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姚可怡狠狠的将手里的绣绷子砸在针线篓子里,“如今父亲好不容易看重我了,因为她,害的我被父亲斥责了!”
瑞金是代姨娘身边的瑞雪的亲妹子,常常仗着瑞雪的关系,不把瑞珠放在眼里,瑞珠早就对她不满了,这次瑞金被撵出去了,瑞珠是打心眼里高兴,“老爷也只是说了句小姐还小,不会管教下人,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可恨母亲却会借着这个机会往我身边塞人!”姚可怡想着小苗氏当着姚崇明的面儿说一定会好好帮自己挑个称心的丫头,就觉得心里堵的慌。
188、体面
“再怎么塞人,小姐只把她供着就是了!再另外挑了合眼缘的小丫头调教!”嫡母给庶女的丫头可是颇有脸面的,若是小苗氏真的给姚可怡送了丫头来,连瑞珠都要被压一头了。
姚可怡有些不耐烦道,“到时候再说吧!”顿了顿又道,“我让你去买的描漆螺钿乌木盒可买到了?”
“买到了!”瑞珠一边答话,一边把盒子取了出来。
“那就好,赶紧将大姐给我绣的万寿无疆绣屏和我做的那双绣鞋装好,你亲自送去长公主府!”长公主端午给姚可怡送了东西来,姚可怡却不知该怎么回礼,最后熬夜做了双鞋,可是又觉得自己的手艺不好,便从姚可容那里要了一副姚可容的刺绣,裱成了炕屏。
瑞珠有些迟疑道,“大小姐的绣屏手艺精致,可小姐的鞋子却...”
“你是怕我被大姐比下去了?”见瑞珠点头,姚可怡接着道,“长公主本来就知道我的手艺不好,自己做的鞋觉得手工粗糙,拿不出手,便求着大姐替我绣了幅炕屏,可是我亲自做的鞋到底是我的一番心意,与礼物好坏贵贱无关,如此我便将我自己绣的鞋和大姐绣的炕屏一起送给长公主!”
瑞珠立即明白了,姚可怡就要自曝其短,好赢取长公主的信任,又顺带帮姚可容一把,让姚可容记着她的好,“奴婢知道该怎么跟长公主说了!只是小姐何必要特特的买了那么好的盒子来装!”
“我这礼本来就不值钱,若是不拿个贵重的盒子装了,怕是满府的下人都要瞧不起我了!礼轻情意重那都是在有钱的前提下才能成为佳话的,一个腰缠万贯的人就是给人一根线,都会有人夸他节俭,可若是乞丐给人一根线,还不是白白惹人笑话!”姚可怡嘴角挂着一丝嘲讽的笑。
瑞珠有些担忧道,“可是小姐的月例本来就不多,上回在公主府住了那么久,这些年攒下的银子都花了大半去了,若是公主府再送几次东西,怕是连买绣线的钱都没了!”
姚可怡抚摸着乌木盒子上镶嵌的玳瑁和贝壳,咬牙道,“就是短了吃穿也不能在公主府里坠了面子,再说了,不是还有姨娘吗?姨娘当初为了大姐能舍了我,可见是个识实务的人,如今我入了长公主的眼,姨娘怎么也该帮我一把才是!”
只怕代姨娘也没多少银子,就是有也在大小姐身上花的差不多了!这句话在瑞珠嘴边转了几圈,到底还是咽下去了,怕坏了姚可怡的兴致,也怕被姚可怡疑心有挑拨她们姐妹情谊之嫌。
姚可怡还在想着从代姨娘那里拿了银子来讨好公主府,却没想到有一个更花银子的事儿在等着她。
“听说怡姐儿身边有个丫头做下了不好的事被撵了出去?”自从姚可怡救了长公主之后,长公主又给姚可怡送了几次东西,老夫人越重视姚可怡这个庶出的孙女了。
“是,母亲!媳妇正要跟您说这事了!还是何妈妈跟媳妇说,在外院一个小子身上现一个荷包,觉得阵脚十分眼熟,后来见了怡姐儿给媳妇做的一件褙子,才觉得是一个人做的,怡姐儿当时说这褙子是她的丫头瑞金做的。我寻了瑞金来一问,她便承认了跟外院那小子私下里看对眼的事了。瑞金是在小姐身边伺候的,出了这种事,哪里还能留她,但咱们姚家向来仁慈,只让她回了家,不能再进府当差了!”小苗氏正想给姚可怡一个教训,被小苗氏冷落许久,一心想着做出点儿功绩好重新得到小苗氏重用的何妈妈猜到了小苗氏的心思,便处处留心姚可怡,没几天功夫就抓住了瑞金的把柄。
老夫人点点头,“你做的不错,如今家里的女孩都大了,容姐儿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了,这名声上可千万不能有了污点。”
小苗氏附和道,“是呀,容姐儿如今满了十三,都是十四岁的人了,是该议亲了,媳妇正打算多带她出去走动走动呢!”
