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绝对不允许……”
雪莱只看到自己头顶,滴着血的刀刃。
“好不容易聚集在一起的大家……”
生命急剧流逝,视线模糊不清。
“……怎么能让他……就这么离开……”
耳边滴滴答答的声音不停,清浅到在有那声音为背景的时候可以忽略不计。雪莱脑子钝钝的,只觉得派克这时候矫情了些。
她杀人的时候,都没哭。
【我给你两个选择。】
电子音此刻响起:【用500的好蛇值点开修复身体的被动技能,或者在将来二刷这个世界。不回答默认你选择后者。】
雪莱没有理系统,只是在身体发冷的时候觉得派克这次下手挑得时机真不错。
就在她满脑子剪不断理还乱,在仇恨和同情中挣扎时捅了这几十刀。现在她终于能够自在些,因为总感觉死在这些人手里,就能跟他们区别开来了。
结果说到底,还是有点被库洛洛洗脑了啊。
看来也不是什么意志坚定的人呢,我。
就在她自嘲的时候,体感已经逐渐退化,但雪莱总感觉有人将她扶了起来,放在怀里。那一点点体温完全抵挡不住死亡带来的寒潮,就如同在冰川中微弱火苗能带来的温暖微乎其微。
雪莱在想,这个人会是谁。
“真狡猾啊。”
耳边有人轻声说:“我还一直想着,我去了外面的世界所不能适应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那微弱的耳语,如同情人的呢喃。
“说自己担心我,一次次让我活下来,我都以为雪莱说的是真的了。”
像是很轻松地,库洛洛说着这些话。
“结果就这么毫无反抗地……死掉了。”
他凑近她。
“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他质问道。
“你抬手就能杀了派克啊,雪莱。”
怀里的人已经几近昏迷,对他的话完全没有反应。往日睁开便有压迫感的眼睛半闭,扩散开来的眼睛宛若玩偶般空洞。库洛洛合上她的眼睛,笑了笑。
“不过这也是雪莱可爱的地方啊,连带着我对把雪莱养出来的地方都感兴趣得不得了。决定了呢,等我出去之后,就去找雪莱的家吧。”
“然后把你想念的东西通通送到你身边去。”
这个决定轻松而顺利,好像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多血腥。库洛洛理了理银色的长发,轻轻勾起他曾经狠狠捏住的下颌,俯身凑了下去。
口中的唇柔软而冰凉,滑腻得如同她挂在树上的样子。口中本来的鲜血味如同铁锈,在酸腥带着如有魔力一样的甜香。
忽然间所有重量不再,小少年睁眼后,只有一片虚无。
他站起来,看着尚未消散干净的银色粉尘。
在阳光下,折射美丽耀眼的光。
【世界二失败,剥夺玩家选择新世界资格。】
【世界二所有数值重置中。】
【世界三,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答案揭晓 派克
猜对的那位表扬一下
番外分银魂总一篇和猎人一篇
十三你的长评我还记着呢= =+
说起来作者21号考完试
就等考完之后入V吧
=3=爱大家
第39章 番外
刀锋所指,所向披靡。
曾几何时,他们也这样相信着这样的话。
=
“银时。”
身边的人站在他身边很久,一头秀发柔顺异常——如果闭着眼仔细倾听,大概能在风中听到发丝互相摩擦的声音。堪堪称得上男人的年龄的假发拿着刀,目视着远方。
坂田银时知道,那是松下村塾的方向。
曾经的松下村塾。
等到后来找到了松阳老师的友人后,松下村塾曾经又重新开过一段时间。只是和以前的情形不同,原来虽然说不上人声鼎沸但也很热闹的村塾里剩下的人……
银发男人咬了咬嘴里的草根。
“我说假发啊,以后就不要看到蛇就摸了。”他叹了口气:“如果还有下次的话,我看高杉宁愿你去死也不愿意再动用鬼兵队的药量储备了啊。”
号称“鬼兵队”的队伍也才建立起来,高杉现在还和他们一起活动。等到后面战线扩大,就不知道能不能这么及时了。
虽然也知道高杉再摆脸色也还是不会不就假发,但是啊……
靠在粗壮的树干上,银发男人听到了友人的答复。
“不是假发是桂!”
