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珍吐吐舌头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嬷嬷怎么还哭了”
“老奴是高兴的,”那婆子擦了眼泪,“只是咱们府上的马车了?小姐怎么是坐的别家的马车回来的?”
“这是姚家的妹妹,”苏珍拉着姚可清对那婆子说道,那婆子看到马车上的徽记,隐约知道了姚可清的身份,上前见礼,姚可清避开,只受了半礼。
“今天这事儿说来话长了,嬷嬷快去母亲那儿回话吧!”又转向姚可清,哭着脸道:“好妹妹,你陪我一起进去吧!若是就我一个人,母亲是怎么也不会相信我跟这是没关系的,我一定会被她念叨死的。”
姚可清很羡慕苏珍有母亲疼爱,若是母亲还活着,她与弟弟如今就应该是和苏珍一样的天真,活的恣意洒脱吧!“苏夫人那是疼你呢!只是今天天色实在是太晚了,不好去拜见夫人,再说如今家里长辈还守着孝,实在不好去府上。不如,我让我的丫头陪你去一趟吧!有她在,苏夫人想来不会怪你的。”
“那好吧!”苏珍也知道,天色这么晚了,她再留人就有些强人所难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的丫头好好的给你还回去的。”
“我还怕你把她扣下不成!”说着又把桃子拉过来叮嘱了几句才上马车。
目送姚可清走远,苏珍带着桃子去了苏夫人的院子,因为先前有婆子来回话了,苏夫人心里稍微安定了些,等苏珍进来就一把拉了过来,仔仔细细的瞧了一遍,没现什么受伤的痕迹,总算是彻底放了心,这才问起马车的事,又有桃子在一旁佐证,苏夫人除了责怪她不该只带那么少的人就出门,也没说别的,瞧了瞧刻漏,忙让人送了桃子回府,临走时还赏了桃子一个沉甸甸的荷包。
回到长乡侯府,姚可清先去了寿安堂,老夫人的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仍是打起精神,也没问她怎么回来的那么晚,“你外祖父、外祖母的身子可还好?”
“回祖母,外祖父与外祖母身子康健,还问起祖母呢!”除服礼后,姚可清子和苗氏就只维持这面子情了,而苗氏自经历了挪院子不成,夺嫁妆不成,除服礼失算之后,对这个孙女也就有些放任不管了。不过这样一来,两人之间的关系落在旁人眼里倒是一副长辈慈爱,晚辈孝顺的场景了。“外祖父与外祖母还让孙女给祖母带了些补身子的食材,孙女刚刚已经交给了李嬷嬷!”
闻言,苗氏脸色稍霁,点了点头,“还记挂我这个老婆子做什么!”
“孙女还有一事要禀告祖母。”
“哦?是什么事?”
“今日外祖母提起,当初母亲的陪房里有两人都方家借走,如今用了好几年了,也用的顺手,便想换两个人还回来,若是祖母同意,过几日就把人送过来。”姚可清早已经跟方家商量好给请来的武教习一个什么身份。
苗氏知道这是方家不放心他们姚家,要送人进来盯着,心下有些恼火,但姚可清说的也着实在理,按着方氏的嫁妆单子来算,确实是少了人的。不过转念一想,你们要送人就送人,长房的两个孩子,你们护得越紧,她们跟自己的父亲就越疏远,到时候,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到时候人来了,你就直接领到你院子里去吧!至于怎么安排,你自己看着办吧!”
得了老夫人的话,姚可清也就不多呆了,起身回了幽篁馆,将从方家带给各人的礼都分派了下去,姚启珅那里的,她自己亲自走了一趟,姚启珅拿着那精致的十二生肖蜜蜡摆件,爱不释手,拿在手里摸来摸去,还不忘关心一下姐姐:“姐姐也有这个吗?”
