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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老夫人养成记——漫步长安

时间:2017-12-08 16:03:53  作者:漫步长安
  “好,我知道了。”
  上次他们见面的那间茶楼名字就叫景韵轩,大公子这是提醒她,茶楼的掌柜是他的人,让自己以后真有事情,可以去找茶楼掌柜。
  她有些明白大公子派人通知他离开的用意,可能是怕她像以前一样遇到困境无人相帮,特意为她安排好,让她不用害怕,但大公子似乎忘记,她娘已是赵夫人,董氏已死,她应该不会再陷入之前那样的困境。
  前世今生,都没有遇见过这么好的人,如此设身处地为她着想。
  心里涌起感激,大公子面冷心热,连这样的的事情都能替她想到,心里祝福大公子此行一路平安,将来能官途平坦,飞黄腾达。
  第二天,天气阴沉,江风带着初秋的寒意,让人不由地裹紧衣袍,码头上依然热闹非凡,一艘不起眼的船悄悄起锚驶离渡古,船至江心,几位公子从船舱出来站在船头,正是太子和大公子一行人。
  几人站在甲板上,任风吹过,风带着水气,黏腻腻地让人很不舒服,大风刮得长袍边角乱飞,太子的面色有些惆怅,望着渐渐远去的码头,轻叹一口气。
  胥良川道,“殿下可是还有什么事情未办妥。”
  “并无,孤只是觉得京外的山水如此迤逦,难得出来一次,这么快便要回京,稍有些不舍。”
  平晁安慰道,“殿下不必遗憾,京中风景更美,再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殿下想想,这风景迟早会出现在京中,到时候再细细观赏,岂不美哉。”
  祁尧收起脸上的怅然之色,“平晁说得不错,是孤着相了。”
  胥良岳有些没有听懂他们的话,看着雾霾阴沉的天气,还有看不清真貌的远山,这样的景致,谈不上什么好,为何太子还一脸的流恋,他慢慢地回过味来,隐约觉得他们言语间意有所指。
  他转着看一眼兄长,见兄长神色寻常,暗道许是自己想得太多。
  胥良川淡眼看着太子,太子对赵凤娘的心思,竟然如此之深,只是今生,恐怕也不能如愿。
  皇后一直以为赵凤娘是亲女,那定然会千方百计地阻止两人在一起,若发现赵凤娘不是亲女,那赵凤娘也不可能嫁给太子。
  以天家的性情,欺骗是最不被饶恕的,赵凤娘的下场不会太好,更不可能当上太子妃。
  赵家还会和从前一样,惨遭灭门之祸。
  自古以来罪不及出嫁女,在此之前,赵三小姐一定要入他胥家门。
  还有堂弟和赵氏姐妹的孽缘,他此次回京,无论如何都要阻止。
  他抬眸看一眼太子身边的平晁,又垂下眼皮。
 
 
第44章 白月光
  渡古县衙内,赵县令看着突然归家的儿子, 满脸的喜悦, 赵守和接到父亲的书信, 才知道父亲将巩姨娘升为正妻,他倒是没有多大的惊讶,父亲还算壮年, 不可能独身终老, 身边总得有人服侍, 与其另娶一位女子, 还不如让巩氏上位, 至少巩氏为人良善, 知根知底。
  何况巩氏身世被揭出, 竟是方家的庶女,方大儒的声望虽不如胥阁老, 但也是当代的大儒,能当上他的外孙, 对自己以后大有益处。
  赵县令带儿子去拜见自己的母亲,赵老夫人精神已经大好,凤娘正侍候在她的塌边, 喂粥擦嘴,把老夫人高兴的满脸是笑,脸上的皱纹都挤成一朵花。
  见到唯一的孙子,她也很欢喜,孙子长得像儿子, 以前因为董氏的缘故,她很少能和孙子相处,加上他是董氏所出,心里怨恨,也谈不上有什么慈爱。
  但是董氏一死,事情都变得不同,除了燕娘,其它的几个孙辈们,她都喜欢。
  赵守和是唯一的孙子,以后赵家传宗接代还得靠他,赵老夫人朝孙子招手,赵凤娘让开位置,让哥哥离祖母近些。
  老夫人瘦瘦的手,欣慰地抚着孙子的脸,眼里涌起泪花,孙子很好,长得像儿子,听说在书院里读书很刻苦,以后能成大器。
  “祖母,孙儿来看您了。”
  “娘,守哥儿才从书院回来,头一个想到的就是来看您。”
  老夫人含着泪点头。
  赵凤娘对赵守和道,“大哥才回来,不知有没有去见过母亲?”
