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太太脸上只有愤怒,没有半点的惧意。
“老太太您还是回去吧!”宁王府的管事上前解劝。
顾老太太眼睛不抬:“只要宁王妃能交出荷香,老太婆转身就走。”
顾老太太刚坐下,有人就推开了人群,众人望过去,又人让人搀扶着走过来。
“本来也有我们家的事,怎么能让顾家一个人担着。”
杭老太太让杭庭之扶着走过来。
“要不是顾家状告卫所贪墨药材,也就不会有后面的唐彬案,”杭老太太道,“顾大人审理唐彬牵出了宁王府,宁王妃就用这样下作的手段要挟顾家,那可是一个女孩子的名声,整个顾家的名声,他们怎么敢这样做。”
杭老太太一脸的愤慨,上前对顾老太太行礼:“都是因为我们杭家,顾家才会有这一遭磨难。”
杭老太太整个人恭敬极了,杭庭之走到顾老太太身前,撩开袍子整个人跪了下来。
顾老太太显然没有料到杭庭之会这样做,不禁有些惊诧,周围的人也发出一阵惊呼声。
“快起来,杭大人这是做什么。”顾老太太说着就要去搀扶杭庭之,却被杭老太太拉住了手。
杭老太太道:“这是我们杭家应该做的,顾家是代我们受过。”
杭庭之规规矩矩地向顾老太太行了大礼,这才抬起头来。
顾老太太的眼睛不禁有些湿润,她没想到杭家会这么快赶过来。
“荣国公来了。”
轻轻地马嘶声传来,人群向两边让开,众人看过去,只见韩璋翻身下马,走了过来。
荣国公府是宁王妃的娘家,也是顾大小姐的义兄,一边是亲妹妹,一边是义妹,大家都很关心荣国公会站在哪一边。
韩璋身材高大挺拔,周身散发着一股威武的气势,时间在他身上沉淀下来,让他风华内敛,也多了几分端凝干练,目光微扫就让宁王府的管事不禁吞咽了一口,不敢上前说话。
“老太太,”韩璋躬身向顾老太太行礼,“您放心,今天我陪着您将整件事弄个清楚,她这样无中生有、造谣生事,我不会徇私护短。”
宁王府的管事脸色顿时变得铁青,这可是王妃的亲哥哥,是王妃唯一能依靠的娘家人,他却在顾家人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样一来,所有人都会认为宁王府有意败坏顾大小姐的名声。
“让你们王妃,将顾家的那个下人交出来,”韩璋淡淡地看向宁王府管事,“告诉宁王妃不要一错再错,这里的长辈都是经过事的,光凭她几句闲言碎语,不可能会蒙混过关,既然她做出了这样的事,就要敢担下来。”
“将人交出来。”
人群中有人喊出声。
二十几个禁军走上前,目光炯炯地望着宁王府管事:“听到没有?让你将人交出来。”
禁军说完话,才看到荣国公立即上前行礼。
韩璋眯起眼睛:“该当值的时候不当值,你们这是来做什么?”禁军这样来闹,很有可能帮忙不成反而坏事。
为首地立即上前道:“我们当被轮换下来,已经不当值了,”说着解开身上禁军的甲胄脱下来,“我们现在不是禁军,是顾大小姐曾医治过的伤患,过来帮顾家一起讨回公道理所应当。”
“对,”旁边的人跟着附和,“这是我们应尽的本分,我们也不闹事,就是等结果,不过若是有人再随便中伤顾大小姐,我们就和他翻脸。”
“不管他是谁。”
众人正说着话,就听宁王府门里,传来一声尖叫:“我不出去,我不出去……”
顾老太太不禁抬起头望过去。
门里的荷香脸色惨白,方才外面的话她已经听了清清楚楚。
顾老太太向来是铁腕治家,她曾为顾家下人再明白不过。她说的那些话没有确实的真凭实据,如果真的被顾老太太捉住话柄,她很可能会难以应对。
顾家人已经很可怕,那敲响登闻鼓的杭家也赶来了,还有荣国公和禁卫。
在这些人的眼皮底下,她怎么可能再开口将那些话说一遍。
如果她说不清楚,那些人会不会将她的皮剥下来。
她不去,她不能出去。
“本来就是你们逼我说的,我……不去说,”荷香满脸恐惧,眼睛中都是泪水,“不关我的事,都是你们……你们让我这样做的。”
荷香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却说出这样的话。
宁王府的人都有种天塌地陷的感觉,顾家人一定会抓住机会,咄咄逼人。
宁王府下人上前去抓荷香,荷香就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兔子,整个人发狂地挣扎起来:“你们放开我,放开我……你们放过我吧,我身下还有两个没长大的孩子……你们就饶了我,放我一条生路吧!”说着她看向门外,“老太太,都是宁王府逼着奴婢说的,真的不关奴婢的事。”
门外的顾老太太板起脸呼喝道:“快开门,宁王府事到如今还要继续行恶不成?”
