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郁……”
忽然有人大吼一声,林子里的鸟儿被惊的四下逃窜。
“齐郁……”
呼喊太子名字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太子慌张的如同一只遇见老鹰的白兔,缩在原地忘记了躲藏和奔跑。
他们竟然被发现了。
“是金人……是金人……”
护卫抽出了腰间的长刀。
一群金人围了上来,无数的箭头对准了林子的骑兵和护卫。
“保护太子,保护太子……”幕僚大声地喊着。
骑兵抽出了腰间的长刀。
箭毫不留情地射过来,紧接着就是金人野蛮的杀戮。
战马嘶吼,鲜血四处迸溅。
金人如同嗜血的野兽,拎着血粼粼的刀不停地砍杀着,太子死死地拉住缰绳,慌张地催马前行。
然而,战马仿佛也受到了惊吓,停在原地打转。
太子面色惨白,“杀了他们,给本宫冲出一条血路,将来……本宫都赏你们……”整个大齐都是他的,他可以赏他们高官厚爵。
死人却不需要封赏,护卫和骑兵已经变得越来越少,损失了一多半人手杀出一条血路,却没有逃出多远,金人如同附骨之疽般又追杀上来。
因为他们知道,他们要捉的是大齐的太子,捉住太子回到金国一样能换来享用不尽的永华富贵。
太子终于无路可走,他咬牙抽刀向金人砍去,却被金人用手攥住了刀锋。
鲜血从金人手中流淌而下,金人却仿佛感觉不到任何的痛苦,脸上反而露出恐怖的笑容,他手臂一扯,太子顿时觉得身体一歪直接从马背上掉下来。
太子想要爬起来逃走,却被金人一脚踹在了胯下,巨大的疼痛让他在地上翻滚起来。
“哈哈哈,”金人狂笑着,扬起了手中血粼粼的大刀,“老子捉住了大齐的太子……”
周围一片哗然。
金人提起地上的太子,如同抓一只待宰的羔羊,“有了他在……老子不信,大齐不会打开城门……”
……………………………………
太子做够了,当个战俘试试,说不定待遇更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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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不服地看着裴杞堂,“为什么你能打胜仗我就打败仗。”
裴杞堂得意洋洋,“因为我有读者给我月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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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 生的希望
太原府。
卫所的医工看着那个忙碌的身影。
一夜之间,四十顶行军帐就落在了太原。
所有的布都被撕成两寸大小,用沸水煮好了放置在一旁,每个军帐外都有火灶准备烧水,药材被井然有序地摆在三顶军帐中,伙计正在盘点数目。
医工忍不住看向旁边的马瑞,“大人……斥候还没有消息,您就相信了她?万一这些军帐根本用不上呢?”
马瑞道:“那你说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千里迢迢拉来这些东西,招来郎中和医婆,向众人传达包裹伤口的方法,不眠不休地做着准备,总不能是在玩闹吧?
即便是一个成年男人也很难做到这些事,她一个孩子穿梭在人群中,能让所有的郎中、伙计听她的吩咐,要知道就算是打理这些人的吃穿用度,也是一笔很大的账目,没有掌过家的人,根本不可能将这一切弄得清清楚楚,更别提能让这些人各司其职。
可见顾琅华是真正有几分本事的人,所以马瑞才会选择相信她。
琅华拿着账目走过来向马瑞行礼,“大人,我们还缺布匹和粗使婆子,干净的布少了,就可能会引发伤口感染,就会需要更多的药材医治,我们的药材又不多……”
“耸人听闻,”医工皱起眉头,“到现在我们还没有听到哪里有战事。”
琅华看向医工,“您到太原卫所之后可看过地方志?”
医工一脸不屑,“我是朝廷派下来的医工,又不是地方官员,还需要看什么地方志。”
“那就怪不得了,”琅华指了指不远处的城墙,“这是太原,从前叫晋阳,几百年前就已经是边关重镇。近些年,辽国国力衰退,韩将军又名声在外,才算安定了些。”
医工瞪圆了眼睛,“那又怎么样?”
