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事实证明现如今努力得还不够,还得多多努力。
丈夫便是她的天,而现在秦玉楼也十分觉悟的发现,两人的身份一个在天,一个在···嗯···半空中,所以势必得好生侍奉着。
便是不为了未来的懒觉,怎么的也得为了···岑文阁里的那满屋子宝贝罢···
想到突然冒出来的那些宝贝,想到那那些宝贝的命运都悉数掌握在了她的手中,秦玉楼好不容易压下的激动顿时复又开始萌芽,心底深处那么一星半点的惆怅感瞬间烟消云散了。
她仿佛由个小富婆成了个大富婆,她现如今便是连自个的身家到底有多少怕也数不清了。
唔,夫君威武。
于是,晚上待戚修归来时,秦玉楼顿时腰也不酸了,背也不疼了,人还在院子里,秦玉楼便早早的一脸笑脸的迎了出去。
伺候更衣洗漱事事事必躬亲,布菜泡茶再也不曾假手于人,一脸殷勤谄媚得紧。
戚修是个彻底遵循古训的循规蹈矩之人,除了成亲伊始有些许不自在,后来在妻子的细致贤惠中,早已习惯了妻子的殷切侍奉,“事夫,以夫为天”本就是作为妻子的本分。
是以,这日见秦玉楼比往日更为上心,更为满意的同时,只觉得此乃理所当然之事儿。
一个主动付出,一个安然接受,倒也一时相敬如宾。
临歇前,秦玉楼将自个随手挑选的那两块玉佩给丈夫过了一眼,除了不起眼外,最主要的便是这两块玉乃是一对,一模一样的。
戚修只将其中一块拿到手中瞧了一眼,似乎有些诧异,随即似赞赏似的瞧了秦玉楼一眼,低声道:“嗯,这玉不错···”
秦玉楼一问,这才知晓,原来此玉乃是上好的绿松石,因着物稀少见,外表呈现蜡状光泽,瞧着并不起眼,不为世人所知。
看着丈夫略微赞许的神色,秦玉楼愣了好半晌没有吱声。
忽而发觉自个怕是书读少了,或者到底是末流世家的末流小姐,这眼界与眼前这个低调的文武全才,到底不可同日而语。
秦玉楼的浑身解数还未使完,丈夫便已去了军营。
初一,天气大好,乃是出行吉日。
话说这日一大早戚家二进门处便早已备好了马车,戚家一行人前往开福寺祈福还愿。
此次备用的乃是一辆双马并骑的大马车,前头有两名车夫赶路,马车外表瞧着低调简朴,内里却是宽阔如斯,且要比寻常普通的马车要稳当舒坦得多,脚程也要利索许多。
老夫人、小伍氏及秦玉楼自然坐在了这一辆马车上,裘氏与戚芸母女坐在后头一辆,另外跟随的丫鬟婆子挤了一辆,又点了一队护卫随行,戚修还留了护卫郑凛专程护送。
此番还是秦玉楼头一回前往京城的寺庙供奉,也是嫁到京城后,第三次出府,第一次是前去秦家拜会,第二次是上月荣家参宴。
到底是天子脚下,待马车驶出了建国侯府所在的巍峨宣武大街,进入了外头热闹的市井街道上,便是隔着帘子,都能够感受到外头热闹非凡的景象。
只听到街上延绵不绝的吆喝声,有卖包子早点的,卖茶水的,买糖葫芦的,街道上人群熙来攘往。
还时不时能够听到人群中小孩哭哭啼啼及你追我赶的喧闹声儿,着实令人心痒痒的,只恨不得掀开帘子往外头瞧上一瞧,亲眼目睹一番这都城的大好风光才好。
然瞧着老夫人此刻正闭着眼纹丝不动的坐在跟前,那张历来寡淡此刻依旧毫无表情,秦玉楼心中一阵胆怯。
她只敢规规矩矩的端坐着,双肩费力撑着,背部挺得直直的,哪儿敢松懈一下。
只是心里头微微有些可惜,这三回出府,只一回比一回乖觉,至今还不知这都城到底是啥样呢?