宁王府的下人望着大门。
他们心里清楚,今天这扇门一定会被叫开,到底是谁先闯进来就不知道了。
……
虽然进了深秋,山上依旧红绿妖娆,远远看去十分的漂亮,天高云淡,秋风送爽,让人的心情也仿佛好了许多。
深寺里,琅华推开了一扇窗。
十几年前,恩科试的名单上有了徐士元的名字,从那以后仿佛所有一切都有了些变化。
陆文顕本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庸才,却忽然开了窍,结实了杭州许多达官显贵,每次出手都是应人之急,渐渐有了玄学大家的名声。
不止是陆文顕,许大老爷的仕途也一片光明,许崇智她是见过的,此人对政事并不敏感,性子温吞,也没有果敢的手段,却在杭州也做了两件让人称赞的好事,因此受到朝廷的提拔。
还有那个何大掌柜,做的每笔买卖都获利良多,就像是一个深谙此道的大商贾,能将一切玩弄于手掌之中。
其实,他不过就是一个本该被朝廷斩首的盗匪。
这些人,都做了与他们的能力并不相符的事,获得了与他们并不匹配的利益。这些人都与许氏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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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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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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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二章 怀疑身世
逆天改命,琅华从前是不信的,可是重生之后,她见到了太多与前世不同的结果,准确的来说,她又何尝不是在改命,改了前世的命运,她、闵大人、阿宸、兄长包括胡先生和裴杞堂,他们的命运都与前世不同了。
仔细地将许氏做的事看过一遍之后,她就愈发肯定了心中的答案。
许氏和她一样都是重生的。
但是许氏今生做的事却为什么和前世一模一样。
难不成前世许氏就是这个样子。
许氏能够先知或者和她一样是个重生者,所以就能逆天改命。
“在想什么?”裴杞堂将手炉递给了琅华。
指尖触到一片温暖,琅华松了口气:“没什么,就是觉得许氏很奇怪,如果说恩科试她时候有意走门路将徐士元加了进去,后面她做的事,都让人觉得无迹可寻。我觉得就连陆文顕这个玄学高人,也是许氏造就的。”
经过了前世,琅华十分清楚,许氏和陆文顕利用玄学在朝中大行其事,让陆家和许家风光。
就像陆文顕那样的庸才居然能跟裴杞堂一样受皇帝的重用。
琅华想到这里抬起头看向裴杞堂。
裴杞堂显然也在思量整件事,两个人四目相对,裴杞堂立即低声道:“你别难过,重要的并不是谁生养了你,而是你在谁的陪伴下长大,我虽然是齐家后代,却一直顶着裴家公子的名头,现在觉得……这样也很好……”
“裴老夫人、裴夫人都将我当做裴家子孙一样,裴大人也是一样,如果我做出什么不好的事,裴大人立即就会端起严父的架子,”裴杞堂说着一笑,“我父亲被处死之后,我不想再牵连裴家,有意与裴家疏远,裴大人却一直坚持肩负着对我的教导之职。”
裴杞堂眼睛发亮:“想一想,在难过的时候能够支持你,在做错事的时候能够告诉你,将一生的经验和错失完完全全传授给你,不是父亲又是什么呢?”