琅华不再与他说话,向马瑞行过礼转身就离开。
马瑞将手中的纸张递给皂吏,“按照顾大小姐说的去办。”
顾琅华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
边疆重镇,守护的是大齐正北的防线,不能有半点的闪失。
他判断错了,会因四十顶行军帐被弹劾上朝廷,最重不过就是被罚俸而已。
万一太子那边打了败仗,伤兵涌入太原城,他无法预计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大人……”疾呼声打断了马瑞的思绪,“大人,不好了,真定……真定……没了,太子带去的兵马被打散了。”
马瑞睁大眼睛愣在那里,脸上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几十万大军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被打散了。
就算是太子不行,还有蒋老将军坐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惊诧过后,马瑞忙稳下心神,仔细思量起来。
西夏人和金人夺了真定,下一步就是太原城,可是太原的驻军只有被太子从边防撤下的韩家军,为今之计就是将所有被打乱的兵马收回太原城。
这些兵马突遇大变又打了败仗,一定士气大伤,现在城中没有韩璋那般有名望的将军,怎么才能将这一盘散沙重新聚集起来,马瑞的目光落在顾琅华搭建的那些军帐上。
那些军帐真的派上用场了。
……
天渐渐黑下来,身后是金兵厮杀的声音。
谁也没想到第一次遭遇金兵就会落得如此的惨败,还有西夏人手中的弩箭,就像是长了眼睛一般,无论他们怎么躲也躲不开。
城楼上的死尸堆积如山,他们正在苦苦支撑的时候,金人捉住了太子爷。
一时之间军心大乱,太子叫喊着让蒋老将军打开城门,蒋老将军因此分了神,被西夏人射中了肩膀。
接下来,他们就节节败退。
西夏人如同地狱里的恶鬼,见到人就杀,嘴里喊着要屠城。他们眼看着副将军,千户都被西夏人砍成了两截,不知是谁喊了一句“逃啊。”
人群就像洪水般向城外涌去。
所有人丢盔卸甲,拼命地向前跑,他们最后一眼看到了蒋老将军被几个西夏人高高地举了起来。
等待他的是竖起的刀刃。
死……那一刻他们想到的是死。
身上所有的血性一下子去的干干净净。
“太子是逃出城才被捉的,我们为什么不逃?”
连太子都已经丢下了真定,丢下了城池,他们还在守什么?他们不想拼命,他们不知道该为谁拼命。
几十万大军,如鸟兽散。
就这样麻木地向前跑着,他们不知道要跑去哪里,只是下意识地跟着前面的人不停地向前。
一座城出现在不远处。
忽然有人停住了脚步,他们到底算是战败了,还是临阵脱逃,回到城里会不会被军法处置?
“前面就是太原城了。”
太原应该已经知道他们打了败仗,说不定现在已经关起了城门,他们要么会死在西夏人和金人手中,要么就会被抓做俘虏,谁都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
“伤兵走右边跟着医工去卫所的军帐治伤,没有受伤的到左边的校场集结。”
两队骑兵从太原城中冲出向众人呼喊着。
“进城,快进城,将伤兵送进去……快……”
众人顿时有了精神,飞快地向太原城跑去。
与真定一片慌乱不同,太原城里一切都井然有序,四十余顶军帐赫然立在城内,忙碌的医工和郎中将伤兵扶进军帐治伤。
整个太原城像是早有准备,没有因为真定被攻破就乱起来。
鲜血被冲洗掉,伤口被包扎起来,疼痛也会随之减轻。痛苦的伤兵得到了救助,所有人慌乱的心也跟着受到了安抚。
重伤的人会保住性命,轻伤的人转眼就能走出军帐,没有受伤的人也会得到原谅。
只要来到太原城内,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
天暗下来,伤兵仍旧源源不断地送进来,门口的女孩子带着几个婆子提着灯等在那里,将伤兵按照轻重分配去每个军帐。
那盏灯,在黑暗中就像是一个希望。
不知有谁哽咽起来,小女孩提着灯走了过去,轻声安慰,“胜败乃兵家常事,输了一次不要紧,只要能赢回来……只要我们撑到韩将军到来,就一定会赢。”
“你说的是韩璋将军?”伤兵惊讶起睁大了眼睛,“韩璋将军会来太原?”
“会来,他一定会来。”小女孩吩咐婆子将药分发下去。
终于有人忍不住问,“她怎么知道韩璋将军会来?”
