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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同人]红楼之长房大爷传——法式杂鱼汤

时间:2017-12-07 16:19:18  作者:法式杂鱼汤
  宝钗家资巨富,自己装扮屋子本来不难,但她不愿意家财露白, 再被王夫人惦记上,因此闺阁中雪洞一般,一色顽器全无,案上只有一个土定瓶中插着时令鲜花,并两部书,茶奁茶杯而已。床上只吊着青纱帐幔,衾褥也十分朴素。梨香院里,薛姨妈也将值钱物件收的收,藏的藏,待王夫人过去套亲戚,想挪借的时候,却发现一无所有,根本无法开口。
  贾赦熟知金石古玩价值,把贾政派人送回来的东西清点一番,发现价值大约有十五六万,差了一半,十分不满,派贾琏过去,力逼着还清。贾政只道还了东西便得,那些已经花用的银子,和装饰了的珠宝就算兄弟情分了,贾赦当即唾他一脸,毫不客气道:“政老二,老子几时跟你有兄弟情分?你抢老子荣禧堂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兄弟情分?告诉你,我闺女的嫁妆,少一分一厘都不行。”
  贾赦逼贾政,贾政就去逼王夫人,王夫人不想动自己的嫁妆,就拿宝玉屋里的东西充数。反正她知道蘅芜苑里那老东西有钱,又舍得给宝玉花,她拿了宝玉的东西,那老家伙必然再掏腰包补上。
  史太君把王夫人叫去,当着众多丫鬟们的面儿狠狠责骂她为母不慈,王夫人跪在地上,一会儿哭贾珠,一会儿哭元春,也不承认错误,也不推卸责任。史太君给她哭出了偏头疼,又有贾宝玉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听王夫人的大丫鬟急急跑来找他,说王夫人惹恼了史太君,正要罚她。一时孝心大发,冲到蘅芜苑去陪着一道跪,只说替王夫人请罪,让老太太千万消消气,别伤了身子。
  最宝贝的孙子圆润的胖脸上挂满了晶莹的泪珠,满眼哀求的看着她,史太君还能如何,只得高高抬起,轻轻放下,自掏腰包替王夫人抹平了此事。不过事后到底背着宝玉狠狠教训了她一番,又罚抄佛经,捡佛豆。王夫人都不吭声的受下了,横竖不破财便罢。
  王熙凤带着羡慕的将迎春的嫁妆登记造册收进库房,回到屋里还在艳羡回味。贾琏教训她道:“那些东西你一手不许沾,谁也说不清大哥将来会不会查问,别到时候丢了爷的脸面事小,让爷没了差事爵位,看你去哪里哭去。”
  王熙凤勉强扯开黏在册子上的目光,懒洋洋的回道:“难道我就那么目光短浅,连孰轻孰重这个道理也不晓得?”自从宁珊海疆大捷,虽然人还没回京,来讨好的人家就排起了长队。贾琏这一个月来收到的各种变着花样的礼物孝敬就抵得上旧年一年的俸禄并冰敬碳敬。王熙凤到时候,再蠢钝也算知道了手握实权的好处,再贪财,也不会坏了贾琏的官路。
  王夫人的大丫鬟金钏儿因为救主有功,很是得了些体面,她素日同宝玉就有些眉来眼去的,如今被王夫人正式赏到了宝玉屋里,拿了二两银子并一吊钱的姨娘份例,和原来宝玉身边第一贴心人袭人成对立之势。只不过袭人是史太君赏的,金钏儿是王夫人给的,两人身后各有靠山,斗得风生水起,互不相让。宝玉如掉进米缸的耗子,乐的在两人间奔忙,做小伏低,一时倒将宝钗黛玉都忘到了脑后。
  宝钗趁这个机会频频回家,筹划着搬出大观园;黛玉则趁机在荣侯府里清清静静的调养身体。上次太医开的药好生吃完了一剂,如今又续诊一回,改了几味药,叮嘱继续吃着,只觉眼见着身体轻盈起来,心情也开阔许多。每日只同迎春、惜春一道学些规矩,念几句书,其他便是游园玩笑,十分快活。
  时下节日繁多,待到端阳佳节,因为二房还清了迎春那三十万两的嫁妆,故而史太君在园中置酒,邀大房二房同聚,意为化解纷争,重归于好之意。贾赦虽然对此嗤之以鼻,但到底还是给个面子去了。邢夫人陪同,王夫人却因被史太君惩戒,仍在佛堂没有出来,薛姨妈便趁势招待姑娘们都往梨香院里去玩。
