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姚可清的房间外面就是客厅,值夜的丫头不可能睡到客厅里去,但姚可清又不习惯留人在屋子里上夜,所以最后就不留人上夜了。
躺在床上的姚可清竟然失眠了,她脑子里不断浮现出今天和林氏的对话,无论是方家,还是姚家都不可能容忍她不嫁人的,可是她却是真的不想嫁人了。
刚重生的时候只想着和弟弟好好过好这辈子,根本没有想过嫁人,即便后来被打趣儿提起嫁人的话题,也只坚定了不嫁人的想法,却从没有想过如何去实施自己的想法。
为什么不想嫁人呢?因为被陈辞珩伤了心?不!根本就没付出过心,何来伤心?可归根结底还是自己对世间的男子死了心。
姚可清翻来覆去也没有想出一个能说服自己嫁人的理由,一想到自己会嫁给一个男人,给他打理后院,小妾庶子庶女,就不由的觉得一阵恶心,在心底彻底摒弃了嫁人的念头。
为什么会这么厌恶妾室呢?姚可清叹了口气,今生自己改变了那么多,前世被二婶有意养成的习性都改了,唯独改不了的骨子里根深蒂固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观念。
二婶真的很聪明,先是刻意养成自己孤傲的性子,再又慢慢不着痕迹的给自己灌输一些与世俗相悖的观念,让自己在世俗异样的目光和孤傲不群的性子的双重夹击下步履维艰。
想着自己书房里如今已经叠了厚厚一摞的话本,无一不是一夫一妻从一而终的故事,虽然知道画本里的故事都是假的,还是忍不住向往。戴着面具,收敛所有的骄傲匍匐在一个男人的脚下,自己做不到。
213、噩梦
可以融入世俗,却绝不能同流合污,重生,改变了许多,抛弃了很多,却也有必须要坚持的。
翻腾到下半夜,姚可清才渐渐入睡,这一晚她却睡的极不安稳,噩梦连连,挣扎着从梦中醒来,摸摸额头,满是汗水。
除了刚刚重生的那段时间,之后她就在未梦见前世的事情,可是刚刚她梦到了前世,梦到了陈辞珩。
梦里,她穿着大红嫁衣坐着花轿嫁到了陈家,在她进入新房的时候却现喜床上坐着一个同样穿在大红嫁衣的女子,陈辞珩告诉她那个女子也是他的妻子,她愤怒的上前扯下那女子的盖头,赫然现那女子是莫桑。
莫桑柔弱的冲她一笑,她气急,欲上前打她,莫桑却一下子扑到陈辞珩怀里惊呼,“珩郎,她要打我!”
陈辞珩一脸温柔的抱着莫桑,“莫怕,有我在,她不敢打你!”
画面一转,陈辞珩拉着她的手在八角亭里赏雪景,在她的鬓角簪上一枝红梅。虽然现实里姚可清觉得这一幕让她心里犯呕,可是梦境里她却推不开他。
这时突然传来莫桑的哭救声,顺着声音望过去,就见莫桑瑟瑟抖的站在结了冰湖面上哭喊着救命。
下一刻,陈辞珩就冲过去救起了莫桑,莫桑在陈辞珩怀里得意冲她勾起嘴角。
她欲拂袖而去,却突然觉得腹间一痛,低头一看,腹间插着一柄匕,匕的另一段握在莫桑的手里。
莫桑拔出匕,冲陈辞珩笑道,“珩郎,我杀了她!”
陈辞珩宠溺的看着莫桑,“嗯!她死了就死了,你没事就好!”
