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韩璋要跟芸娘和离,换了哪个男人都不会允许这样的妻子留在内宅。
赵大太太很想将芸娘扯过来问一问,是不是脑子坏了,不想着进门赶紧为韩家留个子嗣稳固自己正妻的位置,居然还没有和韩璋圆房。
“芸娘,”赵老夫人心中还有一线的期望,“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哪里惹得韩将军不高兴。”
如果是这样那还好办。
芸娘张开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道:“我……害怕将军……”
“你说什么?”赵大老爷道,“害怕自己的夫君?哪有这个道理。”
芸娘忽然觉得整个屋子如同冰窖,为什么大家都对她一副凶狠的模样。
她就是讨厌韩璋。
只要想到他那双手杀了不少人,她就反胃。
不过才谈要和离,大家都不问理由地埋怨她。
芸娘站起身,“我……不要活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父亲、母亲、哥哥、嫂子谁也没有站在她的立场为她着想。
没有人真心爱护她。
明明是韩璋要和离,所有人却都在审问她。
芸娘说完话跑了出去。
赵老夫人忙看向赵大太太,“还愣着做什么,快追出去看看,不要闹出事来。”
赵大太太向宁王妃行了礼就匆匆跟了出去。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赵老夫人一时语塞,半晌才道:“都是老身没有教好她,才闹出这样的事来,王妃能不能与韩将军说说,这次就原谅了芸娘。”
宁王妃叹气,“我那二哥执拗的很,我也无能为力,如果弄不好,恐怕就不是和离的事了,太后娘娘那边也不肯见芸娘,也不知道芸娘都说了些什么。”
赵老夫人没想到事情已经这样严重。
宁王妃站起身准备走了,“我今天本不该过来的,那是因为赵大老爷跟着宁王做事,有些事我只能帮到这里。”
话已经说的再明白不过。
赵老夫人从心底里感激宁王妃。
宁王妃喝了一杯茶,就起身告辞,刚走到门口,远远地就看到赵家下人跑过来。
“不好了,”赵家下人进门道,“姑奶奶自缢了。”
赵老夫人听得这话几乎要晕厥过去,赵大老爷忙上前搀扶了老夫人,“母亲别急,我这就去看看妹妹怎么样了。”
宁王妃摇了摇头,“王爷还病着,我不宜久留,老夫人好好劝劝芸娘吧!”
送走了宁王妃,赵老夫人也被送回了屋子,赵大老爷忙向内宅里走去,正好在月亮门遇到了赵大太太。
“芸娘怎么样了?”赵大老爷望过去。
赵大太太摇摇头,“没事,幸亏我救得急,才没有酿成大祸。”
赵大老爷反而皱起眉头,“你救她做什么?”
赵大太太愣在那里。
赵大老爷道:“宁王妃听说芸娘自缢了,连芸娘生死都没问就走了。”
这是什么意思?
宁王妃是在告诉他们,芸娘死或者不死,这件事都没有了挽回的余地。最重要的是宁王妃说的那句关于太后的话。
太后已经不见芸娘了。
如果不是他为宁王做事,宁王妃也不会来到赵家。
这就是事实。
问题出在芸娘身上。父亲、母亲一味的惯着芸娘,他就知道迟早要出事,现在他不能眼看着整个赵家也赔进去。
如果他听不懂宁王妃的话,他也会被抛弃。
“老爷,”赵大太太抿了抿嘴,“那要怎么办才好?总不能……”
没有和离,死了还是韩将军的妻子,他们还算是韩家的姻亲,如果和离之后……那可就什么都不是了。
赵大老爷轻声道,“请郎中了没有?”
