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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珠子都停不下来。
她抹了把眼泪，吸吸鼻子，振作起来，从柜台下摸出自己的手机，找到顾安时的电话拨了过去。
顾安时总归是比她要更成熟，懂得事情也比她多，听听她的意见也好，再不济也能听到点安慰声。
电话铃声响了很久，那头一直都没人接。
陈慢一不信邪，又打了一遍，还是没有回应，她放下手机，转头问：“姜花，这几天我不在的时间里，顾安时有没有来过？”
姜花摇头，“没有。”
“一次都没有吗？”陈慢一惊诧不已，按理说顾安时只要没什么事，都会来这边坐坐，她最喜欢的是窗边的那个位置，因为能沐浴到最充沛的阳光。
没道理接连好几天不来。
姜花确定的回答她，“一次都没有。”她忽的钻到柜台下，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个类似文件袋的东西递给她，“慢慢姐，这是昨天有人寄过来的照片和钱，说是安时拍的，拿了奖，但是联系不上安时姐，只能寄到店里来。”
陈慢一把文件袋拆开来看看，里面确实只有照片和钱，顾安时从前是很优秀的摄影师，她是知道的，后来为什么不拍了？顾安时没说过，她也就没问过。
这几张照片拍的很震撼，尘土飞扬漫天黄沙看不见边缘的残垣断壁边，停着一链破旧的越野车，上面站着几名穿着防弹衣的战士，那几张年轻的脸上饱经风霜，满目疮痍中又含有一点点光芒，仿佛只要这微亮的光芒发散着，就没什么好绝望的。
陈慢一把东西放回去，用力在脑海中搜索着她和顾安时有什么共同认识的好友，想来想去只能想到顾川一个人。
姜花的话打断了她的思路，“对了，前几天还有一个高高瘦瘦有点黑的男人来找过安时姐。”
陈慢一下意识就觉得那人是顾川，她问：“那人长什么模样？”
姜花仔细回忆，用言语描绘出那人大致的长相，“剑眉星眼，板寸头，五官冷硬，看起来有点凶不好说话。”
“那肯定就是顾川了。”陈慢一紧跟着问：“他有说什么吗？”
“他也是找安时姐的，没找到就走了。”姜花有点淡淡的惆怅，为什么两个老板娘身边的男人都那么凶，每次都能把她吓的不会说话。
陈慢一也不去管她有多反感顾川了，赶紧打了电话给他，好在他很快就接了。
顾川的声音很疲惫，沙哑到听不清他说什么，“有事？”
陈慢一直截了当的问他，“顾川，你知不知道顾安时这几天去了哪里？”
T市最近发生了好几起的命案，他忙的脚不沾地，累的没力气和她吵架，他说：“不知道。”
趁着他那么点休息时间，他也去找过人，没找到。
“你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要不然她怎么就又一声不吭的消失了？”
顾川嘲讽的笑笑，“没有。”
两个人只是吵了一架，他自认为他对顾安时说话已经很客气，从没想过她心灵仍旧那般脆弱，这点打击都受不了？呵。
临挂电话之际，陈慢一忍不住说：“顾川，你对她好点。”
她那样好的一个人，那么美的一个人，不该……就毁在他手里。
顾川手一紧，心口细细的疼着，“知道了。”
这声像敷衍话没有给陈慢一多少安慰。
可是感情这种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她自己还糟心着呢。
她恶狠狠的拍下桌子，“蒋京明今晚最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慢慢姐，你现在是孩子的人了，小心身孕，注意胎教啊。”
“不气不气。”
门口有阵引擎声，姜花探出脑袋往外看了看，瞪圆了眼珠子，“慢慢姐，你男朋友来了。”
陈慢一还在气头上，她指了指门，“姜花，快锁上门，不要让他进来！”
姜花小跑过去，刚把门锁上，玻璃上就倒映着蒋京明的脸，他面色极冷，如寒冰如利刃。
她吓到立马躲到蒋京明看不见的地方。
他试着推了推门，没能推开，眉头往上挑了挑，和他想的不一样啊，他大张旗鼓的承认了两人的关系，以及那赤/裸直接的告白，对她不该是种惊喜吗？她怎么还把门锁上不让他进了呢？