老夫人赞许道,“容姐儿是记在你名下的,那便是嫡长女了,她嫁的好了,你脸上也有光彩!”
“说到这个,媳妇倒是有一件事要跟母亲商量!”
“哦?什么事?”
“按照府里的惯例,嫡出的少爷小姐身边该是两个一等丫头,四个二等丫头,八个三等丫头,庶出则是一个一等,两个二等,四个三等的,少爷们的小厮另算。可是因为当初孩子们都还小,便一直没把人手配备齐全了,如今无论嫡出和庶出的,身边都是两个二等,四个三等的,这也太寒碜了。上次端午,苗家表妹身边可是跟了七八个丫头伺候的,咱们府里的却只有两个小丫头!”
老夫人脸色有些不好,“彩蝶是定了亲的,又是嫁给了成王,身边伺候的人多些也没什么!”
小苗氏接着道,“媳妇也没有跟人攀比的意思,只是这规矩却不能乱了,嫡庶有别,如今咱们府里嫡的庶的全都一视同仁,倒是让有些人生出不该生的心思了!”
老夫人想起姚可怡端阳的时候算计了姚可柔的事,叹了口气,“你说的也有道理,嫡庶有别,规矩乱不得!那便按你说的把名额都补齐了吧!先从家生子里挑,不够的就从外面买!”
小苗氏应了一声,又问道,“大嫂屋里的春香也快生了,要不要给她肚里的孩子也备上丫头?”
老夫人摆摆手道,“这事儿不必问我,你去你大嫂吧!她那么宝贝春香的肚子,要挑人,也让她自己挑,免得到时候出了差错反倒怪到你头上了!”
小苗氏点点头,开始琢磨着趁着这次机会可要给姚可柔选几个得用的,瞧瞧人家余家的小姐,那才是名门闺秀该有的做派。而且这挑人选人里头的油水可不少,又能赚一笔了。
看着小苗氏欢天喜地的走了,老夫人连连叹气,“她这是眼红那几家的做派了,偏要拿彩蝶来说事,是知道我对大嫂一家有心结,这是拿激将法激我呢!”那几家是指端阳时见过的出了皇子的那三家。
李嬷嬷安慰道,“二夫人也是为了府里的小姐们的体面!”
189、添人
老夫人有些无奈道,“也就是因为这个我才没驳了她。只是她不想想如今府里还有多少银子够她折腾,一个一等丫头的月例是一两五钱银子,二等的是一两银子,三等的八百个大钱,如今一下子提了这么多人上来,光月例银子都要翻几倍。府里的哥儿和姐儿们眼看着一个接一个就要成亲的成亲,嫁人的嫁人了,哪一样不要花银子了!”
李嬷嬷道,“老侯爷是个善于经营的人,攒下了不少家底,老夫人不必担忧!”
老夫人想起这个就觉得气愤,老侯爷会赚钱她是知道的,可是最后老侯爷没了之后来盘帐时,账面上并没有多少银子,铺子田庄也没有多,不用问,银子全都偷偷给了长房了,可是这话却不能说出去,毕竟老侯爷是一家之主,他想给谁是他的自由。“老侯爷攒了再多有什么用,明儿根本不会打理庶务,难道咱们家就等着坐吃山空?”
李嬷嬷知道姚崇明是伸手只要银子的主,对于打理家里的产业不怎么上心,小苗氏有心赚银子,却又没那个本钱。“如今老爷一心扑在前程上,忙不过来也是有的!”
姚崇明哪里是忙不过来,他是从不关心这个,老夫人深知自己儿子的本性,“罢了!好在还有几个忠心的下人,能赚了全府上下一年裹腹的银子!”老侯爷死后,姚崇明不乐意打理产业,姚普和毛松又被老夫人忌惮,不再愿意让他们接着打理,他们本身也只是忠心老侯爷,老夫人让他们荣养,他们就果真把手里的差事交了,直到后来被姚可清找来打理方氏的嫁妆,而姚家的产业则由老夫人接手,交给了她的心腹。但却不如姚普和毛松能干,每年自然盈利的少了,姚家人也不能再像老侯爷在世时那么奢华的过日子了。
李嬷嬷跟着老夫人在姚家呆了将近四十年了,自然知道姚家如今的日子过的越不如是了,想着方氏的嫁妆,就脱口而出了,“先大夫人的嫁妆丰厚无比,这些年来想必也赚了不少了银子了,若是能...”说到这里,李嬷嬷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立即闭嘴了。
老夫人听了这话,更觉气愤,什么好处都让长房得了,“女子不能置私产,嫁妆就是她们唯一能支配的东西了!媳妇的嫁妆那是她自己的,夫家是没权利动用的!”
