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一个蛮横不讲理的狠毒妇人,她的儿子那死因明明与儿媳没有半点关系,可她就是一口咬定,是华玉菁不满晋国公子在外风流而心生怨怼,买凶杀人弑夫,其心肠之歹毒其人之可恶,天地必诛。
华玉菁身为相府小姐,虽在华章眼中是不值一提,但晋国夫人这样冤枉他的女儿对他的颜面而言终究是不好,所以就在二姨娘的再三哭告之下,再加上外边的风言风语日益增加,华章便也顾不上与那晋国公府撕破脸皮,将困在那里生不如死的华玉菁给接了回来。
晋国夫人自是十分的不甘心,她上相府要人自然吃了个闭门羹连华章与华夫人的面儿都没见着,后来实在是无法,她便一纸诉状告到金銮殿上去了。
虽说她不过只是个妇道人家,但因着她那一品公爵夫人的身份,想要入宫还真不是回事儿。
皇帝眼见着这事儿该闹大了,便派了京都府尹去彻查此案。
可是这个案子早就已经结了,是晋国公子自己失足不小心落水,方才送掉了这条小命,当真是怨不得谁,其中也没有半分冤屈。
当然了,这只是上报明面儿上的结案陈辞,背后的真相之所以会被隐瞒的密不透风,还是因为有皇后暗中插了手。
这样干脆利落的结案所有一应陈书全都破格奉到了晋国夫人的眼前,可她却连看都不看一眼便勃然大怒的将其打翻在地,转身又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天抢地的去大殿喊冤。
至此众人才明白了她内心真实的想法,其实她只是为了逃避儿子死去的真相,毕竟将这满腔的怨愤迁怒于旁人,总比自己一人承担了好。
几番纠缠之后皇帝对她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便藉口其悲痛欲绝已然神志不清了,差遣了几个小太监,将她强制着塞入车轿之中给送回了晋国公府。
本想着这位可怜的晋国夫人自此能想明白,就算不能全然释怀,也绝对不可再想拖别人下水了,尤其那人还是国相府的小姐。
只是老天爷素来便很难遂人愿,那晋国夫人发现自己哭告无门之后,竟更加的仇视她那柔弱可欺的儿媳了。
对了,这时已然不是她的儿媳了,而是被晋国公府遣回家去的弃妇,除了曾经是晋国公子的嫡妻之外,自此便与晋国公府再无瓜葛了。
华玉菁被相府中人接走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她这位犹如噩梦一般的前婆母了。
她自从新寡丧夫回到娘家,便一直都深入简出不肯见人,只是后来被二姨娘拖着开始四处外出寻找下家了,即便是那样,也从来都不曾遇见过晋国夫人。
毕竟那是被皇帝金口玉言断定是神志不清之人,这长乐城中各大世家谁家有宴会,都不会去请她那样一个只会砸场子坏事的人。
且如今那晋国公府已然是没什么好结交的了,主支本就薄弱,如今竟连那一根独苗苗也被折断了。旁支就更没有什么争气的子弟了,这晋国公一脉,可算是彻底的没落了。
是而这这晋国夫人,不请也罢。
只是今日在公主府中她竟也出现了,不知是公主的疏漏还是她自己特意找上门来,这便无从得知了。
这位晋国夫人的出场自是非同凡响,她也不知是从哪个角落里冲出来的,直直的便向着华玉菁高抬起了手臂,狠狠的打下了一个耳光。
这一巴掌不仅将华玉菁给彻底打懵了,就连周边这许多人,全都被惊呆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闹剧起因
齐念这心中本也还装着事儿,所以也没怎么注意到竟凭空冒出这么个人来。
且她距离华玉菁是最近的,是而晋国夫人的那一记重重的耳光忽然扫来的掌风也刮得她的面颊一阵细细的刺痛,更是令华玉菁不由眼前一花。
就在这众人皆没回过神来的时刻,晋国夫人扭曲着一张老脸,抡圆了胳膊又想再打一个耳光下去。
齐念这才醒了神,但迎面只瞧那已然丧失理智的晋国夫人与那飒飒带风的巴掌,她便知道眼前这人是阻止不了了。
是而她只来得及唤道:“阿瑶!”
