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王妃一进府的时候便说了,那位小姐犯了错已经关在恒王府的佛堂中闭门思过了。”白夫人心中虽然不想就这样轻易地原谅,可是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女儿白滢因为被救得及时也没受什么太大的罪过。丈夫刚刚回京,如今的恒王爷虽然说已经有些式微了下来,但恒王府的地位在宗亲之中仍算是和皇室血缘很相近的,自家只能咽下这个哑巴亏来了。“恒王妃的态度摆在那里,臣妇也不好继续追问下去了。”
“那倒也是,倒累了白夫人了。”沈宁撸下了自己手上的一个翡翠镯子,交到了朱砂手上让她递给白夫人。“这个镯子是我寻常带惯了的,旁人也能认得出来,我就赏给白小姐了。”
白夫人感恩戴德地用双手接了过来。
长乐换好了衣服让乳母牵着回来的时候,正好经过了后殿的花园,看见了方才坐在殿中的白滢。
长乐从不认生,对于来未央宫的客人们都是十分热情的。
“乳母,我要过去找她玩。”许是看着白滢的年纪也不是很大的样子,长乐指着白滢抬头对着乳母说道。
“小公主,皇后娘娘那里还等着你呢。”乳母对陌生人还是有着几分戒备心的。
“她是母后请来的客人,刚刚在未央宫宫里头见过的。”长乐摇了摇头,执意要拽着乳母的手往白滢的方向走。
乳母拗不过长乐,又见到了陪在白滢身边的宫女也是未央宫中的熟面孔,这才妥协牵着长乐朝着白滢走了过去。
白滢正站在一棵梅花树的下头,瞧着满树开得正好的梅花发怔。
“见过公主殿下。”忽然陪在她身边的那位宫女唤了一声,白滢才怔怔地转头看了回去,看到了站在她面前瞧着她笑嘻嘻的长乐。
“白小姐,这位是公主殿下,方才在皇后娘娘那里见到过的。”见白滢似乎是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那位宫女出声提示。“你要给公主殿下请安的。”
“哦。”白滢自从那日受了一番惊吓之后,脑子反应总是慢了一拍的样子,经人提示之后,才慢慢地记着入宫前嬷嬷教她的礼仪,一板一眼地给长乐请了安。
长乐倒没说什么,只是笑嘻嘻地挣开了乳母牵着她的手,走到了白滢身侧。
看着她方才仰头看着的一树梅花。
“乳母,给我摘两枝梅花下来吧。”长乐想要伸手去够梅花,可是伸手连连够了好几下都发现自己的个子实在是矮的可怜,连最低的枝头都完全摸不到,这才想到了站在自己身后的乳母,回头求援道。
乳母还未来得及上前,白滢却默默地踮起了脚尖、伸长了自己的手臂,选了两枝开得最好的枝丫,轻轻地折了下来,送到了长乐面前。
“公主殿下要的,给你吧。”白滢一双手生得极美,纤细削瘦,白的如同美玉雕就一把。梅花开得是淡淡的胭脂红色,两枝梅花执在她的手间,居然都略显逊色了一些。
“哦,谢谢啊。”长乐被沈宁教得好,她也知道面前的白滢不是伺候她的宫人,而是来访宫中的客人,接过了梅花便出声道谢。
“不用谢。”白滢看起来似乎也是挺喜欢长乐的样子,听着长乐向她道谢,她的脸颊都微微泛起了红来。
“喏,这枝梅花你拿着吧。”长乐在两枝梅花当中细细地挑选了一会儿,选出了她觉得最好看的一枝递到了白滢的面前,示意她接下来。“本来就是想让乳母摘下来,分给你的。”
“谢谢公主殿下。”
“你叫什么名字呀?”白滢如今的年纪也不算很大,长乐现在的年纪倒真是喜欢和比她年纪大一些的女孩子们玩耍的年纪。不过往日宫中来访的客人当中,长乐却一直没有瞧上合适的玩伴,倒是今天见了白滢两次之后,觉得她还不错的样子。
“小女名叫白滢。”白滢说出了自己的姓名。
“你好呀,白滢。”长乐甚是自来熟地伸手牵住白滢的手。“我们是初次见面,你之前有在宫里头玩耍过吗?”
