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宣洛显得对仙族人的怨念最感兴趣,仙族蛊雕兽大感荣耀,毫不犹豫地就甩动兽头,婴儿般哭了一声,又吐出一团比刚才还要大的怨火,悬在半空,看起来冷得渗人。
怨火里,依然是竹星的哭诉:“云南边陲,正有异人借消失的古道偷运军火,瞒天过海地进行惊天阴谋。目前整座中原,怕都已陷于阽危之域,如鱼游釜中。末日将临,人们却浑然不知,还终日沉醉于表面上的和平。我已在古道露脸,冒然回中原通风报信,只怕走不出几步,就会死无葬身之地。我用仙寿,向澜沧神换来这粒药丸,服下就可改头换面,代价却是……却是再也无法理智地与人交流,那我还怎样道出秘密?我……我怎会被这样的矛盾纠缠……”
“异人?偷运军火?末日将临?星师叔一定是在云南查到了什么!澜沧神为何又参与其中?师叔用自己的仙寿,向这个贪婪之徒,交换了什么药?”他听出其中端倪,却难以理出头绪,只好接着往下。
“我这个窝囊废,连做人的资格都不够,却能得天大的幸运,做了竹月的弟弟,甚至他要断去仙根,保我残命,我不值得他这么做!他若在天有知,我为求苟活,屈从于尧豸,而受那难以启齿的凌辱,得多后悔啊!也罢,既然我只有两条路可选,后一条还有揭露异人阴谋,真正为仙族尽绵薄之力的希望,我就服下这药丸吧。等我把那些情报,全部打探清楚,再按澜沧神嘱咐,躲入鬼王云清的幻生符,或许就安全了。云清成日找铃儿晦气,通过她,我必能见到铃儿,向他告知敌情!”
竹星话说到此,灵宣洛已听不下去,沿双颊淌下的,说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可蛊雕兽那团怨火,还没倾诉完。
“铃儿,我的好侄儿,你知道星师叔有多想你吗?只要入睡,我就能梦见你,你还是那个五岁的娃娃,我们快活地耍在一起。你高高坐在我肩上骑大马,我们假装和看不见的敌人打仗。可是现在,当我真的应该和你并肩战斗时,却已沦为一个,浑身上下污秽不堪的罪人,再也不配做你的师叔,更不配踏上稽洛山圣洁的土地。就算死了,我也只能流落异界,做一个肮脏的游魂野鬼。师叔不求你原谅,如果还有来生,我一定要争取做一个,像竹月那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也收一个,像你这样优秀的徒儿,那我今生,就算死而无憾了……”
竹星抽泣的声音减弱,渐渐地,再也听不清楚。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章 痛别师叔之嗜好
记录竹星长长一番哭诉的怨火,逐渐在灵宣洛眼前熄灭。他这位师叔身上,曾生过怎样的秘事,已开始一点点浮出水面。可这其中疑点众多,他心绪纷乱异常,实难一下就梳理清楚。
“师叔,你在云南,到底有过怎样的经历?为何要通过云清,才能见到我?这些都是澜沧神给你出的主意吗?你为仙族搜集了什么重要情报?我如何才能找你把情报要出来?”
他已忘记,正被三只蛊雕兽注视,绝望地仰面躺倒,哭着捶打胸口,不住埋怨自己:“原来你是真的疯了,宣洛错怪你了!不行,我要去找你问清楚,我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看着你老死而去,却什么都做不了!”
打定主意,他翻身从地上爬起来,向三只蛊雕兽告别,目送它们全部没入坠思谷,便匆忙赶往孤独殿。正走在半路,却见一个传令兵,慌慌张张向他奔来。
“灵帅,大事不好!”传令兵迎头跑向他,跑得满头是汗。
“何事快说!”灵宣洛预感又有大事生,心里“咯噔”一下。
传令兵跪倒道:“禀灵帅,撤离稽洛山的仙人和仙民,在半路被魔兵现,遭到了拦截。江南军师来不及通知您,独自带着两千灵童兵,骑芒头鹰去支援镇山将军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他一听急得跺脚,一把从腰间拔出蛟虬剑,抛向半空,就飞踏剑而去。那传令兵话未说完,在他身后追着疾呼,他却再也听不见。
再说江南君,当日在落音殿,费尽苦心地劝一班仙人撤离,等他们终于全部点头,哭天抹地地回去收拾行装后,他就向灵宣洛及众将军告辞出来,回了孤独殿。
一进后庭,就见竹星痴痴哀哀地,一人在树荫下独坐。他已习惯他这种古怪的安静,所以不觉吃惊,只是随意地走过去,与他说说话。
竹星自回到稽洛山,又被送进孤独殿,就性情大变。他一扫过去那欢蹦乱跳的孩子气,举手投足间,都显露着耄耋老者的迟暮。
连续相处几天,江南君一直在悄悄观察他,并暗自琢磨,在他痴傻的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真相。
他有许多疑问,希望能通过这观察解答,诸如离开幽冥谷后,他去了哪里,又是生过何种大事,才导致他沦落成现在这副模样。
虽然一路观察下来,并没得到大的收获,他却现了竹星的一个怪癖:只要见到有人,他便沉默不语。可当四周无人时,他就会拿只树枝或画笔,抓着可做画板的东西,乱画一气。
