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她本就想除掉凤青,后来退了一步要凤青回自己的家乡,但是凤青却仍住在太子府中,皇后定然是极为恼怒的。
她肯定不愿意宋朝歌与自己这等平民出身的人在一起,故而才会布下这样一个局,既能维护与兵部侍郎的关系,又能名正言顺地除掉凤青。
其实皇后对宋朝歌的控制已经有些病态了,她太想让宋朝歌事事都顺着她的意思,可是宋朝歌早已不是那个需要她过分保护的孩子了。
而大皇子和白羽唱得到底是哪一出,凤青暂时还没想出来。
不过话说回来,凤青总觉得这种套路似曾相识,先前她一直想不明白这莫名的熟悉感从何而来,但今日见到素弦,凤青才恍然大悟:如今她所经历的事情,似乎慢慢地与素弦的命格融在了一起。
凤青记得司命神君给宋朝歌和素弦写的命格,就是他们二人不顾身份的差距而决定在一起,受到了以皇后为代表的很多人的反对。他们二人历经艰辛与坎坷,中间闹过无数次的误会与分别,最终还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凤青这么一想,登时又想骂司命:凭啥把素弦的命格加到她身上呢?
不过看到眼前这般善良的素弦,凤青那点怨气又咽了回去:罢了罢了,自己害的他们两人到现在都没有进入感情线,她有什么脸面来抱怨这命格呢。
素弦此时依旧愁得快要掐出水来,但她不能在这里逗留太久:“凤青姑娘,你一定要坚持住,我明日再偷偷来看你。”
“你不来看我也行,死不了的。”凤青冲她笑笑。
她要是这般轻易就死了可真是丢脸丢到南天门了。
素弦却不如她这般乐观,带着一脸的愁容离开了。
可是接下来两天凤青却没见素弦再过来,凤青熬过了这三天的曝晒,虽然没死但也去了半条命,白依过来接她时,只看了一眼就哭了:“姑娘你还好吗?”
“我没事。”凤青虚弱道,“太子醒了吗?”
“还没有,那个大师说,大师说……”白依一边哭一边着急地说不出话来。
“他又说什么?”
“大师说太子还没有苏醒是因为你身上的煞气还没有去除干净,皇后娘娘查出素弦姐姐来看过你,便重重地处罚了她,然后大师又想了一个办法来给你祛煞气……”
正说着,院子里又出现几个侍卫,二话不说从白依手中拖走了凤青。
凤青因为这三天的断粮缺水,身子难受得厉害,故而当她看到皇后和道士时,实在控制不住地发火了:“有完没完,折磨人也要有个度,你们是打算草菅人命吗?”
“大胆!你居然敢这么跟本宫说话!”皇后大怒。
凤青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也不想跟她客气了:“我让你绑我三天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别得寸进尺,宋朝歌他到底是为什么生的怪病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以下犯上!来人,把这个丫头拖下去,先杖责二十!”皇后下令道。
“住手!”一个声音忽然从宋朝歌的寝室传了出来,不一会儿,宋朝歌便挂着一张苍白的脸出现了。他的眼神略显空洞,走路的动作也有些僵硬,好似这副身子不听使唤似的。
他径直走到凤青面前,一把将她抱起,而后对皇后说:“从现在开始,谁都不许伤害凤青。”
说罢便抱着凤青回到寝室,对皇后气恼的话置若罔闻,关上房门就装听不见了。
宋朝歌给凤青喂了一壶水,而后拥着她躺在床上。
凤青看着他的脸,良久,她终于忍不住小声问他:“宋朝歌,你是澜竹吗?”
第30章
宋朝歌昏迷了三天, 说清醒就清醒了,而且他方才的神态与动作很是僵硬,这才让凤青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会不会是澜竹回来了, 附在了宋朝歌的身上?
不过她问完这个问题以后, 脑袋便被宋朝歌打了一下:“怎么,我长得很像狼吗?”
“咦?不是吗?”凤青用仙术往他身上探了探, 确实没有发现异常,不由有些吃惊, “真的不是啊!”
“本来就不是, 你出现幻觉了么?”宋朝歌而后轻轻抚了抚她的脸, 满是怜惜。正当凤青以为他会说出什么心疼她的话是,却听见他嘴一张,说, “你黑了。”
凤青的内心登时受到一万点的伤害:“我被你母后绑在外面晒了三天,晒黑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母后她真是……”
“还不让我吃饭!”
“什么?”
“不让我喝水!”
“这么过分?”
“可不是?”凤青攥着拳头愤愤不平道,“连厕所都不让去,憋得可难受了。”
宋朝歌大惊失色, 他显然没想到皇后会对凤青做这样的事情,他身子虚,一着急额头便冒出了虚汗, “看来我得想个办法,让母后以后不能再伤害你。”
凤青倒是不关心这个,她仍旧对他的突然醒来十分感兴趣:“你不是昏迷了吗?怎么会醒过来呢?”