“没有的。”白滢很是诚实的摇了摇头。
“那我带着你玩耍可好。”长乐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这宫里我最熟啦,哪里最好玩,我都知道的,我带你出去玩玩可好?”
“不好的,公主。”乳母连忙拦下了拉着白滢,跃跃欲试地就要往外头跑的长乐。“白夫人还在宫里陪着皇后娘娘说话呢,你今日儿就带着白小姐先好好地在宫里头玩一会儿便是了。要是下次白小姐还有机会再进宫时,你再带着白小姐去别的地方看看可好?”
“那好吧。”长乐撅噘嘴,却也听话地停下了脚步来。“那我们今日先不去别的地方玩了,带你去我的含章殿看看吧。”
第一百九十五章 怪病
过了正月的一日,这一日沈宁打从一早醒来便觉得心悸得厉害。
“皇后娘娘。”沈宁要从床上站起身来觉得胸闷气短,总之就是难受得厉害。正好今日一早轮值伺候她的正是朱砂,朱砂见她气色看起来不佳,连忙上前问道。“你可是身子上哪里不适?”
“我没事,朱砂你快带着未央宫的腰牌替我出趟宫去。”沈宁心中觉得应该是外祖父那里有了什么变化,赶紧让朱砂带着可以出宫的腰牌,让她马上出宫去一趟安泰大长公主府。
可是朱砂还没有出宫门去,就在宫门处撞上了安泰大长公主府上过来报信的门人。
沈宁起来后,连身上的里衣都没有换,身上只披着一件披风,忐忑不安地坐在床边上等候着朱砂的消息。
“皇后娘娘。”春俏看见坐在床边的沈宁面色苍白,看起来实在有些憔悴,就吩咐着人端来了一盏新鲜的热牛乳来。“喝点热牛乳暖暖身子吧。”
沈宁心中隐约不安,生怕心中所想之事会真的成真。
她抬头瞧了一眼春俏,倒也慢慢地伸出了一双手来要接住那碗热牛乳。
“娘娘当心着些。”春俏仔细看着沈宁,竟然发现沈宁的一双手竟微微颤抖着。
“我没事。”沈宁强自让自己的心神稳定下来了一些,还记得让人去看着长乐。“你记得让人去含章殿给乳母传话,让乳母一定看住了公主,在没我的允许之前就暂时别让公主往我这儿来了。”
沈宁怕出宫的朱砂真的会带回噩耗,怕自己会掌不住心神,怕自己失态会吓到了长乐,才会特地让春俏派人去知会乳母一声的。
“知道了,皇后娘娘。刚刚已经派人过去传话了,乳母说知道了。”春俏看着沈宁只喝了一口热牛乳,便劝着她多用一些才好。“现在虽然出了正月,可天气还是冷得很,娘娘早上起来面色就差得很,可要当心您的身子才是。”
“我这心里藏着事儿,怎么都喝不下去啊。”沈宁闭上眼睛,一行清泪顺着眼泪流下。她的双手捧着乘着牛乳的茶碗,就那样垂落在膝头前头。
本来以为要好一会儿功夫才能回来的朱砂,居然不过片刻就重返了未央宫。在沈宁的寝殿前头,朱砂正好和给沈宁端来了早膳的半夏遇上了。
“今儿一早不是正好你轮值伺候娘娘起身吗?”半夏领着身后两个端着托盘的宫女,见了朱砂停了下来,疑惑地问道。“怎得这个时辰,你是从外头回来的?”
“娘娘今儿一早起来就不舒服,赶着我去一趟安泰大长公主府问问情况。”
“那你一来一回再快也得半个时辰的功夫啊,哪里能那么快赶回来呢?”半夏看着朱砂的神情不对,就回头让跟在自己身后的两个宫女走远一些,才凑近了朱砂问道。“可是驸马的情况不太好?”