现竹星有这爱好后,江南君暗喜。他从不刻意打扰他,只是备下一叠画纸,假装不经意地,放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他画,自己就悄悄走到他身边,不出一声地观看。
开始时,只要江南君出现在旁边,竹星就不动了。时间一长,江南君试着用夸赞的方式,对他的画作出评价,并鼓励他继续,让他十分欢喜,渐渐地,就不再排斥这个和善的人。
竹星画完后,从不收藏,而是直接把画纸丢弃在地上,对这些画过的东西,再不理会。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一章 痛别师叔之康复
江南君与竹星同住孤独殿,只要有空,就会对他细加观察。终于他现,竹星不知从何时起,有了酷爱画画的嗜好,于是他留心跟踪,并从中找出了重要线索。
竹星每画完一张纸,就随手丢弃。逢到这种时候,江南君就跟过去,耐心地一张张捡回来,看一眼后,再收藏好。
等收集多了,他把这些笔法拙略,犹如信手涂鸦的画纸摊开,再全部连贯起来琢磨,便意识到,没有一张内容是重复的。
他研究画里表达的意思,研究得越深,内心的震惊,就越难用语言形容。
为证实竹星是在用图画,作为语言与外界交流,并且自己从画里悟出的信息,都是正确的,江南君只要找准时机,就会和他闲聊,以尽量多确认,他真正想表达的想法。
此时一进门,就见他黯然独坐,江南君认为,这又是与他攀谈的好机会,便走到他身边,开始循循诱导。不料还没说上几句,南面山顶就呼啸着升起一枚信号弹,信号弹的烟雾,呈橙黄色,代表的暗语,是紧急呼救。
“南面,不是百姓们向越州撤离的方向吗?他们走了才一个时辰不到,肯定还没降落地面,怎就会呼救信号?莫非,是一出稽洛山,就被敌人盯上了?”
信号弹已升,江南君惊出一身冷汗,二话不说,丢下竹星就奔出孤独殿,想先找到灵宣洛。
奔到门口,灵童兵用特有的寻踪仪一查,查到灵帅正身处背山处的坠思谷,和三只蛊雕兽呆在一起。
情况刻不容缓,等灵宣洛赶来会合后,再决策如何救援,怕是来不及了。江南君见军情紧急,唯有命魏斗点齐二千天马骑兵,他自己骑上茫头鹰,一行人就望南杀去。
竹星被江南君抛在庭院里,有点不知所措。这个人,一直对他轻言细语,耐心有加,他已不自觉地,就把他当作了最亲近的人,只要见他出现,就会觉自内心地欢喜。
可他今天一见自己,还没说上两句,就不知何故,匆忙离去。要换作以前,他一定会大哭大闹,不放他走,但他现在不仅不想闹,反而生出好奇,悄悄跟过去,躲在一边偷听。
他边听边使劲甩脑袋,江南君与斗斗的对话,在他蒙塞已久的脑子里,越来越清晰。这两日,或许是得了江南君的帮助,也或许是来自他自身的,不可知的原因,他的神智在逐渐清醒,对往昔的记忆,也在一点点恢复。
这种可怕的康复,就是他变得沉默的原因,可他没法向任何人诉说,哪怕是他最信任的江南君。
越是清醒,他内心的恐惧,就越深。
往事桩桩件件,犹如一把把锯刀,从他记忆回来的一瞬,开始由头顶往下拉扯,一点点锯开他的头颅。他甚至能看见那些往事,正如血肉模糊的浆汁般,一点点从大脑锯缝里向外挤。
江南君对于百姓们的途中遇袭,心急如焚,赶着出山救援,全副心思都集中在了调兵遣将上,压根没注意到,身后有人跟踪,更想不到,跟踪他的人,会是连生活都无法自理的竹星。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二章 痛别师叔之魔兵
江南君回到孤独殿,正要与竹星促膝谈心,却不料见到南边升起信号弹,显示撤离途中的仙民,正受到敌人攻击。
江南君在落音殿前,安排斗斗调集天马骑兵营的士兵前往支援,竹星则躲在暗处,静静偷听几人的对话。
他们对话的大意,是稽洛山百姓被魔兵劫持。这些字眼,竹星陡然间不再陌生。他们提及的一个个人名,全部印刻进他心里,记忆刚刚回来,与其中熟悉的人影对照,大多都对上了号。
这时他浑身震颤,明白自己曾精神失常,现在已从那种状态,彻底清醒过来,而这清醒,就意味着,他大限到了。
仙民们拖家带口,又拉着大大小小的行李,移动度自然缓慢。江南君带两千卫营精锐,一路猛追过去,很快就听到了前方震天的喊杀声。
战场临近,偷袭的魔兵,就在正前方,他反而放缓行军步伐,示意魏斗率一千飞骑,从左面包抄,自己则带剩下的一千,往右路走。
斗斗会意,领兵向左,二人静悄悄以合围之势,向敌人缩拢。
潜行不久,他们已见陈涛的五千禁卫军,连同仿如惊弓之鸟的仙民,被万名魔兵团团围困在正中央。
再细看敌军阵营,为的,是名浑身上下银光闪闪的女将。她身边一名扛旗魔兵,肩扛一面银旗,旗上标出的名号,竟是“银蛇坛尧”。
“我当是哪路大神来犯,原来是臭名远播的尧豸!”江南君冷笑连声,一把从腰间抽出殷螭剑,愤然道:“这个恶女人,我们没去找她为竹星报仇,她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撞到我江南子墨手里,定叫她今天来得去不得!”
