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睡美人被王子吻醒,灰姑娘得到教母帮助焕然一新,此时躲在幕板后的白雪公主拉了拉林声晚的袖子,高昂的音乐响起,衣着华丽的公主们纷纷从幕板后鱼贯而出,充当这场宴会的群众演员,灯光追随着灰姑娘,但台下观众的视线,却追随着另一个人。
“她应该是我参展以来见过的最还原最好看的coser了,”被这一场盛宴吸引得目不暇接,陶浅连连按动单反,心中一个主意慢慢升起。
“不知道她缺不缺摄影师。”
作者有话要说: 差点发到另一篇去……还好检查了一遍
※、不祥
“摄影师?”表演完后在更衣室换装的林声晚扭头问,“谁啊?”
“一个叫陶浅的,”余梦收拾着地上的化妆品,“我不认识,不过她给我看几张照片,光影、构图都挺专业,就算你之后不混cos,也可以和她交流交流,cos圈拍得好的摄影师——而且还是女的——挺少。”
陶浅的确是个圈里难得的女摄影师,她递上联系方式,说自己是某个工作室的,交谈几句便离开了,剩下林声晚一边卸妆一边思考她所说的话。
其他人还要在会场里等待其他参赛者表演完毕后主办方宣布名次,林声晚拾掇好自己,归还长发公主的衣物,叫上玩得乐不思蜀的姚甜甜准备离开,余梦说好送她回去——反正两站地铁,不远。三人便一边等地铁,一边聊天。
说是聊天,其实只有姚甜甜在说漫展上签售的知名coser,林声晚时不时附和几句,余梦则不停地按着自己的手机,半晌,地铁还没来,她抬头蓦地插|进两人的对话里,“早早,你红了。”
红了?
“不过也是,cos圈本来就是个小圈子,”她喃喃自语几句,递手机给林声晚,“你看看,漫展还没结束就已经有人返图了。”
此次漫展在羊城每年开展一次,算得上是本地知名的漫展,所以当本地cos社团们注意到返图大多夹着长发公主时,林声晚便已悄然走红,尽管影响力局限在羊城圈子里,但cos圈那么小,等晚上大半游客们返图,迟早能扩展到其它地区。
“如果你对cos这行有兴趣的话,”等来地铁,余梦抬脚上车,语气复杂,“我会建议你趁大家还没淡下来的时候尽快发作品,巩固自己的人气。毕竟你长得那么好看,现在出道还不晚。”
“我会考虑的,”林声晚微微一笑。
余梦送两人回到华南大学,如她所说的那样亲手交还给岑景云,姚甜甜目送她离开,不禁问道,“晚晚,你要当coser吗?”
“或许吧,”林声晚耸了耸肩,模棱两可地说。
“别啊,”姚甜甜蹙起弯弯的细眉,“coser和演员性质类似,但演员是coser的升级版,一向只有coser们削尖脑袋挤进娱乐圈,没有演员回去当coser的。”
话是这么说,但林声晚没有忘记,她还不是一个演员,在事情没定下来之前,她从不盲目乐观,与其望着锅里的,不如先拿好碗里的。
漫展午饭不好吃,两人借用岑景云的饭卡去食堂吃过下午茶,拿到他给的友谊交流赛的票,入场就座,此时正值炎炎夏日,林声晚上午疲累,现在有些发困,不知不觉躺在座椅里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姚甜甜把她推醒,“晚晚,你哥上场了!”
林声晚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她们坐在第二排,不知不觉周围都坐满了人,台上两个戴着头盔的人互相致礼,她戳了戳姚甜甜,“谁是我表哥来着?”
“蓝色头盔的,”姚甜甜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开始的比赛,头也不转地回答。
林声晚看了一会儿,大概明白规则是剑尖击中对方躯干得分,她在台下运足目力,几乎将台上两人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一攻一防间,她代入到自己的视角,想出破解招数,两相对应,受益匪浅。
比赛结束已近六点,三人在餐厅吃过晚餐,姚甜甜和林声晚便说要回,临行前林声晚开玩笑似的说,“表哥,你的剑有没有多余的借我玩几天?”
岑景云曲起手指凿她一个暴栗,“玩什么,武器是拿来玩的吗?”