“算了,我等迟会儿再进去吧。”朱砂拉过半夏,让她侧过身子来,附在她耳边说道。“你先去给皇后娘娘送早膳,劝着娘娘多少用一些吧。娘娘之前知道驸马重病就晕了一场,我想着让娘娘自己心底有个思量我再去说会好些。”
“行,我知道了。”半夏点头附和。“那我现在带人进去,等娘娘多少用了一些之后,我再让人出来寻你。”
“好。”朱砂应允。
半夏转身,带着两个宫女进了沈宁的寝殿。
早起的沈宁仍旧坐在床边,她靠在床柱上低头垂泪,一边站着伺候的春俏蹲着身子不停劝慰着她。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半夏让两个宫女把早膳放到大桌上去,自己也上前走到沈宁面前蹲下身去。“娘娘您如今可要保重身子,我今天儿给娘娘送来的是碧梗粥,是娘娘昔日在永宁侯府中的时候最常用的那种。清淡、好克化,娘娘不妨用些可好?”
“半夏,你来了啊?”沈宁一双泪眼看向了半夏。“行吧,你给我盛上一点来吧。”
“好的,娘娘。”半夏闻言笑道。“您愿意吃上一些就好,我还特意备上了一些可口、酸爽的小菜,陪着碧梗粥吃着滋味最好了。”
半夏边说边站起身来,快步走回到大桌前。打开了温着碧梗粥的粥煲,取来了小碗盛了一碗,又用了银筷子夹了一些小菜点缀在碧梗粥上,才回身端给了沈宁。
“娘娘,奴婢给您盛好了。”半夏将碧梗粥送到沈宁面前。“你多少用些吧。”
于是方才哭了那么一场,沈宁多少将心中留存的郁气发出来了一些。她现在再看着眼前这碗飘着淡淡粥香的碧梗粥,倒还有了几分食欲。
小碗的份量不大,沈宁一会儿的功夫就喝光了碗里头的碧梗粥。
“娘娘,可需要再用些了?”沈宁把空碗递给了伺立在一旁的半夏,半夏见着了空碗,小声追问道。“碧梗粥还有些呢。”
“不用了,我吃这点儿就够了。”沈宁冲着半夏摇摇头。
半夏这才应了一声是,捧着空碗走回到大桌前。示意两个宫女把东西收拾收拾,先带回未央宫的小厨房去。
两个宫女应声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半夏凑到其中一个身前小声地说了一句话。那个宫女听完了半夏的话,初时还有些发怔。半夏轻轻地推了她一下,她才反应过来连连点头应是。
两个宫女端着东西离开后,半夏却没有随着她们一道离开。
“半夏姐姐。”春俏疑惑地看向了半夏。
“没事儿,我小厨房那里这个时辰也没什么事儿,我就在这陪你一道陪着皇后娘娘吧。”
两个宫女离开寝殿后,见到一直在外等候的朱砂,跟她传了话。
朱砂在寝殿门口踌躇了半晌,才下定了决心走了进来。
“皇后娘娘,您快看,朱砂姐姐回来了。”沈宁吃完了碧梗粥,春俏看她脸色仍是不怎么好的样子,就劝着她坐回床上盖上被子等着朱砂的回话。
沈宁自己也是的确感到精力有所不济,也就听了春俏的话,半坐在床上盖上了被子闭目养神。这方沈宁将将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春俏就看见了轻声走进来的朱砂。
“朱砂,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沈宁听到了春俏的话,立刻睁开了眼睛朝着来人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是朱砂回来了。可是沈宁掐算着时间,从朱砂离开到她现在回来这点儿的功夫哪够往返于安泰大长公主府和宫中的。
“皇后娘娘。”朱砂低着头,走到沈宁的床前跪了下去。“奴婢在宫门外就撞到了安泰大长公主府上的人,那人是进宫来报信的,说今儿一早天还没亮,安泰大长公主的驸马就因病去了。”
沈宁本来就坐了起来想要听清楚朱砂说的话,可是她听完了朱砂的话,整个人的劲儿都仿佛被抽走了一般,整个人都松了下来。
“奴婢请皇后娘娘节哀。”朱砂哭着膝行上前。“传话的人说了,太医院的太医虽然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治愈驸马身上的病,但是却给驸马开了上好的止痛汤药,让驸马最后的这段日子走得很是从容、并没有受到多少病痛折磨。驸马在临终前给娘娘留了话,希望娘娘不要太过悲痛。驸马重病卧床许久了,离开了反而不必再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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