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郑映卿一进门就看到姚启珅了,立刻迈步走到他身边了,姚启珅只能低头装睡,郑映卿看他虽然眼睛闭着,可是眼皮子底下的眼珠子却还在滴溜滴溜的转,顿时玩心大起,从一旁花瓶里的用作装饰用的孔雀羽上扯下一缕羽毛来,凑到姚启珅鼻子下面轻轻一扫,姚启珅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再也装睡不下去了,气恼的瞪着郑映卿。
郑映卿看着姚启珅气恼却偏又拿他无可奈何的样子哈哈大笑,挤到姚启珅坐下,姚启珅抬脚就走,郑映卿又起身追过去,追到院子外才把人追上,拽住姚启珅的胳膊,不等姚启珅发怒,抢先开口道,“你姐姐在找画圣的真迹《冬宴图》,我知道在哪儿!”
姚启珅的火气果然瞬间消了下去,看着郑映卿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这件事姚可清是瞒着姚启珅的,只是却被姚启珅看出了端倪,姚启珅早就不是姚可清眼中的小孩子了,又是鬼精的一个人,随便打探两句就知道了个大概,在跑去讹一讹宋子清,还有他不知道的?可怜宋子清宋子清夹在一对聪明绝顶的姐弟之间欲哭无泪,只是姚启珅怕姐姐不高兴,便依旧装作不知道罢了。
他都是偷偷打听到的,郑映卿又是怎么知道的?
郑映卿得意道,“这个你就别管了,小爷我自有办法知道!”
姚启珅在心里一思忖也就明白过来了,估摸着是打听真迹的人打听到了郑映卿的关系网里,郑映卿又与自家姐夫熟悉的很,顺藤摸瓜查到了这件事也不足为奇。
“知道了就知道了,有什么了不起的!”知郑映卿有意卖关子,姚启珅不愿如他的意,便不屑一顾的这样说道。
郑映卿却更得意了,“那还就真了不起了!阿珅,你是不是在想既然我能知道,你姐夫早晚也就会查到的是不是?我还就告诉你了,这事儿除了我就还没别人知道了!”
见郑映卿语气如此笃定,姚启珅有些不服气的反问道,“你说就你一个人知道就真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了吗?我还不信了,姐夫一定会查出来的!”
姚启珅较真起来了,郑映卿只好道,“就算他能查到那也得要些时候,这有些事情呢,它就是要越快越好,兵贵神速的道理懂不懂?”
“那你到底是打算告诉我呢,还是不告诉我呢?”听了半天,姚启珅也算是明白了,郑映卿是有打算把这件事告诉自己的,只是似乎想从自己这里讨些好处去,也就不跟他绕弯子了,直接了当的问了。
“当然是要告诉你的,不然我找你干嘛!”郑映卿笑嘻嘻道,说完挨的离姚启珅更近了一些,拉着他走到四下无人处才接着道,“你姐夫有个堂妹许给了广平侯刘家的大公子,这事儿你知道吧?”
姚启珅点头,郑映卿说的是宋子清的胞妹,国公府唯一的嫡孙女宋五小姐。
“这位广平侯少年袭爵,很是有几分本事,如今不到不惑之年就官至二品大员,这刘家大公子又是京中出了名的美男子,才貌俱佳,当初多少人挤破头了想跟他们家结亲,但最后却定下了平国公府名不见经传的五小姐,你猜是怎么回事?”
要说门第的话,广平侯府与平国公府也门当户对,但是人才登对却谈不上了,单论才情这刘大公子也算不得十分翘楚,偏有一副貌比潘安的容貌,据说刘家都不敢安排丫环去伺候这刘大公子,因为丫环一看到刘大公子就只顾着发呆去了,根本做不了事情,可见其英俊的程度了。
可宋五小姐宋兰芝无才无貌的,当初抢着跟刘家结亲的人里头比宋兰芝优秀的大有人在,刘家为何会看上宋兰芝呢?以刘家的权势是绝对用不着借平国公府的势的,所以绝不可能是看上了平国公府了,那是为了什么呢?