林声晚一看有戏,拉着他的袖子不放,岑景云捱不过她,“好吧好吧,我还有把佩剑,但是你得小心点,看看就好,千万别上手,等你回家还给我,不要弄坏了。”
没想到他那么好说话,林声晚又惊又喜地应了是,等他回宿舍背一个剑包过来,“要是地铁工作人员问你里面是什么,就说比赛用品。”
林声晚连连点头,一边的姚甜甜看了只恨自己没有个哥哥。
两人回到酒店已经晚上八点,天色完全暗下来了,酒店离地铁口不远,刚出地铁,便见一群人围成一圈不知在干什么,两人对视一眼,仗着体型小钻进人群里。
只见人群中间的垃圾桶边上,就着高楼灯光,一只手臂静静地躺在地上,塑料袋若隐若现地包裹着,切口处还滲着血。
姚甜甜猛抽一口气,连连后退,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叫警察了没有?”
“打110了。”
“丧尽天良啊这是。”
“大家晚上小心点。”
“细路咪往前挤,唔得睇。”
林声晚别过眼睛,听到大家伙的议论声,总觉方才的情形不对,她再次定睛看过去,为了看清细节,她甚至打开了手机的闪光灯充当手电筒。
不对,这不是一个人的手。
她眼尖地看清一只手指的红色甲油。
至少是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女孩。
大概离得太近,林声晚无名指上的戒指一阵阵发烫,她拉起腿软的姚甜甜,快步朝酒店走去,直到回房,姚甜甜才缓过神来,抱着枕头大哭。
林声晚把剑包放在桌上,拿起手机编辑短信,将今天戒指发烫的事告诉顾尘远,而后倒一杯热水递给头发凌乱合着泪水贴在脸上的姚甜甜,“甜甜,没事吧?”
她无声地接过热水点点头,肩膀还在不住地抖动。
“这几天我们不要出门了,”林声晚拉上遮光窗帘,手机微微一震,她拿起来一看,是评委冯先生发来的短信,明天小倩组测试台词功底,早上十点前台集合,淘汰两人,前三名的录音将放在选角官网上。
而后是顾尘远的信息,“戒指发烫说明沾染到不祥的能量,你今天不会去公墓或者停尸房了吧?”
“路过一只断臂,看了一眼,”林声晚简洁地回答。
顾尘远好像守在手机面前似的,发送一个“-O-”,接着回复:”你肯定不止看了一眼。”
“最近小心点,别让人给盯上了。”
林声晚抚摸剑包上的纹路,笨手笨脚地回了一个笑脸。
接着,她趁姚甜甜去卫生间洗脸的时候,拨通了陶浅留下的联系方式,开门见山地说,“工作室吗?我答应你。”
“但我有个条件。”
作者有话要说: 修了一下
※、台词比拼
这天林声晚早早在大堂集合,她们坐上前往市中心的大巴,现在正是上班早高峰,车流堵得水泄不通,好不容易在附近下车,一行人在烈日下步行十分钟,主持过前一轮比赛的主持人在楼下接她们上去,搭乘电梯直到二十五楼。
大厅内,三名评委正在和录音师交流,见人到齐了,冯先生腆着个啤酒肚,衬衫紧绷绷的,示意大家安静,“今天呢,考台词,说好台词是一个演员的必备技能,咱们聊斋剧组,全程现场收音,不配音,所以台词非常重要。规则我们和总评委会商量着改了一下,这关不论淘汰数目,只要普通话说不好,不好意思,请立刻带上行李离开,各位报名表上都有写普通话过关,想必没有问题哈。”
有几个女孩的脸色顿时耷拉下来。
林声晚从前所说的是大庆朝的“雅音”,偏向洛阳话,好在原主因为父母在帝都生活,从小学习普通话,虽然日常聊天不免带上家乡口音,但如果可以事先准备,想来应该无碍。
评委们让主持人每人分发一张A4大小的台词,给三分钟时间练习,大厅里马上响起了嘈杂的读书声,林声晚读着台词,忍不住红脸,什么叫“书生,夜寒霜重,我好冷,可否让我到你塌上暖暖?”这也太,太……
她合上这页纸,深吸口气,从前她是四妃之一,为了拉拢牵绊她的父亲,皇帝时不时会来坐坐,根本用不上此等勾引的词句,至于其他妃嫔,别说这些话,抛个媚眼都算胆大了,一时之间,她竟找不到可以参考的对象,只好轮番把台词背熟,想着能不能听听其他人是用什么语气念的。
三分钟一晃眼过去,第一位选手被请进录音棚,同时还有魏老师的一名男学生,录音师让两人带上耳机,其他人安静下来,只在心底默背台词。
录音师喊“开始”,不一会儿,女选手微微颤颤的声音从录音棚里传出来,魏老师在一边点评,“声音很抖啊,是不是太紧张了?”