“我虽然昏迷不能动弹,但其实多少还是有些意识的, 今日我在寝室中听到母后要处罚你的事情,心中一着急,便醒过来了。”说着宋朝歌将她往怀中搂了搂,“不过现在看来,我还是醒得太晚,又让你受苦了。”
“可是那会儿我看你行动迟缓目光呆滞……”
“换你躺三天,你也行动迟缓目光呆滞。”
“那你还有力气抱我过来?”
“嗯,所以这会儿累得又要晕过去了。”
“瞎说。”凤青捶了他胸口一下。
宋朝歌眼睛一闭,没了声音。
“哎哟喂,装得还挺像。”凤青笑着推了推他,“别装了,我好饿,带我去吃饭好不好?”
宋朝歌依旧没有回应。
凤青戳了戳他的脸:“过分了啊,我都被折磨成这样了你还开玩笑,快起来!”
宋朝歌双目紧闭,脸色也由苍白变得有些发青。
凤青这才察觉不对,捉着他的胳膊晃了晃:“喂宋朝歌,你别吓我啊,你别这样啊,快起来啊。”
可是宋朝歌半点反应都没有,许是她声音不自主地提升了几分,引来了外面还未离去的皇后。凤青听见有脚步声靠近,心中到底是有几分害怕皇后再将她捉走让她受罪的。
纵然她知道让她受罪就是在帮她渡劫,但是渡劫的滋味真的不好受啊,她今天不想渡了,等哪天身子完全恢复了再继续渡吧。
这样想着,凤青便将宋朝歌放平了让他仰面朝上躺着,而后坐正了身子,将手心贴在宋朝歌的心口上,闭上眼睛,动用仙术来祛除宋朝歌身上的毒。
但是因为她身体受到严重的亏损,她一动用仙术便有些体力不支,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那仙术也用得断断续续,直到皇后带人冲进来时,她还没有治好宋朝歌。
“你在做什么?休得伤我皇儿!”皇后指着她惊慌喊道,“快,快阻止那个妖女。”
皇后身旁的侍卫拔剑而上,毫不留情地刺向了凤青。
此时凤青已经虚弱无法动弹,她的手尚还捂在宋朝歌的心口上,眼睁睁看着那支长剑扎了过来。
她心底骂了一声“你大爷”,不忍看到自己鲜血四溅,便闭上了眼睛。
而就在这一瞬,宋朝歌倏忽睁开了眼睛,一把将她拉了下来,顺势一个翻身将她覆在了自己的身下。
那长剑从宋朝歌的背上划过,凤青听见的衣服被割裂的声音,以及他来不及压住的从喉咙中发出的一声痛吟。
那侍卫误伤了宋朝歌,当即吓得扔了剑跪下请罪:“属下该死!”
“若是伤到凤青,你才是真的该死。”宋朝歌侧过脸来,怒目而视,“滚下去!”
他的声音洪亮有力,看来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皇后看到宋朝歌受伤,忙上前询问:“皇儿你没事吧,大夫,快叫大夫!”
“不劳你费心!”宋朝歌看都不看皇后一眼。“母后,儿臣现在不想见到你!”
皇后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伤心:“皇儿,你怎么能这么跟母后说话呢?母后也不是故意的,母后以为这个妖女要伤害你……”
“什么妖女?凤青她不是妖女!”宋朝歌的声音骤然提升了许多,因为太过气愤而少了尊重,多了抱怨。他不顾背后的伤口,坐起身来,指责道,“母后你为什么这么偏执?为什么你要伤害我身边的人?凤青她是儿臣的救命恩人,是儿臣喜欢的人,母后你为什么要伤害她?”
而对凤青如此心狠手辣的皇后,这个时候居然示弱了:“好好好,是母后的不对,皇儿你莫要动了,你流了好多的血,母后这就叫人去给你请大夫!”
“不必了,这种小伤儿臣自会处理,你走吧。”宋朝歌撇过头去看凤青,再也不理会皇后了。
皇后站了一会儿便离开了,背影看上去很是失落和伤心。
而宋朝歌的心情也很差,内心的纠结都写在了脸上:那毕竟是曾经为他遮风挡雨的母后,如果不是那份母爱太过极端,让他招架不住,他定然也不愿意这样对皇后的。
宋朝歌将陆遣喊进来为他包扎伤口,那伤口虽长却好在并不深,只伤了皮肉,并不打紧。
他低头去瞧凤青,这才发现从方才被他护在身下到现在,凤青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脸色白得像纸,眼睛也半睁着,目光涣散,气若游丝。
宋朝歌大惊失色:“凤青,凤青你怎么了?”
