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可柔萎靡不振的样子看的姚崇明实在是心疼,便问一旁的朱氏,“柔姐儿怎么瞧着还是不大精神?”
朱氏忙了许久才坐下了,好不容易能歇口气了,一听姚崇明这口气有些兴师问罪的意味,心里就有些不高兴,回答的也敷衍了,“大小姐嫁人了,三小姐也搬去跟二小姐做伴了,身边一下子就冷清下来了,四小姐觉得不习惯,打不起精神来也是难免的!”
朱氏说的有几分道理,姚崇明还是有些担心,“请个太医来瞧瞧吧,我看柔姐儿瘦了许多!”
姚可柔十一二岁的年纪正是发育的时候,长高变瘦是很正常的,朱氏不以为意,“女儿家到了这个年纪瘦是应当的,并没什么不对的,若是胖了反而不好了,不过老爷既然放心不下,等过完年请个太医来看看就是了!”
姚崇明看着席间姚可清和姚可怡时不时低头私语,神色愉悦,对比之下一旁沉默不语的姚可柔就显得郁郁寡欢了,便忍不住问道,“柔姐儿在想什么呢?怎么都不跟姐妹们说话?”
姚可柔看了眼姚可清,讷讷道,“二姐三姐她们一直在说写字的事,我听不懂!”
姚崇明咳了一声,有些责备姚可清,“清姐儿如今是姐妹里最年长的,要多看顾妹妹们才是!”
姚可清淡然道,“端元公主年前就派遣女官来支会,邀我元宵节一同赏灯,还让我帮她做一盏花灯,我正跟三妹商议这花灯的样式,倒是没想到四妹竟然听不懂!”
这是在暗示姚可柔不学无术了,而且事情是端元公主吩咐的,姚崇明也没法责怪姚可清,只得转头安慰姚可柔,“你有听不懂的便问,都是自家姐妹,不必这样生分!”
只是姚可柔并不认为自己跟姚可清是一家子姐妹,而姚崇明也不懂她的心思,只觉得如今父亲也不帮着她了,心里十分委屈,噙着泪点头,“女儿知道了!”
本是好意劝解,没想到姚可柔听了反而都要哭了,姚崇明不解了,“好好的怎么就要哭了?谁欺负了你吗?说出来父亲给你做主!”
姚可柔很想说姚可清欺负了她,还伙同朱氏作贱她,但是她没有证据,说出来也没人信,只能摇头,“并没有,只是去年过年母亲不在,今年又多了一个二哥,人越来越少了,不知道明年过年又会少了谁,女儿一时有些难过了!”
小苗氏是回祖籍思过去了,但是姚启辰只是出去游学,过两年就回来了,姚崇明便安慰道,“你二哥至多后年就回来了,再说你大哥开年就要成亲了,明年过年是多了人才对!”
“那母亲呢?母亲什么时候能回来?这么久了,母亲的病还没养好吗?”
452、平静
为了保全小苗氏所生的三个子女的名声,所以小苗氏当初是以病重为由被送回冒州的,虽然姚可柔觉察到她母亲的“病”可能不是单纯的病,但是还是寄希于姚崇明,希望从他那里得到期盼的答案。
可惜姚崇明只能含糊答复她,“唔~这个……病好了自然就回来了!好了,好了,赶紧吃饭吧!”
姚可柔失落极了,觉得她跟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不由想起当初姚启辰说过小苗氏会回来的话来,只是如今二哥他自己都已经不在府里了,母亲是不是也不会回来了?
姚崇明虽然对姚可柔宠的很,但是在小苗氏的事情上却并不含糊,姚崇明这个人重利又好面,即便是小苗氏曾经给他带了很多的利益,但是却屡屡算计他的其余妻妾,狠狠打了他的脸,这就让他无法容忍了,小苗氏要想重回长乡侯府,姚崇明这一关她就难过,但是也不是完全不能过,毕竟除了脸面,姚崇明更看重利益,只要有足够大的好处摆在面前,不愁姚崇明不心动。
小苗氏深知这一点,所以当初被送回冒州的时候她不十分害怕,这些年她跟冒州姚家的关系并不差,回冒州对她而言只是暂时的蛰伏罢了。
被从京城压回冒州,等待她的是破败的小院,阴暗的佛堂,灰旧的衣裳,从前用金簪玉华胜精致梳理的青丝如今只能用一根破布带绑成一个髻子顶在脑后,一日三餐吃的不是馒头咸菜就是青菜稀粥,对于锦衣玉食惯了的小苗氏而言,实在是有些难以下咽,但是小苗氏都忍了,她一直忍到唐氏来找她。
唐氏一直是小苗氏的盟友,拉拢唐氏也非常简单,京里的富贵荣华就足够让她心动了,再薄施小利,唐氏就甘愿为她鞍前马后效劳了。
唐氏一直把小苗氏看作帮扶他们那一房飞黄腾达的贵人,小苗氏骤然倒台,唐氏既心惊又不甘,自然按耐不住要去找小苗氏,小苗氏料定了这一点,所以趁机蛊惑了唐氏去京中做她的眼线,帮她通风报信,只是姚可芸被许给了二皇子一事出乎了她的意料,她可是跟余家在一条船上的人!
