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郡主低声问姚可清,“你猜到了吗?”
姚可清点头低声告诉了安平郡主,安平郡主立刻就道,“是‘胭脂雪瘦熏沉水,翡翠盘高走夜光’吧!”
若云有些惊讶道,“郡主猜对了!正是这两句!”
安平郡主得意的冲姚可清挑了挑眉,姚可清报之一莞尔一笑。
端元公主探身向坐在不远处的长公主抱怨道,“晨儿她作弊,我刚刚看到她跟可清咬耳朵了,肯定是可清告诉她的!”
长公主看向正浅笑跟安平郡主低语的少女,眉眼清冽,这样淡泊从容的女子也不知能不能当起一家主母的担子?
众人闹着要罚安裕瑚,你一言我一语的好不热闹,最后还是长公主开口定夺的,“既然刚刚是咏荷的,就罚她去水塘采几株荷花来供大家观赏可好吧!”
采荷花又不用安裕瑚亲自动手,不过是跟着去看着丫头们动手,安裕瑚欣然接受了。
若云又令人搬来一面小鼓,大约是要行令了,布置妥当了,若云执着一支花枝道,“公主新得了难得的好酒,我们便行个令,从公主那里讨些酒喝罢!也不作太难,便以诗为令,鼓声停时花枝在哪个手里就该哪个起句,下一个接的须得以上一句结尾的字起,无拘是引用古人的,或是自己作的,只要能连上便作数!接错了或是接不上都要罚酒!”
端元公主倒也大方,即刻让人将酒呈上来,安平郡主鼻子灵,轻轻一嗅就知是好酒,笑道,“为了多喝几杯,我还宁愿受罚!”
众人皆笑了,联句并不是什么难事,再加上长公主又离了席,众人也放下拘束,尽情的玩闹起来。
如此玩了两轮下来,姚可清一杯酒也没被罚,暗自庆幸,忽然旁边的姚可容低声对她道,“安二小姐怎么去了那么还没回来?”
出了门就是池塘,如此近的距离,按道理人应该早就回来了呀!姚可清看了看外面,水面折射出耀眼的光芒,看的人头晕,这样热的天,更不可能在外面逗留,但是事不关己,姚可清不想理会。
姚可清安抚道,“池塘边路滑难走,许是去更衣了吧!”
姚可容“哦”了一声放下心来。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女子惊声尖叫的声音,屋内众人吓了一跳,原本热闹的气氛瞬间沉寂了,个个面面相觑,一个嫩绿衫子的少女在丫头的搀扶下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进来了,哆嗦着手指着外面道,“死人了,死人了,水里……水里……”
安平郡主瞳孔一缩,立刻奔出门去,端元公主也立刻跟过去了,余下的人互相看了看,胆子大的也跟着出去了。
安平郡主走到外面往水里一看,泛绿的水面上果然浮着一个尸体,安平郡主皱眉指着人一个个吩咐道,“你找两个会水的仆妇撑着小船把人捞起来,你去通知长公主!”
不过片刻人就被捞上来了,就放在外面临水的平台上,原本还在平台上凑热闹的众女都嗖的一下被吓的又躲回屋子,安平郡主轻嗤一声伸出手探了探,鼻息和脉搏全无,皮肤冰冷,看来早就断了气了。
因是溺死的,整张脸都肿胀着配着惨白的肤色,怪吓人的,有人鼓起勇气看了一眼,就又立刻别过头去。
姚可清看着那一身似曾相识的衣裳陡然记起这是谁了,尚未开口就听到安裕琼突然尖叫道,“是宝珍!是我妹妹的丫头宝珍……我妹妹呢!小瑚了?小瑚去哪儿了……”
安裕琼说着就要往宝珍那边扑去,被身边的人死死拉住。
死的是安裕瑚的贴身侍女,刚刚陪着安裕瑚一起去采莲的宝珍,现下宝珍死了,那安二小姐……安裕琼也想到了这一点,两眼一翻就倒下了。
安平郡主又探身往水里望了望,水里再无其他了,安裕瑚人呢?
悠悠转醒的安裕琼泪如雨下,低声呜咽道,“小瑚……”
端元公主拍了拍她的背安抚她。
长公主匆匆赶来,身边跟着的正是不见踪影被猜测已同样溺水了的安裕瑚。
看到妹妹安然无恙,安裕琼扑过去抱着她喜极而泣。
安裕瑚神色僵硬的被姐姐抱着。
432、溺水
丫头训练有素的从室内抬来椅子,放在廊下的阴凉处,长公主坐定了才问道,“怎么回事?”看着一群吓得白着脸的闺秀,大约没人能将事情解释清楚的,长公主直接点了安平郡主的名,“安平你来说!”
安平郡主从尸体旁起身,将刚刚包在手上触碰尸体的帕子扔掉,接过侍女递过来的新帕子一边擦手一边道,“刚刚有人从外面进来嚷嚷着水里有死人,我出来一看,果然水上漂着一具死尸,就让仆妇把人捞起来,又安排了人去请姑母您,后来安大小姐认出死掉的是安二小姐的婢女宝珍,我们正在担心安二小姐的安危的时候,姑母您和安二小姐就过来了!”
死的是安裕瑚的侍女,长公主不由询问的看向安裕瑚。
安裕瑚僵硬的脸色由白变红,又由红变青,良久才磕磕绊绊的开口,“我在湖边跌了一跤,污了裙子,就让宝珍代我去采莲,我更衣回来没见到宝珍,就四处找她去了,然后就碰到了姑母……”
长公主想了想吩咐一旁的管事嬷嬷,“去报官,叫个仵作来验尸吧!”
安裕瑚白着脸道,“这……这……”
长公主蹙眉,“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安裕瑚咬牙道,“宝珍她一个清白女儿家,怎么能……既然她已经去了,就让她干干净净的去吧!”