她倒在血泊中,看着眼前这对紧紧相拥的男女,心里恶心到了极点,终于在梦中的她闭上眼的那一刻,姚可清终于从噩梦中醒来。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白日里姚可清才想过嫁人的话题,所以晚上就梦到了前世所嫁之人,只是梦里的场景却是前一世没有生过的。
本来姚可清翻来覆去都已经说服了自己一半了,如果一定要嫁,那就要嫁就嫁一个出身清贫的学子,有方家压着,他一辈子也不敢纳妾,不敢生出别的心思,给自己添堵,自己也能活的如出嫁前般安逸。
可是刚刚那个梦着实把姚可清恶心的够呛,好不容易松动的决心又坚定起来,“不要嫁人,不要嫁人...”心底一个声音不停地叫嚣着。
姚可清郁卒的望着帐幔顶,恨恨的吸了口气,将陈辞珩和莫桑这对狗.男.女甩出脑海。今生自己和她们沾不上半点儿干系,何必让他们影响了自己的生活。
可是梦里匕刺进身体感觉真的有如身临其境,姚可清下意识的摸了摸腹部,忽的想起她那日刺伤了宋子清,似乎也是伤在这个位置的。
也不知道他的伤好了没有?不管怎样,自己刺伤人是不对的...这样想着,姚可清才渐渐摆脱了刚刚的噩梦,不一会儿睡意袭来,姚可清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郑夫人求亲失败,连带着郑映卿也不在来方家了,林氏倒松了口气。
郑夫人不会无缘无故的想要求娶方家的女儿,必定是郑映卿说了什么,或者是郑夫人觉察出了郑映卿的心思才有了这样的念头。既然郑映卿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如今不来才好,免得大家见面了尴尬。不过林氏暗地里也加快了动作给方丽珠相看人家。
崇国公府里,郑夫人还在为这一趟方家之行懊恼,“方老夫人还真是难缠,明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却偏偏不接我的话!”
林氏不接话是因为不想跟郑家结亲,安氏身边的嬷嬷清楚这一点,却不敢在安氏面前说出来,“方家世世代代都是文臣,嘴皮子功夫比别人都利落些!”
这算是为安氏今日失利开脱了,安氏听了心里好受了些,“不想应承我便直接说就是了,何必拿个小毛孩子来敷衍我!”
安氏气林氏没有直接了当的拒绝了她,而是迂回的推诿,可是她自己不直接开口,林氏如何能直接拒绝。
身边的嬷嬷说了句公道话,“其实姚二小姐也不错的,方家人也很疼她!”
安氏气道,“再不错有什么用,才十岁出头的小丫头,我们哪里等的起!再说了也不是四儿喜欢的,若不是为了成全四儿的心意,我用得着看人脸色吗?”
四儿是郑映卿的小名,因为他上面的三个哥哥都没有养活,所以郑夫人便给他取了这么一个比较女气的小名,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长大,因为民间有习俗,贱名好养活。
“夫人待四少爷这般好,四少爷定会明白夫人的为难之处的!老奴瞧着四少爷对方大小姐也未必有多深的情思,四少爷常常往方家去,方家小姐又是才貌双全的人物,四少爷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乍接触到这么出色的女孩子,心动是难免的。”
郑夫人沉吟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我原先只当他还没开窍,给他安排了通房丫头他也不要,如今他既然有了心思,我就挑两个颜色好的丫头放在他房里,把他笼络在府里,再给他娶一个比方大小姐更好的妻子,他自然就不会再惦记着其他的了!”
“还是夫人想的周到,京里这么多人家,适婚的小姐不计其数,自然有比方大小姐好的人选!”
“那倒是,这几年为了四儿的亲事,大大小小的宴席我是办了无数次,京城里凡是能叫上名号的人家家里的适龄的小姐我都是有些印象的!”安氏在心里盘算开来,粗略在心里过了一遍,却现方丽珠是其中的佼佼者,不由气闷了,便去寻郑映卿,可是郑映卿却不在府里,安氏更加气闷了。
郑映卿此时此刻正在平国公府宋子清的书房里,“四弟你到底有没有在我说话呀?”
宋子清“嗯”了一声,顺便将手里的书翻了一页。
郑映卿突然有些伤感道,“你是不是特别烦我?我总是有事没事就来找你,打扰你做正事,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务正业?”
宋子清千年不变的冰山脸总算出现了裂痕,“你怎么会这么想?”
214、夜奔
“我有时候也很讨厌自己,比起那些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却仍然努力奋进的人,我有那么好的家世,却不思进取,蹉跎度日!我应该刻苦用功,争取早日考取功名才是...”郑映卿的声音很低落。
见惯了嬉皮笑脸的郑映卿,陡然间宋子清不知该如何面对这样低落的郑映卿。
“哈哈...逗你玩的,看把你吓的...哈哈...”宋子清正绞尽脑汁的想来安慰郑映卿,郑映卿却突然爆笑起来。
宋子清嘴角一抽,冷冷的撇了眼郑映卿,“很好玩吗?”