姚启珅好奇的看着郑映卿,示意他接着说下去,姚启珅这份好奇大大的激发了郑映卿的那颗八卦之心,兴致勃勃的接着道,“我前头不是说了嘛,广平侯是少年袭爵的,他爹死的早,是他守寡的老娘将他拉扯大,又护着广平侯的家业不被族人霸占,总算是撑到了广平侯袭爵,所以广平侯对他这个老娘可谓是孝顺到骨子里去了,但凡他老娘有个头疼脑热的,他都要哭泣的食不下咽,亲自在他老娘床榻前侍疾,家中万事也全由他老娘做主,便是儿子刘大公子的婚事也是他老娘拍板定下的!”
说到这儿,郑映卿顿住,姚启珅知道到了关键地方,催促着郑映卿赶紧说完。
郑映卿却讲起了条件,“我告诉你这件事你可得答应我一件事才行!”
“什么事?”拿不准郑映卿的心思,姚启珅不敢随便答应。
742、心软
郑映卿咕噜咕噜转了转眼球,一脸为难道,“我暂时还没想好,想好了再告诉你!”
姚启珅冷笑道,“不说拉倒!我要是现在答应了你,难不成以后你让我杀人放火我都得去了?”
“怎么可能!”郑映卿连连摆手,“我是那种人吗?放心,绝对不会是让你为难的事,而且我保证跟别人没有任何干系!”
“好,我答应你!”郑映卿既然如此保证了,姚启珅也不矫情了,一口答应了下来。
“爽快!”郑映卿高兴的一合掌,道出了关键,“这位刘老夫人没有别的爱好,就是有点贪财,大抵是早年吃过缺钱的苦头,老了之后就格外看重钱财了,无拘是金银财宝,还是古董字画,只要是值钱的,刘老夫人就喜欢的不得了!刘大公子议亲的时候,这刘老夫人刚好喜欢上了画圣的字画,费劲了心思想得个一两幅的,可是画圣真迹本就少,两尺见方的小幅都要七八万银子,刘老夫人又舍不得银子,只能干看着,这时候却有人送了一副足足有六尺长的真迹给她,就是你姐姐在找那幅《冬宴图》!”
“谁送的?”六尺长的画幅,至少得值二十来万两,谁这么大方?虽然知道最后是宋家得了这么亲事,可姚启珅还是忍不住好奇。
郑映卿四周看了一眼,突然有些难以启齿,终是咬牙道,“还能有谁!你也不想想这门亲事最后是落在谁头上了!”
“真的是宋四夫人呀!”姚启珅略一叹,他与宋子琪虽无深交,但是宋子琪为人正派,两人也算颇有交情,可是他的母亲却对自己的姐姐再三迫害,他与宋子琪也只能就此淡了来往了!
郑映卿图一时口快说了出来,也隐隐觉得有些对宋子琪不住,也是长吁短叹了一番,“我跟子琪可是好兄弟,本不该将这事儿告诉你的,只是他母亲这事儿就做的不厚道了,看你姐姐在找那画,可见来路不正了!”
何止是来路不正!詹氏换了老夫人的东西,还想将这个黑锅推到姚可清身上,真是心思歹毒!
“对了,阿珅,你姐姐查这个干嘛?”郑映卿脸上浮现出浓浓的八卦气息。
“听说塔娜公主看上了郑四公子你了?”姚启珅没有回答,反而是反问道。
郑映卿“咳”了一声,脸上大为不自在起来,也不知是从哪里传出来的风声,将他和那异邦来和亲的塔娜公主凑成了一对,偏京中人家都不愿意娶这个公主,见他跟塔娜公主有了瓜葛,便拼死命的传这件事,恨不得立刻将这件事坐实了。
“胡说!不可能的事!我娘已经跟皇后娘娘说过了,绝不会让我娶个异邦媳妇的!”
“你们俩在这儿干嘛呢?找你们半天了!人都到齐了,就差你们俩了!”宋子琪远远的看到二人,忍不住冲他们喊道。
“来了,来了!急什么!”郑映卿应了一声,勾着姚启珅的肩往宋子琪那边去了。
从国公府回来,姚可清立刻吩咐人准备热水让姚启珅梳洗沐浴,又将他穿去国公府的衣服扔了,换了崭新的,这才叫过来问话,“玩的开心吗?在那边可有人刁难你?中午吃的是什么?”
姚可清的问题连珠炮似的丢了过来,姚启珅无奈笑着摇头,“大部分人跟我都是不熟的,我年纪又是最小的,他们都不大跟我说话,郑四少也来了,我跟他闲话了半日!说到吃的,倒是吃到几个十分合胃口的,尤其是那道芙蓉鱼,跟在姐姐这里吃的一模一样!”