蒋京明开口，尽管知道她听不见，但他也知道她能看得懂口型，他说：“开门。”
陈慢一用手机给他发了个短信，“我现在不想见到你，你走吧。”
他回了简单的两个字，“理由。”
“我是女人，我不讲道理。”
“好。”
他答应的爽快，陈慢一又不怎么畅快了，赶他走他就走？怎么现在就这么听话？在床上可不是这样的。
她啜泣啊抽噎啊哭啊，他都当没听见，吮去她的眼泪，该干还是继续干下去。
那腿是真的合不上。
蒋京明真的乖乖听话滚蛋了吗？不存在的。
他绕到侧面的窗户下，一只脚踩在窗台上，然后越了过去，稳稳落地，毫发无伤。
姜花站的位置接近他落脚的地方，他这迅速的动作看的姜花傻眼。
他从姜花身边经过，不怒自威，“闭嘴。”
他摸到陈慢一的身边，她毫无察觉，等到她发现已经被人搂紧了腰，“你这是怎么？谁惹又你生气了？”
是你是你就是你！
陈慢一被他吓了一跳，“啊！你是要把我吓死吗？”
她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吓死我，你就没孩子了！
“说说看，怎么了？”
陈慢一别开脸，死不承认，“我没有生气。”
“你有。”
“都是你干的好事！”
“你都知道了？”蒋京明洋洋得意，两人都没意识到他们说的不是同一件事。
“蒋京明。”她抬起头，亮晶晶的眸子对上他的眼，她问：“你要不要跟我结婚？”
作者有话要说： 蒋京明：我有点懵……
蒋京明：我老婆比我想象中要猛……
蒋京明：早知道我就去微博上告白啦！耶！
*
关于番外的顺序，问一下你们的意见
我自己定的顺序大概是
一，如果时光能回头（蒋陈高中故事三章）
二，大梦初醒（双顾三章）
三，一朵小姜花，一个大魔王（娇滴滴的姜花哟三章）
第46章
陈慢一也是脑子一热才会把这种话说出口, 她烦躁的摆摆手，“算了，你不用回答，我收回刚刚说的话。”
蒋京明抓着她的手, “结, 结婚。”
“谁跟你结婚？不结。”陈慢一看见他就愈发觉得自己很委屈, 看他就更不顺眼了, “我真是讨厌死你了！”
“你不满意我做的事？”
“我怎么可能会满意！”
蒋京明拧眉，思来想去也没想到是那里出了纰漏, 网上发出来的照片里他没让她露脸，微博上他用的措辞也是小心谨慎, 怎么她一会儿喜欢一会儿不喜欢呢？
“那你想让我怎么办？”
“离我远点。”
“除了这个。”
陈慢一着急的直跺脚，也不怪她情绪不稳定，心里没个准备就有了孩子，搁在别的女孩子身上也不会快活。
这可是一条生命啊。
她气红了眼, 仿佛在他面前她总是更脆弱些, 陈慢一连话都不愿意跟他说了。
蒋京明偏还十分没有眼色的追问：“你想我怎么做, 我就怎么做。”
这句话这种语气是非常宠溺了。
陈慢一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是他想怎么做就能做怎么做的吗？
“你闪开, 别挡我的路，我要出去吹吹风。”
“不是说结婚嘛？结啊。”
“我疯了，刚刚胡说八道，你别放在心上。”
“晚了。”
陈慢一推开他, 头也不回的朝外走，“你别跟上来，我就只是吹吹风，你要是跟着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她需要单独静静的想清楚。
蒋京明目光幽远，收回步伐，没有硬要留住她。
姜花大气都不敢喘，战战兢兢缩在角落里，深沉无比的嗓音压在她的头顶，男人面无表情，？“她怎么了？”
姜花没敢抬头看他，视线四下乱转，“我…我……”
蒋京明冷眼看她，“把舌头捋直了再说话。”
姜花的脑子不太够用，她刚才听他们两个人的对话都听的迷迷糊糊，慢慢姐也是才知道她自己怀孕了，按理说他不该知道。
可是听他的话好像又是知情的，而且还是故意的？
想到这层面上后，姜花也就不会在他面前扯谎，口齿不清，抖着嗓，她说：“孕妇好像情绪波动都比较大，您多包容体贴她，不要….不要对她那么凶。”
蒋京明一震，竖起耳朵，“你说什么？”
他没听错吧？
“啊？”原来他是不知情的吗？
蒋京明显然没有给她太多的时间去思考，沉下声，冷酷问道：“问你呢！”