郑映卿立即噤声,头摇的和拨浪鼓一般,“不好玩,一点儿也不好玩!”
不好玩还玩?宋子清都懒得费口舌了。
“不过是这几日被我娘逼的狠了,我才来找你寻求安慰,结果你却不管我的死活...”郑映卿委屈道。
宋子清身子一抖,“能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说话?”郑映卿那三分幽怨,七分委屈的语气像极了一个怨妇。
知道宋子清已经到了忍耐的底线,郑映卿才正色道,“我娘要跟我议亲了,如果不出意外,今年年底之前就能定下来了!”
“恭喜!”宋子清知道郑夫人急急忙忙要给郑映卿定亲的原因,所以一点儿也不意外。
皇后娘娘嫡出的端元公主明年就及笈了,到了该选驸马的时候了,以崇国公府的门第,郑映卿也在端元公主择偶的范围内,但是郑夫人与皇后娘娘虽是姐妹,却是同父异母的,两人自小不合,郑夫人不想要端元公主做儿媳妇,又怕郑映卿被皇上选中,才急着在宫里给端阳元公主选驸马的圣旨下来之前,将郑映卿的亲事定下来,所以郑映卿的亲事是势在必行的,无论郑映卿愿不愿意,都已成定局。
郑映卿一脸苦相道,“我才不要成亲,你看宋三哥,自从成亲后,就再也没跟我们聚在一起过了!”
宋子琪成亲之后就被他的母亲詹氏看的很严,一门心思的让他读书,好早日考取功名,所以宋子琪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跟他们一起玩闹了,落在郑映卿眼里就成了宋子琪娶妻之后变成妻管严了。
“三哥今年秋天要秋试,如今正闭门苦读呢!你今年不也要下场吗?”
郑映卿的脸色又苦了三分,“我娘以为我跟着方牧临在读书,可我都是借着去方家的读书的幌子跑出去玩了,哪里敢去考!”
“总要试试才好!”宋子清扔下手里的书道,“你好久没来,走,陪我过几招!”
郑映卿许久不曾动手,也有些技痒,兴致勃勃的跟着宋子清去了演武场。
十八般武艺耍下来,两人都累的大汗淋漓,郑映卿直接就躺在地上了,“你的功夫又精进了不少,我都招架不住了?”
宋子清回刀入鞘,扬了扬眉,那意思是你什么时候招架住我过?
郑映卿看懂了宋子清的意思,一脸受伤的扑到宋子清脚下,抱着他的腿道,“四郎你怎么能如此狠心呢?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一点儿也不知道怜香惜玉...”
宋子清一脚踹开他,“少来恶心我!”
郑映卿恢复常态道,“我只大你几个月而已,如今我的亲事年底前就要定下来了,那你呢?长公主有什么打算?我记得好几年前那边府上就急着给你挑媳妇了!”
“我的事轮不到他们来管!”宋子清将刀掷回刀架,“我成不成亲,也不是他们能做主的!”
郑映卿不知道为什么长公主府会如此厌恶国公府,但他作为宋子清的铁哥们,也确实看不惯国公府那边有些人的做派。“我要是有你这份气概,我娘也就不敢给我娶媳妇了!”
“那不一样!”宋子清淡声道,郑夫人是为郑映卿好,所以才要三挑四捡的给郑映卿选人家,可是国公府那边却是为了掌控他才会那么积极的给他定亲!
“你是不是不想成亲呀?”郑映卿突然问道。
宋子清没有答话,算是默认了。
郑映卿突然坏笑道,“子清,你帮我把这门亲事搅黄了吧!你想呀,我比你大,我都没成亲,长公主也不能逼着你成亲,对不对?”
宋子清撇了他一眼,道,“闵建霖今年二十有一了!”
闵建霖都二十出头了还没成亲,宋子清若是想不成亲,闵建霖就是现成的挡箭牌,哪里用得着郑映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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