姚可清笑道,“那方子是从宫里来的,我们两边府上都用着,当然是一个味儿的!”
“对了,姐姐!”姚启珅突然正色道,“今天郑四少玩笑间跟我说了一件事!”
“什么事?”姚可清好奇的问道,郑映卿素来不务正业的,他能说什么事让弟弟如此慎重?
“广平侯的老夫人喜欢收集名贵字画,近来爱上了画圣的画,我记得姐姐这儿是有一幅的!”
“可是不巧了,我那画送人了!怎么?你是想要我拿画去换银子?你又不缺银钱使,关心这个做什么?”姚可清笑道,为了免被老夫人霸占了,姚可清索性做人情把《秋雁南归》送给了端元公主,端元公主也没白拿她的,记着她这份情了。
姚启珅是不好意思跟姐姐说他已经知道了詹氏的事,才假托了一个理由说出此事的,“怎么会!听说刘老夫人得了一幅《冬宴图》,宝贝的不得了,怕被人看了去!”
“《冬宴图》?”姚可清一惊,“是真迹吗?”
“当然是真迹!刘老夫人怕被人骗了,找了一个专鉴定古董字画的高人鉴定过了,绝对的真迹,巧的是这位高人跟郑四少很有些交情,才被郑四少知道了这事,郑四少还说让我来帮着说,叫他低价买了姐姐你的画,他好高价卖给刘老夫人从中间赚一笔!”
这样的事倒真是混不吝的郑映卿能做出来的事,姚可清失笑摇头,“看来我坏了他生财的路子了!”
姚启珅嘻嘻一笑,“管他呢!他也就是句玩笑话,又不缺银子使!”
宋子清回来后,姚可清告诉他真的《冬宴图》已经找到了,在广平侯府老夫人手里。
“在刘老夫人手里?”宋子清讶异之后却很快想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难怪五妹会嫁入刘家,原来是四婶讨了刘老夫人欢心!
“嗯!”姚可清叹了一声,“我原本是打算用那幅假的画逼的刘老夫人将真迹在她手里的事宣扬出来,如此隔壁府上的老夫人必然坐不住,要跟刘老夫人对质个明白,必然会将四婶换画的事捅出来,可是这样一来怕是要连累了五小姐的婚事了……”
宋兰芝比自己还大了一岁,这个时候再黄了亲事,且不说以后忒大的年纪让她如何再许人,单被刘家退亲她就要受不住!
宋子清皱眉,“那又与你何干?是她母亲造的孽连累了她!维维,你为何总是如此心软?四婶对你可没半分仁慈!”
743、倒卖
姚可清语带无奈道,“我不是心软,只是广平侯管着学政,外祖父都要给他薄面的,他又是皇上夸赞过的一等一的孝子,若是因我的缘故让他母亲坠了面子,我怕他会迁怒珅儿,就是明年春天珅儿中了进士,可尚有品行考察一项须得了他的认可,我不想因为一点儿小事而坏了大计!”
宋子清听完也是无话可说了,姚可清虽然的谨慎小心并不为过,可是受了委屈却连反击都不能,直叫他心疼,不想姚可清过的如此束手束脚,“虽然换画的事不能说破,但是木料的事却可以揭露出来,也好叫四婶在老夫人面前失宠,日后没了老夫人帮衬,许多事她做起来也就没那么便利了!”
姚可清点头赞同,“我也是这么想的,辛苦了这么久总不能白忙活一场!房嬷嬷已经找人去看过了,那棺木果然不是楠木的,就是普通杉木的!杉木可比楠木轻多了,为了防止被人看出端倪,工匠在木板上挖出一个夹层,夹层里塞入铁板来增重,外面又漆了老漆,外行人哪儿分得出来究竟是用什么料子做的!”
“是呀!外行人分不出来!”宋子清一笑,“宗室里有个镇国公不好了,太医说约莫就这三两日的事儿了,他家里人正到处求现成的棺材,开价到了八万两银子!”
老夫人的棺材木料不到五万两银子买到手,转手就能卖八万两银子,净赚了三万两,老夫人才损失了一幅画,正是心疼钱的时候,一听有银子赚,必会将她的棺材转手卖了。
想起姚启珅刚刚说过郑映卿要转手卖画圣的画的事,姚可清感叹道,“果然还是倒卖赚钱来的快!”
“哪有偷梁换柱来的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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