唐氏回到冒州十分自得的跟小苗氏说起姚可芸的亲事,小苗氏却笑的勉强,此时她还要用到唐氏,得罪不得,只是内心却坚定了要早日想办法回到京城的念头,可是该怎样才能回京呢?现在京中长乡侯府被姚可清一手把持着,连小儿子都被排挤走了,她根本就没有可趁之机,小苗氏只觉得头疼不已!
过完年小苗氏催促着唐氏上京,唐氏忧心着姚可馨伤势,也赶忙着要将诸多事情安排妥当了,打算出了正月就进京去接姚可馨,那时姚可馨的伤也该养好了。
临行前唐氏隐晦的跟小苗氏表示若是没有十分要紧的事她们还是不要联系的好,许是怕被小苗氏责怪她无能,唐氏并没有将去年她写信被人发现的事告诉给小苗氏,小苗氏也只当是她谨慎,并没多想,反倒是极赞成她少联系的提议。
京里的元宵节向来是十分热闹的,只是这么多年来年年翻来覆去都是赏灯游河猜灯谜这几样,也没个新花样,姚可清内里又不是真正的少年人,实在是没太大的兴致,不过是点卯般的随众人出去走一遭罢了,只是半路上遇见了一个熟人,便别了姚家姐妹跟熟人走了。
安平郡主瞅着姚可清道,“许久不见,你倒是长胖了!”
被房嬷嬷狠狠“圈养”了几个月,姚可清正觉得自己腰身粗了一圈,不自在的很,被安平郡主这么一说,脸上不由烧了起来,“如今我晚上都不敢多吃一口,奈何就是不见清减!”
安平郡主笑道,“你又不胖,忌口做什么!”
姚可清原本是十分纤细的,如今虽微微长了一些肉,但其实还是个瘦美人,跟胖还差的远呢!
姚可清闷着不说话,安平郡主轻轻摇了摇她,“高兴些,待会儿见了师兄,让他看见你这副样子,还以为我欺负了你呢!”
姚可清索性把脸扭一边去了,自从那天晚上之后她就再也没跟宋子清见过面了,连信都没写过一封,而宋子清也没主动找过她,她不知他是恼了,还是臊了,总之这段日子他们之间没有任何来往。
没想到如今他竟然又通过安平郡主来找她了,“我还以为你是来找我的,原来只是来传话的。”
安平郡主叹道,“是呀,如今这日子过的越发没意思了,我竟然也沦落到要靠跑腿传话来打发时间了!”
“张家对你不好吗?”姚可清奇怪道,按道理张家不是该怕安平郡主怕的很的吗?哪有胆量对安平郡主起一星半点别的心思。
安平郡主撇嘴,“他们哪有那胆子,连看我一眼都不敢,张家平静的连个乱飞的蚊子都没有!就是这样才觉得无聊呀,想出口气都找不到由头!”
张家膈应了安平郡主那么多年,安平郡主为了那口气硬是嫁了过去,结果没想到张家内里如此无用,让她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心里越发憋气了,不过虽然是这样,但是至少表明安平郡主的日子过的十分顺遂,姚可清笑道,“平静才好,从前我最盼的就是姚家能够风平浪静的!”
可惜事与愿违,姚家从来就没有真的风平浪静过,二房一天不除,姚家一日不宁。
“最近宋家好像也不太平静,年前我见到师兄的时候看他脸色十分不好!”安平郡主道,末了又不忘嘱咐姚可清,“待会儿见到师兄你可别提这事,我估摸着他是处置妥当了才来见你的,若是你说了,回头他该怪我了!”