以往秦玉楼在元陵时,长大后虽不爱出府了,但小时候可没随着四处撒欢闹腾,不论是上元节还是端午中秋夜,总是由那颜邵霆领着四处游玩。
便是后来长大了,不轻易出府了,却也时常由着袁氏领着到陵隐寺去拜佛,到乡下庄子里去避暑游玩,从未被拘过。
转眼瞧着对面的小伍氏规规矩矩的,秦玉楼便也立即正襟危坐着。
许是临近端午,马车经过漯河边时,只听到从对面堤岸上传来热热闹闹的敲锣打鼓声儿,瞧着约莫是为了初五那日的龙舟赛在做准备。
外头雷鼓震天,那阵仗丝毫不比端午那日的阵仗小,两岸仿似围满了人,一阵熙熙攘攘。
不多时,忽而一阵嘹亮的呐喊声震破天际,显然河里比试的两条舟已到了决胜负的关键时刻了,一时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许是行人过多,前头的路一时被堵住了,直有些寸步难行。
正在这时,只觉得缓速前行的马车忽而剧烈一晃,马车直直停了下来,好在这辆马车着实稳当,里头几人不过是身子晃动了几下,未曾拌倒。
那头一直紧闭着双眼的老夫人只嗖地一下睁开了眼。
正在此时,坐在后头马车上的翠柳闻得动静忙不迭下了马车,在外头禀着:“老夫人,是后头三太太所乘的马车被旁人受惊的马撞了···”
老夫人闻言只淡淡道:“差郑凛前去打探下···”
话音刚落,郑凛便已经到了,只在外头恭敬禀告着:“老夫人,是庄家护卫的马受了惊,不慎撞到了三太太的马车上,所幸太太与大小姐并不大碍,只后头那匹马怕是受了少许惊吓,现庄家特差了人前来与老夫人赔罪,老夫人,您看这——”
老夫人听到庄家时,一贯寡淡的神色似微微怔了怔,随即,很快恢复神色,只冷不丁朝着秦玉楼这边瞧了一眼,方道:“马受了惊,这辆马车宽敞,便且到这里挤一挤吧,既无碍,便无事了,且去与庄家回了,趁早赶路要紧···”
郑凛忙不迭前去传话。
裘氏与戚芸弃用了后头那辆马车,来到前头与秦玉楼她们挤到了一处,不过所幸这辆马车内里宽敞,并不觉得拥挤。
不多时,庄家差人清路,特请戚家先行。
听到庄家时,裘氏上马车时似乎亦是下意识的先且瞧了秦玉楼一眼。
秦玉楼觉得十分好奇,但心中更多的却是诧异与激动,因为她曾经在元陵的手帕之交凌薇便是嫁到了京城庄家。
两人时常有书信往来,只不知这个庄家是不是她以为的那个庄家,她的闺中好友此刻是否就在那辆马车上。
第72章
约莫行了两个多时辰,总算是快到了。
开福寺建在京城郊外有名的普陀山上, 寺庙坐落在半山腰上, 南北朝向,乃是京城有名的香火圣地, 每日前来供奉之人络绎不绝。
这日乃是初一, 又马上临近佳节, 是以这日前来参拜之人格外偏多, 马车行到山脚下时便又堵了起来, 尤其是到了入口处,几户车马仿佛缠绕到了一块儿, 这才将入口堵住了,瞧着那行事作派,俱是些车马华丽的大户人家。
好在戚家有先见之明, 远远地便减了速,只将马车停放在了一侧的大槐树下, 待前头道路通畅了, 这才缓缓前行。
因从山下前往半山腰乃属山路, 马车尚且无法通行, 因此所有人到了山脚下, 得纷纷弃用马车, 改走环绕山间小道或者山前陡峭的千级台阶前行,所谓心城则灵,传闻一阶一阶踏过庙前这千级台阶者,往往更得佛祖青睐, 所求之愿也更能快速的灵验。
是以,大部分人自然乐意选择一阶一阶亲自攀岩而上。
戚家是特意过来祈福还愿的,自然是弃了山道。
