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我很疑惑,当初答应过继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我承认我一直渴望一个嫡女的身份,可是当我真正拥有的时候,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
“那是因为你长大了!”追求的东西也不一样了。
“是呀!长大了……可是如果可是选择,我觉得我可能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
不一样的选择?姚可怡并不喜欢过继到长房?姚可清诧异了,姚可怡过继到长房后的变化她看在眼里,她在长房过的很开心,比她在二房的日子舒适多了……
“如果我还是以前的我……”
“以前的你可没……”姚可清话没说完,姚可怡却知道了她的意思。
“我知道我以前那样子很讨人厌,没什么人喜欢,可是至少那个时候可以不管不顾,率性而为……”
不管不顾,率性而为……
看来今天代姨娘的事让她很难办了,姚可怡是个有主见的人,姚可清不想干涉她的决定,只是道,“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就要去面对!假设是没有用的!”
姚可怡笑了笑,“说的是,我就发发牢骚而已!回头该干嘛干嘛去!”
“说说吧,代姨娘究竟让你做什么?”姚可怡跟代姨娘的母女情分并不深,但是终究是相依为命多年的,尤其是年幼时母女三人被小苗氏暗地里磋磨,那段艰苦岁月的记忆却永远刻在心里,所以即便是代姨娘做了过分的事,姚可怡也只能忍受,所以她才会说她想不长大,可以率性而为,这样就能跟代姨娘理论个清楚。
“也不是什么大事,真的!”姚可怡平平淡淡的开口,“你知道的,过些日子就是端阳节了,我帮母亲打点着节礼,姨娘来找我说她看我忙坏了想帮帮我,我觉得奇怪,从前更忙的时候也没见姨娘这么关心过我,就细问一下,结果姨娘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回头一打听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姚可怡苦笑着摇头,“姨娘借着她嫡母的名义在外面跟人合伙开了个古董铺子,我正诧异姨娘哪来的那么多钱开铺子,尤其是古董铺子,那可是要不少钱的,没个几万两银子可开张不起来,结果那铺子卖的全是赝品,花不了多少钱的,不过卖的价钱倒真是便宜,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可是姨娘得知我这次帮着母亲打点节礼的事后就把主意打到我头上了,想让我用高价从她铺子买了赝品做礼,还说给我一成的利做辛苦费……”
那些赝品糊弄糊弄外行都呛的很,更何况经年积月熏养的世家贵族,这要是到时候被人戳破,长乡侯府才是要贻笑大方了,代姨娘将生钱的路子打到这种大事上面来,姚可怡会同意才怪,真论起来姚可怡的好强心比姚可清只怕还要重三分,岂会容忍自己经手的事有半分瑕疵?代姨娘是找错了人了。
这事儿若是搁在姚可容身上说不定就成了,姚可容性子软弱,又素来听代姨娘的话,被代姨娘怂恿两句说不定真做了,可是姚可怡不同于姚可容,代姨娘费劲口舌也没说动姚可怡,甚至不惜说了些十分不好听的话,可是姚可怡始终无动于衷,代姨娘反而被姚可怡说了几句重话,可是这里头的利益实在是太可观,代姨娘并不想放弃,就不停的骚扰姚可怡,姚可怡不胜其烦,索性躲到姚可清这里来了,姚可清跟代姨娘可没有母女的情分,不会像姚可怡那样,只是说几句重话就罢手的,要是让姚可清知道了,只怕她连那赝品铺子都开不下去了,代姨娘不敢追到姚可清这里来,姚可怡这才清净了。
“你躲能躲到何时去?你总不能天天耗在我这儿,府里那么多事谁来做?”姚可清一边揉了揉发酸的脖子,一边道。
姚可怡神色恹恹,“我还能有什么法子,终归是生养了我一场,我不能让她如意,可也不能对她下手,本以为吵几句嘴她就会知难而退的,可是她却不依不饶的,我除了躲还能怎样?”
姚可清将绣绷搁在一旁,轻轻一笑,“代姨娘之所以这个时候找上你也不全是为了那点儿利,是因为她闲的,想给自己找点儿事做!代姨娘管着二房的时候可从来不见她来找你不是?现在大嫂接手了二房,她就闲下来了,只是代姨娘从前是忙惯了的,咋一无事可做自然有些受不了,可不得给自己找点儿事做打发时间了?”
姚可清的意思是让姚可怡给代姨娘找点儿事做分散注意力,可是姚家总共就这么大点儿地方,她上哪儿找去?