姜花的身体抖了抖，往更角落的地方使劲缩，“慢慢姐怀孕了……了啊，她可能一时半会接受不了吧，所以不想看见你。”
蒋京明自动忽略后半句，眼睛一眯，努力保持镇定，“她怀孕了？”
“对对对啊，您不知道吗？”
蒋京明深呼吸，告诫自己要淡定，不要得意忘形，这忽如其来的喜讯近乎要将他整个人吞没，过了好一会儿，他拍拍袖子，淡然回答：“我当然知道。”
姜花挠头，没想通，她说：“您要不然坐吧？等慢慢姐回来，你们两个再仔细谈谈。”
“恩。”
姜花又有点佩服眼前这个男人，好像知道自己为人父了，也没多多大起伏。真淡定啊。
蒋京明迈开步子，脚下步子不太稳，他走到长凳前，绷着脸看不出心喜怒，其实他的心神早就飘荡出去了，他没坐稳，一屁股跌在地上，手打在凳子上差点把凳子给打翻。
他单手撑着地面，才刚站起来，脚下又是一个趔趄，又跌坐了回去。
蒋京明这次干脆也不起来了，他坐在地上，背靠着后面的柜子，仰头长舒一口气，长长的睫毛遮掩着黑眸中闪耀的光芒，他的唇畔不受控制的往上翘。
他低声闷笑，真好啊。
姜花不敢上前打扰他，也不敢再叫起身。
这个天虽说不冷吧，但坐地上应该也不好受。
莫约过了二十多分钟，陈慢一还是没回来，姜花想到她刚知道消息快哭出来的样子，心口微缩。
女孩子总是容易胡思乱想，放下抹布，鼓足了勇气她挪到蒋京明边上，“那个……我忽然想起来慢慢姐好像没有很开心。”
蒋京明睁开双眼，盯着她，“什么意思？”
“就是她好像不是很想要这个孩子，这么久没回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姜花原来想说的是，慢慢姐不会去医院约手术了吧？
她觉得她这话要是说出来 ，面前的男人能用眼神把她杀死。
姜花以前看过的霸道总裁的小说里，都是那么写的，男主虐待女主，然后虐待完了之后才发现自己深深爱上了女主，虽然她不懂为什么要虐待才会爱上？
然后女主怀孕了，就一声不吭的跑去打掉孩子。
虽然说蒋京明肯定没有虐待慢慢姐，但是他长了那样一张脸啊！沉着脸的模样比那个男人还凶。
蒋京明立马掏出手机给她打电话，已经关机，他反应极快从地上爬起来，外套都没拿，拔腿就朝外跑。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他沿着路在找她，他边跑边关注着街道两侧的人，没有一个人是她。
没有她。
*
陈慢一去了市医院，她待在婴儿房外看了很久，透过玻璃望着睡在小床上的婴儿，所有的暴躁不安在那一刻平静了下来。
有年轻的爸爸笨拙的抱着孩子在走廊上走来走去，轻轻地哄着孩子，他脸上的表情是那么温柔，妻子挽着他的手臂，眉宇间还有些疲惫，但更多的是欢喜和欣慰。
孩子太小，眼睛都还没有睁开，小舌头无意识的舔了下嘴唇，这个动作把他的父母都给逗笑了。
陈慢一的眼睛里是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羡慕，她凑上前，“能不能让我看看？”
这句说的很突兀，好在对方没有介意。
女人说：“当然可以。”
陈慢一看了看男人怀里沉睡着的娃娃，她对生孩子这件事没那么抗拒了。
“你也有孩子了吧？”
“啊？嗯嗯嗯。”她把手放在小腹上，尽管还是平着的。
“恭喜你。”
“谢谢。”
出了医院大门，她肩上无形的沉重的压力没有了。
陈慢一不是有计划的到医院，她只是走着就走到了医院门口。
脚步不听使唤，内心也有一道声音在告诉她，进去看一看吧。
风徐徐拂过，她站在路边的槐树下放空良久，乱发在空中飞扬。
陈慢一眼看着不远处的蒋京明一步步朝她这边走来，男人的五官陷在黑夜中，神色不明，皮鞋落地的声响敲打在她的心口。
这样阴森冷漠的蒋京明，好久不见了。
出奇的，等到他站在她跟前时，反而很柔和，看不出戾气看不出冷酷，他伸出手替她把乱发别到耳后，“冷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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