  “正要去见,先来看望祖母,等下去母亲那里。”
  赵老夫人对他们挥手,意思是让他们去见巩氏,对于巩氏,赵老夫人很满意,巩氏长得好看,说起话来细声细气的,照顾她也很周到,这个新儿媳她很喜欢。
  赵氏父子离开,然后转去西屋,赵守和见到巩氏,脸上没有露出半分不甘愿,对巩氏言语尊敬,称呼母亲,赵县令摸着短须,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一家人聚在一起,赵守和这才说起自己的打算,“爹,明年春闱在即,胥家二位公子已经回京,段家表哥说姑父来信,让他早做准备,最近也要归家,儿子想着,不如和表哥一同前去,在京中早作安排。”
  赵县令还在思量,赵凤娘出声,“爹,大哥所言极是,京中不比县城,消息传得快,若是有什么变故,能及时作出调整,再说也能趁机打探主考官们的喜好。”
  历来科举,因为阆山学子众多,为了避嫌,胥阁老从不担任主考一职,皆由其它文官担任。
  赵县令不由地点头,凤娘说得对,反正过不了多久,全家人都要搬去京中,还不如让守哥儿先去熟悉一下。
  “守哥儿,你去京中后,让你姑姑多打听一下宅子,若是有合适的,就赁下来。”
  赵守和不解,疑惑道,“爹,我住在姑姑家里即可,无需另住地方。”
  赵县令摸着短须,故作高深地一笑,“哪里是让你住,是我们全家人住。”
  “爹…”赵守和惊喜地叫出声。
  “莫要声张,此事还未公开,我们也是得了准信,早做打算。”
  赵守和掩不住心里的狂喜,“是的,爹,儿子一定谨记。”
  巩氏适时地插一句,“老爷,妾身这就为守哥儿打点行装。”
  “那就有劳母亲。”
  一家人脸上都带着笑意,雉娘望着志得意满的便宜父亲,还有温婉的母亲,真诚的赵凤娘,毫无芥蒂的赵守和,若有所思地低下头去。
  比起这些人,她觉得讨人厌的赵燕娘更加真实。
  巩氏欢喜地去安排赵守和的行装,她也趁机离开,下意识地看一眼赵燕娘的房间,里面传来熟悉的咒骂声,不知赵燕娘又打翻了什么东西。
  那刘嬷嬷是宫里出来的人,手段可不是一般的婆子能比的,赵燕娘除了骂人,其它的什么也做不了。
  刚才听父亲的言外之意,是他们全家都要搬到京里去,大公子也在京里,不知还能不能再遇见。
  她回西屋后,突然觉得日子没意思起来,无精打彩地托着腮坐着发呆,巩氏好半天才注意到女儿,疑惑道,“雉娘,你可是觉得无趣?”
  是有点没劲,刚来这里时,天天为生存和董氏母女斗法,一刻都不敢放松,好容易排除万难,日子好过起来,却觉得有些不是滋味,总觉得缺少些什么。
  说起来,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她都没有什么悠闲的时光,真让她做个无所事事的官家小姐,反倒是有些不习惯。
  兰婆子从外面进来,交给巩氏一副帖子,“夫人,这是府城方家送来的,邀您和三小姐去过女儿节。”
  巩氏的笑意在脸上凝固,不可置信地接过帖子。
  方家让她带雉娘回娘家过节,她离开府城近二十年,以前因为母亲的遗命,她不敢回方家,现在她不知道该不该回去。
  她拿着帖子,反反复复地看着,下不了决心。
  兰婆子道,“夫人,往事随风,方先生已经认您,您何不带着三小姐回去看看,方家到底是大户人家,奴婢说句不该说的,不为您自己,也得考虑三小姐。”
  雉娘很想说,你们不用考虑我,我没关系的,想了想,干脆闭嘴,古代不比以前,什么都讲究门当户对,一个好的出生,对女子的影响颇大。
  巩氏几番思量,终是下定决心般地点头,含着笑对雉娘道,“你方才不是觉得无聊,正好娘带你去府城转转。”
  说完她自己开心起来,让兰婆子找出几匹料子,要帮雉娘裁制新衣。
  兰婆子也满脸的兴奋,帮她参谋起来。
  雉娘被晾在一边,叹口气,走出屋子,正好迎面碰到赵凤娘,她身后跟着的黄嬷嬷,黄嬷嬷的手中捧着两匹精美的面料。
  “三妹妹,母亲可在?”
  “在的。”
  赵凤娘施施然地进去,不一会儿,就听到巩氏惊喜的声音,“凤娘真是贴心,方才母亲还在想着,给你三妹妹用哪匹料子,你就送来这些,可比我准备的要精致万倍,母亲在这里替你三妹妹道个谢。”
  接下来便又听到凤娘温和的声音,“母亲,您和我客气什么,雉娘也是我的亲妹妹。”
  雉娘抬头望天,慢慢地走到园子里,坐在亭子的长凳上。
  没过几天,赵守和就跟着段鸿渐一同赴京,京中的调令也下达到渡古,赵县令满面春风,走路都多了几分精气神。
  赵燕娘跟着刘嬷嬷学规矩,倒是很少出来膈应人,赵凤娘除了陪着老夫人,基本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巩氏和赵县令两夫妻越发的恩爱,宛如新人一般。
  只有雉娘,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突然发现自己如同外人一般,融入不进去。
  很快女儿节便到来,巩氏精神焕发同时又有些忐忑地带着女儿登上去府城的渡船,赵凤娘没有跟来,巩氏百般相请,她都坚持婉拒,最后巩氏只能作罢。
  雉娘立在船头,巩氏走出船舱来寻女儿,“雉娘,娘观你最近有些闷闷不乐,可是有什么心事?”