  史太君为了同贾赦说些私话,也未阻止,只是让宝玉也去。宝玉有一阵子没见宝姐姐、林妹妹了,这时候十分欢喜。然而到了梨香院一眼瞧见迎春,偏迎春也瞧见了他,竟然视而不见,故意扭过头去同宝钗说话,将他晾在原地。宝玉这才想起此前曾同二姐姐拌了嘴,至今尚未和息。
  他本来素爱捧着女孩儿,若让他认真给迎春道个歉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即便他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也无所谓。只是迎春如今十分厌烦宝玉,不愿意理他,任凭他说什么,只是不接话。宝钗有意讨好迎春,便也淡淡的,不理睬宝玉。黛玉本来就是喜散不喜聚的性子,越是热闹的时候,她反而越是冷漠,便也懒懒的不说话。
  王熙凤今日随着邢夫人进园子去了,这里便没有人大说大笑的炒热气氛,薛姨妈虽有心,几次起了话头,然而只要宝玉接话了,姑娘们便都不吱声,一看就知道是不乐意跟他一起玩的。当下就哄着宝玉往外间去,让宝钗带姑娘们到闺房去玩儿。
  宝玉一见姐妹们都不肯理他,当即泪湿衣衫,拉着薛姨妈哭道:“好姨妈,你倒是教教我,怎么就惹得姐妹们都起了厌恶,不肯同我说话?”
  薛姨妈因知道了王夫人赏下金钏儿的事情,虽说时下大家族子弟大婚前房中多会放一两个人伺候,但宝玉如今不过十来岁,也着实太早了些。何况前段日子还在跟她商议“金玉良缘”,虽然她们薛家有心拒绝,但到底没说到面上,结果王夫人扭头就赏了姨娘预备役下来,可见是没把她的宝丫头放在眼里。薛姨妈是好脾气,但事关唯一的女儿,也不是没脾气的,当下也不乐意继续哄劝宝玉,只让人到外面去叫了薛蟠,让他领宝玉出去吃酒。
  不到片刻,丫鬟就来回,说:“薛大爷请宝二爷去吃席。”薛姨妈当即让丫鬟伺候宝玉净面,忙不迭的给送了出去。宝玉随不情愿,但也怕再留下来会没趣儿,因此闷闷的去了。薛姨妈看着他走远,方松了口气,叫姑娘们出来尽情玩耍。
  却不料,才说笑了半个来时辰,便听得丫鬟在外面急叫:“宝二爷又回来了。”众姐妹正玩闹着,一时收不住,宝玉刚一进门,便不知道叫谁一个帕子甩在眼睛上,当即“诶呦”一声,捂着眼睛蹲下去了。
  心里厌烦宝玉是一回事,可伤了他就是另一回事了,见他捂着眼睛直喊疼,别人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急忙一起围过去,忙着问:“可是伤着了?”薛姨妈也忙忙的喊人去请坐堂大夫来。宝玉倒自己站起来,笑道:“并没有怎么着,姐妹们这样一关心,更加好得多了。”
  黛玉一听,还是原来那么个脾气,料想迎春不耐烦,拉了她便回去坐下,只道:“外头请你吃酒呢,怎么这么快回来?”
  宝玉见黛玉肯跟他说话,乐的什么似的,急忙答道:“不过是往常那些个人罢了,他们且自己坐着就是了,非得回回要叫我。”薛姨妈因为是让儿子领宝玉出去的,冷不防听见这话,心里好没意思,索性退身回到厢房里,不出来了。
  宝钗便道:“自然你能会宾接客,才叫你出去的。”
  探春也道:“主雅客来勤,你帮着薛大哥待客,也有你的好处。”
  宝玉道:“快罢了,我也不敢称雅,俗中又俗的一个俗人,并不愿同这些人往来。”宝钗因知道近些日子薛蟠竟不知怎的,跟冯将军家的儿子冯紫英联络上了,酒席上也有些官宦子弟,正高兴着,却听宝玉说并不愿同这些人来往,只以为他是瞧不起自己哥哥,断想不到他是连那些为官做宰的人也一并瞧不上眼,心中十分生气,嘴上也冷了下来:“原来我们家这些人并不配同宝二爷来往,倒也罢了,日后万万不敢高攀了。”
  迎春倒是知道他的意思,心下生厌,不耐烦道:“还是这个情性不改。如今也这么大了,你就不愿读书去考举人进士的,也该常常会会那些为官做宰的人们,谈谈讲讲些仕途经济的学问,也好将来应酬世务,日后也有个朋友。没见你成年家只在我们堆里搅些什么!”