姚可清点点头,宋家高门大户,内里肯定是有些风浪的,那年宋三少爷大婚之时都还闹出那样的事!但是听安平郡主的意思,宋家的风浪只怕不是一般的大,水不是一般的深。
安平郡主该提醒的也提醒到了,便不再多言,但是宋子清既然不跟她说,必定有他的考量。
453、襄王
见了姚可清,宋子清神色自然的很,“最近忙,事情太多,没顾得上你,你也不理我,怕你心里还在怪我,也不敢直接去找你,只能让安平帮忙了!”
宋子清面上虽然波澜不惊,但是语气却微微带着愧疚,那日是他做了荒唐事,轻薄了她,即便是她不怪罪自己,他心里也觉得过意不去,本想过几日了好好给她赔罪的,但是她却不再联络他,他也就不敢轻举妄动了,忍了许久,实在是压抑不住思念的小火苗了,只得又麻烦安平郡主帮忙了。
“我什么时候怪过你?知道你年前事情多,所以也就不打扰你了!我还正想着这两日要去找你的!”上次的事姚可清并没有责怪宋子清的意思,只是事后狠狠的恼了自己一场。
“找我?有什么事?”姚可清甚少主动找他,不过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她越来越信任自己了,宋子清的心软成一片,声音也愈发温柔。
“是关于襄王的事!”姚可清简短的将那年在宫中彼时还不是襄王的二皇子曾经意图将错就错毁她清白的事告诉给了宋子清,“当时方家二表姐恰巧出现,帮我解了围,但是方家不想跟皇室有什么瓜葛,便迅速将二表姐嫁了,大概是记恨我坏了她的盘算,二表姐便将那次的事告诉给了祖籍里来的那两位堂姐,这才生出许多事端,去岁芸堂姐进了襄王府,家里便又跟襄王来往的密切了,比起余家来,我倒宁愿他们跟襄王走的近了,只是襄王也不是省油的灯,好在成王是去了夷州了,不然家里才是真热闹了!”
小小一个姚家竟然跟三位成年的皇子都有瓜葛,端的是好本事呀!姚可清不由嘲讽的勾起嘴角。
“襄王不足为虑!”宋子清以为姚可清是在担心襄王的野心,“襄王虽素有贤名,但是其母家势弱,在朝中他虽得朝臣夸赞,但是却并无威望,有人评价他仅有辅佐之才,而无治世之能,所以皇上才封了他这个‘襄’字,襄王是个明白人,自然明白皇上的意思!”
襄者,助也!
可明白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又是另一回事了,若是襄王不甘心仅仅做一个襄王呢?
“还记得去年我跟你说过我在姚先生家发现的那些不同寻常的地方吗?”见宋子清点头,姚可清接着道,“其中有一样点心,叫梅花糕,是姚夫人根据姚先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方子做的,那里面加了梅子酒,巧的是前几天襄王府的姚侧妃给馨堂姐送来的梅花糕里也加了梅子酒,味道与我在姚先生家吃的一般无二,这样的做法我再没在别的地方见过了!或许是我太过紧张想多了,但是总觉得还是查一查的好!”
襄王竟然……宋子清有些震惊,他从未想过襄王会掺合到这事里头去,他一直觉得襄王是一个十分会审时度势的人,但是在至高无上的权利面前,只怕还是会心动的,“回头我让人去查清楚此事,也许襄王并不想只做一个襄王!”
宋子清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怀疑,可见他对襄王是颇为了解的,姚可清放心了,“襄王若是不想只做襄王,只怕到最后襄王都没得做了!”若是姚景行真的是被襄王蛊惑的,那襄王的下场绝对比姚景行更惨。
一个襄字可以看出皇上对襄王还是寄予厚望的,嫡皇子年幼,等嫡皇子能亲政的时候,耀帝已经垂垂老矣,所以耀帝从众多儿子里挑了一个能辅佐嫡子的,从耀帝抬举孙妃为贵妃时大抵就有了这样的打算,只是襄王并不是真的像他表现的那样淡泊名利。
宋子清突然道,“皇后诞下嫡子,成王被贬,二皇子封襄王,接下来该有人坐不住了!”
姚可清陡然明白过来,耀帝这是在为八皇子入主东宫扫清障碍,只是都是他的儿子,这样做未免太过薄情了些,“自古帝王皆无情,我总算是见识了!”
宋子清摇头,“皇上无情,却也重情,皇后娘娘无子,却能坐镇后宫二十年而荣宠不衰,端元不过一介公主却享受了众皇子无法享受的种种优待,后宫诸妃皆是皇后娘娘亲自遴选入宫的,皇上不忍驳了皇后娘娘的颜面,只得去各宫中点卯!于皇上而言,他看在眼里的从来只有一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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