“姐姐没有这个,不过姐姐有别的。”姚可清对弟弟这一年来的变化看在眼里,让她觉得自己重生之后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那我分姐姐一半吧!”说着就将十二生肖又放了一半到盒子里。
“你留着玩吧!姐姐不喜欢这个。”姚可清笑着阻止了他。姚启珅向来是听姐姐的话,也信姐姐说的话的,便住了手,转身拉着姚可清撒娇,一会炫耀一下他新背的诗,一会儿有拿他写的字出来献宝。
看着两姐弟之间的谦让,姚嬷嬷板着的脸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
等姚可清一出去,老夫人就再也坚持不住了,倒在榻上直喘粗气,李嬷嬷和玉簪忙上前,一个抚胸,一个拍背,好半天苗氏才觉得稍稍好受一些,等外面的人往里通传“二夫人求见老夫人”的时候,老夫人又想起姚崇明,顿时觉得口中一甜,吐出口血来,“这个逆子!逆子呀!”老夫人说完这句话就昏死了过去,边上伺候的丫环婆子胆小的吓得尖叫出声,听得尖叫声在外面候着的小苗氏也等不及老夫人的通传,便匆匆往里间去,进去一看老夫人已经晕倒了,忙让人将老夫人放在床上,又让人拿了帖子去请太医,一时忙的不可开交。
等太医来了,诊了脉,一副药下去,老夫人才渐渐转醒,苗氏躺在床上想着姚崇明做下的荒唐事,又想着明明该是自己的孙子的,却被过继到长房去,自己被个死人压了一辈子,不由的悲从中来,眼泪也扑簌扑簌的往下掉……
小苗氏在一旁看着,想起自己辛辛苦苦的谋划一场,最终却落了空,而自己的丈夫又背着自己做下这样的事,也跟着哭起来了。
老夫人之所以会被被气成这般模样也是有缘故的,这话还要从昨天晚上说起。
28、产子
翠瑶自从听了刘叶子的话安心养胎之后,刘叶子待她也极好,所以她的日子虽比不得在府上那样滋润,但也还算过得去。等过了正月,翠瑶见真的没人来找自己也就安了心,一心一意的要生下肚子里孩子。
这日晚上,翠瑶被肚子里传来的一阵剧痛给疼醒了,她算了算日子,想着自己这怕是要生了,挣扎着要去叫人,却疼的下不了床,她只得躺在床上大声呼叫。
守夜的婆子被她吵醒了,显得十分烦躁,不打算理睬她,只是听见她叫的分外凄惨,听着这样的声音,哪里能睡着,又怕出了人命,知道骂骂咧咧的去开门。
等进去了点了灯一瞧,一个披头散的女子满脸冷汗的抱着硕大的肚子疼的在床上直打滚。那婆子就吓傻了,楞了一愣,就鬼叫着“出人命了,出人命了……”的跑出去,连门都忘了锁。
等闻讯赶来庄头知道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也吓出一身冷汗,这送到庄子上养病的人怎么就要生孩子了?他是一点儿也不知道呀?回头看见浑身哆嗦的守门婆子和刘叶子,不由的呵斥道:“你们是怎么看的人,出了这么大的事,难道你们一点儿也不知情?”
那婆子哆哆嗦嗦的道:“老婆子只是负责看门,又没进去过,我哪里知道!”
闻言,庄头看向刘叶子,刘叶子一瞥嘴,你个老货休想让我顶罪,“我也不知道,每次我送了饭就走,从不在里面多待,她也没让我瞧见她长什么样呀?就是她让我瞧,我也不敢瞧,那是出水痘从被送到这儿的,谁敢近身去?不信你就问她?”刘叶子指了指守门的婆子,那婆子因刘叶子替她守门守了好多回,怕她把自己偷懒赌钱的事儿说出来,不敢不替她作证,连忙点头称是。
庄头见状是问不出什么来了,正想着该怎么处理这事儿,刘叶子开口道:“这样子也不是法子,还是先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再说吧!在耽搁下去可就要出人命了!”
“可是这孩子……若是来路不正,可该如何是好”庄头有些犹豫。
“哼……”刘叶子冷笑一声,“说不得还是府上的少爷呢!”
听到这话,那庄头一惊,越想越觉得可能,也不敢再耽搁,冲刘叶子说到,“你婆婆不是会接生吗?还不快请了来?”
“这话可是庄头你说的!”刘叶子听了这话心里暗喜,“咱丑话说在前头,若是出了什么事,可别怪到我婆婆头上了!”
庄头一个大男人,对女人生孩子的事儿哪里能清楚,只知道要找稳婆接生,可全庄上下,他现在能找的只有刘叶子的婆婆了,“谁怪了!再不请,怕是来不及了!”庄头急得满头都是汗。
刘叶子也不敢耽搁,忙请了自家婆婆过来,婆媳二人进了房间就把门关了,只留下一众看热闹的人,庄头想着,这事儿也许事关主家辛密,便把人都赶走了。
听着产房里一阵高过一阵的叫声,庄头的心肝都跟着她的叫声一阵一阵的抖得慌,心里暗想着连自家婆娘生孩子都没这么紧张过。等到天边泛白的时候,屋里总算传出了婴儿的啼哭声,庄头吁了一口气,心里放下心来,总算是结束了。
刘叶子出来欢喜对庄头说:“是个小子呢!长得可好了!”庄头想着刘叶子因为自己没有孩子,想来她是个会喜欢孩子,就要刘叶子先照料这个孩子,他还得去京里一趟,问问主家的意思,想着转身就要走了,刘叶子突然在背后叫住了他,附耳告诉他:“那丫头说,这孩子是府上老爷的种!”