  宝玉听见这话,越发同上个月跟迎春的口角联系起来,顿时急了:“二姐姐好没意思,净拿这些话将我做什么?若是瞧不上我,尽管去别的姐妹屋中坐着,仔细别让我这污了你的经济学问。”
  惜春冷笑一声,道:“这里是宝姐姐的屋子,并不需要你决定谁能来谁不能来。便是宝姐姐,也是个知晓经济仕途的,怎样?我们都是些俗人,你怕腌臜了,快快家去吧。”
  宝玉站在原地,涨的满脸通红,忽然一眼瞥见黛玉摇着扇子,嘴角带笑,顿时道:“林妹妹就不像你们这些人,从来不说这些混账话。”
  黛玉手上扇子一顿,继而又轻轻摇起来,只道:“原来这却是混账话,我竟不知道这个道理。我从不与你说这些,本是因为犯不着,你若想听,我有一百句等着呢。”
  宝玉被黛玉堵得满心直呕,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姐妹们都变成了这样,只站在原地里,哭着闹腾道:“怪道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呢,读了那些混账书,全变成了国贼禄蠹的簇拥了,怎么好好的清净洁白女儿家,也学的钓名沽誉起来,一道入了国贼禄鬼之流?”
  迎春一听这话就恼了,如今家中做官的只有她爹并两个哥哥,这话跟指名道姓的骂人差着什么?当即站起来,指着宝玉道:“你可敢到二老爷跟前去说这是混账话?你口中的国贼禄蠹都指哪些个?我们老爷,大爷、二爷,可都是你说的国贼禄蠹呢。对了,还有隔壁东府惜儿的哥哥、侄子们,以前还有敬大伯并林姑父,也都是你口中读了混账书的混账人罢。”
  别人倒也罢了,唯有林黛玉,以前听宝玉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往自己父亲身上联想过,如今被迎春指出来,当即也翻了脸:“既是这么着,我这个读多了混账书的国贼禄蠹的女儿想来也不配跟你宝二爷说话,以后可撂开手吧。”想起自己竟在不知不觉间任由宝玉侮辱父亲多年,禁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第98章 大承笞挞
  好端端的一个节日,闹得三个恼两个哭的, 薛姨妈也坐不住了, 只得出来主持大局。
  薛家世代行商, 最懂得用着朝前, 既然如今他们打定主义了,只想一心攀附宁珊,便对迎春格外热心周到。当即将站在地当中的宝玉推到一旁去,只让丫鬟给他端水净面,自己却坐过来, 搂着黛玉擦眼泪,又哄迎春道:“谁不知道宁大将军是保家卫国的大英雄,大豪杰,谁说什么混账话,也不敢说到他头上去。”
  迎春被气得脸色发白,胸口一阵急促起伏, 几乎上不来气, 探春吓得一直抚着她的胸口给顺气, 口中急急叫道:“谁有嗅盐瓶子, 快些拿出来一个。”
  宝钗、惜春素日身体都好,从来不带这些,薛姨妈家中也少有这类东西,一时找不到,急的不行,最后还是黛玉哭着从自己袖中掏出一个, 颤颤巍巍递了过去。宝钗也顾不得了,一手夺了就送到迎春鼻端,急忙叫道:“迎妹妹,快吸一口。”
  迎春凑过去,连连深吸两大口气,顿了片刻,绷紧的背脊方才松了下来,一口气算是缓过来了。宝钗、探春都吓出一身冷汗,惜春在一边撑着黛玉的背,怕她哭软了会摔到,一时没看见迎春面色青白的吓人,倒是更关心黛玉多一些:“好姐姐,你身体不好,经不得这么哭的。”
  薛姨妈一手一个抱着迎春、黛玉,苦劝不止:“好姑娘们,没人敢说你们爹爹,哥哥的,宝玉那孩子素来疯疯癫癫,说话没个正经,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快些缓一缓,别哭了,也别恼了。我叫你们宝姐姐送了他出去就是了。”
  宝钗听了,便去拉宝玉,道:“你把妹妹们都气成这样,还不快些躲开去,真要让迎妹妹气得喘不上气,林妹妹哭的昏死过去才称心如意吗?”