“普通话说得还算标准。”
“咬字刻意了点。”
“合格。”
选手们或坐或立,好像一群暴风雨下的飞鸟一样抖索自己的羽毛——这分明是现场淘汰,连个缓冲的机会也没有。林声晚此时反倒不紧张了,她环顾一圈现场,苗佩挺胸直背,自信满满,岑念萱把玩茶几上的干花,目光坚定,至于薛如云,今天似乎没见到她人。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她在华南赛区最大的竞争对手,想必就是这两人了。
不停地有下一个被叫进去,得到她们或淘汰或晋级的消息,心理脆弱的甚至当场哭起来,连录音棚都没进就被宣布淘汰,被这一番巨大压力压在头顶,不少女孩发挥失常,大厅里乱糟糟的,只有评委们还在称职地点评。
偷偷听完全程,林声晚几乎已经把握到评委们的喜好,魏老师说苗佩“太过露骨,像青楼女子”,岑念萱“字正腔圆,放不开嗓子,说话扭捏作态”,想来将两人风格糅合,便能顺利通关。
“最后一个,林声晚!”
踏入她未曾触及的领域,心里自然有些打鼓,但她脸上一丝不露,甚至在经过评委们的时候还朝他们大方地点个头打招呼,等坐上录音棚的小圆凳,她摊开手心,一层细密的薄汗。
在“喂喂喂喂”试音准备的时候,坐在旁边的男生嘱咐她不要离麦克风太近,不然吞咽口水之类的小动作会被录进去,林声晚点点头,冲他一笑。
男生说起台词来,声音都软了,“姑娘,你,你为何在此。”
“咦,这次他录得不错啊,情绪进去了,”魏老师耳朵有多尖,一听就听出道道来。
“书生,”不知道为什么,林声晚一念台词就不紧张了,她挥洒自如,眉梢眼角甚至还带着笑意,“夜寒霜重,我好冷啊。”
“可否,”她目光流转,无意识地瞥向一旁的男生,“让我到你…塌上暖暖?”
男生一时看住了去,羞得忘说了台词,吓得林声晚赶紧拽他衣角。
“卡卡卡!”魏老师伸头进来,“怎么了你?好好的怎么不说了?”
男生摸摸后脑勺,傻笑。
于是从头来过,念完第二遍,评委们自是宣布她通过,除开正常被淘汰的两人和普通话不过关的一人,还有五人站在大厅里。
“辛苦了,大家回去好好休息,”童女士向来是做白脸的,她笑容温和,还带着点孩子气,“明天我们进行第三轮,也是最后一轮淘汰,这轮比拼的是综合实力——演技。”
演技是什么?林声晚说不清,但童女士说了,她会抽取聊斋原著的三个片段,架起摄影机,穿上戏服,真刀真枪地让五人抽签演一场,有三次NG的机会,抽取表现最好的一次。
“我知道你们是从没演过戏的新人,”童女士说,“所以我们考的不仅是你们现在表现出来的演技,还有潜力,什么叫潜力?就是会不会入戏?有没有镜头感?上镜好不好看?还有上镜这个事,镜头和屏幕会把你们的表情放大,很多哭戏、吵架的戏,演员在电视上看起来不会那么好看,为了上镜,有的演员呢,干脆从头到尾板着脸,我想告诉大家,哪怕你哭得再丑,只要真实可信,那就是有演技的,那就是可以□□的。”
“好了,你们回去吧,”冯先生不耐烦地催促道,“明天早上九点,大堂集合,别迟到。”
录音棚坐落在市中心,几个女孩想趁机逛逛,加上大巴里还有被淘汰的选手,进入第三轮的她们不太情愿上去听人家哭,跟评委们报备一声,各自离开去逛街了,而林声晚联系摄影师陶浅,乘地铁到她所属的工作室。
是的,陶浅是一家名为织羽cosplay工作室的成员,主要业务是订制服装、租借服装、体验cosplay、拍照等,他们老板是一个热爱角色扮演的富家女,因此服装、道具、摄影设备、化妆师都是专业配置,可惜开张不久,加上费用不菲,没多少人上门。昨天陶浅找上她,是想让她充当工作室模特——新人比资深coser好请,价钱好商量。
而林声晚的要求是,她希望能出一套男性角色的cos照,而且请工作室的人对她的身份保密,这当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陶浅很快答应了。
“我很想和你合作,”陶浅将她迎进来,递给她两份合同,倒上茶水,“你看看。”
林声晚不好意思地笑笑,拿起手机咨询自己表哥,一边看一边问,“为什么呢?”
“你上镜好看啊,”陶浅露出两个小小酒窝,显得她人年轻不少,“你没看到网上返图的帖子吗?cosplay吧和论坛有很多人返图,还有人出了个合集,把网上所有你的照片集合起来,结果大家超惊讶的,因为不管是用单反还是像素不好的手机,你拍出来差别都不大,连原图也很好看,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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