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映卿离了崇国公府最常去的就是长公主府和安国公府,只是自从闵建霖尚了公主,郑映卿自觉他跟自己不再是同一战线的人了,便再也不去找他,从此只去公主府歪缠宋子清了。
不想却在公主府碰到了姚启珅,忆及自己是他的手下败将,脸上顿时浮现一片尴尬的神色,却还是只得硬着头皮打招呼,“哈……阿珅也在呀!真是巧呀……哈哈……”
“郑公子!”姚启珅平静叫了郑映卿一声,算是打招呼了!
见姚启珅一派平和,郑映卿的尴尬也缓解了不少,便主动伸手勾住姚启珅肩膀,“不用这么客气,你既然叫正熙‘宋四哥’,我比正熙还年长一些,不如叫我‘郑四哥’可好?”
姚启珅不动声色的推开勾住自己肩膀的那只手,抱住面前那摞书就要走了,“多谢四哥,我看完了就给你还回来!”
走到门口,才对郑映卿道,“我已经有了一个‘四哥’,所以以后还是称呼你为郑公子比较合适!”
宋子清闻言笑了。
郑映卿却抚额长叹,“我长的这般玉树临风,怎么这小子就这么不待见我呢?不待见我就算了,怎么偏偏对你又亲近的很呢?”
宋子清从上往下瞄了郑映卿一圈,皱着眉摇头,虽然没说话,但是脸上的神情分明是你竟然也好意思拿我跟你比较?
郑映卿哀嚎一声趴倒在书案上,宋子清眼明手快的将一沓纸抄起,以免被郑映卿压坏了。
郑映卿趴了良久,忽然抬头道,“你知道吗?阿珅的姐姐要议亲了!”
407、花令
早在姚可清对林氏表白自己的心迹之前,林氏便开始打算起姚可清的婚事来,自家孙子自是不用说,从小看着长大的,是什么样的秉性自然一清二楚,只是那侄孙却只见过几次面,虽看着好,但并不十分清楚他的底细,再三打听也只打听出他在自入京之后的行径是十分得体的,以往的事便一无所知了。
林氏思来想去便给娘家写了封信,邀请侄孙的母亲,也就是她的侄媳妇来京中做客,到时候好旁敲侧击考察侄孙的人品。
林氏这个侄孙名唤林文骏,是林氏长兄的第五个孙儿,也是如今林家长房的嫡次子,下个月才满十七岁,也就是说他不到十七就中了进士,少年及第,十分难得,林文骏自幼便勤奋好学,是有名的才子,如今授了官职,虽然品级不高,但是确是极能做出政绩的职位,熬过三年必定会升品级。
相比较之下,方牧帆除了出身高了些,旁的一样也比不过这个林文骏了。
林文骏的母亲蔡氏接到林氏的信后便立刻收拾行囊赶赴京城。
姚可清才从别院回来没多久就接到了林氏的邀请,林氏在信里说的十分平淡,只说是自己娘家来人了,就想让一家子骨肉聚聚,让她带着弟弟翌日去方家赴宴。
但姚可清前不久才跟林氏讨论过自己的亲事,便知这来人必然不是一般人。
第二日姚可清带着姚启珅赴宴,尚未进门就被方丽娟拉住了,“我的好妹妹,你怎么才来!”
“大姐的嫁妆出了点儿岔子,我便陪着母亲去看看,虽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到底耽搁功夫,这才来晚了!”姚可清边走边答。
其实也不是旁的事,姚可柔仗着如今姚崇明对她疼惜的很,便堂而皇之的抢了姚可容嫁妆单子上的布料裁衣裳,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回来从姚可柔份例里扣了银子补给姚可容就是,所以姚可容也没打算追究。
只是偏生这事儿被代姨娘知道了,代姨娘如今管着二房的庶务,自觉虽比不得正房夫人,却也容不得旁人轻视,只是姚可柔如此明目张胆的抢姚可容的,代姨娘觉得她这是不将自己看在眼里了,便不依不饶的告到姚崇明那里去了,要严惩姚可柔。
姚崇明如今觉得亏欠姚可柔的很,自然舍不得罚她,便另外吩咐人拿了双倍的料子给姚可容,想囫囵将这事给揭过去。
代姨娘当着姚崇明的面不敢多说什么,挤出一张笑脸辞了姚崇明,心里却还是为姚可容抱不平,便去挑唆姚可怡找姚可柔的不痛快,姚可怡如今也十三了,早不是当年那一点就着的火爆脾气了,自然不肯听代姨娘的,代姨娘气的教训起姚可怡来,但代姨娘一个妾,哪有资格教训侯府小姐,被好事的仆人嚷嚷了出去,这才将事情闹到朱氏那里。
方丽娟知姚可清如今管家,自是不比从前自在了,不由揶揄道,“你家大姐已经定下婚事了,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该轮到你了!”