紧跟在她身边的阿瑶得了这一声令下,顿时便自她的身后蹿了出去,不过一抬手便准确的接住了晋国夫人的手腕,那凌厉的掌风也瞬间便消散了。
这老太太的力气可真不小,且看华玉菁被她一掌就给打歪了的脸,就知此时阿瑶接住她的劲儿,有多大了。
不过阿瑶亦不是吃素的,眼瞅着这老太太就是来势汹汹不怀好意的,且看她这样大的力气便知她虽岁数不小,身体却是尤为硬朗,所以阿瑶便毫不客气的硬接了这一下丝毫都没有卸去半分力道。
是而那晋国夫人的臂骨倒是应声只听“咔嚓”轻响,便软趴趴的垂了下去,这只手要好几日都动弹不得了。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这一下剧震,她该疼得说不出来话了。
所以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那晋国夫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说打人就打人,打完了人还装可怜,只兀自被自己的丫头扶着涕泪横流的叫嚷着疼。
有见过各种各样的碰瓷儿,大家却是头次遇见这样让人摸不着头脑且生硬得连傻子都不会相信的诬陷。
华玉菁被这一巴掌绝对是给打狠了,她肿胀着一张脸憋了半天,方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齐念将她抱在怀中边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慰着她,边向阿瑶使了个眼色,低声吩咐道:“去禀报给大皇子,就算有人故意闹事儿打了华府的小姐。”
阿瑶马上便拔腿就跑去了。
而至于小姐为何只吩咐她去找大皇子而不找其他皇子,那便不是她该思索的事情了。
齐念冷冷的瞧着那晋国夫人身边的两个丫头,一个扶着抱着自己的手臂疼得龇牙咧嘴的晋国夫人,正面带愤恨的盯着她们,另一个却是面色不善的冲上前来,边口中嚷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连我们夫人都敢暗算,难道都不知道我们夫人是什么身份么?!”
边高高的扬起手臂,似是非要再打上一个巴掌才肯罢休一样。
这下阿瑶没在,二姨娘又是个欺软怕硬不中用的,华玉菁正兀自哭得十分伤心连头都抬不起来,而齐念自己又不过只是个年满及笄的少女。
看这样子,这一巴掌是躲不过去了。
齐念将华玉菁护在怀里,本想抬手去挡住那丫头来势汹汹的巴掌,但就在茵茵的惊叫声与围观众人的倒抽气声里,那丫头这打人耳光的手法与力道和晋国夫人可谓是如出一辙,但这结局,便也就大同小异了。
这次替她们挡住了这一击的,是华府的三公子,华琛。
华琛本也是翩翩少年郎,又是李锦贤自幼便厮混在一起的伴读兼好友,如今依旧是与李锦贤形影不离,今日这三皇子过府为妙嘉公主庆生也不过是顺路,接下来还有公事要办,所以便带着华琛一起进来了。
只是这华府的三公子素来便已谦谦君子著称,公主又不便见男客,他便留在花厅外边被好好招待着等候李锦贤,谁知今日公主府竟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儿,他便也就滞留在此没能走掉了。
而且像这样的偶遇再加上出手相救,想来这位华三公子亦是深觉猝不及防,颇有些手足无措。
对于这位嫡亲的三哥齐念亦是觉着很陌生,曾经也不过就在华夫人的天香院中见过一次面,后来她的身份被华夫人拆穿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不过仅凭着这很是浅薄的印象,他倒不像是个心术不正的奸佞小人。
毕竟这华三公子倒是十分的眸清目正,与他那母亲和妹妹十分的不同。
人群之中立即便有几位小姐小声的惊叫了起来,“……华三公子!”
“他怎么在这儿出现……”
“这不是相府的三公子么……”
那几位不由得双眸一亮,顿时只恨不得挤出人群与华琛搭上话才是。
这当真是,谦谦君子,淑女好逑。
这长乐城的各大世家之间的风气未免也忒开放了些,女孩子们瞧见自己的心上人出现在眼前,都如同饿狼看见了肥羊,双眸只冒着丛丛绿光。
当然了,华琛自有这个资本,他不仅家室不俗,又是三皇子殿下身边的大红人,且就他这温润如玉的翩翩风度,便是在这整座长乐城中也再难找出比他更甚的。
就好比现在,阿瑶那是以牙还牙的将晋国夫人的手臂给震伤了,而华琛却是只轻轻接住了那丫头的手腕挡住袭击,并且十分规矩的没有触碰到人家的肌肤,便复又放开了。
就在这瞬息之间的事情,倒让那丫头自盛气凌人气势汹汹转而颇有些羞怯的红了脸,转身便回到了晋国夫人的身边,掩饰着自己的异样之处。
眼下便是这样的局面,阿瑶去找人却是一时之间回不来,而这晋国夫人显然也不是个会轻易罢休的主儿,只消瞧着她这副满面怨恨的样子,就该知道了。