唯有老夫人到了古稀年岁,着实经不起折腾,便依着从前的规矩,从山脚使了银钱赁了一登山小轿,由两名轿夫抬着缓缓上去。
秦玉楼一行皆乃女眷,这寺庙人多口杂,鱼目混珠,下马车时,所有人全副武装,除了裘氏,秦玉楼与小伍氏及戚家尚未及笄的大小姐戚芸各个面上围着面纱。
戚芸包裹的更为严实,头上还带了个围帽,只从头到脚都包得严严实实的。
随即,里头贴身丫鬟侍奉身侧,外头婆子左右跟随,前头,后头有侍卫严加看守,方圆百丈内压根进不了身。
但凡大户人家讲究些的,大抵皆是这幅做派,压根不用担心被人瞧见了去。
秦玉楼见状,倒是微微有些诧异,倒没想到这京城礼数竟如此严苛,她们秦家原先在元陵时,言行做派皆算作讲究的呢,但却万万没有到达如此地步,许是江南民风到底要开放些罢。
不过这严苛也有严苛的好处,一路上皆恪守本分,难得清静许多。
又许是,各个累得气喘吁吁,压根没得旁的多余心思去顾忌其它了罢。
途中设有凉亭,可稍作歇息,走到半道上时,瞧见前头一行人刚歇息完,方起身离去。
戚家便也在此处凉亭里歇了歇脚。
登至山腰上的开福寺时,向来犯懒不爱动的秦玉楼已是浑身酸软,双腿打颤,好不容易歇了这几日身子已经渐好了,经过这么一遭,秦玉楼只忽而一阵欲哭无泪,简直与被丈夫碾压摧残有得一比。
然见裘氏几个虽也有些气喘,但神色还算平静,许是每月一遭,大抵也已适应了,秦玉楼又不好表现得过于柔弱不堪,面上还得强颜欢笑,直道着:“不打紧不打紧,我原先在元陵时也时常如此,早已习惯了···”
身侧芳苓芳菲闻言面上微抽。
寺庙主殿上方镌刻有“开福古寺”四个古字,两侧偏门上方分别镌刻“回头”、“是岸”四字。
寺庙内共设有佛殿三、四进,到底是京城的名寺,宏大轩丽,里头东厢设有客用厢房、斋堂、库房、方丈居室及各弟子居所、西厢则为说法堂、禅堂等,寺庙入口处靠近山崖陡峭处设有一座钟楼,钟楼声响起,震响整个山间,山脚下方圆几里都能听到。
那头翠柳已早早的在佛殿外候着呢,待秦玉楼几个在寺庙外的大香炉前先烧了香烛,这才忙不迭走过来朝着她们一行人福了福身子道:“老夫人在里头捐了香火,这会儿正在里头等着呢···”
秦玉楼一行这才揭了脸上的面纱,随着裘氏一道进了佛殿。
恰逢她们这一行人正要进去,而里头一行人由着个小沙僧领着正要出来。
“楼···楼妹妹···”
秦玉楼方一抬脚,便忽而听到由身后传来一道略微熟悉的声音,那声音似略有几分焦急与激动。
秦玉楼先是一愣,见前头裘氏一行人停住了步子纷纷扭头瞧去,秦玉楼心里头顿时直砰砰乱跳了起来。
半晌,略略回头,果不其然,便对上了一张熟悉的脸。
许久未见的颜邵霆此刻正立在殿外,一脸微愣的瞧着这边。
对方面上明显透着欣喜,不过似很快反应过来,此举在这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明显于礼不合,且秦玉楼一行皆乃是女眷,委实不便多瞧,欢喜之余脸上很快微愣住,这两种情绪同一时间呈现在同一张脸上,只一时显得有些扭曲怪异。
而秦玉楼在短暂的惊颤过后,见裘氏往她这边瞧了过来时,便已极快的恢复过来了,目光只极快的在颜邵霆面上掠过,随即,视线忙朝他身后瞧了瞧,一时愣住。
少顷,又忽而灵光乍现,忙扭头往佛殿里瞧去,果不其然,正由小沙僧领着出来的那一行人不正是颜家一家子又是哪个?