安平郡主叽诮一声,“人都死了,要清白还有什么用!”
长公主赞同道,“虽瞧着像是溺死的,但是总要经了官府才好下定论,就只能委屈委屈她了!”
“人是溺死的不错!但是……”安平郡主扫视了一圈众女才接着道,“却并不是失足溺水,而是有人将她强行按入水中溺毙的!”
长公主一惊,竟然是谋杀!看着一众惶恐的闺秀,吩咐侍女道,“带大家去晓月堂吧!”
又对端元公主和安平郡主道,“元元帮忙照应一下,再去请个太医来,大家都吓的不轻,安平留下来!”
晓月堂里端元公主低声问姚可清,“晨儿怎么知道宝珍是被他人所害?”
姚可清道,“她的指甲尽数撕裂,死前必然强烈挣扎过,而且抓到过什么东西又被人强行掰开才导致指甲断裂的,再者她发髻凌乱,应当是在挣扎过程中被人数次压入水中所致!”
端元公主唏嘘不已,“谁跟她有仇呀,竟然要下这样的毒手!”
姚可清摇头,她也不知道,只是事不关己,也无用她多操心。
只是姚可清这样想也想的太早了。
外面一阵喧哗声响起,两个仆妇压着一个慌慌张张的丫头进来了,“回禀公主,这个丫头刚刚在外面鬼鬼祟祟的往里头张望,被奴婢发现后撒腿就跑,奴婢便将她抓住了,扭打的时候从她身上掉下来一封信!”
众人皆看向仆妇手里的那封信,信呈到端元公主手里,信封上四个大字“吾爱亲启”,端元公主拧眉打开来,才看了一句就懵了。
“可清:见字如面……”
末尾没有署名,但是看字迹,似乎是宋子清的,端元公主下意识的看向姚可清,姚可清疑惑的看回去,心里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大家都在等着信的内容,但是端元公主看了信不但不说,反而跟姚可清“眉来眼去”的,安裕瑚忍不住问道,“敢问公主,这信里写了什么?可是跟姚二小姐有关?”
看着端元公主担忧的眼神,姚可清道,“不管信里写了什么,既然大家都想知道,不妨就告诉大家吧!”
公主将信递给若云,示意她读出来,若云读完整张脸烧的通红,信实在是太肉麻了。
而且就按信中所写,这是宋子清写给姚可清,最关键的是信中有一句“然逢十万火急之事,难赴莲池之约,辜负卿之心意,深感内疚……”
莲池……宝珍可是死在那儿的,而且信里的意思分明表明是姚可清先约了人在莲池见面的。
众人神色各异的看向姚可清,而作为当事人的姚可清却一派淡定。
这封信不可能宋子清写给自己的,即便字迹模仿的十分像,因为宋子清从来不会叫她“可清”,都是称她的字“维清”或者直接称呼她“维维”的。
这么说来这场谋杀案是冲着自己来的,只是自己最近有得罪过谁吗?
姚可清扫视了一圈,姚可芸姐妹算是跟她有过结的,但是她们姐妹不至于大胆到在公主府里谋人性命,况且她们初来公主府,一直都呆在水天一色,从未离开,也就无法收买丫头来陷害自己,更何况她们从未见过宋子清的字,自然也无法模仿了。
再就是安裕瑚了,今天她对自己似乎有一种仇视的态度,但是谋杀贴身侍女来陷害自己……姚可清认真审视了一下安裕瑚,安裕瑚的悲伤和愤怒不似作伪。
“我记得中途姚二小姐去更衣过,就在小瑚她离开之后不久!”安裕琼看着姚可清道。
姚可清点头,“我确实有去更衣过!”
“这么说来姚二小姐就有作案的时间了!”安裕琼继续道。
姚可清又点头,“你说的十分在理,不止我,凡是在安二小姐离开后出过水天一色的人都有嫌疑!”
此话一出,刚刚去更衣过的人都吓白了脸。
安裕琼却道,“不,这封信不是写给姚二小姐你的,而不是她们!”
姚可清淡淡一笑,“不过是封信而已,你要多少我能给你写多少!”说着姚可清拿过一旁的纸笔“唰唰”写了起来,片刻之后姚可清拿起纸张展示给众人。
众人大骇,字迹竟然与那个丫头身上的那封信的字迹一般无二。
端元公主问那个丫头,“信是哪儿来的?”
那个丫头也被惊呆了,反应过来之后磕头哭道,“是少爷让我将这封信交给姚二小姐的,因路上耽搁了,奴婢到水天一色时听说人都来这儿了,奴婢便来了……旁的奴婢就不知道了!”
竟然牵扯到宋子清,姚可清跟宋子清有婚约,更加坐实了姚可清的嫌疑……
安裕琼冷笑一声道,“枉你也是饱读诗书之人,竟然也做出私相授受这等不齿之事,我看定是宝珍撞破了你的丑事,你才杀她灭口的!”
433、私相
姚可清黑亮的眸子定定看着安裕琼,声音冷然道,“东西可以乱吃,话可别乱说,安大小姐是亲眼看见我私会他人了?还是亲眼看到我杀人了?”
“你……”安裕琼气道,“强词夺理!”
安裕琼被说的哑口无言了,缓过神来的安裕瑚安慰姐姐,“姐姐别生气,任她再牙尖嘴利,事实就是事实,有公主主持公道,还怕她不认罪?”
端元公主打圆场道,“这丫头说的也不一定是真的,再说了,我看宝珍身强力壮的,要谋害她也非易事!”
突然一个幸灾乐祸的声音道,“二姐姐身边的这个婢子是我们家顶顶有名的人物,别看她长的一副娇弱的模样,实则力大无比,一般的壮年男子都不是她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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