赵大太太点了点头,“已经让人请了。”
赵大老爷目光闪烁,“我去看看芸娘怎么样了,若是芸娘没事,明日我再去趟韩家。”
总要去争取一下,才知道这件事有没有转机。
……
芸娘虽然被救了下来,到底脖子受了伤,嗓子已经哑了,只能躺在床上默默地掉着眼泪。
赵大老爷走进屋,芸娘立即将头扭了过去。
“芸娘,”赵大老爷轻声道,“你怎么这样傻,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寻死,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哥哥说说,哥哥给你做主。”
芸娘心中的苦楚仿佛一下子都冒了出来,她有好多心事想要跟家里人说,但是母亲脸上是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
她的心情,他们都不能了解。
“哥哥,”芸娘终于忍不住,“我就是……不喜欢……韩璋这种……武人,父亲和哥哥……都是温文儒雅……的君子,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将我嫁到韩家去。”
芸娘这么漂亮怎么就什么都不懂呢。
当年将芸娘嫁给韩璋,就是想让她牢牢地抓住韩璋的心。
没想到适得其反,赔了夫人又折兵。
赵大老爷轻声道:“韩将军也没什么不好,他在外打仗赚了那么多军功,那可都是你的荣耀,明日你跟我回韩家,好好跟韩将军说说,就像父亲、母亲说的那样,你如果和离了就只能回去族里,族里那些姑奶奶过的什么日子你也不是不知道。”
哥哥的话,让芸娘打了个冷战。
赵大老爷轻轻地抚摸着芸娘的长发,“哥哥都是为了你好,你要记住了。”
……
琅华从韩家回来径直去给顾老太太请安。
顾老太太笑着道:“忙了一天累了吧,快……过来这里歇歇。”
琅华点点头靠了过去。
“韩家的人多不多?”顾老太太轻轻地拍着琅华的后背。
“兄长没有请很多人,都是家里的亲戚,”说到这里琅华就偷偷笑,“我也没有都认全。”
事实上换了家谱之后,就算礼成了,她跪下来给韩家长辈磕了头,叫了荣国公大哥,叫了韩璋兄长。
这样显得她和韩璋更加亲近。
然后就是给家中的女眷请安,韩家最尊贵的就是宁王妃。
前世她就听说宁王妃是个和蔼的人,今生见了也的确如此。
只是没见到宁王,听说宁王从去年镇江打仗之前一直病到了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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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是这样,大族的女眷犯了大错基本就没有机会了。
因为要顾及家族利益。
只能说芸娘被宠坏了,其实她更应该嫁给没有利害关系的勋贵或者文臣家中。
大家猜猜这一章最重要的信息是关于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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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胜负
前世关于宁王的消息也不多,不过倒是有不少的文臣都一边倒的偏向宁王,觉得皇上对宁王太苛刻,宁王实在太可怜了。
每次宫庭家宴都要被皇上耻笑,只要有什么需要皇家子弟出面的皇上定会派他去,因为大家都知道宁王是个傻王爷,一个傻子是不可能争皇位的,就不会有人向他靠拢,为他卖命,皇上也不怕哪一日会被宁王从皇位上拖下来。
宁王这次告病在家,也是因为去年秋天的时候皇上派他去修大堤,因为户部不拨银子,工部误了工期,皇上要责罚工部的官员,宁王站出来说了句实话,直指户部尚书的过失,户部尚书是皇上的人,皇上脸面上过不去,就将宁王一起罚了。
宁王不服气,傻倔的脾气来了,硬是在宫门口跪了一天一宿,太后使人来劝他回去,硬是没有劝动,最后皇上没办法,只得从轻发落了工部的官员,好像从此之后宁王在朝廷上下的风评就不错。
琅华仔细地想着,前世她临死之前,宁王还只是个傻王爷,不曾做过什么出格的事,今生见到了宁王妃也是这样,宁王妃从韩家走的时候,让人带了几盒糕点,韩家的仆妇还规规矩矩在糕点上扣了一个喜字。
因为只有放个喜字,宁王才会吃。
宁王妃说,宁王第一次吃韩家的点心就是在两个人大婚的时候,所以认准了只有扣了喜字的才是韩家做的点心。
这样的心性,的确像个孩子。
陆瑛那时候就跟她说,伺候皇上还不如伺候宁王。
顾老太太道:“宁王妃对你的事有没有说什么?”