“殿下,我……”她张了张嘴,发出的声音很是微弱,宋朝歌听不见,便顾不得刚包扎好的伤口,压低了身子将耳朵凑到凤青嘴边,然后听她气息微弱地说,“我饿,我想吃饭,我想吃红烧肘子,小龙虾,大螃蟹……”
宋朝歌:“……”
接下来的日子里,未防止别人再伤害凤青,宋朝歌把凤青“圈养”了起来,恨不能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时刻看着,谁都不许靠近。
期间宋朝歌揪出了在属下埋布偶陷害凤青的人,是宋朝歌院中一个不起眼的侍卫,被问及是受谁指使时,那侍卫对宋朝歌说:“殿下,属下只能告诉你一个人。”
宋朝歌让他靠近了说,那侍卫走上前去,附耳小声将那人说了出来。
凤青站在一边虽然听不见那个侍卫的声音,但是她看到宋朝歌在听到那个名字后的脸色顿变,看了凤青一眼后迅速低下了头,那一闪而过地愧疚与复杂还是落在了凤青的眼里。
想来与她先前猜测得差不多,幕后主使应该就是皇后娘娘。
因为是皇后,所以宋朝歌无法为凤青真正讨回公道,他不能不顾母子之情而与皇后对簿公堂,所以他才会对凤青如此愧疚。
这是人之常情,所以凤青不怪他。况且凤青内心深知她来这凡间是渡劫的,这期间所有的苦难与磨练都将士她飞升成上仙的阶梯。
虽然她对仙阶并不在意,但既然已经下来了,就适当地配合一下表示尊重吧。
这件事最终以宋朝歌将那个道士和侍卫送进大牢而告终,谁也没有再提起此事,但是凤青感觉,宋朝歌为了弥补她,最近对她好得有些过分。
她因为受了三天的折磨而大伤元气,为了给她补身子,宋朝歌特意拨了一个厨子给她,这个厨子别的不干,每天就只负责把人参鹿茸灵芝等上好的补品变着花样和美食结合在一起,一天三顿菜色不带重样的,晚上的夜宵也做的十分隆重,精致的小点心配上一碗滋补的浓汤,末了还有几颗阿胶红枣,把凤青补得脸越来越圆,每次都捧着脸说“哎呀我不能再吃了,再吃就胖成棉花球了……”
而脚边那只名字叫“棉花球”的小白狗,已经胖得快要看不见眼睛了。
但是当美食端上来时,凤青的口水就留下来了:“我讨厌你……把食物做得这么好吃。”狼吞虎咽中。
一日凤青坐在院中晒太阳,宋朝歌难得闲来无事,端了一盘果脯过来找凤青聊天,忽然问了起来:“我病了许久,大夫和太医都看不好,怎的你往我心口上捂一捂,我的病就全消失了?”
凤青往嘴里塞了一颗酸梅,腮帮一鼓一鼓的嚼了半天,而后捧起脸来装无辜,含糊不清地说:“咦?有这回事?我什么都没干啊。”
“那我的病是怎么好的?”
“对啊你的病是怎么好的?”
“你这丫头肯定有什么特异功能……”宋朝歌上下将她打量了一遍,顺手捏了一张帕子递到她嘴边,让凤青把果核吐出来,而后继续问她,“你为什么不早些治好我,这样就免得受母后的为难了?”
凤青才不受他的引导,两手一摊,做出一副无奈的模样:“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宋朝歌见问不出什么来,眉毛一挑,开始威胁她:“若是不跟我说实话,以后你被雷打的时候,不准抱我!”
这可是凤青的软肋,她一听,当即瞪圆了眼睛:“你认真的?”
宋朝歌严肃且凝重地点了点头。
凤青愣了片刻,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慢慢蓄起泪水来,十分委屈道:“你不让抱,那我便不抱了,让雷劈死我好了。”
说着还站了起来,缓缓地背过身去,肩膀抽搐做伤心欲绝状,带着哭腔默默地嘟囔:“小白菜呀,地里黄呀,刚出生呀,只有娘呀。想起娘呀,泪汪汪呀,没人疼呀,没人爱……”
“怎么还唱起来了?”
“遭雷劈呀,没人管呀,不给抱呀,没人性呀……”
“好了好了给你抱给你抱……”宋朝歌从背后环住她,将她囫囵纳入自己怀中, “这样抱行不行?
他的怀抱暖融融的,清冽干净的气息将凤青笼罩。他仗着身高的优势,将脑袋搁在她的肩窝上,贴上她的脸。凤青要躲,宋朝歌却将手臂收得愈发紧。他稍稍一侧脸,便咬上了她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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