无痕一步飞出了窗外。
没死就已经这样了,要是她死了,主子不也给去了啊。为了主子,说什么也给救下她!
李轻尘相较着欢喜他们同马车的度,心里越焦急如焚,狠狠捶打着脑袋,只恨自己多饮了酒。
“不行,来不及了!”
怎么办!怎么办!李轻尘在心里一遍遍的狂喊。绝美的嘴唇被他咬的不断渗血。
突然,他想起了一样东西,赶忙飞奔向书案。
.......
同一时刻,苏锦溪也察觉到背后的危险。
地面的波动,马儿的长嘶,无一不让她心惊。可是这条路是就着山间而建,两旁除了峭壁,连一个可让她躲闪的遮蔽都没有!
别无他法,她只得将身子贴紧向岩壁,紧握着匕,赌上一把。
不多时,马蹄声渐渐清晰。瞬时,一匹惊了神的马儿拖着后车厢狂冲过来。
见它只在路中央奔跑,苏锦溪稍松了口气。谁料在即将临近她时,却转了方向,冲着她直奔而来。
苏锦溪顿时感受到一股死亡的气息,拿着匕颤颤的不敢再睁眼睛。
难道她好不容易的重生就这样终了了?快的,还不及她为张伯流清他们构画个美好的未来。
她不甘心,也不愿相信。
而在这同时,她的心里也装满了感激。
好歹,她保住了他们的性命。
有婵衣在,他们总不至于被迫害。再加上燕王妃的馈赠,离开苏府后也算有个生计。
只是,她看不到那一天了。
终究,她是与他们的幸福无缘的。
渐渐的,她脚下的颤动越的激烈,她甚至都嗅到了马的气息。
都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之间,她感受到的不是猛烈的撞击,而是手背上的一滩温热,紧接着是轰然倒地的声音。
待她睁开眼,面前倒着的正是那匹狂奔的马儿,瞪圆着双眼,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她手中的匕,不知怎的划破了它的脖颈。而她感到的温热正源于喷到她手上的鲜血。
一时腿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远远望见苏锦溪查然无事,李轻尘紧绷的弦骤然断了。轰然晕倒在地上,紧抓在手的小木匣子随之滚落在一旁。
还好有师父留下的飞针,抢先一步射到了马的死穴。
那一瞬间,他猛然觉的只要她没事,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刚赶到不远处的无痕和欢喜也松了一口气,知道主子惦念,未做停歇,便赶回去复命。
苏锦溪被眼前的一切惊住了,连马车里走下人都没注意到。
第一百一十四章 羽生
“姑娘,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一个穿着暗紫色云纹团花锦衣的秀朗男子,急匆匆的从马车上跳下来,径直来到苏锦溪身边。
目露关切,担心的问道。
“我,我还好。”苏锦溪这才回过些神,扶着墙缓缓站起。
突然意识到是个陌生男子在和她说话,猛地抬起头,躲闪到一边。
“啊!你是谁?离我远点!!”
两个时辰内,经历了两次生死,凭谁都会变的神经质的。
男子向来不会安慰人,见她反映这么强烈更加手足无措。
“不要怕,我没有恶意。刚才多亏姑娘及时赶到,仗义救了我。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见她手拿血淋淋的匕,站在一摊血泊中,便伸手想扶她过来,没想到更加大了他们间的距离。
“不用了,我家离这里不远,自己回去就好。”
苏锦溪朝据男子远的一边挪了挪,透过帷纱警惕、敌视的望着男子。只待他有一丝非礼的举动,便和他拼了。
才下贼船,她可不想再入虎口。
“......”男子第一次被人这样戒备,深感无奈。唯恐再吓到她,只得随她,没有再言语。
一时间,二人僵持起来。
这时,一辆黑漆齐头平顶的马车驶停在不远处。
顷刻,一个身袭宝蓝长袍的人从上面下来。
背对着苏锦溪径直走向她‘救’的男子。
“七皇子。”
此称呼一出,苏锦溪顿时呆住。尽管害怕,还是忍不住再次朝之前的男子看去。
七皇子?他就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七子李从善?!
前世他们并没有交集,只听说皇上病后,突然对他疏远至极,虽新皇登基后,封了他郑王,却一直屈居闲职。
可叹荣宠多年,只落下个不得志。
如今看他意气风的样子,怎会想到只剩下两年的好光景了。
李从善扭头看向下车人,像寻到救星一般,几步跑了过去。
“你怎么才来。刚刚多亏了这位姑娘救了我,否则就危险了。”
对于抱怨的话,来人没有一句反驳,也没有将他在山下早就布置好拦截的事说出来。
跟随从交代了几句,转身上前,准备查看马的情况。
苏锦溪的位置只能看个大概,直到这一转身,才真正看到下车人的长相。
就在目光触及的那一瞬,她的心像是被人猛然揪住一般,随即是刺骨啄心的彻痛。
手中防身的匕徒然落地。
“羽生!”
失口而出的话让她的伤痛更浓了,整个人几乎不能自持,控制不住的眼泪越出帷纱的控断瓢泼而下。
羽生,真的是羽生!原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原来他一直都在!
而且还如此真切的出现在她眼前!
闻声顿住的李从善,瞅了眼僵住表情的男子,又不解的瞧了眼泣不成声的苏锦溪。之后,依旧看向男子。
“你们认识?”他与男子自小亲如兄弟,怎么从没听说过此人?
男子没有回答,沉默了一夕间,突然先苏锦溪一步开口。
“姑娘认识在下?”他润如玉的嗓音中明显带着疏离,似乎这儒雅的回应不过出于礼貌。
只是苏锦溪戚戚的哭声,让他的心莫名的不舒服。
“你不认识我?”
苏锦溪痴痴的望着前面的男子,他的话犹如雷洪电掣,瞬时将她‘钉’在地上。
反问过后,空张着嘴再也说不出其他。
她究竟听到了什么?他不认识她了?!
自小的情份,数年的深情!
就算她此时带着帷帽,可凭着声音、身形,他怎能够不识的她?
她是在做梦吗?亦然她根本就没醒过!
“在下......”男子第一次想说又不知如何去说,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没再言语。
李从善自恃看出了究竟,伸手拍向男子的肩膀。
“我就说嘛,认识你的,我怎么可能不认识!”随即笑意浅出的看向苏锦溪。
“姑娘想必是认错人了。”
认错人?!
李从善的话对苏锦溪而言,犹如当头棒喝。
67/320 首页 上一页 65 66 67 68 69 7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