姚可清看着姚可怡沉思的神情,提醒道,“说来大姐出嫁也半年了,怎么还没好消息传来呢?”
姚可怡一愣,不由想起跟代姨娘吵嘴时,代姨娘拿她跟姚可容作比较的话来……
481、烂账
移交了管家职权的代姨娘闲了下来,可是接手的余若菡却忙坏了,因为代姨娘交给她的完全是一本烂账,没有任何头绪条例可言,类目也千奇百怪的,东西和账本上记载的也对不上,余若菡看的是一个头有两个头大,但是有一点儿却是理清了的,那就是代姨娘必定从中捞了好处了。
这管家的人甚少有不捞油水的,代姨娘不仅也不例外,还捞的特别狠,一般人捞油水总会把账面上抹平,可是二房的帐本来就稀里糊涂的,小苗氏当初走的匆忙,都没有交接一番就走了,她的心腹也被贬的贬,卖的卖,当时二房乱成一锅粥,有人趁水摸鱼偷了东西都没人知道,所以代姨娘拿到账本的时候已经烂的没法理了,代姨娘索性破罐子破摔,可着劲儿的捞油水,烂账就变得更烂了。
余若菡倒还是有几分本事的,花了大半个月的功夫可算是把烂账差不多都理清了,将缺的物件,对不上的几笔账都记录好,带着整理一新的账本去找朱氏去了。
余若菡将账本拿给朱氏看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向朱氏表明自己是能管好这些事的,向她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如果真如邓嬷嬷说的那样,朱氏让她接替代姨娘的事务是为了向她示好,那她这样做就算是回应她的示好了。
“代姨娘把账本拿来后,我花了时候整理出来了,只是有些地方不太对的上,想让大伯母您给看看!”
没想到朱氏看了看整理的条理清晰的账本只是夸了余若菡两句,并不在意账本上的亏空,“大少奶奶果然能干,大少爷有大少奶奶这样的贤内助,是大少爷之福,也是我们姚家之福!为了怕大少奶奶为难,早些时候我已经请示过侯爷了,这些以前的帐就算了,不要再追究了,以后的帐大少奶奶自己记好就行了!”
朱氏这一番话的意思似乎是认为余若菡来找她是想告状的,想把以前的烂账算个清楚的,可是余若菡来只是想表明自己的态度而已,被朱氏这样误解心里分外不愉,也明白了邓嬷嬷的猜测是错误的,朱氏并没有向自己示好的意思,看她一口一个侯爷的,她所做的一切应该都是奉了长乡侯的命令,她不过是个在中间传话的,一点儿主也做不得。
余若菡忍着不屑假意感激,“那感情好,我这儿正为难着不知道怎么处理呢,如此倒是便宜了!给我省了不少事,还是大伯母疼人!”
朱氏知这感激是假,却还是佯装受用的很,一脸高兴的信誓旦旦的保证,“你年纪小,又是新进门不久的,若是有人仗着几分脸面对你不逊,尽管跟大伯母说,大伯母给你撑腰!”
余若菡谢了,搬着那一摞账本回去了,邓嬷嬷知道是因为自己自以为是的猜测害的余若菡在朱氏面前自讨没趣了,所以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不敢说话。
余若菡哼声道,“一个乡下来的女人,无儿无女,也敢在我面前充大头,一口一个侯爷的挂在嘴边,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侯夫人似的,既然早就请示过了,怎么早不说晚不说,偏等我等理清楚了才说,竟然也敢看我笑话,让我白白耗费了半个月的心力!”
邓嬷嬷小心提醒道,“这浪费气力事小,就当操练自己了!现在的问题是所有人都知道大奶奶您带着账本去找过大夫人了,十个里头只怕就有十个是觉得大奶奶是为了清算亏空去的,那那些手里不干净的人能不记恨大奶奶您?可是现在大夫人说不追究了,这帐自然不用算了,大奶奶您又带着账本回来了,落在别人眼里别人会怎么想?只怕是都以为是大夫人的功劳,心里指不定如何感念着大夫人呢!大夫人这是踩着大奶奶您给别人卖好呢!”