已经习惯成自然地在说所有话之前先加上那么一句,桂下一秒又恢复了平时不说话还能装一装严肃正直的脸:“而且我也不是见蛇就摸的,如果不是那条蛇是银色的我也……”
“那条蛇是银环蛇不是纯银的喂!色盲就好好先去看眼睛啊!!!”
“是不是纯银的有什么关系吗!对于我来说是蛇就可以了!”
“你到底是见了什么鬼才会觉得捡一条相似的就能再冒出一个花子啊!”
假发一怔,贸然吐槽的银发青年也是一顿。两个人下一秒双双避开了对方的视线,在有些沉默的气氛中沐浴着夕阳。
这是多久没有提起的名字了。
张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想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坂田银时就那么看着夕阳西下,脑子里面转了转,不知为何有些失落。
他只记得那个人一头堪比假发的银色长发,还有如同鲜血般赤色的眼眸。
应该是极其好看的眉眼,但具体是怎么个好看法,他竟然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了。
花子,雪菜,雪莱。
蛇,人,妖怪。
或者神仙。
他勾了勾嘴角。
=
如果说关于她的事情已经忘得干净是不可能的,因为在平淡的村塾生活里莫名多出来的亮色,无论是谁都会不由自主地多关注。
比如最先发现那颗蛋的其实是假发,但假发不敢拿回去,最后还是他觉得村塾的菜口味略淡,想把这个蛋拿回去给松阳老师看看能不能加个菜。
结果没想到刚回去蛋就裂了。
他一度还觉得挺可惜的。
但花子还是他捡的。
这一点没有错。
=
刚开始的时候,也只是觉得花子好玩而已。
在被捡回村塾之前,在野外的时候经常会碰到蛇。有毒的没毒的他都曾经遭遇,记忆深处便是细长的野兽盘旋于尸体之上,吐着信子发出嘶嘶的叫声,威吓他离开。其中也有攻击过来的,被他大难不死地躲过去了。
这么一想,阿银还真是从小就显露出了超强的生存能力啊。
如果以前就跟花子说这句话的话,肯定会被鄙视的。
绝对会,然后一尾巴轻飘飘地甩在他脸上。
=
所以说啊所以说,根本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养蛇。
其实是带着一种不讨厌也不喜欢的样子去捉弄花子来着,因为她的牙还没有长齐,而且看起来也没有毒——现在想想看真是幼稚啊,万一当时这家伙是有毒的然后在他用树枝戳她的时候一不小心咬了一口,现在谁来攘夷啊。
开玩笑的,那家伙根本不会咬人。
她懒得连眼睛都不愿意转好吗!
天知道身为小朋友的他有多失落啊。
估计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知道了想要让一个惹你的人生气的最佳方式就是不理他,而这一招简直天下通吃,直到现在用这个对付假发假发都会暴跳如雷。
结果这么有用的东西竟然是从蛇身上学来的,说出去他一世英名就毁了吧。
虽然也没有什么英明啦。
=
至于到后来为什么心甘情愿去为了一条蛇抓兔子……
这全部都是矮杉那家伙的错。
这当然都是他的错。
谁知道那个看起来斯斯文文柔柔弱弱的家伙会对一条天天窝在地上脏不拉几的蛇感兴趣,如果不是那个看起来斯斯文文柔柔弱弱的家伙对那条天天窝在地上脏不拉几的蛇感兴趣,他也不会因此感到一种“明明是自己捡回来的为什么要被那家伙喜欢”的不爽,如果不是他因此感到一种“明明是自己捡回来的为什么要被那家伙喜欢”的不爽,又怎么会为此诡异地讨好起一条蛇啊喂!
还有矮杉这家伙也很阴险,说是一起去玩,结果他一上山就开始布陷阱,明明就是预谋已久的。本来站在一旁以为大少爷也就是个独出心裁,结果这家伙竟然?!
还有花子也太没出息了吧?!
看到烤兔子竟然就滴着口水跑到那家伙腿上去了?!
节操呢?!
因为食物匮乏所以就吃掉了垫肚子吗?!