想着今日来的原因,姚可清难得的红了脸,并没驳了方丽娟的话,只是顾左右而言他,“大表姐定了亲事,二表姐也嫁了,三表姐以后可要寂寞了!”
自方丽秀在皇宫里跟二皇子闹出那么一出来,方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方丽秀嫁给了方老爷子的一个学生,也是今科进士,只是家境差了些,外放任一县知县,因急着上任,所以婚事办的颇为仓促,连姚可清都没来得及去观礼,只让下人送去了贺礼。
虽然方家将方丽秀嫁的匆忙,但是却也并没有胡乱就配了人,也是经过了一番精挑细选,除了家境贫寒了些,人才却是一等一的好。
方丽娟携着姚可清姐弟给林氏请安,林氏坐在上首,左手边第一个是廖氏,廖氏对面坐着一个中年妇人,瞧着约莫三十六七岁的模样,体态均匀,并不似寻常中年妇人那般丰腴走样,脸上挂着得体的笑,笑里隐隐带着些许期待。
见礼到这美妇人这里,林氏为姚可清姐弟介绍,“这是我娘家侄媳妇,你们该叫一声表舅母!”
又对蔡氏道,“这就是我每每跟你提及的我那两个外孙!”
“表舅母!”
“表舅母!”
姐弟俩恭敬的请安。
“好孩子,快起来!”
蔡氏此行来之前便料到必定要见不少后辈的,所以见面礼备的足足的,亲自扶他二人起身,又亲手将见面礼递到他们手里。
一屋子女眷,姚启珅不便多留,请安完毕便主动去了外院,蔡氏在心里暗赞了一声,小小年纪就如此懂礼知进退,实属难得。
再看姚可清,虽然面容瞧着冷清了些,但是却礼数周全,别有一番风姿,思及临行前跟丈夫的商议,深觉若是真能将这个表侄女配给自家儿子,那真真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看向姚可清的眼神便夹杂了几分热度,入宴的时候更是直接招呼姚可清坐在她旁边,姚可清才从苏珍那里过来,见苏珍似乎已经释怀,心情也松快了不少,林氏又朝她示意,她便顺势坐在蔡氏身边了。
已经入夏的天气了,又适逢天气初晴,便将筵席摆在了花园里,头顶搭了纱帐遮阳,纱帐的缝隙漏下斑斑点点的亮光,微风吹过,亮光便跳动起来,有趣的很。
姚可清来请安时并没见到二舅母赵氏,林氏告诉她说赵氏病了,在屋里歇着,此时宴席上倒是看到了赵氏,心不在焉的坐在廖氏下首,瞧着脸色蜡黄,整个人似乎也瘦了一圈,倒真是一副病了的模样。
赵氏瞧见姚可清挨着蔡氏坐着,眼里闪过一丝亮光,再看隔壁桌上的林文骏,赵氏略略提起一些精神来。
饭闭移步观景亭闲谈,方丽珠提议玩飞花令,众人皆道好。
飞花令并不是按顺序轮流来的,而是要靠抢的,一轮终了,看谁答的最多,便为胜者,且飞花令第一句须得以抽到花笺上的字开头。
方牧临不想凑热闹,自告奋勇当了令者,抽了一张花笺来看,上书一个“风”字,放下花笺,方牧临轻击花鼓,声音未落,姚可清便脱口而出,“风回云断雨初晴”!