“你……你……你说什么?你说的可是真的?”庄头吓了一跳,他没想到刚刚刘叶子胡乱说的话竟是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她亲口跟我说的!”刘叶子睨了他一眼,“我跟你说这个,不过是提醒你,去府上回话的时候机灵点儿!别连带着所有人都跟着吃挂落!”
庄头听了刘叶子的话也明白她说的在理,这么个大活人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愣是神不知鬼不觉的生了个儿子,说起来,谁都逃不了干系,但他这个庄头却是当其冲,先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将所有的事儿都推到那个丫头身上了。打定了主意,庄头就回去匆匆换了衣裳,往城里去了。
屋里的翠瑶醒过来,只觉得腹部平平,腹中一阵轻松,吓了一跳,正要叫出声来,忽的想起自己刚刚似乎已经把孩子生下来来了,顿时觉得心里一阵轻飘飘的。如今孩子已经生了,她们还能拿我怎么样?哼……
刘叶子进来就看见翠瑶笑的一脸得意,心里不由鄙夷,回府?这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得意什么!
“快!把孩子抱过来给我瞧瞧!”看见刘叶子抱着孩子进来,翠瑶撑着坐了起来,刘叶子轻轻的将孩子放在她的怀里,初生的婴儿皮肤都皱巴巴红通通的,可是哪有嫌弃孩子长得丑的亲娘呢?
翠瑶将自己的脸贴在孩子的脸上蹭了蹭,“真是个俊俏的哥儿!瞧着小鼻子,小嘴巴,跟老爷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刘叶子自己没有孩子,见到这个孩子也有几分欢喜,一时跟翠瑶就着孩子这个话头聊了起来。刘叶子虽没生育过,但她的婆婆是稳婆,她也跟着学了几手,也知道一些新生婴儿忌讳的事儿,翠瑶却是不懂这些的,听说庄头让刘叶子照料着孩子,心里也很放心。她想着大户人家里的孩子,大多都是下人照料着的,没有哪家夫人或姨娘会亲自去养育孩子的,只是如今还没有寻到合适的奶娘,还得她自己亲自喂养一阵子才行……想着想着,就想到自己回府之后做了姨娘,过着穿金戴银,吃香喝辣的日子,不由的笑出了声,看的刘叶子心里一跳一跳的,这人可别是魔障了!
去长乡侯府报信的庄头在中午就到了长乡侯府,只是一直徘徊在胡同口,不敢进去。进去了也不知道该找谁,找老夫人吧,这丫头是二夫人的,老夫人也不好处置;找二夫人吧,这丫头又背着主子生下孩子,他这个看守的肯定落不了好;找老爷吧,老爷要是不认这个孩子该怎么办,现在可是在孝期里。
庄头在外面踌躇了大半个时辰终于下定了决心:既然来了就肯定要进去的,既然要进去,就还是找老夫人吧!毕竟老夫人跟这件事儿的干系最小,自己到时候也能被罚的轻些。
门上的人见庄子上人要见老夫人顿觉奇怪,这不逢年过节的,庄子上的人来做什么,问了几句却只见他守口如瓶,什么也没问出来,自讨个没趣儿,也就不在问了。
庄头隔着屏风给老夫人请了安,立在一边斟酌着怎么开口,老夫人却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可是庄子上出了什么事儿?”
“回老夫人的话,庄子上没出什么事,地里的庄稼都长的极好,佃户们也很安分!”庄头赶紧答道。
“那是出什么事儿了?你这么急急忙忙的赶来?”老夫人还在为除服礼上的事儿感到闹心,如今这庄头又吞吞吐吐的,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顿时火大了!
瞧见老夫人火,庄头暗暗的擦了把汗,心想自己来的可真不是时候,想来是有什么人惹得老老夫人不快,才导致老夫人迁怒自己,自己若是把那件事儿一说,只怕更是不得了的,犹豫片刻,在老夫人火前说道:“还请老夫人屏退左右,这件事儿事关重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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