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将袖子中的圣旨拿出来晃悠了一下。
夏长生看见林依依手中的圣旨,眼眸垂下,片刻之后,他再次抬眸,眼眶中絮满了担忧:“依依啊,如果说有人针对你,你会怎么做?”
林依依将东西收起来,听夏长生这样一说,她恍然明白了过来,难怪任煜是那样的态度。
她看了看还没有升起夕阳的天空,眼睛眯了一下:“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大不了不要这个称号不就好了,真是躺着也能中枪,我也很无语啊。”
“什么叫躺着也中枪?”夏长生对着这个词,有着深深地不理解。
林依依看着前面的路口,仿佛没有尽头一样,她好心情的解释着:“就是,我本和这些人无冤无仇,本来就不关我的事,明明我可以躺在家中睡大觉,却要来早朝,明白?”
“貌似,好像明白了一点,对了,等下要是有人说了不好听的话,我和子渊会帮你的,你不要说话,安静的听着就好。知道吗?”夏长生看着快要来到门口,忍不住出声交代。
本来圣旨是她前去送的,任煜却以这是自己的职责,将这个好差事领了过去。
昨天他本来是想要抽个时间去看看她的,无奈忙到了半夜,想着,那时候自己去,她多半都睡着了,也就放弃了。
林依依感激了看了一眼夏长生,她说:“夏长生谢谢你,果然,看着你,比看着任煜顺心多了,看来,我还是个颜控。”
一路和夏长生闲聊,她的心情变得放松了很多,夏长生就像是自己的好朋友一样,相处起来,很愉快。
“什么是颜控?”夏长生再次化身好奇宝宝。一脸探究。
林依依好笑出声:“就是喜欢和长相英俊的人做朋友,长得丑的,你懂得。”
她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夏长生闻言,伸出手颤巍巍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突然,她无比的感激的父亲和母亲。
让自己有了这幅英俊的面孔,要不然自己和依依做朋友的资格都没有。
林依依看见他的小动作,笑得前仰后合:“喂,你要不要这样?对自己就这般没有自信?”
夏长生的幽幽的说到:“所有的自信,在你的面前,都化作了虚无。”
林依依摸着自己的下巴:“我有那么恐怖吗?你看看我,长得也就这样好不好。”
林依依很少照镜子,并不觉得自己长得有多漂亮,记得自己第一次照镜子的时候,看见里面面黄肌瘦的自己。
她默默地扶额,就自己这幅营养不良的样子,这辈子恐怕很难嫁出去。
后来在生死训练营,安然经常说自己长得比她好看,她终是找回了一丝自信。
想起安然,她的心情就变得很糟糕。
因为安然,自己现在只要是触到血,浑身嗜血的因子,就会被完全触碰出来。
去死囚阁的第一天,她们两个懵懵懂懂,只知道保护自己,并不会杀戮。
后来,看见里面的死囚,将学员杀死,生吃她们的肉,她们震慑了。
她和安然很害怕,但还是状着胆子抵抗。
记忆有些模糊,她的头也有些隐隐作痛,她只知道安然为了保护自己,努力的为自己杀敌,被那些人生吞活剥,她悲痛至极,化身死亡的收割机,将他们的头颅全部割下。
安然却回不来了。
夏长生看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林依依,伸手在她的眼前晃悠了一下,只看见她的眼中红色的因子在跳动着,手臂上面青筋暴露。
夏长生感觉她好像要进行杀戮一般。
他没办法,拿出一根银针子在她的手臂刺了一下。
他手中的银针是无毒的。
林依依手臂刺痛,反手一肘子对着夏长生的隔壁摔去。
一阵戾风对着他招呼过来,夏长生刚刚想要躲闪,就被放倒在地上。
林依依一拳对着他的脸上招呼了过来,夏长生被掣肘着不能动弹,他认命的闭上了眼眸。
林依依浑身一股激灵,像是电击一般,她的手就要落下的时候,她对着旁边的石竹子劈了过去。
夏长生没有感受到疼痛,自己的手臂被松开,林依依有点冷的声音传来:“夏长生,抱歉,我刚刚失控了。”
她将自己吃痛的拳头藏在了袖子里面。
夏长生睁开眼,看见安静站在一旁的林依依,从地上爬了起来,看见一旁的石柱子裂开了一条缝隙。
他咂舌:“依依啊。你刚刚怎么了?好可怕,吓死我了。”
林依依并没有解释的打算,背着手,朝前面走去。
走出去好远,声音幽幽的传来:“第一次早朝,我并不想吃到,落人话柄。”
夏长生楞了一下,连忙追赶着她的脚步走了过去。
今天有点不对劲,真心有点不对劲。
等下早朝之后,他要仔细盘问一番才行。
“上朝。”
林依依刚刚一只脚踏进大殿,便听见一道尖锐的太监声音响起。
她找了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站立。
她并没有注意大殿最上面,那个人。
墨子渊在林依依刚刚出现在门口的时候,便看见了她。
他的视线一直似有若无的落在她的身上。
朝臣叩拜:“摄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然后所有的人,齐齐跪下。
林依依看见自己面前一大片的人,一下子矮了一截,她直接将身子蹲了下来。
跪天跪地跪父母,其他人,她可就懒得下跪了。
摄政王三个字泵入她的脑海,她想起了墨子渊。
所有的朝臣,太监恭敬的跪下,林依依却抬头朝着上方看了去。
两道视线,在空中碰撞,林依依抬眉,她说这唇语:“给你下跪就算了。”
墨子渊嘴角上扬,双眉像上一抬,回着唇语:“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林依依给了他一个白眼,将视线挪到一边,不去看他。
跪在前面的大臣却是,瑟瑟发抖,今天摄政王是怎么回事,为何迟迟不叫大家起来,难道说今天心情很糟糕?