是而此时,应该要有个人为她们出头,方才不失了颜面不乱了阵脚,也不会轻易放过了她。
齐念的眼底暗自划过了一丝冰冷的光芒,只在华玉菁的耳边低声轻语,“四姐,有三哥在,我们不会再被欺负了。”
华玉菁虽十分委屈又很是惧怕,但此时有齐念在,她倒是也能镇定几分,便随着齐念一起屈膝向华琛福了福身,轻声唤道:“三哥。”
华琛尚还未说什么,只见那晋国夫人甩了甩手,又要扑上来,边还咬牙切齿的骂道:“你这亲手弑夫的狠毒贱妇!如今竟还敢花枝招展的四处招摇,如今我儿尸骨未寒尚还在丧期,你即便是仗着有人撑腰逃脱了杀人犯的死罪,也该为我儿披麻戴孝守节三年!**贱妇!终有一日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第二百六十九章 纷争不休
她倒是很想扑上前来挠花华玉菁那如花似玉的苍白小脸,只是这时公主府的下人们都已反应了过来,便忙上前来将她死死的拦住了,她便也只能伸长了手臂,却是连她们的衣角都触碰不到。
华琛显然是从没遇见过这样的事情,他向妹妹们不过勉强一笑,入耳便尽是这样难听不堪的话,顿时他那好看的双眉,也瞬间便皱紧了。
他本是饱读圣贤书的如玉公子,自幼便活在云端被人捧着敬着,自是没有机会能够听到这样的污秽之言,且还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之中。
只是此时站在他的身后需要保护的是他的亲妹妹,这些话即便是在难听,他也不能后退一步。
是而他只好挺直了腰背,好声好气的好言相劝道:“晋国夫人,说起来您也是一品公爵夫人的位分,应当言辞有据,彬彬有礼才是。你看这在场的大多都是晚辈,论起言传身教,您还是将言语放尊重些,态度放和缓些才是……”
“放你个屁!”晋国夫人双目圆睁面容狰狞,直接简单粗暴的便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只伸长了胳膊以食指指向华玉菁,粗声粗气的嚷道:“你快把那谋害我儿性命的贱妇给我交出来,否则便别怪我不客气了!”
华琛不觉眉心一跳,虽早就闻言说这晋国夫人自从丧子之后就变得十分的不可理喻举止疯狂,那时他还心中颇为同情,毕竟那晋国公子是她唯一的孩子,又是年老丧子,换谁摸约都全然不能接受。
只是那时那样糟糕的事情毕竟是离他太过遥远了,此时却是就近在眼前,就算是再有涵养的谦谦君子,遇见个蛮不讲理的泼妇拿手指着鼻子痛骂,想来也是不能接受的。
华琛虽素来彬彬有礼品行端正,但他毕竟不是个傻子。
“晋国夫人,这样的话以后还请你以后不要再说了,毕竟多说无用。我家四妹曾经确实是你的儿媳不假,但如今令公子已然仙逝,皇上也以下令准许家妹回相府为令公子守孝三个月,从此便阴阳陌路,再不相干。如今那三个月的孝期早就过去了,家妹与晋国公府也依皇上的旨意与晋国公府没有了任何关系,又何来要将她交给你一说呢?”
这话说的中规中矩,也算是将前因后果全都讲明白了。
此时的围观群众除了那些不想惹事两不得罪的人都走了之外,余下的众人之中自是没谁认为晋国夫人是对的。
是而就在她们窃窃私语的议论纷纷之中,自然都站在了华氏兄妹这一边,倒是让晋国夫人听了这许多刺心的话。
她自是气得双眉倒竖胸口起伏不定,且也正是因着人群之中似是有位小姐议论的声音大了些,“亏得这还是一品公卿夫人呢,藐视君威不说,竟在公主府里也敢肆意喊打喊杀,当真是无法无天丢尽了颜面……”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自己的母亲给喝止打断了,正兀自鼓着小嘴生闷气呢,这边晋国夫人倒是找到了发泄之处,反身便扑了过去冲着她们厮打了起来,口中亦是更加不干净的怒骂了起来,那位小姐毕竟是娇贵着的,就算是口齿颇为伶俐,此时也得委屈的哭了起来。
这本来阻挡着她不往这边扑的下人们自是没想到她马上便改换了方向,一时之间阻拦不及,倒是让那晋国夫人在盛怒之下扑倒了就近的好几位瞧热闹的夫人小姐,这时候的热闹,可比刚才的好看多了。
那晋国夫人也许真的因丧子之痛而伤了心智,此时这副形同疯妇的模样,倒真是让人不敢相信她竟是清贵世家身负一品诰命的嫡夫人。
她气血上头自然是糊涂,但旁边的人却是不肯被殃及遭罪,是而纷纷都往外突围,个个都只求能离她远些就好。
这样一来这场面便乱成一团了,本来下人们是可以冲上前去将晋国夫人与她的两个丫头给拉开的,只是那边的人又都急匆匆的往这边挤,且这众位可都是些朝中重臣的亲眷,哪个又是能开罪得起的。
是而下人们束手束脚,亲眷们推挤不休,那边又是在厮打不止,当真是再精彩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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