“她是谁啊?”众人纷纷询问。
旁边的医工停下手,“她是韩璋将军的义妹,她是受药师琉璃光如来点化过的佛子,是她带来了草药和郎中,搭起了军帐。”
“她刚来的时候,我也不相信她,无缘无故就要搭起四十顶军帐,可是现在我相信了……”
“所以,”医工顿了顿,“她说韩璋将军会来,韩璋将军就一定会来,我们定能守住太原城。”
医工斩钉截铁的话终于给了所有人希望。
“定能守住太原城。”
呼喝声从军帐中响起来。
厚重的城门被慢慢关起,火把点燃了城墙每一个角落。
琅华从军帐中走出来,头顶上是满天闪耀的繁星。
…………………………
军医被称为战场上的守护神。
安抚军心上起着很大的作用。
所以。今晚我就苏了,苏一下也没什么不可以,洒脱一下也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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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 悔之晚矣
芸娘看着自己的一双手,手指已经被织机磨出了血泡。
婆子冷声道:“娘子,还要奴婢帮你织完剩下的布吗?”
芸娘咬住了嘴唇,“我……我这就织……”说着眼泪也掉下来,“我就是向将油灯调亮些,我看不清楚。”
婆子冷哼一声,“是你自己拖拖拉拉做不完活,现在还好意思要起灯油来了,今天的布织不完,天一亮就要织明日的,看来明天我们也不用给娘子送饭了。”
芸娘忍不住要站起身来与那婆子分辩,可是无论她怎么闹,换来的只会是族中长辈的训斥和婆子的轻贱。这些婆子在族里看着犯错的女眷,早就养成了一副铁石心肠,但凡是安排下来的事就一定要做到,否则不准睡觉,也不会给饭吃。族中的长辈更是任这些婆子这般折腾她们……
她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苦,从小就被父母养在手心里,身边三四个丫鬟围着侍奉。就算做活,也不过就是动动针线罢了,哪里做过这些,现在这样没日没夜地劳作……让她浑身酸痛,每天躺在床上,只想着第二天晚些到,这样就可以多休息一会儿。
她也想过去死,可终究下不去狠心。
或许有一天父亲和哥哥就将她接了回去。
芸娘喝了两口冷水,才道:“为什么这两天织的布就多起来。”
婆子坐在小杌子上,冷笑,“自然是有了用处,让我们织我们就要织,”说着看向芸娘,“娘子难道不明白?”
芸娘摇了摇头。
婆子道:“娘子前些年也回过族里,让我们上上下下都换成青色的半臂褙子娘子可记得?还不是你一句话,所有人都要跟着忙碌,谁知道这次又是哪位太太、奶奶的吩咐。”
那是荣国公让她去边关看韩璋,她走到太原就觉得身子不舒服,听说边关更加寒冷,她干脆就留在了赵氏族里,写了封书信,让韩璋过来相见。韩璋却以防务为借口拒绝了,她被驳了面子,心中有一股怒火发放不出,
正好族里的婶子请她指点下人规矩,她见族里的下人穿着都很随便,就提点了族里的婶子,结果她离开太原的时候,下人就都换上了一水的青色褙子。
她那时很是满意。
难不成那些布就是从这里织出来的?
现在提起那时候的事,芸娘恍若在梦中,从前是什么光景,她怎么也想不到会落得如今的境地。
婆子道:“我真是不明白,放着好好的将军夫人不做,非要到这里来,你是脑子坏了,还是中了邪。”
芸娘吞咽着又涌上来的泪水,说到底都怪她自己,可是她心里的苦又有谁知道。
两个人正说着话。
管事妈妈匆匆忙忙从外面进来道:“听说真定已经被西夏人攻破了。”
芸娘睁大了眼睛,手里的梭子也落在地上,“你说……什么?要打仗了?真定往北,那……不是北疆吗?”她在京城的时候就听说,最稳固的就是北疆。
所以朝堂上才会有人弹劾韩璋养寇自重。
婆子也道:“前些日子不是有了军队去真定,怎么就……这些年,北疆从来没打过败仗啊。”
管事妈妈道:“如果北疆有韩将军在,定然不会吃败仗……这次去的是太子……太子娇皮嫩肉什么时候见过这种阵仗,看到了西夏人就吓得弃城逃跑,结果出了城就被金人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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