琅华摇摇头,“宁王妃不怎么插手娘家的事。”
宁王妃坐在命妇们中间,谈论的都是怎么做手工花茶,怎么绣新样式的花纹,怎么做点心,都是妇人之间的事。
总体来说,宁王妃和太后看起来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不过世事告诉她,永远不能对一个人太早的下定论。
说话间,顾世宁已经让人搬礼物进门,“宁王妃送了许多东西给琅华。”
阿莫和阿琼两个人笑着分门别类地将东西都打开来。
琅华扶着顾老太太去看。
漂亮的蜀锦,还有一些精致的绣品。
萧妈妈看着笑,“这只翠鸟绣的活灵活现的,怪不得京中的女眷都要去向宁王妃讨绣样。”
琅华不知道京中的女眷怎么样,韩家的女眷都很喜欢宁王妃,因为从宁王妃那里能得到这些好东西。
宁王妃也是芸娘最喜欢的人。
顾老太太看到这些精致的物件点了点头,“这些东西选的很用心,可见韩家人对你是认同的,这样一来韩将军就不会夹在中间为难。”
琅华知道顾老太太的意思,只要宁王妃认同了她,韩家其他女眷就不会多说什么。
“还没有许氏的消息?”顾老太太拉着琅华的手坐下来。
琅华摇摇头,“祖母就别去想这些事了。”
陆文顕那件事之后,许氏就去了族里。前两日琅华接到陆瑛的信,信上说许家在杭州的尼姑庵里找人,陆瑛打听到的消息是许氏不见了。
许氏能去哪里?
从许家出来之后,就再也回不去了。
顾老太太轻轻地拍了拍琅华的手,“都怪我,没事提起这件事做什么。”
祖母也是怕她伤心,毕竟许氏是她的母亲。
琅华扶着顾老太太躺下来,“只要祖母好好的,我就不会伤心。”
……
徐正元快步走进了酒楼。
刚刚推来门,里面就传来一阵琴音。
听到这琴声徐正元松了口气,却不敢打断调琴人的雅兴,静静地在桌子旁坐下来。
直到那人一曲弹罢,从里面走出来。
“你可算是来了,”徐正元一脸焦急,“你说说现在的情况怎么办?我们要向太后那边靠拢,还是去帮着太子。”
徐松元是个死脑筋,每天想着的就是朝廷交给他的那些事务,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形,大家都说不出五年太后和皇上必然会分个胜负,现在不站队,将来等一切落下帷幕就晚了。
调琴人穿着月白色的长袍倒了茶喝,“老夫人怎么样?身子还好吗?”
“母亲好着呢,”徐正元说到这里顿了顿,“你听说没有这几日西夏的使臣就要回去了。”
“我知道。”
那人仍旧是一副安静的模样。
“你之前还跟我说,太子的人不过是在西夏贩卖些青白盐每年就进项大齐一半的税银。”
当时他的话说了一半就不说了,徐正元的心就像猫爪在挠一样。
如果太子没有贩卖青白盐,怎么可能与西夏人有联系,怎么会让西夏人去害韩璋。
说到底,这些都是太子早就布下的棋子。
因为太子早就知道西夏人会和谈。
现在西夏果然和谈了,太子下一步应该会在榷场上下功夫。
徐正元道:“我们应该跟着太子做这单买卖吗?反正也不是以徐家的名义出面,托的都是我那些兄弟们,就算将来查起来也查不到我们头上,万一……太子将来压过了太后,我们也可以顺着这个关系向太子投诚。”
“我觉得是该出手的时候,”徐正元舔了舔嘴唇,“太后已经老了,如果换做三年前的太后,怎么可能会这样轻易让太子赢。”
和谈成功,获益最大的是太子,因为皇上已经下令让太子带兵去攻打西京。
到时候太子就有了军功。
“急什么,”那人从旁边拿过一只算盘,在上面打了个数目给徐正元看,“现在去太子手里捞好处,不过就是这些银子罢了。”
说完话那人将桌子上的竹签拿起来走到矮桌旁,去逗笼子里的雀鸟儿。
雀鸟儿欢快地跳来跳去。
徐正元皱起眉头闷闷地喝茶,“那也是银子,不像现在什么也捞不到,我看再等下去,太后和太子已经将榷场上的买卖瓜分了。”
“太子卖买青白盐和锦缎、瓷器,太后买卖草药和香料,那些银子都进了他们的口袋。”
那人转过头来,“你是说太后利用顾家在榷场买卖草药?”
徐正元怔愣住,“不然你以为呢?太后凭什么会用一个乡下的小丫头送草药,难道不是这样吗?”
“恐怕没那么简单吧!”那人微微一笑,“我让你不要急着动手,是因为……自然会有人败下来。”
徐正元仔细想了想,“你是说太子会收拾了顾家那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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