李嬷嬷想起老夫人几次欲夺方氏的嫁妆,都落败而归,知道自己刚刚说的话惹了老夫人不高兴,也不敢再接话了。
?“小姐,咱们院子又要进新人了!”碧玉兴冲冲的跑进屋,结果还门槛上绊了一下,差点儿摔倒在地,还是听到赶出来的桂圆扶了她一把,才稳住身子。
“这回你得意了吧?”姚可清笑道,府里要给每个主子把丫头都配齐全的事姚可清也听说了,姚可清在心底觉得小苗氏这一次举动可真是一举多得,惩治了姚可怡,收买了人心,又能安插自己的人手进去,还能从中捞油水,一举四得。
碧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四玉论起来是姚可清院子里贴身伺候的人里地位最低的了,她们上头有桂圆和桔子,再上头有房嬷嬷,最上头是姚可清,她们素来都是被人管着的,这回若是再进了小丫头,不仅她们能升做二等的,下面还能管着小丫头,想想就觉得得意。
桂圆笑话她,“等你成了二等丫头,再出门,别人就该叫你一声姐姐了!多体面呀!”
碧玉不依,“我如今虽是三等的,可是领的是二等的月例银子,再说了,我跟在小姐身边就是最大的体面!”
桂圆和桔子是二等丫头,但姚可清私下却把她们的月例银子补成一等的,同样,四玉是三等的,姚可清就补成二等的。虽然跟她们每个月得了赏钱比起来,姚可清补给她们的几百钱算不得什么,但这是一份体面,是主子对她们的信任。
“快掰了她的嘴瞧瞧,可是偷喝了小姐的玫瑰露,怎么嘴这么甜呢?”桂圆话音一落,桔子便上前做势要掰碧玉的嘴。
碧玉忙躲到红玉后头,“我说的可是实话,咱们跟着小姐这么多年了,可挨过一指头了?”
姚可清身边的丫头从石榴桃子开始,到四玉这是第三波了,从没有一个挨过打,也没有一个被狠狠的骂过,当然,做错事了被斥责还是有的。姚可清性子冷然,丫头们不敢太放肆,赏罚分明,丫头们都按着规矩办事,出差错受罚的机会就少了,更主要的是姚可清会挑人,挑出来的人都是得用的。
“好了,人都齐了,我交待几句!”见人都到齐了,姚可清轻轻敲了敲桌子,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桂圆和桔子在我身边有快六年了,你们四个小的也有将近三年了,我自认为待你们都还算不错,你们的所做所为我也看在眼里,你们一心为我,我也记着你们这份情,将来总会给你们一个好出路的!”
姚可清话音刚落,素来少话的紫玉就流着泪磕起头来了,“奴婢的爹娘早就死了,奴婢被舅舅养到六岁,舅舅家的表哥要读书,没银子,所以舅舅就把奴婢卖了,可是别人嫌奴婢小,都不愿意买奴婢,奴婢被人牙子带来姚家之前,舅舅说若是这次奴婢还卖不出去,就把奴婢卖到...见不得人的地方去。奴婢本是抱了必死的心来的,却没想到被小姐留下来了,奴婢这条命是小姐的,奴婢不要什么好出路,只求能一辈子在小姐身边伺候的!”
或感于姚可清的那一番话,或感于紫玉的身世,剩下的丫头齐齐的磕头表起忠心来,都说要一辈子留在姚可清身边伺候。
姚可清不过是想晓之以情动之以礼,又许下她们前程,来稳固她们的忠心,没想到效果太过显著了,六个丫头都哭成泪人了。“都别哭了,赶紧擦把脸,让人听见还以为我打骂了你们呢!”
众人渐渐止了哭声,各自擦了脸,转头看到别人肿肿的眼睛,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紫玉不多话,前一世姚可清只知道紫玉是个孤儿,日子过不下去了才卖到姚家为奴的,却不想她还有那样坎坷的身世。也难怪前世紫玉会不顾自己的安危,也要救姚可清了,在紫玉心里,姚可清就是她的救命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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