余若菡一想,果然如此!朱氏早就知道这账本有问题,所以从姚崇明那里讨来了既往不咎的指示了,可是偏偏就不告诉自己,为的就是等着自己去找她,她料定自己会查账的,查完了会去找她,她这样做为的就是让自己得罪那些人。
“好你个朱氏!竟然敢这样算计我!我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样的...”余若菡的话戛然而止,她的婚姻才是她吃的最大的亏,之后她就没有一天快活过,没有一件事让她顺心过,余若菡阴沉着脸,看着整理一新的账本,“哗”的一下全推到了地上。
“敢如此作贱我,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余若菡捏着拳头一字一句道,这怒气不仅仅是因为朱氏,她要将她所有的不满和怨恨都发泄出来。
余若菡阴森的口气吓得邓嬷嬷一个寒颤。
中午的时候朱氏叫了姚可清去她院子里用饭,本来也要叫上姚可怡的,但是姚可怡去陈家看姚可容去了,并不在府里。
朱氏让人夹了一著鱼给姚可清,“来,尝尝这个鱼,听说是厨房新学的方子,别有一番风味,特意叫你来尝尝!”
姚可清看着这个鱼,不由想起前不久余若菡为了只鸡闹的那出,可不简简单单的是为了一道菜,她的目的是朱氏,也亏的朱氏机灵,借着姚崇明的手化解了危机。
朱氏也想起了那件事,“今日这鱼每个院子里都有份,就怕谁又觉得厚此薄彼,闹出事来!”
朱氏吃了一口鱼又道,“如今倒觉得老爷虽然不管着内院的事,但是老爷的名头却好用的很,我也是看透了,只要跟大少奶奶一提老爷,大少奶奶就是再大的火气也得忍下去!”
余若菡并不怕姚崇明,甚至对姚崇明乃至整个姚家都是不屑的,不然新婚之夜她也不会那样的闹了,她之所以会忍着,是因为余家和姚家之间那个不可告人的秘密,余家为了安抚姚家而牺牲了余若菡,姚可清十分清楚这一点,所以她从不认为余若菡会安安分分的做个姚家大少奶奶。
朱氏突然问道,“你为什么让我等她把帐清完了再跟她说老爷已经不打算追究的事?就不怕她恼羞成怒的报复回来?”
姚可清嘴角一扬,“我等着她报复回来!”
482、复燃
姚可清给姚可怡出主意让代姨娘将注意力转移到姚可容身上,姚可怡依言往陈家跑了两趟,将姚可容的话捎带给代姨娘,代姨娘果然就不再揪着节礼的事了,姚可怡这才松口气。
不过姚可怡能转移代姨娘的注意力,也是因为姚可容在陈家的日子过的并不如代姨娘设想的那么好。
当初陈家答应娶姚可容也是迫于世俗压力下的无奈之举,陈辞珩毁姚可容清白在前,本是陈家理亏,又有郑映卿暗地里推波助澜,陈家不同意这门婚事都不成!
陈家嫌弃姚可容的出身低,不是正经的嫡出,而陈辞珩又心系莫桑,对姚可容也说不上特别喜欢,夫妻之间仅仅是相敬如宾而已。
虽然新婚时期夫妻之间感情十分甜蜜,但是时间久了,感情也就淡了,陈辞珩和姚可容的感情一淡,莫桑的机会就又来了。
当初陈家和姚家订亲,莫桑想出来一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法子,结果实施到一半就泡汤了,后来姚可容进门,莫桑着实老实了好一阵。
莫桑与陈辞珩同岁,陈辞珩都成亲,可是莫桑还没定下人家,莫氏偶然想起来便想给莫桑相看个人家,按照莫家的意思,是不想莫桑再回去的,所以莫桑最好还是嫁在京城的好!
莫桑陪伴了莫氏多年,跟莫氏身边的人也交情匪浅,莫氏一有动静,莫桑那边就得了信,急急忙忙找陈辞珩商议对策去了。
陈辞珩婚后跟莫桑之间关系就淡了一些,陈辞珩自觉对不起莫桑,不能给她名正言顺的身份,但是姚可容当初也是被他所累,两边都亏欠着!如今跟姚可容成亲了,算是弥补了对姚可容的亏欠,可是莫桑又该怎么办呢?
这时莫桑哭哭啼啼找他哭述莫氏给她选了一个极不体面的婆家,陈辞珩内心正愧疚了,自然一口答应在莫氏跟前想法子帮她推了这门亲事。
这种事一旦开了口子,有一就有二了,一来二去的两人之间的来往又密切起来,姚可容也觉察到了。
当初定下婚事前姚可清提醒过她陈辞珩和莫桑之间的事,那个时候她在明知道这件事的情况下仍然选择嫁进陈家,她就该料到这个局面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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