众人不得在心中猜测着。
墨子渊看着林依依,就等着她回应,发现这个丫头真是个没有良心的,居然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他在最上方,很好的俯瞰着下面,看着她蹲在地上,他就觉得好笑。
片刻之后似乎是发现情况有点不对劲,他不自然的轻咳一声:“大家都起来吧。”
“谢摄政王。”气势恢宏的声音在大殿余音缭绕,林依依觉得一阵烧耳。想要掏掏耳朵。
眼角撇见很多人对着自己投来好奇的视线,她硬生生的将动作止住。
免得惹来闲话,她就作罢。
一切依照惯常进行着,一些大臣禀告着一些林依依并不感兴趣的事情。
秦可一句话将重视线引到了林依依身上:“不知女御史,可有奏折启奏,这么多天没有早朝,相比累积了很多公务吧。”
说完,他似笑非笑的回头看了一眼林依依。
林依依就当是没有听见一般,垂着眼眸,不予理会。
突然,自己耳边响起墨子渊的声音:“随便说一下涝灾的事情。”
林依依浑身一震,抬头飞快的扫了一眼上方的墨子渊,发现站在自己前面的朝臣,并没有任何反应。
原来这就是密语传音.
以前听大师兄张猛提及过,只有内功无比浑厚的人,才可以做到。
她现在能做到的,只能在五米以内的距离,像是墨子渊这么远,她还没有这个高的品阶。
“启禀摄政王,涝灾已经解决,我只是一介平民,并不适合这样的职位,请收回成命,为国家做奉献,是每个平民百姓,求之不得事情,邀功就算了。”林依依上前几步,攻击的弓着腰禀告。
任煜看着她行礼的模样,嘴角邪恶翘起,墨子渊还没有发话,他就一个箭步跪在他的前面:“启禀摄政王,御史林依依,如此藐视皇权,您是不是应该责罚,她这样行礼,根本是不把您放在眼里。”
看见任煜发话了,下面的睨楼,打量的看了一眼林依依,看见她手中的木制手链,脑子里面自动回放着那个自己被暴打影像。
他双手握拳,跪在下方,声音铿锵有力:“启禀摄政王,林依依这样行礼,根本没有将天子放在眼里,理应受到重罚。”
后面两个字,他咬的极重,然后东宫一党的,开始三三两两的在后面附和着。
夏长生呼出一口气,实在是看不下去这些人为虎作伥的模样。
“启禀摄政王,臣有事要奏。”
他的出声,墨子渊总算是给了一个正眼:“奏。”
林依依看着这些人恨不得致自己于死地的模样,她看着任煜画的像是猪屁.股一样的脸颊,无形中一股恶心将自己包围。
她并不觉得,墨子渊会致自己于死地,这样想着,她更加的有恃无恐了起来,安静的看着这场闹剧。
“林依依作为女御史,第一次来到天子脚下,很多道理不明白,甚至不知晓,这都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她从小,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所以,礼仪这一块,我们不用做过多的文章,任都督,您觉得呢?”夏长生说完,扬起眉梢,勉着唇角看着任煜。
墨子渊恰好,也将视线投了过去。
任煜脸上的表情未变,他并不赞同夏长生的话,他的嗓音有点尖:“臣并不这样觉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样严肃,慎重的时刻,绝对不允许轻看,要是人人都这样,天子的威严何在?岂不是让外人笑话咱们祈州国,视礼仪如草履?”
