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那里面好多人!大概有七个还是八个,但是都受了伤,被阵法困住了。梅杜莎正在撞柱子,我先回来告诉你们一声。”
“都是谁?有你认识的吗?”邱雁君赶紧问。
青龙回道:“没有,有个女子说她叫蒋晶晶,他们也不认得我,我就说我是神鸟,是去救他们的。”
四人:“……”
“我不是叫你说你是燕十一派去的吗?”邱雁君扶额道。
“我忘了呀!”青龙理直气壮。
“撞柱子又是怎么回事?”时季鸿问。
“哦,他们周围有好多大石柱子,那个蒋晶晶说那是阵法,困住了他们,他们修为有限,弄不倒,梅杜莎正拿尾巴撞呢。”
时季鸿又问了几句现场的情况,皱眉想了想,转头对邱雁君说:“还是我进去看看吧。”没办法,别人都不懂阵法,“这个阵法听起来比较简单,找到破解之法,应该很快可以出来。”
邱雁君意外:“你说你自己去?”
时季鸿看了一眼秋澄馨和弘忍,点头:“你陪他们在这里等吧。我很快出来。”
邱雁君不肯,这话听着太不对劲了,什么等我回来呀,我很快回来呀,基本后面都没什么好事。
“我跟你一起。有弘忍小师父在,澄澄不会有事。”她说着回头看了一眼秋澄馨。
秋澄馨跟弘忍一起混了好些天,确实毫发无伤,也知道邱雁君和时季鸿的关系,就点头说:“嗯,我们在这儿等,不给你们添乱。”
这姑娘太懂事了,邱雁君不由一笑,伸手拍了拍她肩膀,然后回身拉住时季鸿的手,说:“走吧。”
时季鸿又意外又觉得惊喜,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回握住邱雁君的手,连招呼都忘了跟弘忍打,就跟她一起飞身进了荒草甸。
“傻笑什么呢?”邱雁君发觉这家伙一直笑,好像现在不是跟她一起进险境去解救同伴,而是畅游天下一样。
时季鸿眼睛望着前方,手悄悄将她扣的更紧了些,答道:“没什么。”说完他觉得好像有点敷衍,又接道,“等离开幻境,回家再说。”
家?邱雁君想回一句“哪来的家”,但话到嘴边,看他笑得那么开心,到底没说出来。
两人在青龙的带路之下,很快就看到了围成奇怪形状的大石柱——梅杜莎还真能干,已经撞倒了两根,里面的人背靠着背围成一圈,并没有轻举妄动,只在身后烧着了什么东西,冒着烟。
这时里面的人也看到有人来了,都是精神一震,有个身穿黄色衣裙、裙子上绣了山茶花的女子出声提醒:“二位小心,不要再往前了,当心进入阵中!”
时季鸿和邱雁君携手落地,各自松开手,时季鸿远远围着阵法转了一圈,邱雁君则跟那黄衣女子说了几句话。女子就是青龙提到的蒋晶晶,美人榜排行第七,是南大陆一个中小宗门的弟子,筑基期圆满修为——已经是这一群人里修为最高的了。
她把陷入阵中的人介绍了一下,一共四男四女,都是座次靠后的,修为都在筑基期,有两个男修伤的还不轻,据蒋晶晶说,是为了照顾女修受的伤,邱雁君顿时看他们顺眼许多,还问有没有疗伤用药。
这时时季鸿也已经对阵法大致有数,回来问蒋晶晶还能不能撑起结界,蒋晶晶说能,跟两个伤比较轻的一起合力结成结界,时季鸿叫梅杜莎占住生门,自己和邱雁君分头出击,毁了几根关键石柱,石屑纷飞中,生门开启,时季鸿大喝一声,困在阵中的众人应声奔出,被梅杜莎尾巴一扫,全背在了身上,飞速向外游走。
阵法一破,本来远远潜伏的各色灵兽又都窜了出来,邱雁君和时季鸿一左一右护卫,又有梅杜莎在,总算是带着众人顺利的出了荒草甸,回到岸边。
遇到强援、逃出生天,八个人齐齐松了一口气,之后一边疗伤休整,一边讲了进入幻境以来的经历。原来他们这八个人也不是一开始就在一起的,有的人原本进了密林,没冲过去,只能倒回来,有的人已经过了荒草甸,到达深涧,可是因为修为不够,跟唐永恺一样未能越过去,只能退回,大家都在荒草甸里挣扎,跑着跑着就聚成堆了。
“这么说来,这个荒草甸,第一次进来和返身回来的遭遇不一样?”时季鸿听大家七嘴八舌的说,慢慢总结出了一点规律。
一个男修点头:“一开始进来只有灵兽,再往回走就不一样了,什么遭遇都有。”他指了两个男修,说他们遇上了鬼怪,被追的跑了一夜,又指着自己和两个女修说他们无缘无故睡着了,被拖入梦境,他的伤就是被梦境里的人打的。
邱雁君和时季鸿对视一眼,都觉得前景不容乐观,这个幻境有这么多变化,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找齐人出去啊?