琅华听得这些话心里一暖。
“而你,除了没能选择来到这个世上的方式,生在顾家,长在顾家,为了顾家做了那么多别人做不到的事,已经足够了。”
琅华看向窗外,这件事虽然已经让她怀疑她的身世,但是她心里并没有特别难过,“我已经无需向别人证明我是谁。”
所以,祖母才会带着人去宁王府。
父亲才会继续审问唐彬,将唐彬的口供如实递交给朝廷。
他们没有退缩,没有犹豫,而是尽全力地护着她。
同时,她也不会怀疑自己。
大约是因为与裴杞堂有了相似的经历,琅华第一次觉得站在这里她并不孤单,有个人能明白她的心境,理解她的心情,给予她支持和体贴,发现蹊跷之后,立即与她一起查看许氏多年的做为。
就因为这样,她也愿意将秘密与他一起分享。
琅华看着裴杞堂:“我们坐下来,我有话想要跟你说。”
老乐从禅室里走了出去,琅华盘腿坐在榻上,亲手给裴杞堂斟茶,她的眉眼静谧下来,眼睛中有淡淡的光彩在流淌,嘴微微抿着,比平日里多了几分的温存,白皙的手指将茶杯递过来,裴杞堂接过去,不经意地扫过琅华的指尖,他的心就像是被人轻轻扯了一下,然后听到自己略微急促的呼吸声。
裴杞堂不动声色地舒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与平日里没什么两样,他的目光清澈,没有被扰乱心神。
琅华果然没有察觉到异样,并不知道她只是一个微笑,一个举动,就在他心湖中溅起涟漪。
琅华与裴杞堂四目相对,他那双眼睛就像是被海浪洗刷过般,说不出的澄明,现在他静静地等待,她说的每句话他都会相信,都会接受。
为什么他总是这样了解她的心境,而她仿佛潜意识中对他十分的熟知,与他面面相视对坐下来,这样的场景竟然似曾相识。
在琅华的注视下,裴杞堂第一次低下头,摩挲着手里的杯子,就像一个修身养性的居士,要将所有繁华抛诸脑后,只是微微颤动的睫毛暴露了的心思。
琅华的心跳也不由地加快,有种微妙的感觉撞在了她的胸口。
琅华抿了抿嘴唇:“你相信有先知吗?”
裴杞堂有些诧异地抬起头:“你也这样想?”许氏真的很像一个未卜先知的人,能利用她预知的将来,为自己和身边的人谋求利益。
裴杞堂仔细地思量:“我知道从前有《乾坤万年歌》,本朝也有《梅花诗》,不过这些都是王朝建立之后,为了稳住人心朝廷刻意流传出去的,从前发生的事自然能说的灵验,之后的事记载的就含糊其辞,这些东西就像是玄学一样,我并不想相信。”
聪明人都不会相信这些。
琅华点点头:“我说的不是这些,如果有人带着一世的记忆重活一辈子呢?虽然她不能预知将来,但是她总是很清楚从前走过的路,从前做过的事。”
“就像许氏,她做的这些事,虽然看起来与她无关,却都能追本溯源与她联系起来,那时因为前世她走过这条路,自然直到这条路即将通向哪里。”
裴杞堂抬起头,目光渐渐深沉起来,他知道琅华不会随随便便说出这样一番话,而且这些话有理有据,显然经过了反复的思量。
尤其是她的目光笃定,表情十分的认真。
这样解释先知,裴杞堂还是第一次听到,琅华说完之后,她的神情有些放松,仿佛终于说出了压在她心头的秘密。
一个人能相信一件在别人眼中荒诞无比的事,往往是因为她亲身经历过。
现在的琅华就给他这样的感觉。
如果这也是琅华的秘密呢?
一个八岁的孩子却能拧转乾坤,靠的也许并不是佛菩萨,而是……
裴杞堂想到这里手指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琅华没有说出那些话,他也不该去探究,他们说许氏就只是许氏而已。
裴杞堂道:“我虽然很难相信,但是你说了,我愿意试着去推测。”
裴杞堂没有张嘴就打断她的话,否决她的思量,这样已经是很难得了。
琅华道:“现在仔细地想起我小时候的事,许氏没有给我做过一件衣服,没有教导过我,没有跟我讲过道理,只是在人前一味宠溺,在人后不理不睬,从前我以为许氏是厌恶顾家和我父亲,对我自然没有喜爱。”
“我不是顾家女儿的话,许氏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多年关切徐士元,可见对徐士元旧情未了,我若是徐士元的女儿,许氏把握住我,对徐士元才是最好的感情要挟。”可是前世许氏这个能够翻云覆雨的女人,却始终没有利用她的身世与徐士元走到一起。
徐士元也不曾对她有半点的关切。
她不但不像是徐士元的女儿,甚至与许氏之间也没有母女之情。
琅华道:“我和许氏之间的关系,我更像许氏愤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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