江南君之前的分析没错,稽洛山作为仙族的核心军事要地,苍狼盟无一刻放松过对她的监视。探子们频繁在山外活动,只要山中有活物进出,哪怕是只兔子,也会被当作情报,给记录下来。
自从灵宣洛带军师回山,山里连续几日,都没啥特别的动静,探子们也就一直没有动作。
可几日后,山下仙户聚集的村庄,忽然变得热闹非凡,家家户户牵牛拽马,将大件大件的行李向外扛。探子们一见活计来了,立即活跃起来,飞也似地,就将一道又一道情报,报进西王山。
苍狼盟收到消息,料定灵宣洛与江南君,是在打算,将山中的普通居民全数撤离,如果堵在山口围剿,可是将这些平民百姓一举歼灭,大挫稽洛山锐气的好机会。
尧豸早就与竹月有仇,素来憎恶稽洛山,一听有这好机会去狠狠打击他们,可是卯足了劲儿,忙不迭地主动请缨,一经那位隐形盟主应允,便带领银蛇坛一半人马,也就是整一万魔兵,冲杀而来。
一万对五千,那五千还要顾及一大群瑟瑟抖的老弱妇孺,她尧豸此战想不取胜都难。六界之战尚未开始,她就已立下战功一件,岂不是爽哉?
正想得美滋滋,陶醉地指挥魔兵对付陈涛,忽听身后一阵激烈的马啸声响起,同时一个冷冷的声音,在唤她:“尧豸,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三章 痛别师叔之恶念
江南君与斗斗一起,率两千卫营士兵,从后路包抄魔族偷袭者,现他们的领头之人,是银蛇坛主尧豸。
大战未开,尧豸就可轻而易举地摘取战战果,正自鸣得意,却听背后响起一阵震撼人心的战马嘶鸣,同时还有一个冰冷的声音唤她,这声音,听着十分耳熟。
她马上想起一人,惊得两肩一抖,暗想“不好!”
有新情况出现,她便命魔兵停手,然后转回头看,不出她所料,来人正是江南君。
确认来者是他,她反不紧张了,露出招牌式的淫邪,怪笑道:“哎呦,我道你这不中用的禁军,得了啥后援,却原来是姐夫。我说江南子墨,你是和这稽洛山有勾结,还是做了曦穆彤的倒插门男人?怎的成天就要与这班贱人搅和在一起!”
尧豸为示挑衅,又称江南君为姐夫,江南君却不在意,唯一不爽的,就是这二字给从她嘴里吐出来,实在有所玷污,于是轻蔑一笑,道:“贱人?在场所有人里谁最贱,你不最是清楚吗?”
“你……”尧豸被他反唇相讥,怒火顿生。他这是在含沙射影地骂她贱,她可听得出来!
“江南子墨,本座带银蛇坛魔兵攻打稽洛山,是仙魔之间的事,你一个连云都踩不稳的凡人,少来瞎掺和!否则别怪我无情,即刻就放出银蛇,把你啃成一堆白骨,让凤涅那个臭婆娘守寡!”
她辱骂自己,江南君还能当没听见,可现在竟对凤涅出言不逊,哪还能由得她放肆?仅抬手一晃,殷螭剑明晃晃的剑尖,就指向了她的银脸。
“尧豸,废话少说!就算你带一万人来,我两千骑兵精锐,也已将你团团包围!加上镇山将军的五千兵马,由内向外突围,这样的夹击之势,你以为你能抵挡多久?”
江南君绝非凭空威胁,尧豸看看眼前形式,银脸霎时黑。自己没能战决,被对手后来居上,形成反包围之势不假,但她既然来了,又岂有空手而回之理?
她满脑子冒“不甘心”三字,暗道:“你的援兵不过两千,加进来也短我魔兵一截。如此兵力悬殊,难道我还怕打不过你?对你来说,最为致命的,是要顾及那些仙民,为不伤到他们,肯定畏手畏脚。我就专点你这死穴,看你还怎么和我斗!”
想罢恶念再起,挥舞令旗大喝:“银蛇坛魔兵听令,先不要管这些不中用的灵童兵,给我杀他们那些仙民,要杀得一个都不剩,把稽洛山变成一座死山!”
魔兵得令,改换攻击目标,张牙舞爪地挥舞兵刃,就欲冲向缩成一堆的百姓。
陈涛与尧豸开战不久,因江南君赶到及时,人马折损不多。见她敢拿无辜百姓开刀,哪能轻易让她得逞?迅指挥禁军,拼死护住一众仙民,等江南君从外围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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