  宝玉被薛姨妈一把推到椅子上的时候就傻住了,这时候宝钗让丫鬟莺儿、文杏将他拉出去,竟不知道反抗,就那么带着一脸连哭带吓出来的冷汗混着眼泪被推到了门外。
  屋内迎春缓过气来,就要家去,只道:“今后有宝玉在的地方,我必不去了。我在的地方,他也别来才好。”黛玉还在哽咽不停,宝钗、惜春都围着劝说。
  薛姨妈抱着迎春不放手,只叫人去收拾宝钗房间,让她过去躺躺,等平复的好了再走。一边又胡乱张罗拿些丸药来,竟连宝钗那海上方的冷香丸都命取出来了。
  宝钗一边哄着黛玉擦眼泪,一边笑道:“不是我舍不得那冷香丸,只是药不对症,拿来又有什么用。妈妈倒是正经把上房收拾好了,带迎妹妹进去睡一觉,歇过来也就好了。”薛姨妈一听,连连点头,急着命人去收拾自己上房,让丫鬟们扶着迎春、黛玉姐妹两个到榻上躺下,叫丫鬟们打扇子扇凉,抚胸口顺气,又命备了温热的清火茶来,慢慢喂着喝了一些。终于两人都平静下来,合上眼睛休息才算放心。
  见迎春、黛玉又气又累、疲惫不堪的睡过去了,薛姨妈方拉着探春、惜春出来,重又坐下,只道:“今儿竟别往园子里去了,免得老太太和我那姐姐心疼宝玉,发作到你们头上。”
  惜春道:“我只管等二姐姐醒了一起回家去,是不进那园子的。”
  探春则被宝钗拉住,道:“妈妈只派人去说,我留三丫头住下来陪我就是了。”
  薛姨妈点头道:“很是,你带着你三妹妹睡,过了这一节再说。”
  再说宝玉,一头汗一脸泪的,深一脚浅一脚走进园子里,还不等回房去长吁短叹,或者跟史太君撒娇哭诉,便迎头撞上了贾政。
  宝玉因被黛玉一顿排揎,心中早已五内摧伤,又被迎春教训数落一阵,只觉满腹委屈,茫然不知何往,背着手,低头一面啼哭一面混走,信步来至厅上。刚转过屏门,不想对面来了一人正往里走,可巧儿撞了个满怀。只听那人喝了一声“站住!”宝玉唬了一跳,抬头一看,不是别人,却是他父亲,不觉的倒抽了一口气,只得垂手一旁站了。
  贾政道:“好端端的,你垂头丧气些什么?好端端的,我看你脸上一团思欲愁闷气色,又咳声叹气。你哪些还不足,还不自在?无故这样,却是为何?”贾政刚刚从史太君那里回来,虽然还了钱,仍被贾赦奚落一番,内心一股子火气,全被宝玉撞了出来,只待他有一句话答得不对就要发作。
  宝玉素日虽是口角伶俐,但最怕贾政,何况他也知道国贼禄蠹并读书上进是混账话这种事情万万不能让父亲知道,因此葳葳蕤蕤,半天不敢言语。
  可巧,也从史太君那里散席出来的贾赦溜溜达达也走到这里,看见贾政在训斥宝玉,随口插言道:“老二,大过节的,别没事儿找不痛快。”才说完,便见后边人影一闪,看衣衫式样,似乎是个丫头,当即叫住:“后边是谁?鬼鬼祟祟的,出来!”
  那丫头唬了一跳,噗通一声跪下了,贾赦和贾政凑前一看,见她面生,不想自家侍儿,不由面面相觑,又去看宝玉,以为是他从外面带回来的,贾赦当即笑道:“果然是我辈风流子弟。”贾政却睚眦欲裂,恨声道:“这是哪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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