作者有话要说: 用NPC和GM只是打比方~不是游戏世界~也不是穿书
☆、第98章 幻境之外
幻境之中, 邱雁君和时季鸿好不容易凑齐了一半人数, 仍然觉得前路渺茫, 却不知道幻境之外的仙笈界,已经因他们的第八期八卦报乱了套。
紫浮宗前去兴师问罪的人没那么快到,但玉山派完全可以先从内部自己乱起来。说起来玉山派这么多年能一直维持一个正道名门的形象, 首先要归功于伪装的好,这种伪装不只是对外,对内也是一样。
试想, 若是任意一个弟子都知道自家干了什么龌龊事, 害了多少人, 那纸还能包住火这么多年吗?所以玉山派烂的地方都在地底下, 面上仍是绿荫处处,遮蔽着山门中上上下下近千人。
也是因为将做过的丑事恶事秘而不宣,这次八卦报突然爆料,掌门易不迟才会第一时间就想到是出了内奸。他首先将目标锁定在近几个月下过迷宫的弟子, 因为迷宫的特殊用途,玉山派从来不会安排门下弟子进去历练, 除非这个弟子得到堂主一级人物的认可,成为心腹, 不然是不被允许接近迷宫的。
这也就意味着这个怀疑名单并不长,关了几个嫌疑较大的弟子拷问后,没得到满意答案的易不迟又开始调查包括自己弟子在内的各堂主长老的亲传弟子,这些人大多数也不知道门中隐秘,但他们距离隐秘比较近, 有意无意获知秘密的可能性比较大。
负责进行调查的正是下过迷宫的周不期,他因为那日亲眼见过大团灵光爆炸,自己还受到波及,心里对这事就有点嘀咕,几次跟易不迟说,可能并不是内奸,而是真的有人潜入了迷宫。
易不迟当然不信,“如果有人有本事潜入迷宫而不被你我所知,他又何必藏头露尾的发什么八卦报?直接打上门来便是!”
周不期只能继续去查,面上其他堂主则尽可能把低阶的不涉嫌疑的弟子派出去寻找肖彤的下落——玉山派普通弟子自然不相信宗门中会有这等事,个个怒不可遏,都摩拳擦掌的出去找肖彤,并与一切敢质疑玉山派、说玉山派坏话的人争斗。
玉山派内外闹得沸沸扬扬,五色谷外也不消停,秉存和景豪在看到八卦报后,就邀齐了在当地的各门各家代表,当面质问玉山派传道堂堂主江而立。
江而立已得了门中嘱咐,不慌不忙、面不改色的否认:“此等无稽之谈,二位竟会相信?我们玉山派虽与紫浮宗是泛泛之交,但我们两派都是传承数千年的大宗大派,为一篇来历不明、毫无实据的文章如此郑重其事、大张旗鼓,未免有失体面。”
景豪被他暗讽的语调激得大怒,指着陶罐的图样说:“那江堂主怎么解释这个所谓来历不明的文章,将我门中从不示人之物画的如此清晰、丝毫不差?”
他这话一问出来,秉存已经皱眉,江而立果然立刻答道:“那我就不知了,兴许是贵宗门中,有人一时兴起画了给别人看?”
景豪更怒,秉存赶紧拦在前面,出面问道:“那么江堂主是坚决否认有此事了?”
“绝无此事!”江而立坚决说道。
“那烦请江堂主当着诸位同道的面,立个诚心誓,说玉山派绝无谋害我宗门前掌门导善一事,若有虚言,甘愿受九道天雷轰击,永不能渡劫飞升!”
旁观的唐辰天不由在心内一笑,姜还是老的辣,一下子就抓住了要害。
江而立被秉存挤兑的一口气噎在胸口,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反诘道:“秉存前辈这是何意?拿我玉山派当凶犯吗?在座各位道友都来评评理,有没有因为市井流言就来逼人发毒誓的?”
玉莲宗来的是掌门凌画冬的师弟章行年,他当然要帮着紫浮宗说话,便先笑着开口:“江堂主太言重了,如果玉山派真的问心无愧,您发个誓证实清白,解了大家困惑,岂不皆大欢喜?在座都是明白人,只会因此更钦佩玉山派光风霁月,江堂主千万不要多想。”
姚城派一直拿玉山派当假想敌,又看八卦报上说玉山派接连覆灭了诸葛山庄和柏家,难免兔死狐悲,这会儿觉得机不可失,立刻接道:“章真人说的没错!且八卦报发文从来有根有据,并没登载过凭空捏造之事,说起来我们大家能如此迅速准确的找到五色谷,这位肖彤总编还居功至伟呢!”