  “没有的,娘。”
  河道上,卖小食的渔女划着船过来,询问要不买些小食,雉娘认出这渔女是前次遇的那一个,想到上次因为要在别人面前做样子,明明很喜欢吃那糟鱼,却也只是浅尝几口,忙让巩氏买来一些。
  巩氏见女儿恢复些精神,哪有不依的,当下每样都买了不少。
  等兰婆子将糟鱼蒸好端来,雉娘就着一盘菜鱼,吃完一碗饭,巩氏笑道,“雉娘可是爱这些乡野小食。”
  “嗯,偶尔食之,别有一番风味。”
  巩氏搁下筷子,语气里带着一丝酸涩的怀念,“这糟鱼让娘也想起一些往事,那时候我离家跟着你爹,心情抑郁,你爹为讨我开心,也曾觅一些小食和小玩意哄我开心,其中便有这糟鱼。”
  雉娘夹鱼的手顿住,便宜父亲还会做这样的事情?
  巩氏不好意思地捂着脸,“看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
  “娘,我没有笑话您,我只是想着爹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巩氏的脸红起来,她和老爷虽然相逢的时候不对,董氏为人泼辣,老爷也是背着人,每次回家都偷偷给她带一些小东西,后来就不常做,现在想来,有苦也有甜。
  “你爹别看老实,讨人欢心的事情以前没少做,这男人哪,别管面上多正经,哄起女人来手段都差不多,不就是送东西,讨欢心。”
  雉娘若有所思,总觉得这话有些似曾相识,前次她们坐船去府城,她记得大公子就派人送过糟鱼和小食给她们。
  大公子又是在讨谁的欢心呢?
  她慢慢地皱起眉头,巩氏叫了她几声,“雉娘,在想什么呢,娘叫你几句,你都不回答?”
  “没什么,娘,只是听你说和父亲的往事,有些感慨罢了。”
  “是啊,过去的始终是过去的,好在如今我们也过来了,以后你莫怕,娘会一直护着你的。”
  雉娘动容地望着她,“娘,我知道的。”
  吃完饭后,雉娘要去甲板上消食,巩氏有些晕船,于是就在舱中休息,江风凉凉,巩氏让雉娘多披一件衣服。
  雉娘依言,环着手臂站在船头,脑子里想着刚才的事情,大公子中意的人是谁?
  不可能是赵燕娘,就那性子和相貌,大公子不可能看上,按理推来,只能是赵凤娘,凤娘和他相识在京中,可能在那里,大公子就已看上她,但她和太子是一对,太子身份尊贵,若是发现还有人觊觎凤娘,肯定不会轻易放过。
  就算是大公子再交好也不行,而大公子也怕被别人发现这个秘密,尤其是将来的妻子,若是捅出此事,就是灭顶之灾,于是就有上次在阆山和自己的谈话。
  她欠大公子恩情,就算在以后的相处中,发现大公子的心思,也不可能会告诉别人,反而会替他遮掩,所以大公子才会提出娶自己,为的就是赵凤娘。
  如此一来,一切都解释得通。
  风依然在吹着,她却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大公子对于她来说,是个好人,他的托付,自己一定要完成,可是为什么胸口如此的闷,许是江风水气大,黏腻之故。
  近傍晚时分,渡船抵达临洲码头,巩氏有些精神不济,兰婆子扶着她,雉娘带着乌朵,一起下船。
  方家的马车自然在码头那边等候着,下人们很有眼色地称呼着巩氏为二姑奶奶,雉娘为表小姐。
  马车一到方家的宅子,方老夫人带着两个儿媳在门口翘首以盼,不停地张望,望着马车中下来的巩氏,不由得老泪纵横,颤危危地上前,一把抓着巩氏的手,“怜秀,,你可算是回来了,这些年我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着,派人到处寻你,都杳无音讯,何曾想到你竟一直在渡古。”
  “母亲,是怜秀不懂事,让您和父亲操心。”
  “傻孩子,当时母亲正在气头上,说的都是气话,事后十分后悔,连忙让人去找你,谁知你竟离开临洲,我让人找了许多天,都没能找到你,害你受苦,你心里可还怨恨娘?”
  “母亲,都是怜秀的错。”
  方大夫人用帕子擦拭眼角,又哭又笑,“娘,二妹已归家,您老就忘记过去,二妹不会怪您的,您一片慈母心,不过是爱之深恨之切,当年说的话重了些,好在如今苦尽甘来,若不是您,二妹也不可能认识赵妹夫,今日骨肉相聚,应该高兴才是。”
  方老夫人这才止住泪水,连连道,“看我这老婆子,怜秀回来可是大喜事,还提这些陈年往事做什么。”
  二夫人也上前来,热情地挽着巩氏的胳膊,亲亲热热地将母女二人引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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