而仔细打量着这一行装扮,赫然发觉,原来此行人便是方才一直走在戚家前头的那一路人马。
只因始终隔着一段距离,且各个遮掩得严严实实的,又加上一路劳累,倒一时没有辨认出来。
原来这会儿颜家烧了香火,拜会完正要出来,颜邵霆乃是外男,不便进去参观,再加上近来一直神色消沉,无心四处游览,便一直候在殿外守着。
恰逢方才秦玉楼一行人取了面纱正要进,而颜家出,就是这么巧,这便撞了个满怀。
秦玉楼万万没有料到与故人相遇竟会陷入如此尴尬的境地,纵使心里头有一千道一万道恼恨,此刻也根本无暇顾忌其他,只忙不迭一脸惊讶的与对面颜家一行人招呼见礼。
走在前头的颜夫人只微微蹙着眉看了候在殿外的颜邵霆一眼,倒也极快的反应过来,忙上前拉住秦玉楼的手一脸亲热道:“好孩子,前几日锦丫头还提起你了,我也私底下念叨过好几回了,上月与你母亲通信还在念叨来着,没有到这菩萨果然灵验,这还没出殿门了,这么快便瞧见了···”
说着,只拉着秦玉楼的手直问东问西,一脸关怀备至。
颜夫人打小便一直对秦玉楼疼爱有佳,错开颜邵霆与秦玉楼亲事这一事不提,她待秦玉楼真的是没话说,且瞧着眼中的欣喜是发自内心油然而生的。
秦玉楼只将秦家得子的消息告之,颜夫人闻言登时大感意外,忙不迭念叨了几声“菩萨显灵”。
两人寒暄了一阵,秦玉楼这才与裘氏一行道:“颜伯母乃是家母世交好友,打小看着我长大的,今年年初方随着颜伯伯一道调派京城,我原也想着正要抽空去拜访呢,却不想今儿个这么巧,在这里撞上了···”
又对颜夫人介绍了裘氏一行。
说着,又将颜秦两家联姻之事略微透露了一二,彻底打消了裘氏等人的顾虑。
因着此刻堵在了佛殿门外,不便久谈,颜夫人得知老夫人也一道来了,只说待会儿前去拜会老夫人一番,至此,两行人匆匆拜别。
临行前,只忽而听到前头有丫鬟特前来禀告,因离得近,秦玉楼断断续续听到了几个字,诸如“蔡家也到了···”之类的。
颜家一行人匆匆离去。
至始至终,秦玉楼再也未曾回头。
只脑海中忽而有短暂的出神,方才匆匆瞥了一眼,曾经那个英武不凡的天子骄子,此刻神色竟难得有少许消沉郁气。
虽今生不能成为夫妻,但秦玉楼打从心底里盼着他能够一世安好,不是丈夫,却始终还是曾经的兄长。
经过了这么个小小的插曲后,误了些许时辰,方才进入。
四个圆形高柱撑着佛殿,显得巍峨轩丽得紧,里头香客不少,只见各个虔诚参拜,人多但殿里却一阵寂静无声。
一眼便瞧见佛殿一侧,老夫人正经由寺庙住持亲自招待,二人似相当熟稔,正在寒暄说话,裘氏领着秦玉楼等人走了过去,二人方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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