只是几乎同时响起了一个男子的声音,念的是同一句诗。
408、相配
乌云散去,风雨初停,天气刚刚放晴,十分应景的一句诗,所以姚可清便脱口而出了,只是没想到有人跟她同时想到了这句诗。
飞花令一考人的反应能力,二考人的学识,姚可清前世既然担了一个才女的名儿,学识自然是不差的,她有想过别人或许可能抢在她前头或者跟她同时答,但是却没想到有人同时跟她答了同一句,不由讶异的看向出声的那个人。
余下众人也惊讶的看过去,林文骏微微红着脸冲姚可清拱拱手,他只是恰巧觉得这句应景便答了,只是没想到一个看上去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姑娘竟然也如此迅速的答了这句,端的是好才识,林文骏不由有些敬佩姚可清。
姚可清回了一礼,看来林文骏果然是真才实学。
林氏没想到竟然会这样,略惊讶后却觉得这是两个孩子的缘分,不由万分满意自己的安排。
赵氏却突然笑道,“侄女儿和表侄子莫不是心有灵犀不是?怎的就异口同声的说了这一句呢?”
林氏脸上的笑意立时褪去了,这样孟浪的话也亏她说的出口!
众人脸色一时各异,姚可清却掩唇轻笑,“二舅母就别取笑清儿了,明知清儿和表兄都是师承外祖父的,学的都是一样的,我们答同一句诗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林文骏春试前确实受了方老爷子不少指点,算得上师承方老爷子,姚可清这话诚然不错,既顾全了赵氏的面子,也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林氏的脸色缓和了下来,“可不是,有什么好奇怪的?就你好捉弄人,还不罚酒三杯!”
说着就让人给赵氏倒了三杯酒呈上来,赵氏咬牙喝了,忍着嗓子里的辛辣又道,“这也是缘分不是,你看你这些表哥表弟表姐妹都是你外祖父教的,可偏偏就清姐儿你和林家侄儿答到一处去了,不是缘分又是什么?”
不待姚可清答话,方丽娟却跺脚娇嗔道,“我们自是学业不精,如何跟表妹比呢?二婶可是觉得这酒好,想多喝几杯才故意取笑侄女的?侄女可不依,祖母快再罚二婶再喝三杯!”
说着主动给赵氏斟了三杯酒,林氏笑看着赵氏,只是那笑却并不达眼底,“瞧瞧你,自己贪杯还要拿小辈做筏子,娟姐儿都亲自给你斟酒了,还不赶紧堵了你的嘴!”
赵氏哆嗦着又灌了三杯进肚,喝的有些急,呛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又顾忌着仪态,不好咳出来,生生忍的眼眶通红,不过却真的堵住了她的嘴。
林氏一锤定音,“既然他俩同时答了出来,便一人记一分便是!”
飞花令这才接下去,玩了半晌,一轮终了,姚可清占着重活一世的便宜,比旁人多看了几年书,得了第一。
方丽娟与有荣焉的贴着姚可清冲赵氏道,“二婶,您可要好好拘着三哥读书了,输给了林表哥和清儿妹妹也就罢了,连我都赢了他,可见他这些日子没好好看书!”
赵氏神色越发难看,含糊的“嗯”了一声。
方牧帆辩解道,“我这是让着你的!”
方丽娟扭头不听,显然是不相信他说的。
一番玩乐下来,林氏也乏了,恰姚家那边派人来寻姚可清,林氏看天色已经不早了,便打发了姚可清姐弟回家,自己携着林氏往正院走。
“我那外孙女比我这些孙子孙女都要强一些!前两年我们家老爷子奉圣上之命写了几副字呈上去,却不小心拿错将清姐儿习字的课业交了上去,圣上一眼就瞧出来不是老爷子写的,但瞧着字迹隽秀,风骨铮铮,便以为是老爷子从哪里谋得的书法名家的字迹,便召见老爷子让老爷子领着这位名家来面圣,老爷子一头雾水直到看了那字迹才恍然大悟,战战兢兢向圣上道明真相,圣上听了也是啧啧称奇,因是女眷,也不好召见,便赏了清姐儿御供的笔墨纸砚,清姐儿的课业却是被圣上留了下来!那时候她才不过十岁出头的年纪!”林氏颇有些得意道,真论起才识来,林氏觉得外孙女更胜女儿一筹。
蔡氏赞叹道,“姑姑好福气,有这样好的一个外孙女!今日飞花令只觉得她才思敏捷的很,不想竟然还写的一手好字,连圣上都称赞!”
林氏笑道,“何止这些,她的山水画也是画的极好的,琴棋书画独棋艺略差了些,不过我那外孙却擅于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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