啊啊,虽然过了很久,果然还是一想起来就一肚子邪火。
根本不是什么妒忌,只是单纯的感觉自己被比下去了的不服输而已。
就是这样。
=
而不爽了,自然要找回自己的场子。
结果就被狼群碾压了啊。
其实不多,也就四只。按照他现在的战斗能力对付起来再轻松不过。但是年纪小吃的亏多,再加上没见过大市面慌不择路,就那么被逼到了悬崖边。
他到现在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天意,安排好了让花子救他的。
本来不太喜欢那滑溜溜的手感,可在被拉住的时候第一次觉得其实还不错。往日柔软的蜷起来的细长身体紧紧地绷直,怎么看都是一条垂直的直线。
好像下一秒就会断。
他当时心里想的是,倒是少见这么有良心的蛇啊。
基于被咬过很多次侥幸活下来的状况下。
=
应该在那个时候,就有些不一样了吧。
可能和救了自己一生的松阳老师到不了一样的水准,但也只是仅仅次之了而已。那个时候心里充满了诡异的想法,说着和当时恐惧摔落于悬崖之间的情感完全相反的话。
让花子松开自己。
他莫名觉得她能听懂。
然后她真的听懂了,接着露出了愤怒的神色。
恶狠狠把他甩了上去。
=
如果细细回忆,那个眼神应该是“老娘都快被你拉断了就为了救你一命结果你丫在这里嚎什么嚎英勇就义不是你这种弱逼能玩得开的现在给我闭嘴赶紧回家找你松阳老师哭鼻子否则就咬死你看懂了没!!!”
他想拽她,但是什么都抓不到。
手心里,什么都没有。
=
有如神助一样地下山,没有遇到任何不顺利。衣衫褴褛地回到家时,只能磕磕绊绊地把话说清楚便倒下,之后就陷入了不知何时结束的梦。
梦里是他还没有被捡回来前,游荡在尸山血海之中的景象。
在一众毫无声息的肉块间翻找着可以让自己活下去的一切,偶尔有气息奄奄向他求助的人,他也只是漠然地避开视线之后离开。
有着正常生活的人远离他鄙视他,而他愤愤不平地想那就自己一个人。
依靠在不知道哪里的树下,啃食着有些酸败的食物。
世人辱我骂我,我又何须在意。
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
可谁又想这样呢。
如果可以的话。
谁想这样呢。
=
再醒来时身边是神态柔和的老师,轻声告诉他雪菜已经回来了所以不用担心。老师离开后假发咬着嘴唇,眼睛跟摊鸡蛋一样好像随时要掉下眼泪。
一下子心里一沉,像是下一秒要有不好的消息。
是不是花子……没救了啊……
他赫然想起悬崖边的自己。
手心里,什么都没有。
“雪菜变成人了QAQ”
结果那个胆小鬼拽着他的袖子说:“好好好可怕QAQ”
花了点时间接受了一个超现实主义的事实,默默将袖子从假发手里抽出来。
要不然这家伙肯定会用他的袖子擦鼻涕。
=
诶,怎么说呢。
感觉其实还不错。
从那家伙平时的表现来看就知道不是一条普通的蛇,后来的事件说明花子是一条重情重义的好蛇。所以说就算是妖怪,也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妖怪。
更何况老师也没有什么表态,那肯定是因为花子并不危险。
啊啊是不是要去说声谢谢啊。
悄悄溜进那家伙房间的时候,刚看到那张脸还有点接受不来,不过在碰到她露在外面的指尖的时候,突然间就有了一种实感。
并不是……什么都没有。
=
那段日子,是真的很开心啊。
为了防止花子冬眠,天知道他每天要多中气十足地在晨练中大声喊,村塾的食物其实根本不够支撑他那么大的消耗量所以他有时候还要挨饿来着。
这万一被花子知道肯定会被绞死绝对会被绞死。
但是看到她软绵绵泪汪汪想睡觉的样子真的会很开心啊大家都会很开心啊。
这绝对不是什么喜欢就要去欺负的小学生一样的恶趣味。
主动放水陪她练习剑道之类的纯粹是饲主的义务,以及他是真的觉得初学者要从头开始慢慢来而不是因为害怕花子自尊心受挫哭出来。
说起来那家伙根本不会哭吧?
他哭她都不可能哭的好吗!
那家伙怎么可能哭啊!
=
结果真的哭了。
别哭啊。
=
隐隐约约知道老师一直觉得花子可能是天人来着,而最后老师也没有打消过这个怀疑。但不能否认的是,老师从来没有觉得花子有过坏心思。
否则早被老师斩成两截了对吧。
也正是因此,花子才会被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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