“这么说郭掌门能给肖彤打包票了?”江而立当然不会当靶子由着别人攻击,立刻转移目标,“郭掌门能确定迄今为止所有八卦报都出于一人之手?敢问肖彤在何处?何不把他请出来,大家当面对质?”
姚城派掌门能在玉山派脚底下将一个门派经营的日益强盛,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回道:“江堂主说笑了,不过说句公道话而已,您不是叫我们大家评理的吗?怎么评了,您又不想听?或者您还是听秉存前辈的,发誓自证清白吧。”
一向和玉山派往来密切的中州城,这时候就不得不开口了,不然别人一则怀疑中州城不厚道、落井下石,二来会觉得他唐辰天怕事。
“诸位都稍安勿躁,毕竟兹事体大,发誓云云,近乎玩笑了。”唐辰天刚坐上中州之主的位子,又是第一次和各大门派共聚一堂,便表现的格外有风度一些,语速缓慢,也特意缓和了声线,“导善前辈之事,时隔久远,一时恐怕难以查到真相,若大伙现在就吵起来斗起来,那真不知何年何月是头。且两派分别为东西两大陆泰斗,举足轻重,为仙笈界安宁计,还请慎重为先。”
他这话勉强算得上不偏不倚,但同样不痛不痒,紫浮宗尤其不满意,秉存便冷冷一哂,道:“多谢唐城主好意。既然江堂主说没有此事,今日就暂且这样,但天网恢恢,导善师伯失踪逾千年,他的冤屈都能被人发现,那凶手再想掩盖真相,也掩盖不了多久了!”
他说着就要带景豪告辞出去,江而立却故意惊诧道:“原来导善前辈失踪逾千年了吗?那贵宗怎么从来没找过?也没与我们玉山派打过招呼?”
这个疑问戳中了在场大部分人的心,连景豪心中隐藏的怨怼之气都被戳了出来,幸好秉存见过大风大浪,面不改色的回道:“何时我们紫浮宗找人,须得与玉山派打招呼了?”
一直坐在边上一言不发的无因寺相文大师适时开口:“这事老僧倒是知道一些,多久以前不记得了,不过秉存道友确然曾因导善前辈之事到访舍夷山。”
秉存向相文大师点头致意,又转头对江而立说:“烦劳江堂主回报贵派掌门,我紫浮宗近日就将派人拜访易掌门。”
“一定转达。”江而立皮笑肉不笑的回。
这一次正面对质不欢而散,之后的十几天里,两方就都有意回避了对方。其他各方在这件事上,基本都持观望态度,一边等着萧演放人,一边派人打听消息。听说玉山派下了赏格极高的悬赏令,尹千柳先有些着急。
“如果肖彤真的是那个时季鸿,可不能让他落到玉山派手里!”
唐辰天笑道:“你放心,不会的。”他们怎么会舍得让这样的人落到玉山派手里?
事实上在反复阅读过八卦报后,他已经传讯回中州城,让城主府的得力下属彻查玉山派历年送去城主府的各种礼物,就怕玉山派包藏祸心,想如法炮制,把唐家人也害得跟柏域盛一样,而且他们还真的查出些古怪,只是一时不值得跟玉山派翻脸而已。
这时候,还是看紫浮宗和玉山派打擂台才最好,正好循清的两位师弟也赶到了五色谷外,唐辰天已经让秋寒宗的人打听了消息,“而且玉山派自顾不暇,紫浮宗这次去了两位长老、三位支脉之主,剩下还有循清的二弟子,没有一个是分量轻的。我看江而立已经有些焦灼了。”
“其实我在这里呆着也不安心,那个萧演到底想干什么?这都多久了还不放人?”最近紫浮宗又来人,考虑到邱雁君去过紫浮宗,尹千柳已经不出去露面了。
“阿晋不是说了么?萧演把他们都送入秘境里了,但凡是秘境,总得至少一两月能出来,现在刚过了一个月……”
“可我想不通萧演为什么这样做。”尹千柳皱眉道,“这二十四个孩子,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呀!他一定没安什么好心。”
唐辰天点头:“好心是不会有什么好心,但现在孩子在他手上,我们除了等,也没什么更好的法子。你要是觉得这里人多杂乱,要不你先回去?”他是不想走的,除了剑庐没来人之外,现在五色谷外几乎聚集了仙笈界所有名门世家的重要人物,这对他了解各门各家掌事人是个绝好的机会。
而且就他观察,其他各家也都没有对萧演不放人感到焦虑,大家有萧演这个共同的敌人在,交往起来比平时少了许多隔阂,又因为有玉山派和紫浮宗这个大事件,其他不相干的门派世家都有点一起看热闹的心态,似乎还颇为享受这段儿相聚在一起、互通有无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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