只闻,他的话锋一转,一顶大帽子扣了下来。
大殿一下子变得安静如鸡。
只听见墨子渊的手指轻磕在龙椅上面的声音。
都等着墨子渊开口,他却是一脸悠哉,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开始调戏下面的小妮子。
“依依,紧张不?”
“又不是生孩子。”
她说这唇语,墨子渊似乎喜欢上了密语传音。
低沉迷惑的声音,挠的林依依耳朵痒痒的,她眼神变得有点幽怨。
站在林依依旁边的夏长生,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看见大家都等着回复,他绝对当一下出头鸟。
猛地咳嗽了两声。
原本是准备轻咳一声提醒一下的。
谁知道一下子没有掌控好力度。
顿时,所有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他变成了众人的焦点。
夏长生一张老脸红了起来,不自然的解释:“不好意思,本官昨晚沾染了风寒,嗓子有点难受。”
墨子渊在心中暗笑了起来。
看着时辰也差不多了,他收敛起心情。
“还有事吗?没事的话,退朝。女御史留下。”
墨子渊这样一出声,大殿上面的人,都傻眼了,难道摄政王没有听见刚刚大家的讨伐吗?
就这样若无其事的飘过。
实在是让人大跌眼镜。
任煜并不想这样轻易的放过这次的大好时机,努了努嘴,他继续说道:“启禀摄政王,关于林依依藐视皇权的事情,不知道您是什么态度?”
墨子渊冷笑一声,好以瑕疵的看着任煜:“任都督,你这是在责问本王吗?”
任煜身子一抖,连忙跪在地上,对着墨子渊磕了一个头:“臣,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林依依这样,实在是引起了公愤,臣只是说一句公道话。”
“本王想要你们明白一件事,这里只有摄政王,并没有天子,我墨子渊,允许她对我不敬,大家还有意见吗?”他一脸威严的目视这些,一个个等着看好戏的官员。
怎么了,她这个态度,他喜欢。
所有朝臣面面相觑,实在不敢相信,这样的话,居然是出自摄政王之口。
秦可站在下方,看着墨子渊对林依依这个态度,他为祈州国的前途,感到深深的担忧,他上前一步禀告:“摄政王,请不要意气用事,俗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件事情,必须严肃对待。”
墨子渊本来起身准备退朝,听见秦可的话,他一甩袖子,霸气侧漏的坐了下来。
眼中夹在着冰渣子朝着秦可这个罪魁祸首砸来:“秦将军,本王将我屁.股下面的位置,让给你可好?”
明明是风轻云淡的一句话,却让秦可浑身一震,他敢要有一丝同意的神情,可能都会落下株连九族的下场。
他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膝盖被磕的生疼,他拿着奏折的手有点哆嗦:“启禀摄政王,老臣绝无此意,既然摄政王对此事都不予以计较,我们更没有权利咬着不放,都是一些繁琐的礼节,日后,女御史大人,跟着宫中的嬷嬷多学学就好了。”
墨子渊紧绷的脸颊,总算是露出了一丝笑容,他给秦可一个赞赏的眼神:“秦将军此言,正是本王心中所想,秦将军,夏将军如此为祈州着想,实属难得,本王给你们各赏赐黄金一百两,希望你们以后可以更加尽心尽力为朝中办事。”
秦可的心情,就像是坐了一趟过山车一样,跌宕起伏。
夏长生看着自己平白无故多了私房钱,甚是高兴:“臣谢主隆恩。日后一定尽心尽力为朝中鞠躬尽瘁,在所不辞。”
秦可脸色很不自然的谢恩。
墨子渊说完之后,并没有停留,大步流星的离开。
任煜看见墨子渊离开,脸戍的一下沉了下来,对着暗处的人使了一个眼色。
说了一声退朝,然厚离开。
众大臣看着林依依,就像是看一个另类一般,走之前,都在她的身上扫了几眼才离开。
大殿之上,很快只剩下林依依和夏长生两人。
林依依终究是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哈哈哈.....”
夏长生被笑得一头雾水:“依依,你这是笑什么?”
他没头没脑的问着。
林依依直起身子,看着他一脸懵逼的样子,笑着解释:“笑你傻啊,看你也不像感染风寒的样啊。”
夏长生明白是怎么回事之后,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自己的腮帮子,声音颇为无奈:”依依,你这是哪壶不提开哪壶,我是在解围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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